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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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镜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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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也不多见,已经足足够起诉他了。”
贺明轩微微一笑道:“既然林警官办案多年,那肯定知道,过於明显的证据很可能有问题的。”
“我知道啊,可徐思佑那小子,连我都服了他了。鉴定结果一出来,我们审问了整整一晚,可他跟哑巴了一样,死不开口,一个字都不说。”林警官咧嘴笑道,“咱们也别打嘴仗了,说心里话我还想谢谢这个徐思佑呢,宋立杰那家夥,不知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听到这里,贺明轩连忙说道:“林警官,宋立杰生前穷凶极恶,他的保镖曾经殴打过我的当事人,我请求警方严密保护徐思佑。”
“那是当然了,你放心。”林警官说道,“案子没判,嫌疑犯被打被杀,我也要担责任的。你现在去见他吗?”
“不,我要求先查阅关於本案的全部卷宗。”
案子发生也不过才几天,卷宗已经堆得像个小山,警察的效率还真不是盖的。
“死者,宋立杰,男,39岁,身高176公分,身材健壮。12月7日早上被人发现死於自己的轿车里,车内的财物无一丢失,轿车则停在城西树林里的小路上。”
“根据尸温和尸斑状况推断,死亡时间是前晚,即12月6日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死者全身无明显外伤,仅左侧颈部有一个新鲜的针孔,指甲缝隙中发现一些皮屑。”
“死者的血液检测显示,血液中存在致死浓度的海洛因,死亡原因应当是海洛因中毒,与颈部的针孔相吻合。另外,死者口鼻处有轻微瘀伤,经查有麻醉剂残留,所以,死者极可能是先被人麻醉,再由颈部注射致死量海洛因的。”
“车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指纹,仅提取到几个可疑脚印,鞋码是41号,与嫌疑人徐思佑鞋码吻合。另外,车内发现了一根不属於死者的头发,DNA检测表明,头发和死者指甲中的皮屑,都与嫌疑人徐思佑完全吻合。”
读到这里,贺明轩的心已经冷了一大半。
“证人熊向辉,外号大熊,为宋的保镖。他证实,12月6日晚上十点锺左右,被害人嘱咐司机和保镖不必跟随,独自一人驾车外出。但熊向辉不放心,於是偷偷尾随宋一段时间,直到一个年轻男子上了宋的车,感觉有所不便才离开回家休息。熊向辉证实,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徐思佑。”
“证人朱启华,李诗韵,二人为住在案发现场附近社区的新婚夫妇。案发当晚,两人在城西树林里散步聊天,见到被害人的黑色轿车停在小路上好一会儿,接著,一个年轻男子手忙脚乱从车里下来,慌慌张张跑远了。经过指认,两人证实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嫌疑人徐思佑。”
“嫌疑人徐思佑,自称当晚在独自租住的小屋内睡觉,从未外出过,但无人可以证实。他的邻居记得第二天早上见他从屋子里走出来去上学,但并不确定他是何时回到小屋的。”
贺明轩沈思者合上卷宗,这才知道邋遢警官的话完全没错,人证,物证,全部对徐思佑极其不利,而徐思佑又无法证实他案发时的去向。
而且,贺明轩还知道,案发前不久,在自己办公室里,徐思佑曾经跟死者打情骂俏。
虽然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那个扎进宋立杰脖子,打入致死量海洛因的针管不见踪影,但这个案件其他的证据已经穿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圈,几乎让人辩无可辩。




09  真心告白

查阅卷宗,思考案情,安排对策,这些事情几乎花费了贺明轩大半天的时间。直到那天下午,警局快下班的时候,他才见到了徐思佑。
徐思佑已经被关押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穿著橘红色的囚服,浑身上下写满了“憔悴”二字,可头发仍然用水梳得一丝不乱。
见到贺明轩,徐思佑开心又疲惫地笑了,仿佛找到依靠般说道:“太好了,陈老师说动你了?你真的肯为我辩护!今天林警官告诉我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昨天指派给我的那个陶律师,态度好差,他几乎比法官更早判定我有罪了。”
贺明轩笑了笑,两人隔著桌子坐了下来。
徐思佑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一直恐慌无措,这时见到贺明轩,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纯黑而的眼睛殷切地望著他。
“贺主任,我相信你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徐思佑的眼睛里充满著信任和依靠,“因为你很厉害,而且我也根本没有杀人。”
贺明轩忽然有了一种时空倒错的感觉。
又是这个眼神?他肯定是见过这个眼神。
他好像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正午,在法院高高的台阶上,一个瘦弱的男孩崇拜地望著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而他,最终一败涂地,并且因此从检察机关辞职,转而从事商事业务。
那是贺明轩律师生涯的第一次失败,也是他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贺明轩惊讶地打量著眼前的徐思佑,这个已经成年的清秀男子,跟那个刚失去双亲的男孩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你?”贺明轩呆呆地问,“你是徐清源的儿子?完全不像当年啊。”
徐思佑复杂地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记不起来了。我可是一直关注著你呢。不过也难怪,八年会完全改变一个孩子,但却几乎对成年人无效。”
贺明轩心中五味沈杂,难道这件事是一种宿命的安排?让他在八年後重遇徐家的两个男孩,并且分别卷入复杂的关系。
当年,他让他们失望了,这次呢?
可如果徐思佑是徐清源的孩子,那这次犯罪的动机就更加清晰了,复仇杀人。
贺明轩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看过了全部卷宗,很麻烦。”
徐思佑抬眼看著他不说话。
“你也知道吧?至少有三个人证明你那天上了宋立杰的车,而且跟宋立杰死亡时间精确吻合。还有脚印和头发,案情对你很不利。”
徐思佑脸上渐渐露出了点讽刺:“所以呢?”
“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贺明轩说道,“第一是勉强进行无罪辩护,成功的希望很渺茫,那样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刑。”
没有人会不害怕,听到死刑两个字,徐思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上眼睑恐惧地细颤。
贺明轩接著说下去:“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进行有罪辩护。你承认犯下罪行,我会证明宋立杰有严重的性虐倾向,他强迫你进行变态的性关系,你不堪忍受,所以被迫反抗杀了他。致死宋立杰的海洛因,还有迷晕他的麻醉剂,我们完全可以说成是宋立杰准备来对付你的,结果却不慎要了自己的命。以他的身份,当然更容易搞到这些东西。”
徐思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於生气地问道:“你罗里罗嗦说了一大堆,意思是让我选有罪辩护是吗?”
贺明轩公事公办地答道:“这是对你最有利的辩护方法,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过失杀人,防卫过当,很快就可以出狱,缓刑也有可能。”
“我没有杀人!”徐思佑忍不住挥著手臂大声喊道,“你也跟他们一样,早就认定了我有罪!我没有杀人!被抓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宋立杰已经死了!”
“冷静一下,”贺明轩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发脾气於事无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得到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就是认罪?我没有做过为什麽要认罪?!”徐思佑大声喘著粗气,愣愣地转身看著空无一物的墙角,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贺明轩做了十年律师,跟上至政要,下至乞丐的各色人等都打过交道。他很容易就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在撒谎。
徐思佑似乎没有撒谎,他的确是因为被冤枉而愤怒,不是演戏,不是假装。
但是,贺明轩也知道,有些人天生就善於伪装,几乎没人能将他们看穿。
其实,贺明轩还有另外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并不是第一次才想到,只是他不敢想,不愿想,不能想。
两个人沈默了很大一会儿,徐思佑终於开口了。
“我哥哥呢?你最近见过他吗?”
贺明轩的心瞬间抽紧了:“没有,他去乡下外婆那里了,手机没电,我联系不上他。”
徐思佑突然笑了笑,没头脑地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哥,不喜欢我。”
贺明轩紧紧皱起眉头。
“明明是一样的长相,明明最先碰到你的是我,明明阿佐最先见你时不过是一个肮脏的男妓身份。”
“够了,”贺明轩打断他的话,“你不能这麽说你的哥哥,没有他,你能去读大学做你的高材生?”
徐思佑红了脸:“好,我不该那麽说他,可为什麽你喜欢他不喜欢我?我学习法律,进入你的法律事务所实习,我一直在努力追逐著你的脚步,其实本来也没什麽妄想,可你偏偏又喜欢上了跟我一模一样的哥哥。”
“你,这是,”贺明轩为难地看著他,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是的,我喜欢你,崇拜你,”徐思佑带著自嘲的笑容说道,“从第一次见到你在法庭上慷慨陈词的时候就喜欢,就算你没能为父母伸冤还是一样喜欢。八年来,我以你为榜样,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一样拥有力量,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嫉妒哥哥都快要发疯了,那晚你脱我衣服时我几乎要情不自禁了,而勾引宋立杰不过为了气你耍弄我──其实这很可笑,你都不喜欢我,我又怎能气得了你?”
“好了,”贺明轩尴尬异常,“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重要的是案情。”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引出案情,”徐思佑的表情相当严肃,“如果你相信警察的证据都是真的,如果你相信我是无辜的,那麽结论就只有一个。”
说完,他直直看著贺明轩不再开口。
“我已经想到了,”贺明轩艰难开口,“阿佐跟你一样,有嫌疑。”
“我们是双胞胎,有一模一样的DNA,一样大小的鞋码,分毫不差的身材相貌。我也很久没能联系上阿佐了,他真的有很大嫌疑。”徐思佑盯著贺明轩的眼睛,“在爱情上,你选择了他,那这次,你选择相信谁?”
谁是无辜的?那个有著小鹿般清纯眼神的徐思佐,还是这个世故而精明,理智又狡猾的徐思佑?
贺明轩沈吟许久,谨慎说道:“首先,为了争取时间,我会申请重新审查证据,要求将现场的皮屑、毛发及脚印样本换实验室重新检测──也不能排除检验有错,也许跟你们都不相符,以前曾经有过弄错的案例。另外,我会亲自走访所有的证人,仔细询问他们看到的,到底是你,还是阿佐。”
徐思佑露出难过又安慰的神色:“贺主任,谢谢你。其实我真是没办法了,我没对警察说出关於阿佐的一个字,他这麽做无非也是为了给父母报仇。我什麽都不敢说,只怕给他带来麻烦。可这件事的後果太严重,我真的不能替他担上这麽大的罪过。”
“我明白,”贺明轩沈重地说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你什麽也不要跟警察说,就像昨晚一样,一个字也不要说,我只有赶在警察前面调查清楚才能掌握主动。”
又交代了其他一些事情,贺明轩低头收拾著东西,内心已经被一股股涡流占据。
现实中的警察,可不是侦探小说里那些为了衬托主角英明神武而存在的蠢货,就算徐思佑永远一言不发,他们也很快会从别的渠道弄清跟徐思佑有关的全部情况。
他需要赶快去查询阿佐的去向,特别的案发的那一晚。在调查清楚全部事实前,他不想做出任何结论。
离开前,徐思佑最後叫住了他:“贺主任,我知道你喜欢阿佐什麽,你喜欢他单纯善良,直来直去。可单纯有时候是一种残忍,也只有他那样的单纯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为父母报仇。他曾经跟我说过无数次,一定要杀了宋立杰,可我从来都没同意过。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再对我心存偏见。”
徐思佑顿了顿,最後艰难说道:“我并不是一味的物质动物,我也有心,我也有痛,只是平时不敢表现出来。”
贺明轩没有回头,默默走出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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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我明天要出门,不方便上网,要到6月3号左右才能回家,所以抱歉下一次更新要等到那时候。




10  扑朔迷离的僵局

阿佐依然不见踪影,贺明轩一次次给他打电话,可每次电话都处在关机状态。
到他租住的地方去询问,邻居们都说至少有两周时间没见到他了。
而他上的那间夜校则抱怨,这个徐思佐没有请假就无故旷课很久。
每问过一处,贺明轩的心就沈下去一分;时间每过一秒,贺明轩对阿佐的怀疑就增加一分。
看著那块本要送给阿佐的运动手表,贺明轩心中满是疑虑和牵挂。
跟徐思佑要来他们乡下外婆的地址,贺明轩第一时间驱车赶了过去。
这是一个山明水秀的小镇,水稻已经收割过,!秆留在田里,大地就像被一个坏手艺的理发师剃过的脑袋,参差不齐的!秆让贺明轩的心里毛毛的。
乡间的羊肠小道差点把贺明轩绕晕了,找了很久,才在镇子中央找到那幢房子。
站到门前的时候,贺明轩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多麽希望,阿佐就在这扇门後,只要一敲门,阿佐就会蹦跳著从门里出来,瞪著黑亮的眼睛惊讶地叫道:“你怎麽来了!”然後不顾一切地扑进他怀里。
他多麽喜欢这个男孩,善良体贴,没有锋芒。
认识他的几个月来,每天在与人斗智斗勇的厮杀之後,贺明轩都期待著与他毫无心机的约会。
贺明轩喜欢他,喜欢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无依无靠的落寞和眼泪;喜欢他解释为什麽偷金表时,带著伤痕还兀自为弟弟辩护;喜欢他瞪著澄澈明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著这个过於复杂的社会。
他肮脏著又纯净著,欺骗著却又坦诚著。
贺明轩越想越是激动,伸出颤抖著的手,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门。
门里响起了一阵拖拖沓沓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走出来,头上带著顶灰色毛线帽。
她视力似乎不好,眯著眼睛看贺明轩,迟疑地说:“这麽晚了,我还以为……,请问你是?”
贺明轩一阵失望但还不至绝望,他连忙拿出事先买好的礼物:“我是徐思佑的──指导老师吧,有事正好经过这附近,所以他托我来看看您。”
徐思佑再三叮嘱,外婆年纪大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任何事,她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老太太好像很为这个读大学的孙子自豪,立刻眉开眼笑道:“是阿佑的老师啊,教授快请进来坐!”
贺明轩迟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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