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离清咳一声,想着打听姑娘家的事情总不好有外人在场,便打发了小二离去,然后饮了一口酒,期期艾艾的开口道:“锦玉,我跟你打听一件事可好。”
林锦玉薄唇一抿,眼中闪过笑意,点头道:“师兄这般客气做甚,只管说便是了。”
“就是……那个……林姑娘可许人了?”隐离犹犹豫豫,最后一鼓作气的问了出来,之后便抬眸瞧向林锦玉,竟见他沉下了脸子,忙开口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也知道,我也没有成家,家里也有薄产,虽是不才,可也算得上年少有为……”
林锦玉见隐离刚开始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可到最后竟然自夸起来,不由瞪大了眼睛,笑出了声来。
隐离也反应不过来,不由羞恼的看想林锦玉,也在心里暗恨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还不如找一个妥帖的媒人上门来的实在。
“想做我林家女婿说难也不难,可说容易却也不是一件易事。”林锦玉轻声说到,挑着狭长的眸子看了隐离一眼,见他一脸急相,慢悠悠的开口继续道:“想我做林家女婿,有一点必须做到,若是这一点做不到,就什么人不用谈了,那就是终身不纳二色。”
隐离愣了一下,然后忙问道:“还有什么。”
林锦玉神色颇为古怪的瞧了隐离一眼,继续道:“家风自是要正,这一点,你倒是不甚符合。”说罢,林锦玉摇了摇头。
隐离急了,张口就问道:“我怎么就不符合了?”
林锦玉意味深长的看了隐离一眼:“东阳侯府。”他对隐离哪一点都颇为满意,从人品到长相,再到学识,可就觉得家风不正,他的妹妹自是不能受任何人的闲气,现下隐离虽是自立了门户,可难保婚后东阳侯府的人不会找上门,毕竟现在世子未立,且东阳侯府子嗣甚多,若是因此让黛玉受了嫌弃,他可是不依的,当然了,若是隐离能保证终身不纳二色,且解决了东阳侯府,他倒是勉强乐意把黛玉许配给他。
隐离一听林锦玉提及东阳侯府便明白了他的顾虑,当下大恨,东阳侯府实乃拖了他的后退啊!他这都自立门户了,还躲不开受他们的影响,当下一拍大腿,隐离沉声道:“你且放心,东阳侯府我自会解决,且应你终身不纳二色,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它的要求,一并说了便是。”
林锦玉嘴角微挑,淡淡一笑:“你先把东阳侯府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再提以后,如今这只是我提的要求,父亲那里如何想法我却是不得而知了。”
隐离当即就充当起了伺候酒水的小厮,讨好起了未来的大舅子,只盼着等解决了东阳侯府,锦玉这个未来的大舅子能在未来岳父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才好。
64、
相看过林锦玉后,太后满意,皇后满意,就连躲在后面偷偷相看的颍阳公主也甚是满意,原他还怕这林锦玉是一酒囊饭袋,因与四皇兄有了私交才得了父皇的亲睐,或是沾了林如海的光,如今一瞧,一派风华实属罕见,嫁得此人倒也不算委屈了自己,总比婧蓝皇姐那夫婿强上百倍。
宣辰帝见太后与皇后皆是满意林锦玉,颍阳更是作出了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来,不由龙颜大悦,第二日就下了圣旨,把颍阳公主赐婚于林锦玉。
林锦玉由一从五品小官一下就上升为了皇亲国戚,还是实打实的的那种,可谓人是人往高处走,而且还是一步登高的那种。
林锦玉虽是知晓宣辰帝有意赐婚,却不想是如此之快,他前脚刚刚进宫,第二日就来了圣旨。
“父亲,皇上究竟是何意,如此是否太仓促了一些?”林锦玉长眉微蹙,他自是不信宣辰帝因一时兴起就下了旨意,此举定有深意,公主下嫁,且还是皇后之女,就算最快筹备也要准备一年之久,可皇上定下的日子却是来年开春,依照这般时间,公主府定然是来不及建好,想来要在府里划出一个院子来做婚房了。
“皇上自有他的用意,婚事细节你也不用操心,内务府会派人来搭理,只需把聘礼好生的预备出来,切不可轻了。”林如海沉声嘱咐道,家里没个当家的主母,这些事也只能让锦玉来操心了。
“不若让妹妹帮着操办吧!这些事情她早晚总是要熟悉的。”林锦玉轻声询问道,想起了隐离所求,眼里含着笑意。
林如海略一思索,点头应允,却不忘嘱咐道:“那些琐事交与玉儿来办倒也无妨,只是府里要盖新的院子,这事还需你来操办。”林如海与林锦玉想到了一处。
林锦玉应轻一声,笑回道:“父亲放心便是。”
林如海微微颔首,抬手拍了拍林锦玉的肩膀,心里一叹,只盼着这不是一段孽缘才好,他别无所求,只求锦玉与颍阳公主能相敬如宾已是幸事。
林锦玉到不知林如海想的如此悲观,虽是是公主下嫁,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便是当初的福乐长公主嫁与东阳侯后落得一个早逝的下场,皇家不也是不曾追究东阳侯之过,颍阳公主嫁进林家后,他自是会以礼相待,若是那蛮横之人,待公主建成后只让她过她的快活日子便罢了,自己就守着林府这一方天地便可。
“父亲,来年玉儿便要行及笄之礼,您可有了打算?”林锦玉轻声询问道,想早日与父亲商议好黛玉的婚事,免得贾府再生事端,他的清誉不要紧,可却不能任人毁了黛玉的名声。
“你有何想法?”林如海微蹙着眉宇,都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他自是不想玉儿过早出嫁,可锦玉之前有一句话却是说对了,早些是事情订下来也是好的,免得耽误了玉儿。
林锦玉微微一笑,与林如海说起了隐离,又把昨日吃酒时的话告诉了林如海听。
林如海听后却是微蹙了眉宇,他素来喜欢的都是那些风雅的文人,也深觉得只有那种人才与玉儿匹配,可瞧着锦玉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觉得隐离很是不错。
“虽说萧都统不错,可他却是一武将,将来未必能怜惜你妹妹。”
林锦玉却是不以为然的笑道:“隐离虽是武将,可也曾拜在周先生门下,自不是那些不懂舞文弄墨的武夫可比,再者,那些个风雅的文人也未必有父亲想得那般好,虽是怜香惜玉的性子,可就怕太多情了点。”
林如海一听林锦玉的话不免赞同的点了点,可却有些担忧他的家事,旁的不说,就说东阳侯府如今可是乱的很,虽说隐离如今自立门户,可若是真成了婚难道玉儿能不去东阳侯府走动?
“东阳侯府乱了些。”林如海这般说已是很客气了。
林锦玉淡淡一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若是隐离能解决了东阳侯府的事情,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希望,只是玉儿的事情总是要父亲拿定主意才是。”
“在等等吧!”林如海微声一叹。
林锦玉轻点了下头,他已与父亲提了醒,不过是让父亲早些准备罢了,其余的,自是也要黛玉满意才行,她的终身大事,总归是要经过她的同意。
这几日,宣辰帝给林锦玉放了假,让他着手准备大婚的事情,虽说有内务府帮衬,可聘礼的事情也需林锦玉自己拿定主意。
草拟了一份单子,林锦玉送到了林黛玉的手中,林黛玉看着密密麻麻写满了的纸张,不由一叹,红了眼睛。
“哥哥可是真心想娶公主?”林黛玉总觉得委屈了哥哥,她虽说女子,可也知事,明白这一次的哥哥的婚事绝对不是父亲所愿,更不是哥哥所想。
林锦玉微愣一下,勾起了淡淡的笑意:“怎得这般问呢!”
“世人都羡能取得贵女的儿郎,可我知哥哥素来心高气傲,绝非攀龙附凤之人,你又不曾见过那颍阳公主,怎会心甘情愿。”林黛玉轻声说道,含在眼底的泪珠滚落了下来。
林锦玉轻叹一声,微勾起了薄唇,略带几分笑意的说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有圣上赐婚,在也没有这般的体面,又怎会不心甘情愿呢!”说罢,林锦玉起身走向琴架,取下古琴,轻声说道:“有时日没有给妹妹弹上一曲了,你且听听,可是生疏了。”
坐于琴前,林锦玉抬手拨弄琴弦,俊美的容颜微微轻侧,神色专注,随着春谭水落般清脆的琴音响起,林锦玉淡淡的开了口:“你且不要多想,免得思虑过重坏了身子,皇上赐婚,公主下嫁于林府一种荣宠,旁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林黛玉拭着眼角,微点了下头,可却觉得委屈了林锦玉,凭自己兄长这般人才,又有哪个是配不上的,只希望那颍阳公主是个好性之人,与哥哥能琴瑟和鸣。
停下琴音,林锦玉挑着眸子看向林黛玉,嘴角微扬,身子极随意的靠在了编织的玉垫之上,手抚于琴旁,难得流露出了几分慵懒与倦怠。
“哥哥的琴艺越发的好了。”林黛玉抿唇一笑,露出二个小梨涡,开口称赞道。
林锦玉却是轻摇着头,摆了下手,叹声道:“越发的入不得耳了,就如当初先生所言,我的琴音有太多世俗的东西在里面,终不能有所成。”
林黛玉莞尔一笑,想起了当初二人一同学琴时的笑事,倒是不赞同的反驳道:“我听着倒是极好,虽说意境达不到先生的要求,可技巧却是我所比不上的。”
“倒是难得糟了你一番夸奖,不若我在抚上曲如何?”林锦玉眉眼含笑,话语带着略微的戏谑之意。
林黛玉忙摆着手,莞尔一笑道:“可莫要在糟蹋我的好琴了,你一向只当这是个乐子,哪里有珍爱之意。”
林锦玉笑了起来,赞同的点了下头,他是不若黛玉那般,每每抚琴总是要净手、焚香,这一次偶有兴致也不过是不想黛玉把心思放在他的婚事罢了,免得劳心太过。
起身走到林黛玉的身边,林锦玉指着他草拟出的单子,笑道:“你且看看,里面可有合你心意的,若是有就挑出来,在换成别的,这里面的东西一共能凑成八十四抬,余下的另让人打造,凑够一百四十八抬即可,你正好也该添首饰了,等工匠来了,你把喜欢的样子告诉他便是了。”
“我的手势已经够多了,哥哥这一次娶的是公主,不好怠慢了,我之前查点家里的库房,知晓里面还有不少的东西,依我的意思就不要破财了,不如都从库里面取如何?”林黛玉知晓库房内的才是上等的物件,余下的六十四抬若都是从外面买很难寻到合心的,首饰一类的到还罢了,打造时新的款式便是了,可玉器类的就难寻了,想公主什么物件没有见过,若是入不得眼了,指不定以为他们林家故意怠慢呢!且不是不美。
林锦玉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道:“宫里面什么没有,咱们林家又如何比得了,余下的六十四抬不好太贵重了,若不然怕是会授人话柄,库房里现有的东西你也莫要动,那些都是日后要留给你的,虽说身份你比不得公主来的尊贵,可在哥哥心里你却是无比的珍贵,总不会让你受了委屈了,等日后你出嫁,少不得也要一百四十八抬的嫁妆,如今我还怕库里的不够好呢!等到了那时候,我在给你寻更好的物件来。”
“你又欺负人。”林黛玉面薄,哪里听的林锦玉当着自己的面谈婚姻大事,不由染红了双颊。
林锦玉轻笑起来,却也没有在继续打趣林黛玉,只是今日之话却是不假,带黛玉出嫁,他自是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出门,十里红妆铺路,让所有人都羡慕。
65
薛姨妈领着薛宝钗坐在贾母的房内,脸上虽是带着笑,可眼底却含着焦虑之色,要说这薛姨妈也是有日子不曾来贾母这,也不知道今儿是怎么了,竟又带着薛宝钗过来问安。
贾母似没有瞧见薛姨妈的脸色一般,只捡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神色隐隐有些冷淡。
薛姨妈扭着帕子,不由看了薛宝钗一眼,薛宝钗无声一叹,神色也略微有些憔悴,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明艳照人的宝姐姐的风采。
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薛姨妈强勾起了一抹笑意,开口道:“还没有给老太太道喜呢!您当真是有天大的福气,公主都要成您的外孙媳妇了。”
贾母一听薛姨妈口中这话脸色的神情一僵,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动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口中却道:“哪里是我的福气,锦玉到底是姓林,若是我宝玉能有这个福气薛家太太在来道喜也不晚。”
薛姨妈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硬着头皮道:“不管是林家的哥儿还是宝玉都是您的福气,不像我哪个孽子,一天只知道惹事生非。”
贾母眉头微微一皱,想着这薛姨妈是真不知道贾、林二府的事情,还是装糊涂呢!在没有这般恶心人的,贾母想着近些日子以来的风言风语,当真是恨的咬碎了一口银牙,好一个林锦玉,她当真是小瞧了他,怪不得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瞧着他一派温和无害的样子,却不想手段竟是这般毒辣,臊的荣国府一门都羞于见人。
薛姨妈见贾母并未接话,心里不由一慌,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泪眼盈盈的看向贾母,哀声道:“老太太,我也实在是没有了法子,这才厚着脸皮求到了您的头上来,蟠儿他惹了祸事,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给带走了。”
贾母似吃了一惊,望向薛姨妈的神色甚至惊疑:“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生的怎么就招惹了五城兵马司。”
薛姨妈只知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一时倒是顾不上回贾母的话,好在薛宝钗是个能为的,起身对贾母一福身子,眼含清泪,柔柔的开了口:“前个哥哥与人酒楼吃酒,听了一些闲话,您也知我哥哥是个鲁莽的性子,凡事也不思量,只见人家说了自家亲戚的闲话,当即便动了手,可打的那家也不是个普通人家,是鸿胪寺少卿魏大人的嫡子,当下旁边的人就报了官,五城兵马司就把哥哥给带走了,我跟妈妈得了信后倒也找了人使了银子,可却没个消息,后来有人传了话,原来那魏大人的嫡子是永宁郡王妃的外甥,如今,我们真是没有了法子,只能求到了老太太的头上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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