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恕罪,皇上有令不准娘娘出后宫。”
秦墨可默默抓紧手中的匕首,正准备下手,突然后头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正是王公公,“娘娘,娘娘,奴才总算找到您啦,皇上他,他病了。”秦墨可心中一震,“昨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还不是昨日,娘娘一气之下将那玉钗丢入池里。皇上下令不让侍卫帮忙,硬要自己亲自下去捞。皇上的身子骨本就弱,在水里这泡了一晚上,突然就晕在了池子里,现在身上热的厉害,正喊着娘娘呢。娘娘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秦墨可也顾不得许多,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也不知在怕些什么,起先还是快步走着,后来干脆就施展轻功向叶易宫奔去。韩初躺在龙床上,轻声呢喃“小可,小可,小可你不要走……”她突然就湿了眼眶,“星剑啊星剑,你到底是缘是孽。”
三日之后,韩初终于幽幽醒转,秦墨可正在给他擦身,韩初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小可,你总是不肯信我,以前你不信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现在你不信我是真的爱你。你说韩乐不过是有些顽劣不该死,可是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恨他!我五岁那年,他带着人来将我打了一顿,说我是杂种。我娘亲来拉他,也被他打了一顿。他说我娘亲是不要脸的贱货。这以后我就没少受他的折磨,可是娘亲告诉我不要怨怪任何人,我一直忍着。可是到我七岁那年,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了那年冬天有多冷!娘亲本来就病了,为了救我,她被韩乐打了一顿当时就不行了。我拼了全力拖着她去找御医,可是我拖不动,小可,我拖不动!我就坐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了,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肯帮我。那时候我就恨,我恨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更恨韩乐。娘亲到死的时候都叫我不要恨他们,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恨,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
秦墨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的脖子上,染湿了一片衣襟。她的心随着韩初的话宛若刀割,“星剑,你别说了,一切都会好的。”
韩初接着说:“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装傻,我知道只有那样我才能活下来,而我必须活下来。小可,你怎么可能知道我有多恨又有多怕!你是万人呵护着长大的,而我,我的兄弟甚至父亲他们都希望我死。我装傻是假的,但是我遭受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么?我是骗过你,可是我爱你是真的。小可你懂么!”
秦墨可早已泪流满面,“对不起,星剑真的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我没想到,没想到……”
韩初放开她,摊开一直紧握的手,“这只钗子是我亲手打得,我花了三天三夜,亲手为你打得。小可,你还不肯要么?”
秦墨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摇头。韩初为她将钗子戴上,“小可,你别离开我,我好孤独,好孤独!”她点着头投入他的怀中。
韩初下令将封后典礼订在下月初十,这半个多月来,两人一有机会便腻在一起,感情更甚以前。虽然有时候秦墨可想起韩乐依旧有些难过,不过那又有什么办法,她爱韩初,韩乐落得如此下场也有他自己的错。水画见她偶尔自责,摇着头叹道:“我的娘娘啊!你何必为那死去的太子难过,他本来就顽劣不堪,做了皇帝那才是贻害天下呢。再说一个人再坏,他对你好,那也是好的。一个人再好,他对你不好也是坏的。”
自韩初当皇帝以来,确实一直很勤勉,国家大事也处理的很是妥当。叶璃内乱,不少周围的国家蠢蠢欲动,韩初以雷霆手段先发制人,杀鸡儆猴,派顾凉为先锋大将军征战和托国,将那些国家的念头都给压了回去。那些本来对韩初颇有微词的大臣见此情景也不再向当初那样反对了。可是,秦墨可不知道假如有一天韩初真的对天下人都不好,那她还会站在他那一边么。
大礼当天,秦墨可穿着繁复的大红宫装,站在祭祀台上,向着天地祭拜。韩初站在她身旁,抓起她的手,“朕的皇后,你可愿意陪着朕共看这江山变幻。”
秦墨可向来喜爱自由,可是她更怕韩初一人在宫中寂寞,她笑着说:“臣妾愿的!”
大典结束,韩初还要带领百官去仙琼殿祭祖,秦墨可先回到璃华宫,水画抑制不住心中喜悦,“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这下可好啦!不过那些个大臣也太讨厌了,我听人说,皇后娘娘您才刚被封呢,他们就催着皇上充实后宫。不过娘娘你别怕,皇上拒绝了。”如今韩初当了皇帝,将来要纳妃也是难免的 ,想到这些她又有些不是滋味。
门外传来通报说是有个宫女求见。秦墨可准了,是个白净机灵的女孩,那宫女一进来就跪下了,哭着说:“皇后娘娘,奴婢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泰剧总结出了一条经验,男主总是有个恶毒女朋友,一边和女主暧昧着,一边还不分手。
、有喜
对于银亭狱,秦墨可早已不陌生,但是银亭狱的冥牢她还是第一次来。银亭狱分三部分,天牢、地牢、冥牢。天牢关押着男犯,地牢关押着女犯,冥牢关押的都是死犯!
长黑暗的走廊里时不时传来犯人将死的呻吟声和液体落地的声音,显得无比诡异。身后的黑衣银亭卫嘱咐道:“娘娘,接下来您自己走吧。他们的牢房就在最里头,最多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您好好抓紧。”
冥牢尽头的牢房里一个白衣男子躺在杂草堆上,,长发散落混合着血污粘在脸上,白衣早已脏的看不出颜色。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他身旁跪坐着一个女子,身上同样是脏乱不堪,不停地给男子擦着额头。
秦墨可有些不敢相信地轻轻喊了一句,“和月?”女子听了猛地转过头来,朝她爬了过来。光线很昏暗,秦墨可看不清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渴望的眼神。她的嗓音有些沙哑略带哭腔,“小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韩城吧。”
秦墨可蹲□,有些诧异地问,“你们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
她有些疯狂地喊道:“是韩初,是韩初,那个魔鬼,是他,他杀了韩乐也不肯放过韩城。韩城已经一无所有了,他还要杀他。小可,我求求你,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只希望你能救救韩城,他可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和韩初!”
“这怎么会,星剑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怎么说韩城也是他的哥哥。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会有什么误会。你不知道韩初他远比你想的要恶毒。当初是我设计你,可是若当初他的痴傻都是假装,那么你们那一夜又该如何解释。只怪我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将错就错娶了你,也获得你父亲的帮助。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我们不过都是棋子!”
秦墨可错愕地坐在地上,身上来不及换下的的大红宫装也染上污泥。“这,这怎么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和月见她一身红衣,笑道:“原来如此,如今你当上了皇后娘娘,他对你的以往你都不愿计较了?可是如今他刚当上皇帝,需要你父亲的帮助,自然对你有几分忌惮,但将来他羽翼丰满,你又会有什么好下场!他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肯放过,怎么会放过你。”
秦墨可捂住耳朵,厉声道:“你闭嘴!他骗不骗我不知道!但当初你和韩城如何对我我可记得清楚,我凭什么信你,又凭什么因为你的几句话怀疑我爱的男人。”说罢,起身就走。
身后的和月放声喊了一句,“我怀孕了!”秦墨可诧异回头看她。“我怀孕了!小可,我们一起长大,你的个性我再了解不过,你口中这样说,但你心中必然已有了结果。我不求别的,只求可以做个普通人,相夫教子,与世无争。”
秦墨可深深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出了牢房。
从银亭狱回来,秦墨可把自己关在房中,她早已怀疑韩初是否真的爱她,她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他就真的一点手脚都没动?父亲和哥哥总说她笨,她只不过是想大家都能快乐平安。就算韩初是真的骗她,但若能骗她一辈子也是好的。过了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可,你怎么了,怎么一直呆在宫里不出来?”
听出是韩初的声音,秦墨可忍住心中的不安打开了门。韩初伴着她走入内殿,“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秦墨可轻轻挣开他的手,“我去过冥牢了。”
“什么?你怎么进去的?”韩初的脸色晦暗,狠狠地盯着她。秦墨可也不示弱,直视着他。良久,他才笑道:“对了,一定是青鸟行云,如今当了暂代白衣银亭卫这性子却一点都没收敛些。”
秦墨可握住他的手,说道:“韩乐确实对不住你,可是韩城他向来与人交好,从没得罪过谁。我去看过他了,他就要死了,你不如就看在兄弟情谊的分上,放过他吧。”
韩初嗤笑一声,“韩乐不成大器,若不是当年与他结怨,杀不杀他倒也无谓。韩城就不一样了,他必须死!小可,你不懂,他心机太深。”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为人我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对帝位确确实实没有半点野心。”
韩初冷笑道:“你懂他?你若懂他,当年就不会被他和和月戏耍了!”被他揭了往日的伤疤,她心中又气又急,扬手欲打,却怎样也下不去手。韩初笑的越发鄙夷,“小可,你真的了解他吗?无论如何,他必须死!”
说罢,他甩手出了璃华宫,宫外传来他严厉的命令,“你们好好守着璃华宫,娘娘身体抱恙不能出门,外人也一律不见。若有差池,格杀勿论!”
“是!”
秦墨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走出璃华宫,身边只剩下千寒和水画伺候着。不知道和月他们的消息,心中不免着急。五天后的傍晚,韩初终于来看她。
宫女们摆上晚宴,两人对桌而坐没有说话,终于韩初忍不住道:“你还在跟我生气?”秦墨可扒了两口饭,“没有。”
韩初看着她,悠悠叹了一口气,透着无奈与宠溺,“小可,谁的话你都信偏偏不信我,虽说我说的未必是实话,却总是为你考虑的。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必管,只要好好做好你的皇后娘娘就好。”
秦墨可没有说话,看见桌上满满的食物只觉得没有胃口,放下碗筷说:“那你让我自由走动。”
“现在还不行,你如今正在倔头上,好好想清楚些,谁才是你要维护的人。”
这时一个宫女将一碗鱼摆上桌,一阵腥气钻入秦墨可的肺腑,她一口气涌上来,扭头干呕起来。韩初吓了一跳,急忙叫人唤太医来,又亲自将她扶上床,“这是怎么了,你身子向来好得很。”
太医诊过脉后,大喜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怀孕了而已。”韩初大喜过望,一把搂住秦墨可,“老天总算对我不薄,小可,宫中的事你不必再管好好养胎。”
秦墨可心中也甚是欢喜,却又万分迷茫,这个孩子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诞生,她对未来还一片迷茫。
秦墨可再没过问和月和韩城的事,过了半个月,韩初见她好像真将这事抛在脑后,再说孕妇老呆在房子里也不好,便解了她的禁令,让她在宫中自由走动。秦墨可寻了一个机会找到顾冷再一次进了冥牢。
和月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多大兴趣,背对着她在给韩城擦拭。“你相信我了?”
“我相不相信你,并没有多大用处。韩初他骗我,你们对我也好不到哪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帮不了你,你还有什么遗愿我能帮你完成么?”
和月脸色平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月凰国的国君一直很赏识韩城,他曾和韩城说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帮助,只要去云阳城郊清韵山庄就行。这封信是韩城写的。”她走到秦墨可面前,紧紧握着她放在铁栏上的手,“我不信别人,只信你。我要你帮我亲手将这封信交到那人手中。也许在月凰国主的请求下,韩城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秦墨可接过信,“我只帮你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来见你。”
和月轻轻笑着说:“已经足够了,小可,我总觉得我死后是会下地狱的。但是我从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首章点击什么时候会上两位数呢。。。。。。
、大丧
自从知道秦墨可有孕,韩初便夜夜宿在璃华宫中。这日他像往常一样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哄着她入睡。
“星剑,我有些想家了。想回去看看。”
韩初愣了一会儿,说道:“晚些时候再回去吧,最近朝中国事繁忙,再晚些我陪你回去。”秦墨可心中有些甜蜜又有些难过,抱着他的腰说:“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很快就回来了。只希望到时候你别生我的气。”
韩初低下头看着她,“生气,怎么会生气?”
秦墨可有些不敢看他,将头埋入他怀中,“星剑,不论如何我都是爱你的。等我从家中回来,我们将以前的事都忘了,以后好好的。”
韩初亲了亲她的额头,没再说话。
第二日,秦墨可就收拾了东西回了秦府。府中亲人早已等候在前厅,顾冷和顾凉也来了。顾冷一见秦墨可就高兴地冲了上来抱住她嚷道:“小可,总算见了你一面,如今你当了皇后,相见越发地难了。”
顾凉轻喝了一声,“冷冷,怎么这般不懂规矩。见了皇后娘娘还不行礼!”说罢就要和众人行礼。秦墨可忙制止道:“此处又没外人,大家不必行礼了。顾凉啊!你这是越来越官派了!”
秦墨可找了个理由将下人们都支走了,秦庆笑道:“昨日,皇上派人来通知说你有孕了。怎么这就来了。”
秦墨可坐到秦庆身旁,撒娇地抱着他的胳膊,“有些想爹了,便回来了。”
秦墨年在底下哈哈大笑道:“你倒是比大哥还快些,看来大哥也要好好努力了。”羞得大嫂红棉作势就要打他,引来众人一阵欢笑。秦墨可忍住心中的不安,说道:“我性子不好,你们没少为我操心。如今我也长大了,就再任性一回,以后必然收心养性。”
秦墨絮听出她话中的不妥,问道:“还要任性一回?怎么个任性法。”
秦墨可勉强笑笑说:“我胡乱说的。怀孕后身子倒真是变弱了,我有些困了,先下去休息会儿。”说完朝顾冷使了个眼色。
回房没多久,顾冷便翻窗而入,“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冷冷,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听了秦墨可的计划,顾冷不解道:“小姐,我真是不懂你。你向来看不上那和月。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