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白雪皑皑的冬日,因他的到来,空气里,暗香浮动,芬芳着三月桃花的芬香。
呃,亲们,还记得他吧,谪仙人。嘻嘻,是时候让他出来现一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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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谪仙人 ;2
“是你!”
我痴然,几乎疑心自己在梦中,想要起身,却触动了伤口,顿时疼痛难忍。他箭步上前,坐于榻前,以双手扶着我。一丝暖意透过他的手,传透了身心,心,渐渐宁静,静得仿佛回到了那个静籁的山谷,静看一瓣瓣,粉红桃花,飘零如雨,落红成阵。
我仰首问他,“你怎么来了?”
“想你,所以来了。”他虽语含戏谑,唇角含笑,眸中却掠过一丝怜惜。
我忍着疼痛,苦笑道:“可惜,我又快要死了!”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笑凝着我,一缕银发垂绦于胸前,这红颜白发的男子,眉梢眼角挥不去的是淡淡郁伤,螓首娥眉,美目流盼,红唇如樱,美若谪仙,“你忘了吗?我说过,无论你死多少次,我总有本事将你找回来。”
长恭讶然起身,道,“请问先生是?”
他望向长恭,美眸寂寥若暗夜晨星,轻轻的一声叹息,似含了言不尽的忧伤。“不记得才好。不记得人的仍是黑发红颜,记得的人,已经白了满头青丝。”
“长恭不明白先生之意?”
“兰陵王,今日,我是专程来为她疗伤的。”他避而不答,笑道:“如果不想她有事,还请兰陵王暂且退出帐外。”长恭以目光询问我,我颌首点头。长恭于是向白衣男子揖首而拜,“先生若当真能医好木兰,本王一定重金酬谢!”
长恭退出帐外后,他凑近我,轻声笑道:“丫头,不听我的话,如今,吃苦了吧?”樱红的唇角,有一丝绻缱笑意,凤眸魅惑迷人,肌肤细致胜雪。
我痴望着他,心想,若将那满头银发换为青丝,他的模样,竟与长恭有几分相似。“不要望着我,却想着他!”他双眸幽怨,佯恼埋怨。
呃,汗颜,忘了,他心若玲珑,能够读人心思。
“吞了这颗药丸。”他的手心,有一颗小小的黑色丸药。我依言吞下去,浅笑问道:“这是传说中的救命仙丹吗?”
“不是!”他唇角轻轻扬起,亦笑了,答道:“只是普通的解毒药丸。”
“我替你拨匕首。”他在我耳畔轻语:“翎儿,忍着点。”我轻轻点头。他于是以一手轻遮我双目,另一手骤然发力,一把将插在我左肩的匕首拨出。
“啊!”我痛得仰首闷哼一声,冷汗浸湿衣衿,然而伤患处,疼痛很快被清凉的感觉所替代,瞬时,痛疼感减轻了不少。他移开手,原来在伤患处,他抹了一些透明的药膏,我讶然问:“这是什么药?”他将匕首扔至地上,笑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
“翎儿,我替你解衫。”他征求我的同意。
我想,此时我苍白的脸颊,一定飞起了红霞,却依言轻轻颌首,只因,对他完全的信任。
他将我轻揽入怀,替我卸甲解衫,伤口在肩窝处,那药果然是上好的,血,已经渐渐凝结,他目不斜视,动作轻柔,迅速替我做了包扎。又帮我穿好外衫,扶我躺下,我仰首望他,皎洁容颜,若菡萏芙蓉生于瑶池,却化做谪仙飘临人间。
我轻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能救我于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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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谪仙人 ;3
他倚坐在我身侧,“傻翎儿,我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终有一天,你会记起我。”他将脸颊轻贴着我的脸,忧伤的气息弥漫,呢喃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那一天。”
“可是。”
“不要徬徨,也不要犹豫。翎儿,你只需记住,忠于你自已的感情,千万不要背叛自己心之所思,意之所念。”他伸手,纤指勾绕着红线,从我的颈间滑出那枚梅魄,紫色的玉石,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绽放灼目流转的紫色光芒。他轻声叹息:“这样,你终会回来。”
我轻声问:“你来,是要来拿走梅魄吗?”
“不。我不会拿走。”他凝望着我,将梅魄依然放回我颈内,道:“它,原本就属于你的。”
“我觉得这枚梅魄仿佛已经溶入了我的血脉里,成为我身体的一部份。”我浅笑道:“如果你真的是来要回梅魄,我会舍不得。”
“为什么,你不告诉长恭,你是翎儿?”
“我想陪在他的身边,但不是以女儿家的柔弱去依赖他。在我心中,还有一个未了的誓言,我需以男儿一般的坚强去实现。经历那一次死亡,我不想再做一个弱女子!”
“你还在恨宇文邕?”他直截了当的问。
我黯然沉默,或许,曾经有过的恨,随着时光的流逝,皆化做了痛,深埋心底,此时,因他一言,重新揭开伤口,却发现,仍是血淋淋的痛,“我恨他,我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翎儿,或许,一切并不尽如你所想。”他眸含悲悯,终究只是一声轻叹,“那么,你,爱上长恭了吗?”
我不禁怔忡,迷茫道:“长恭?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从第一次见到长恭起,我就对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与他相识。”
他的唇角,笑容终于轻轻扬起,道:“很好!”
“木兰。”帐外,传来长恭焦灼的声音。笑意浮现,他朗声道:“兰陵王,请进来吧。”
长恭立即掀帘进入帐中。他见我果然已安然无恙,眸露喜色,惊喜的俯首揖拜。谢道:“多谢先生!”“兰陵王无须多礼!”他走上前伸手扶住。
两位男子,一样是长身玉立,一样是凤眸含笑,一样有倾城之姿,一人乌发如墨,俊美秀颀,潇洒处显名将风流;一人银发胜雪,衣袂随风,飘飘然有出世之姿。
他交给长恭一个小巧的白瓷葫芦瓶,嘱咐道:“这药需要每天一换,敷在伤口处,十日后,伤口定会痊愈。”又望向我,道:“她,就托付与你了。”
“多谢先生。”长恭颌首应承。
他轻笑扬起,“你们历尽劫难,才得今日相聚,需得好好珍惜。”言罢,他飘然出帐。
帐外,传来飘渺的歌声,在落雪的黄昏,渐行渐远。
来路迢迢兮
不可返
去路漫漫兮
不可行
美人归来兮
在云端
我思佳人兮
心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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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木兰是女郎 ;1
在榻上躺了三天,幸得那疗伤的金创药,我的伤口,很快好了四五成,然而,长恭却仍令我必须留在帐中休养。
沉沉一觉醒来,发现他又睡在我身侧。这三天来,他日夜带兵巡视,但只要稍有空闲,便会来我帐中探我。突周大军连日冒雪攻城,他已数日不眠不休,此时纵然熟睡,俊颜亦写满了疲惫。
轻轻替他将被褥盖实,撑肘侧躺,手指,隔着空气,一笔笔,描绘他的容颜。
任时光静静流逝,叹岁月如此静好。
“等我。”
他梦中的一声呢喃,让我的手指痴痴停在半空。
“等我,在洛阳等我。”他的声音渐渐急促,“等我。”一声呼唤,他猛然翻身坐起,从梦境中陡然惊醒过来。
“长恭。”我忙轻声唤他,“你做什么梦了?”
“木兰。”他转首,痴望着我,凤眸迷离,久久不语。“怎么了?”我再问,他却紧挨着我,依然躺了下去。我轻轻的推他,问道:“竟然醒了,干嘛又躺下了?”他闭目不答。半响,才轻声道:“木兰,让我再躺一会,就一会。”他的话语里有一丝淡淡怅惘,我轻声问道:“长恭,你有心事?”
他双眉微蹙,凝望着我,眼中有一丝迷乱:“我又做了这个梦,这几年来,我一直反复在做着这个梦。”
“是什么梦?”心,呯然一跳。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有一个女子,她站在洛阳城墙上,一声声的呼唤我,我看不清她的脸,却听到她说,她说她在洛阳等我。梦里的她,有一头长长的秀发,发丝如黑色的丝缎,在风中翻飞起舞。梦里的夕阳,如血一般绚烂,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夕阳。”
他的叙说,让我心如擂鼓。关于洛阳的这个梦境,曾经,一次次走进过我午夜的梦里。是一样的梦境吗?他所说的在夕阳下等待的女子,会是我吗?
一切,仿佛弥漫了飘渺浓雾,只待一阵风起,浓雾将会散去。
命运,是否?会给我一个真实的迷底。
“虽然只是一个梦,然而,每一次从梦里惊醒,心,就会很痛。”长恭自嘲的笑。
“如果不是梦,如果真有那么一个女子。”我凝望着他,几乎,就要将一切全盘托出。
“或许,是有那么一个女子。”他眸中掠过浓浓的悲伤,打断我的话语,道:“可是,我却失去了她。”
“她?现在在哪?”他的悲伤,让我的心里泛起失落,原来,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眸光黯淡,如失去光芒的星辰,悔恨如浮在水面的墨绿浮萍,一片片,沾了剔透的泪珠,飘浮的,都是忧伤。“如果当初,我没有轻易放手……。”他仰首望我,轻声道:“木兰,那天,幸亏你没事。”他痴痴凝望着我,道:“我答应过你,等这场战事结束后,我们一起去洛阳。曾经以为,我再也不会踏足洛阳,但上天,却让我遇到了你。”
“好。我随你一起去洛阳。”
我唇边扬起浅笑,在洛阳城墙下,在漫天的霞光之中,你一定是我等待了千年的男子。
我愿,从此与你相拥,再不分离。
轻轻躺下,倚在他怀里,以从未有过的似水柔情,他似乎身子一僵,手臂微抬,却触痛了我的肩头的伤,我微微蹙眉,他侧身,问道:“碰到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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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木兰是女郎 ;2
轻轻躺下,倚在他怀里,以从未有过的似水柔情,他似乎身子一僵,手臂微抬,却触痛了我的肩头的伤,我微微蹙眉,他侧身,问道:“碰到伤口了?”
“嗯。”我点头。
“对不起。”他忙道歉。
我又摇头,抿嘴轻绽笑靥,他痴望着我,凤眸漆黑,深不见底,“喂。”我轻推他的肩,笑道:“发什么呆?”他于是醒悟,却避开我的眸光。我凑近他,问道:“怎么了?长恭。”
“没事。”他的唇角,一丝熟悉的浅笑漾起,“伤口还疼吗?药换了吗?我帮你换药。”
“不疼了,不疼了。”我立即摇头拒绝。
他明眸微眯,那般可爱,笑道,“客气什么,本王愿意为你效劳。”
“不要。”
“解衫。”
“不要。”
“快解。”
“不要!”
“喂,木兰,是需要我帮你解衫吗?”他凑近我,我立即退避三分,双手紧紧揪着衣领,他一愕,笑着调侃道:“木兰,你我同为男子,你这般拘谨干嘛?”说罢,竟然伸手要扯我的手,我慌道:“长恭,真的不要,我自己换药就好了。”他于是住手,疑惑的望着我,眸光渐渐移至我紧揪衣领的双手上。
他在怀疑了吗?“好吧。”我犹豫再三,声如蚊蚋,轻声道:“我自己解。”
轻褪衣衫,唯独露出受伤的左肩,却将其他地方,遮得严严实实的。他笑望着我,慵然调侃道:“你也未免太害羞了,你放心,我对男子可实在没兴趣。”
我双颊炽热,辩解道:“我只是怕冷罢了。”
连日慵睡,不事梳洗,长恭挽起一缕零乱的青丝,替我轻柔绾回冠簪。他在我耳畔轻笑,道:“肌肤白晳,胜似女子。”我脸一红,正要恼,却发现,他的脸,亦氤氲着淡淡绯红。
纱布一层层的解开,左肩,暴露在清冷的空气里。那人留下的药是极好的,伤口在渐渐愈合,已经长出了粉色的新肉,假以时日,疤痕也一定会随时间悄然淡去。长恭蘸了药膏,纤指轻柔,在我肩头流连,药是清凉的,脸却是炽热的,此时,我的脸一定也变成了绯红色吧?
经常,会偷眼瞧他,凤眸入鬓,鼻梁高挺,肌肤细致无瑕,红唇明润光泽,微翘的睫羽甚至比我的还长。这俊美的男子,无论是欢喜,还是恼怒,皆是美的一塌糊涂,每每痴望着他,心中就只剩无言的吶喊:
一个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嘛?
“你怎么老盯着我瞧?”他笑望着我,眸光璨然,渐渐扬起魅惑的笑意,我慌忙移开双目,心中懊恼,怎么在他面前如此失态?刚才我的神情一定跟个花痴差不多吧?他的唇角,有抑制不住的浅笑,我脸一红,道:“你若不在瞧我,又焉知我在瞧你?”
“你眸光如此灼灼,我想要无视也难呀。”他调侃而笑,我的脸,干脆红了个彻底。
“咦。”他的手,轻轻抚过我耳后,道:“这儿,怎么会有一朵梅花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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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木兰是女郎 ;3
我一怔,伸手抚去,那是沈娇奴用她的梅花簪烙下的印记,轻声道:“是我不小心烙上的。”
他自然不信,因见我神情黯然,故并不追问,笑道:“木兰,有时候,我感觉你就象一个谜。”
“哦。”我侧首望他,唇噙浅笑,问道:“什么谜?”
“眉心有梅花印,耳后有梅花烙,所以,我简直要疑心你。”他话语微顿,我忙问道:“疑心我什么?”“疑心你是否是梅精转世?“说罢,他笑了起来,眸光清亮,笑容若微风拂过的湖面,灼亮闪烁,荡起阵阵涟漪。
我啼笑皆非,披衣而起,他在我身后连声问道:“木兰,你去哪?”
“去找铜镜呀。”我笑答道,“看看我是否真的如你所说,容貌当真美得似妖精。”
“呵”他笑出声来,取笑道:“哪有男子会似你这般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脸一红,黠笑道:“我并不如兰陵王你生得好容貌,每个少女见了都会怀春,所以当然要特别注重一下自己的仪容呀。正所谓先天不足,后天努力,说不定往后我出去郊野,也能如潘安仁般掷果盈车满载而归呢!”
长恭啼笑皆非,道:“你如此伶牙俐齿,我辩不过你!”
闻言,我得意的笑了,一笑,肩上的伤扯得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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