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天跟前摆着三四把车钥匙，还有一大堆筹码，看样子是他赢的。
但就算是赢这么多钱，他表情也没有一点兴奋，甚至看上去有点兴致阑珊。
还记得她出事那天早晨，他趁着她刷牙口里都是泡沫，恶劣闹她，他笑得极其开心。
“大救星来了，快把霍哥哥拖走吧，真不行啦。”一男人见傅染进门，连忙揶揄求饶，厉黎川和另一男人跟着耻笑，霍擎天脸色不变，还是那副淡淡的。
傅染瞄了眼霍擎天，走过去，拍了下霍擎天旁边艳丽女人的肩膀，轻声道：“我是你旁边男人的老婆，让让。”
艳丽女人看了眼眉目未动的霍擎天，恭敬让开，欢场女子最懂的就是察言观色。
“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家睡觉？”霍擎天淡淡问道，眼角余光并未投射过去。
“睡不着，看你在干什么。”傅染没说出厉黎川的名字。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取悦到霍擎天，他打完手头上一局后，将牌桌让出来，对傅染道：“你来。”
傅染望了眼霍擎天，见他认真，于是硬着头皮上。
她不太擅长打麻将，但规矩还是知道。和一群牌桌老手打，霍擎天只看不提点，傅染很快就将霍擎天赢来的车钥匙和筹码输出去。
后来霍擎天又让服务员重拿了些筹码过来，其他三人由输转赢，人就跟打了鸡血样，不断叫着再来一局。
动辄几百万的输赢，傅染心里有点压力，她玩了五局，输了五局，偏头对霍擎天，“这么晚了，回去吧。”
霍擎天未语，其他三人倒是应和着。
“擎天，今夜就这样吧，我还得和我的美人春宵一刻。”一人说着，偏头一口狠狠亲在右侧清丽少女的脸上，迎来娇嗔连连，一时，包厢笑语不断。
人都走了，只剩下霍擎天和傅染。
“我们也回吧。”傅染询问道，她闻得出来，霍擎天喝了点酒，但不多。
精神面貌也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这反而让她心慌，就好像心头悬挂着一把利刃，知道刃在那，但就是不掉下来。
还有比这更恐慌的吗，因为时时得胆战心惊。
第577章 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车子在黑夜里行驶，傅染坐在副驾驶座上，手撑着脸望着窗外，突然道了句：“对不起。”
将心比心，如果他去看望陪伴曾订过婚的女人，她就算嘴里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极其不痛快的。
轮胎抓地的尖锐刺耳声传来，车子骤然停下，傅染身子不可控制的前倾，看见霍擎天右手握成拳狠拍了下方向盘，动静震人心魂！
车里的空气完全凝固住，几分钟后，霍擎天冷静道：“出去下，抽根烟。”
霍擎天推门出去，傅染想跟上，他冷斥了声：“别跟过来。”
透过车窗，傅染望向斜倚着车身的霍擎天，他点燃打火机，猩红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现，将那冷峻刚硬的轮廓勾勒得多了几分摸不透的神秘狰狞。
半个小时后，霍擎天才回到车里，面无表情驱车回家，一言未发。
傅染指尖抠着掌心，心突突的，她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男人，不轻易发火，一旦发火就要人半条命。
“洗个澡吧，累了一天。”傅染去浴室放了水，霍擎天进去了，傅染想了想，也跟着进去给他擦背。
淋浴水冲刷而下，霍擎天双手撑着墙壁，沉重地喘气，傅染触碰着他柔软而坚硬的背脊，抚摸那肌理分明的线条，见他不痛快，心里也堵得慌，于是道：“你别生闷气，你有什么和我说。”
“霍擎天。”
他不说话，她就叫他的名字。
“霍擎天。”
“霍擎天，你说句话。”她又叫。
“霍擎天，你混蛋啊你，让你说句话又不是要你的命。”傅染带着微微恼怒。
傅染以为霍擎天都不会有反应了，哪知他突然转过身，反将她按在墙壁上，直视她，鹰眸染上淡淡猩红，竭力平静问道：“傅染，你说对不起，你有哪点对不起我，啊？”
他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平静，只有那过分起伏的胸膛泄露他的心思。
“你对不起我，我跟你说，你只有变心了才会对不起我！”霍擎天又道，鹰眸中的血色更浓烈几分，像是要化成子夜魔鬼。
“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闻言，傅染头皮一发麻，尖利嘶吼，贯穿庭院上方。
“不是那是什么。傅染你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就不要说对不起！”霍擎天的情绪跟着波动，手搭着她脖颈那儿，更欺近几分。
“我没做，”傅染怒吼，“我没做啊，霍擎天，比起我，你是不是该说你有哪里对不起我的？”
藏在f国的那个女人，她等了那么久，都不见他主动坦白。
……
被声音闹醒，沈希儿推了推身侧的霍琼林，轻声道：“你听，大哥大嫂是不是吵架了？”
霍琼林迷糊起来，发现还真是。
小小爬下床，噔噔快跑去找简楚项，简楚项听见声响也醒来了，小小急切道：“简单，快，快去救火，我们去找爸爸妈妈睡，他们就不会吵架了。”
简楚项冷静许多，沉着道：“夫妻怎么可能不吵架，我们不要参合了，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小小用吃人的眼光瞪了眼简楚项，一个人跑去救火。
“爸爸妈妈，我白天看了鬼片夜里好怕，来找你们一起碎。”小小跑进霍擎天和傅染的卧室，敲响浴室的门，轻声恳求。
傅染深呼吸一口，平静心扉，冷静应道：“好，等等，爸爸妈妈马上出来。”
第578章 爱上的同时失恋
傅染抹掉脸上的水渍，推开霍擎天，吸了吸酸楚的鼻子，道：“我先出去陪女儿，你洗完澡就出来。”
小小在浴室外敲门，喊道：“我先去床上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要快点。”
霍擎天沉默地退开，让傅染出去。
夜里，小小睡在傅染和霍擎天中间，傅染逗着小小精致的小下巴，讲完西游记后就让她早点睡，明天还要上课呢。
“爸爸妈妈，你们要好好的。”小小一手抓傅染的手，一手抓霍擎天的手，将他们俩的手叠在一起，嘴张了好几次才害羞说出这句话，两颊有点蔷薇红。
傅染望了眼霍擎天，主动和他的手十指相扣，应诺道：“当然，爸爸妈妈会好好的。”
霍擎天往小小脸蛋上重重亲了一口，嗓音磁性低沉：“睡吧，宝贝，爸爸妈妈当然会好好的。”
小小听见父母的应承，深感自己功德无量，闭上眼睛含笑睡着了。
霍擎天望了傅染一眼，关了灯。
次日，霍擎天很早就出去了，那日码头死了几十个人，虽大多是罪恶深重的杀人犯，但有些手续和程序要走。他昨夜和人吃饭打麻将正是为此，哪有找人办事还赢人钱的，所以他才借傅染的手将那些钱又输出去。
霍擎天亲自见了几个要害人物，会面完后，其他人都走了，他还在待客厅坐了几分钟，拿出烟盒，才发现里面没烟了。
恰好在这时，一个精致的女性烟盒递在他面前，里面呈摆着名贵的女性细长香烟。
“喏，来一根。”尹雪雁悬着腿坐在办公桌上，比了比自己的香烟。
“谢谢，我不抽esse。”霍擎天淡淡扫了眼，淡漠拒绝。
“霍擎天，我们认识好一段时间了，我直接叫你名字你不介意吧。”尹雪雁没在意，抽出一根烟点燃。
“名字只是一个称呼。不过你怎么会在xx局？”霍擎天淡道，阳光斜照进来，他有一刹那不想动弹。
“尹浩然是我大哥，来找他有事。”尹雪雁并不避讳。
“难怪。”难怪刚过三十就能坐上海润集团总裁的位置，没点家族渊源又怎么可能。
尹雪雁眉目不觉露出暗色，“你竟然现在才知道，我们合作案子有几个月了，你对我太忽视了。”
“还有事吗？”听出怨尤，霍擎天揉了揉眉头，有了想走的意思。
“有事，”尹雪雁拿起桌上的笔和纸，刷刷地写上几个字，塞进霍擎天的西装口袋，“我在四季酒店长包房的房号，今夜我等你，多给人生一次机会。”
霍擎天摸出纸条，未看，退回到尹雪雁桌上，淡道：“有些机会我不用尝试也知道没兴趣。”
尹雪雁的留学归来，私人方面向来比较大胆。
“霍擎天，你很打击我女性自尊。”尹雪雁脸色暗淡几分，她从哥哥那得知他在这儿，又见他眉目间有困顿郁结之相，本想趁机，哪知。
“拒绝和你的个人魅力没关系，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你再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合作。”霍擎天两手插兜，站起身来，淡淡的话语，却十分有力度。
尹雪雁见霍擎天往外走，身躯颀长挺拔，侧脸冷峻刚硬，高冷的气质让人心寒，但在高冷之外，又另有一股暗暗流淌的极致吸引人的温暖。
那温暖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温暖，或许可以叫做有原则。
尹雪雁突然发现，自己在这刻真的恋爱了，像是晨曦时分破出土的种子，不是因为他的钱，不是因为他的长相，仅仅因为他是霍擎天。
但可悲的是，她同时失恋了。
看来家里那件黑色男式衬衣该扔掉了。她想。
第579章 什么重若生命的初恋
傅染不知霍擎天的事，将公司布置的任务完成后，就赶到医院。
医生说，陆云铮的左腿可能会跛。
这点，让傅染后背冷汗直流，体内血管像是被薄薄冰霜包裹住，流淌速度渐渐放缓。
傅染站在病房外，有些不敢走进去，但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而入。
“陆老大。”傅染望向坐在床上敲打掌上电脑的陆云铮，叫了一句称呼后，就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嗯，坐。等会，我在忙点事情。”陆云铮抬头淡淡扫了眼傅染，用眼神示意她随意，随后又将注意力投注在电脑屏幕上。
傅染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包包放在腿上，双手紧握着包包的把手，有些拘谨。
她在陆云铮面前向来如此，像是面对长辈或者领导的那种感觉，很尊崇很敬佩，但不敢放肆。
“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我过几天出院回国，已经联系好英国先进的医疗团队，腿伤不是大问题。”十多分钟后，陆云铮盖上电脑，温淡道。
听见可以治好，傅染双眼露出铮亮的光芒，问：“是完全治好吗？”
“当然，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陆云铮点头，绿眸也闪现点点笑意。
“傅染，杰明的尸体被发现，苏炎在通缉中，这件事暂告一段落。”陆云铮想到什么，招手示意傅染过来。
傅染以为陆云铮要嘱咐什么，快步走过去，哪知刚走到病床旁，就被他一把抱住。
“离别前的拥抱，傅染，照顾好自己，要一直这样下去。”陆云铮拥住傅染，在她耳畔轻声自语。
她同小小一样，看似狡黠算计，实则憨傻不计较，而这，完全是霍擎天的功劳。
要一直这样下去，幸福发胖。
那么，他在地球的另一端，也会觉得幸福。
傅染有些尴尬，但并未拒绝这个温暖的拥抱。
她同陆云铮进行完道别，离开医院，却在医院门口被陆云铮的亲信手下锐叫住。
“傅小姐。”锐是纯正的英国人，普通话发音有些奇怪，“傅小姐，能耽误你几分钟吗？”
两人来到医院长椅上，或许是要说的事情太多，锐开始用流畅的英文，认真严肃：“傅小姐，老大马上就要回国进行治疗了，但事情并不太乐观，他的脚有跛的可能性，这对老大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他是活在战场上的男人，这个时候他很需要你。我代表自己，还有je所有兄弟恳求你，你能不能陪同他去英国进行康复？”
傅染握紧手上的可乐，静默良久，才找到声音：“我不是康复师，能帮的上的地方很少。”
“但你是他最爱的女人，你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利好。”
“我不是，他曾说他最爱的女人是他的初恋，我只是因为恰好是小小的妈妈。”傅染轻声道，想起陆云铮那日在海边所说的话。
“什么初恋？”锐蹙眉，而后道：“我十岁就跟了老大，在你之前，在你之后，他都未对女人起过兴趣。”
傅染的心像是被重锤猝不及防狠捶了一下，整个人愣在原地。
第580章 抉择
傅染将陆云铮在海边所说的话复述给锐听，锐听后望向远方，叹了口气，沉声道：“傅小姐，那是我另一位大哥的经历，那位大哥是最早跟老大的一批人，现在驻守北美，对女人嫉恶如仇。如果真的遇见那种事，怎么可能还对女人信任。”
锐偏头望向傅染，一字一句问道：“傅小姐，在你看来，老大很恨女人吗？”
傅染无法回答，锐就自问自答：“他没有，他只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从以前到现在一直如此。我不知道老大为什么要篡改另一位大哥的故事，填充到自己身上，但他对你的心，从未有过假，当初你要同他订婚，他通知了je所有兄弟，连订婚场地都布置好了，但你后来悔婚，他并未在人后说过你一句。就连后来，要不是因为你，老大又怎么会冒险去对付烈焰。”
“烈焰势力植根于全球，是极恶之源，老大根本没必要冒那个险，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傅小姐，你真的不知道吗，老大为你破过多少次例……”
“傅小姐，老大从不说，但并不代表他没做。要不是你是老大看重的女人，你知不知道je有多少兄弟想要你的命！”
傅染坐在回家的路上，耳边好似还回荡着锐的言语，句句带刀，句句带刺，将她的心脏切割凌迟，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她不知道陆云铮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她感恩，但恩情并不是爱。
她想要偿还，但又不想以自己的婚姻作为代价。
如果她说：“霍擎天，我要陪陆云铮去英国做康复。”
结果是什么样，已经很明显。不管霍擎天答不答应，这件事会永远在霍擎天心里留下疙瘩，他是独占欲那样强的一个男人，曾说只准看他，只准待在他身边。
傅染不想承认，但无法不承认，她有时很怕霍擎天。他那人太有原则性，在他原则之内，他纵你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一旦出了他所能容忍的，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以前的那些教训还少吗？！
傅染婉言拒绝了锐，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她和霍擎天好不容易拥有在一起的幸福，她舍不得失去。
但傅染回到家，看着小小玩耍的幸福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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