《三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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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书-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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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好烫,别不是发烧了?”

萧问带来的酒确实烈,江城早感觉到周身滚烫,眼前一片模糊。偏偏她手指冰凉,便不由往旁边凑了凑。

明霜倒也很配合地伸手过去由他蹭,歪头促狭一笑。

他喝醉酒的样子比平时有意思多了。

忍不住便伸手多逗了逗他……

江城本就感到不适,她清凉的指腹沿着脸一路往下到锁骨,背上便猛然起了一层细栗,心头的燥热越燃越大,酥/痒难耐。他醉酒后定力浅,经不起明霜这样撩拨,偏偏她又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指尖抚上嘴唇,触感细嫩,不由心驰神荡。

“霜儿……”

明霜正不解的应了一声,手腕上蓦地一紧,刚要抬头他就重重地吻了下来。

带着酒香的鼻息萦绕在四周,灼热却撩人。

这次和以往有些不同,江城的动作略显粗暴,舌尖急躁地撬开她贝齿,不顾一切地在唇齿间肆虐。他从来吻她都很温柔,力道都不敢加大一分,今日却连牙也用上了,搅得明霜唇瓣生疼。她皱着眉吟哦出声,托在腰间的手便猛然收紧了一些,太用力了,她头昏脑涨,连气都喘不了一口。

少女的体香萦绕在鼻尖,他吻得愈发激荡,干脆将她从轮椅中捞出来,放在床沿,俯身压了下去。

院中风声萧萧,吹得房里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室内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酒香,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气息,温热的嘴唇从耳垂吻到颈项间,扫过之处一路都是清清凉凉的湿意。

明霜被他亲得浑身无力,脑子里千头万绪结成乱麻,索性伸手勾住他脖颈,也低头回吻过去。不知不觉领口已经松开,江城攀着她肩头,顺着衣襟滑入衣衫之内,指尖的触感温软如玉,他喘息渐乱,力道愈发大了些,膝盖直抵在她两腿间。

明霜咬着牙倒抽了口凉气,哀怨道:“疼……”

她声音传入耳中,分明带着哭腔,江城愕然一惊,神志瞬间清醒,这才惊觉做错了事,忙起身来替她拉过衣衫。

“对、对不起,属下逾越了……”

明霜揪着衣襟坐起来,伸手揉着嘴唇,听他一紧张连称呼都改了,原本还在发蒙,这会儿又感到好笑。

万万没想到,自己上一次喝多是偷吻了她,这一次喝多却又做出这样的事来。江城暗自懊悔,父亲自小告诉他酒乃万恶之源,他仗着自己酒量好,从未放在心上,想不到而今遇上她,却连连失态。

果然,只要是明霜的事,他总会方寸大乱……

江城背过身子,实在是觉得愧对她。

他这样,倒让明霜不好意思起来了,挪着腿慢腾腾地移到他背后去,宽慰道:“你别难过……”说完发觉这话有点奇怪,她琢磨着又改口,“是我孟浪了,不该那么撩你。”

“你……”听她莫名其妙地认错,江城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等成亲以后吧。”明霜在他衣摆上拉了拉,语气很大度,“好了,我不怪你了。咱们迟早是要洞房的,你现在非礼了我,往后可就更不能抵赖了。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很难缠的,你可要当心了。”

江城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转过身来,轻轻握着她的手:“对不起,适才弄疼你了么?哪里疼?”

明霜挑着眉,把手腕扬给他看。

白皙的皮肤上,赫然有道指印,一圈尽是深红色,他皱着眉后悔无比,一面替她揉着,一面拥她入怀。

江城深深叹了口气:“喝酒误事,我今后再不饮酒,若有违此言,便自断一条手臂。”

这誓发得好重。

明霜靠在他怀里,带着薄茧的指腹正轻柔地给她按摩,和之前的蛮横判若两人,她微微一笑:“你这毒誓,是当真的么?”

“是。”

“不反悔?”

“嗯。”

明霜不禁很遗憾地摇起头来:“哎呀,那怎么办呢……交杯酒你还喝么?”

分明发觉他身子僵了僵,头顶上半天没人吭声……

明霜从他怀里支起脑袋,偏偏还要追问:“喝么?”

江城为难地看着她。

还没见过这么快就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的,明霜笑得乐不可支,她伸出手来把他脸捧着揉,“大傻子,你这手臂可是我的了,我暂且替你收着,改明儿惹我不高兴了,可别忘了你今天发的誓。”

今晚上他完全不在状态,要推说是醉话,大概也不能了。江城无可奈何地搂住她,颔首笑道:“好,是你的,都是你的。”

*

大暑才过,夏日炎炎,太阳简直是快把人烤干,一出门都是一股热气。

陈阿元让人送了座大冰山到明霜屋里,卷帘一放下,日头照不到,凉气便缓缓扩散开来,沁人心脾,也不怕她夜里再被热得睡不着了。

“阿元这人是真不错。”

明霜和江城在窗边下棋,杏遥就在一旁做针线。虽说平时是不打搅他们俩的,但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去堂屋里坐着实在是闷得人心慌,明霜也怕她中暑,索性叫她进屋来乘凉。

“是啊。”听她提起陈阿元,明霜心头也很感动,“当初咱们不过举手之劳救了他,想不到这孩子也懂得知恩图报。”

杏遥颔了颔首,“他也是个运气好的,您得势的时候抬举了他,叫刘管家帮忙照应着,结果一回头闹了个山崩,这下好了,府里几个管事的都没了,正好让他上了高位。”

她点头,捻了个子儿落下,“所以说啊,这人成不成事儿,还得看造化。”

“也多亏了阿元。咱们这儿眼下青黄不接,要不是他想着咱们,叫外人抬这么大一块冰进府,还不得叫叶夫人怀疑么?”

“得空你帮我谢谢他。”

“人家要你谢啊,动动嘴皮子两个字儿,讲出去多没诚心。”

“那不然怎么着?”明霜笑问,“我现在在府里可说不上话,再说,他混得挺好的了,可不需要我去多管闲事……嗯,不如给点银子吧?”

说完,江城和杏遥同时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你给银子也太俗气了。

明霜撅了撅嘴,“干嘛啊都这样看着我,人家做生意的,带点铜臭味不是很正常么?”

说话间,她见江城的黑子早已溃不成军,不禁朝杏遥嘚瑟道:“遥遥,遥遥,你看,我又赢了小江!”

杏遥连头也没抬:“人家让着您呢。”此前和明霜下棋他从没输过,这会儿也知道耍阴招逗姑娘家高兴了,杏遥暗骂此人有心机。

明霜一听,有些不乐意了,叉腰对着江城认真道:“不许让着我!”

他只好点头:“好。”

半柱香之后……

江城一个一个把她的白子捡掉。

明霜讷讷盯着棋盘看了半天,叉腰恼道:“你居然敢不让着我!”

江城:“……”

第59章 【晓寒轻】

一盘棋才开局,尚早撩起帘子从外面进来,热得满头大汗。

“小姐!”

“诶。”明霜捡了一枚棋子,颔首看她,“瞧把你给热的,快过来歇一歇。”

尚早摇了摇头,喘了口气,“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老爷让您晚上去那边吃饭呢。”

闻言,她手里的棋子一掉,啪嗒一声摔在棋盘上。

明英回来了。

这对明霜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明家人口简单,明见书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是叶夫人所出,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住在江南的时候人才五六岁,街头巷尾都传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出口成章,才思敏捷。

是不是有那么神,明霜也没去证实过,她童年的日子过得不算好,同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更是很少有正面交流的机会,唯一的几次谈话也不愉快。

明英是叶夫人一手栽培的,那好面子的臭脾性简直一脉相承。不仅如此,心气儿还特别高,庶出的她和明绣,在他眼里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时候连说一句话都嫌多余,如今过了这几年,也不知多读了点圣贤书有没有好转一些。

傍晚,明霜换好了衣裳,杏遥推着她往正院里去。

天色渐沉,地面上暑气未消,□□内有仆妇洒了水在地上扫地,见她经过也停下来颔首见礼。还没等走近门,迎面就瞧得对面回廊处走来一个人,身长七尺,剑眉飞扬,双目清冷,趾高气昂地迈着阔步。

看这相貌,和记忆里的有七八分相似,应该就是明英了,明霜不欲同他打照面,原地里等他进去。不承想明英先发现她,脚步一顿,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冷冷哼了一声,提袍往屋中走。

见状,明霜不禁叹了口气。

大约圣贤书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吧。

很明显这不是个善茬,她担忧地回过头去牵江城的衣袖,“你一定要在门外等我。”

知道她心里忐忑,奈何自己半点忙也帮不上,江城唯有往她手上握了握,又很快松开。

“安心去吧,没事的。”

饭桌上明见书和叶夫人已经入席坐定,她颔了颔首算是行礼,随后在面西处坐下,很快明绣也跟着进门了,看到明英没有吭声,只叫了声爹爹,然后自顾自地挪了椅子挨在明霜身边落座。

一时家人将饭食端上来,满桌的酒肉菜肴,明见书难得像今日这样和自己几个孩子同桌吃饭,显得尤其高兴。

“今天是家宴,都不要拘束,英儿只歇得了几天,可得好好休息休息。”他是过来人,摸着胡须悉心教导,“这段时间就不必挑灯夜读了,养足精神是最要紧的,也不见有谁能在考试前两日就把功课全补上的,不过是求个慰藉罢了。”

明英点头称是。

“英儿快下场了,为娘也没什么好说的,且敬你一杯。”叶夫人含笑着斟酒,“你是为娘的骄傲,可得拿个状元回来啊!”

明英捏着那杯酒,神情看上去有些异样,含糊不清的应了,仰头一饮而尽。

叶夫人很高兴,回眸瞅见明绣,啧了一声,皱眉唤她:“绣儿,你哥哥就快考试了,还不给他敬杯酒?”

明绣心里是百般不乐意,明面上又不好说什么,扯过酒壶来倒了一杯,心不在焉地举了举:“祝英哥哥下笔如神,旗开得胜,一举夺魁。我先干为敬了。”

这杯酒,明英倒是没喝,慢悠悠地在指尖转了两下,似笑非笑道:“大姐姐年前成的亲,听说三妹妹那阵子吵着嚷着想嫁到王府给世子做妾去?这也太不好了,虽说妹妹是庶出,但咱们明家的女儿出去做妾,到底有*份。依我说何不把眼光放低一些,做个正房夫人可比世子的小妾要有脸面得多。”

明绣咬着牙想骂他,心道:你才上赶着去做妾呢。

她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多谢哥哥提醒,我往后自会谨记在心的。”

听罢,明英才勉强满意地把酒喝了,目光一转,便落在明霜身上。她并不是很想去敬酒,但明绣已经开了头,不斟酒也不行了,于是遂把杯子取来,还不等倒酒却听明英淡声道:

“弟弟在书院的时候,就听了不少二姐的事。”他说着眉头一皱,“京城大街小巷里都说二姐是因为和下人有染,所以才被乔家退亲的?”

叶夫人闻言,忙解释道:“那是外头的人胡说八道,乔家人卑鄙无耻,一早想借着你爹爹的势力平步青云,于是拖你二姐姐下水。后来看陆朝病了,又怕累及自身,就过河拆桥,这才故意把你二姐姐说得如此难堪。”

“咱们知道内情,可天下人不知道。”明英琢磨着摇头道,“依我看,二姐身边那些小厮侍卫,就别用了,省得让人说闲话。”

明霜冷笑了一声,没开口。

他大约并未听见,想了想,又道:“不过也是隔靴搔痒而已,想要堵住好事者的嘴,姐姐还是得早些找个人家嫁了。”

叶夫人一听,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我正有此意。”她转过眼来看明霜,“正要同你说这事儿的,你这年纪不能再拖了,身上又不好,上门亲事还被乔家人搞成那样,为娘实在是心疼你。”

她取出帕子颔首拭泪,随后握住明霜的手,“城北振威校尉刘安,不知你有没有印象,上回秋社同你三婶来我们家做过一会儿,他一早瞧上你了,也不嫌你腿上有疾,特地叫媒人来问我的意思。”

叶夫人抚着她发髻,含笑道:“这人我见过,不到三十,相貌堂堂的,为人也很忠厚老实,就是原配妻子去得早,得委屈委屈你做个续弦。不过他还没有子嗣的,你不用担心……”

明霜气得火冒三丈,反手推开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好发火,只皮笑肉不笑道:“母亲和英弟弟如此关心霜儿的终身大事,霜儿真是感激不尽,可殊不知上次乔清池也是借的这个机会才钻了空子。像我这般名声不佳,又身患残疾的姑娘,试问哪家会要?他找上门儿来提亲,您能保证不是第二个乔清池么?人心隔肚皮,母亲只远远望一眼哪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万一以后把女儿拎到家门前来,哭着要爹爹救济,届时怎么办?万一他看着女儿腿脚不便,往后出言不逊,觉得咱们明家好欺负,届时又该怎么办?母亲想把女儿嫁出去是好事,可也要把眼睛擦亮一点,乔家人的亏还没吃够么?”

叶夫人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残废非我所愿,试问谁不想四肢健全,能跑能跳?更何况,当年我是什么缘由废了腿的,夫人不会不记得吧?”

“这……”

当年之事,是明见书最不愿想起的过往,被她这么一提,心中也感到不好受,皱着眉呵斥叶夫人:“行了行了,好好的吃个饭,说这些作甚么?什么刘安,什么校尉,做续弦你也的说得出口!?她就是不嫁人又怎么样,难不成我明见书还养不起自己的女儿么?”

听这口气是恼了,叶夫人只得尴尬地应了一声,不再多话。

一顿饭吃得毫无滋味。

宴席撤去之后,江城立在门外等候,明霜果然又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脸颊上浅浅泛着红色,大约喝了酒。抬头时迎上他的视线,唇角便弯了起来,讪讪地冲他一笑。

“小江……”

他狠狠皱紧眉头。

方才在席上的话他自然有听到,明明心中委屈,还得这样朝自己微笑,他宁可她哭出来,也许还好受一点。强忍着想上前抱她的冲动,江城只伸手往她额头探了探,问杏遥道:“又喝酒了?”

后者叹气,“没办法,夫人叫敬酒。”

“喝得多么?”

“还好,就一两杯。”

明霜酒量素来不好,几乎是沾一点就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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