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放眼,我竟不知不觉地对宇文宫动了心,好似上一刻挂心地明明还是宇文徴,这一刻却成了他。宇文宫以沉稳迅猛的速度攻陷了我的心。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或许我们不能相爱,或许我们会彼此伤害,或许我会越来越贪心想要他的爱,又或许……不管有多少未知和或许,我知道,现在,我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率还是少的惨不忍睹……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日子掰着指头中渡过,白天窝在床上睡大觉,待到晚上夜夜期等着宇文宫的到来,在他睡着时看着他绝美的俊脸发呆。
他都是和衣躺在床的外头,男人精瘦却壮实的身躯占去了半张床有余。我从未想过有与他同房那一日,不只是如今身体带伤,即便是我毫发无损时的我也没有想过。可近日他连连留宿我的房中,活色生香的躺在我的身侧,我能细微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和呼吸,这样的场景着实让人有种饿羊扑虎的心动。
仅限于心动。有几次他醒来,见我流着口水,迷离花痴的看着他发呆,居然害羞的红了脸颊,马上又镇定的直直看回来。我内心大惊,表面却收放自如,假装陷入讲梦话的状态,口中碎碎念:“苹果酥,凤梨烧,真好吃……”说完还不忘抹一把口水。
后来再被他撞见我的偷窥,我已经能熟捻的“梦游”一遭。
几次三番后,我过着猪一样的生活,不是在床上吃就是在床上睡。因为宇文宫总是很体贴的让御膳房给我备下一大堆的易致人发胖甜品甜食,说我梦里都念叨着,要多吃点。我为了伪装,不敢不多吃。
也怪自己嘴笨,被抓包数次后说来说去都是这几种甜点。每次都在心里记下,下次应该说鲍鱼熊掌!偏偏次次都记不住。
我能起床自如活动时恰巧是除夕,我庆幸没趴着和普天同庆。
地上的残雪在昭示冬天很快就会过去,落了满地的白梅也不得不收起倔强倨傲的性子,告诉我们属于它的时间将要过去。
我踱着步子漫无目的地瞎晃荡,困住我一年,望不到头的深宫,在寥落的冬末竟越发显得蓬勃可爱。
路过承瑛所居的和畅宫时,想着好几日没见她,正想拐进去看看她也算给她拜个早年时,只见几名宫女太监每人手上皆端着物品从我身边徐徐经过,有锦盒,有布匹……
他们傲慢的无视我,每个人打量我时都是用的鼻孔,我严重质疑他们眼珠子都下垂到鼻孔去了。
“太后娘娘有赏,闲杂人等回避,和畅宫众人速速前来谢恩。”原来是太后的人,怪不得区区一个刚从宗人府释放的夫人入不了他们的眼。
领头的太监不屑地瞥了瞥身为闲杂人等的我,我也不屑地瞪回去,接着掉头往回走。
走过一位宫女身侧时,眼尾扫过她手上所端捧的布匹,仅一眼我就挪不开眼。
她如捧着稀世珍宝般的小心翼翼,所捧的布匹翠绿欲滴,待那宫女走远一步,竟又变幻成另一种浅墨绿,再远一些,又更深了一分墨绿,每远一步颜色递进增添一分暗绿。那绿色不比平常承瑛所穿的绿衫,布匹的表层犹如镀银,漫着一层晦暗的银色,绿的丝毫不扎眼,更彰显它的独特华贵和价值连城。
可能我看那布匹的目光是毫不在意的垂涎三尺,换来的又是一票子太监宫女讥笑的目光。
其中一个还高声道:“这万绿从中变的绝美布匹是匈奴进贡来的,世上仅此一匹,皇上送给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知道瑛妃素来偏爱绿色,二话不说就赏赐给她了,娘娘就是娘娘,不是咱们这些奴才能无礼遐想的。”
眼下之意是我身为比他们高级不到哪里的奴才有非分之想也是种罪过。
我不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甩头走开。好不容易病才将养好,好不容易才有的好心情万不能给他们破坏了去。
我回到秋水宫百般聊奈地期待着夜幕的降临。
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庭院上方牵引着数不清的小红旗,妖艳夺目的红衬得院里欲融不化的积雪也染上了些许红艳。
人家都说认真的女子最美丽,不知道此刻认真发呆的我算不算美丽?
终于盼得华灯初上,宫宴开幕,能和皇帝太后举国的大人物们一起跨年是何等荣耀!于是人群逐渐涌向未央宫,其他的宫落冷清的堪比冷宫,当然此其中不包括秋水宫。
我组织了秋水宫全体上下人员,围在庭院的一张方桌上吃火锅。当跨年的第一簇烟火猝然升起时,我们尖叫,我们拍手叫好,尖叫声以幺儿的声音为最强女高音。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时的心情很是复杂,有欢愉,又有失落和哀思。在几个宫女偷偷揩泪的动作下,我也想起了远在塞外的哥哥,今年是第二年没能和他一起过的除夕。
整个天空都是五彩斑斓的华光,我身为秋水宫的女主人又岂能扫了大家的兴?我吩咐幺儿躲回自己的房间,起身走到烟花旁,我要亲手点燃烟花,我要把大家的新年愿望送上天空绽放,也希望来年在现实中我有这样的能力。
幺儿飞奔冲向自己的房门,惹得后头的宫女太监们大笑。
她刚准备推门步入时,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止是她,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天空怒放的烟花在霎那间都停歇了,余留的青烟很快被刮来的冷风吹散,青烟的飞散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有人在天空吹灭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天空瞬时又漆黑无边。
所有的热闹滞留不动,一切归于平下的宁静。
“兴许是未央宫有了新节目吧!不理会他们,咱们乐咱们的。”一庭院的宫女太监恢复状态,该笑的笑,该吃的吃。
“我放了啊!”我走到烟花旁,笑眯眯地看向幺儿,吓唬地扬扬眉。
幺儿看出了我的本意,她知道我不会在她进屋前就点燃烟花,她是我的妹妹,我舍不得。
我气扰她居然把我看得透彻,低下腰,舞了舞手中的火信子,带点嫣红的火信子在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我大声嚷道:“我放了啊!我真放了啊!”边说还边把火信子往烟花的起燃线上凑。
我手一抖,只听“咻!嘭!”一声,烟花被我点燃了!
我目瞪口呆地丢下手中的火信子,赶忙跑向脸色吓得煞白的幺儿处。庭院内也是乱成了一锅粥,谁都没料想到我居然真的毫无预警的点燃了烟花,个个都在抱头鼠窜。
如果你以为这是个又糟糕又好笑的剧情,那么我告诉你,大错特错。因为接下来的只有糟糕,糟糕透了!
太后和皇后还有几位贵妃忽然登门而至,不幸的是,她们刚走到秋水宫门口就统统被突如其来的烟花爆竹声声响吓得花容失色。
一般烟花爆竹的燃放皆须专业的太监点燃,以恐惊扰圣驾或凤驾,而我居然一炮两得地惊扰了两尊凤驾,且吓得不轻。
内务府的人狗眼看人低,小李子代表秋水宫去领烟花爆竹时,他们给的都是次等品。这些烟花点燃后绽放的格外美,美的地点危险的转移到了地面上,而且美得很不规律,一会儿一炮响,一会儿并着两三炮一起响。
一时间沸反盈天,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伴着火光四溅,烟火细末流沙般四处喷射,火光所到之处无不传来阵阵嘶喊尖叫。细碎的烟花不识相的往太后身上窜了过去,火花遇上易燃的纺织物品迅速燃了起来,人群中爆出刺穿鼓膜的尖叫。我猫着身子被狂轰滥炸的烟花阻挡在不远处,只能袖手旁观。
众妃手上无灭火工具,束手无策下她们没有赤手空拳的上前灭火,而是牺牲她们绣有精美绝伦的刺绣的鞋子踩向太后娘娘。远看去像一群发了疯的女人在围殴我们的太后娘娘。
待烟花全部燃尽,太后娘娘颤栗的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皇后搀扶着她,两人发髻凌乱,太后明黄色的珠光华服上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均是码数花纹不一的鞋印,颇为狼狈。
我琢磨肯定有很多嫔妃因太后的恋子情结压制久了,积怨成怒,又久久不能都得到释放,管他能不能看见太后身上的火花趁此天赐良机都狠狠踹上两脚报仇雪恨一番。可怜的太后就在顷刻间成了人肉沙包。先帝,先先帝,请原谅赦免她们毒打了你们最爱的女人的罪吧!
我正要上前打小报告,例如,那个谁谁谁刚才踢的位置不对,那个谁谁谁多踹了几脚……
听得太后暴怒道:“秋水宫贱妇孔诗宋因嫉妒毁坏瑛妃的衣物在先,又企图用烟花爆竹谋害哀家及众嫔妃在后,来人!给哀家关进宗人府,等候发落!”
我一愣。太后您老人家的脑子是给烟花烧煳了么?第一天罪状我完完全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第二条罪状听懂了她在说什么,却觉得完完全全不是我的错。我要谋害她们?我要谋害她们会拿烟花爆竹这种小杀伤力的东西做武器?滑天下之大稽也!她在嫔妃们那里受的无数脚丫子也不是我让她们踹的好吧?虽然事实其实确是因我而起。
我把自己绕了进去,总算给自己找到了罪状,想到这个铁一样的事实,我跪在地上垂着脑袋哀叹,宗人府最近是旅游的一大胜地,特别适合长期居住,要移民定居的不妨列入名单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被押进宗人府的时候,侯在大门口的两位狱吏见了我都是嘿嘿一笑。
笑的我一阵发愣,后来狱卒告诉我,能像我这样把宗人府当菜市场的人极少数,在宗人府,有多少人是横着进来,竖着出去的。
我不安地踱着步子走来走去,空气中腐朽烂败的刺鼻的气味让我尤为难受,会不会我也是横着出去呢?上次因为皇后的杖责,好像也是横着被抬出去的……横着出去未必就是成了死人嘛!
事实上我多虑了,我进入宗人府还不过几个时辰,宇文宫和承瑛居然屈尊纡贵来把我接了出去。这来去自如的高速度让整个宗人府的奴才下巴惊得掉了下来。
宇文宫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能刚结束了盛宴还来不及换下一身明黄的九龙皇袍正装,此刻与宗人府的败破格格不入。
“我可以出去了?”我惊喜交集。
“现在知道高兴了?你还真是把宗人府当第二个家了。”宇文宫不冷不热地说。
“还不错啊,一日有三餐,还有专人伺候,又有圈养的小动物们作陪,不算无聊。”我指指地上窜过的老鼠、蟑螂,又补上一句:“偶尔还有免费加餐,免费赠送大板子噢!送货到家。”
承瑛听了我的话,乐的哈哈大笑。
想起我的背部臀部所遭的罪,只要一提及太后、皇后二人,我就忍不住哆嗦,背后不自觉的传来熟悉的疼痛。
“你倒乐观,看来我和瑛儿今夜是白来了。”我还道,谁是婴儿?什么时候牢房里多了个婴儿我竟浑然不知?
却是宇文宫唤承瑛的名字。心头一酸,又安慰自己,不过是兄妹间的不同罢了,当我决心要开始喜欢他时,就要克服这些嫉妒心理,即使不是承瑛,也有别的嫔妃。
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何况堂堂一国之君。只是父亲终其一生只娶了母亲一位夫人,他还告诉我,一个男子若真的爱你,绝不会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受他们的影响匪浅,我曾经也是想着能找个像父亲一样的夫婿很是不错,如今看来,我让九泉之下的父亲失望了。我喜欢的男子,他不可能眼中只有我一人,但我既然喜欢上了他,必须得克服我的心理障碍。
“好啦,你们也别拌嘴啦,咱们快出去吧,这里实在太压抑了。”承瑛说完推了我一把,我踉跄地倒向宇文宫怀里。
他平心静气地扶住我,我脸红的像红烧猪头。
我低头想到,若他知道他的额娘方才因为我差点让烟花爆竹烧死,好不容易躲过这种死法,避灾的方法居然是又差点让人踩死,他会不会一个大巴掌落下来拍死我。
“太后娘娘……她怎么样了?”我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姑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太医说不碍事,多亏了各位娘娘临危不惧的把火熄灭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承瑛心有余悸的说。
那敢情……众贵妃们踹的好?!
经过此事,承瑛更是继丢马车事件后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能在后宫引起轩然大波,把皇宫绞得翻天覆地,又能全身而退,古今我堪数第一人。
宇文宫听了承瑛的评价后不以为然的冷笑,事关其母性命,我不敢辩驳。
据承瑛转述解释,太后给我定的两大罪状分别是这样的——
第一条,承瑛为了除夕的晚宴精心准备了一套衣裳,此衣裳的布料就是太后赏赐的万绿从中变,整个司衣房难得底朝天只为一天内能赶制出承瑛指定要穿的华裙。
谁知到了晚上承瑛穿着这套美不胜收的万绿从中变去参加晚宴时,竟被太后瞧见衣裳的后面居然破了一个洞,像是蜡烛烧过。胆敢亵渎太后赠送的物品,为大不敬。再则这布料世上仅有一匹,承瑛更是将它的风姿穿的卓然超群,破了实在可惜。
太后当即招了当天服侍承瑛更衣的小宫女询问。
小宫女支支吾吾的道出今天我在和畅宫门口偶遇她们,并对万绿从中变垂涎三尺的情形。
一名小小的宫女当然不能疑心破坏衣裳之举是我所为,但此话一出震惊全场,承瑛立刻为我辩解,说此等破坏他人心头所好之事绝非我所为。太后初始平静地打发了宇文宫陪承瑛一同前去换衣服,待他们走后,越想越觉得气愤,加上本身对我有介嫌,命令暂停一切娱乐活动,众人先食用餐点,她携众嫔妃去去就来。
丢下一场子的文武百官,其中不乏幸灾乐祸一类人,也都是家中有女眷在后宫为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或亲眷随着太后一起去收拾皇帝的新宠,如何不大快人心?
太后走后,就发生了秋水宫的一幕。
第二条罪名根本经不起推敲,我没理由知道太后和各位娘娘什么时候过来,也没有笨到拿烟花杀人,所以第二条废了。
于是太后娘娘和众娘娘捂着受惊的胸口装着弱不禁风的样子,揪着第一条罪名不肯撒手,美其名为瑛妃娘娘讨个公道,实则置我于死地,或者置我于半死不活都让她们感觉收获颇丰。
而承瑛没有如她们所愿,很快查清了事情的真实过程。
原来是那个小宫女从司衣局拿回衣服后,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在衣服上留下了一个窟窿。
小宫女经不起承瑛的威逼利诱乖乖地招了,说是怕被责罚,故意栽赃陷害我。
太后等见有人认罪,知道无法将我治罪,见我再次逃过一劫,顿觉索然无味,都散了去。
对此官方的说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