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找来一碗酒,把身上所有找得到的毒药和烈性药都倒了进去,摇晃均匀后浇到了蜈蚣身上。蜈蚣先是饿死鬼似的开始和毒酒,后来突然抽搐起来,虫甲下面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过了一会它的甲背上裂开一道缝隙,从里面慢慢爬出一只比那蜈蚣大了整整两倍的紫黑色蝎子,尾勾上泛着不祥的幽光。
“只是蜕皮而已,不要紧张,”我按了按心脏的地方,回头看他们俩,“呃……能不能出去一下,接下来我要脱衣服了,一会儿就好。”
少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仿佛我不是要脱衣服,而是跟那个蜈蚣一样蜕皮似的,老头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被少年拉出去了。
“……啧,”我轻轻拉开衣服,自言自语的说,“影哥哥,你可欠了我个大人情……”
第29章
一切收拾妥当,老子再起打开大门,对外面那一老一少说道,“进来吧,轮到你们动手了。”
那老头发出声怪笑,捋着胡子问道,“小娃娃,要老夫做什么?”
我把那口酒缸拖到里屋,然后抬眼看他们,笑道,“我要你们把他全身的骨头敲到粉碎,并且保证这期间之内,他不会断气。”
少年瞪起眼里,叫道,“你想做什么?”
“听我的就是了,只要确保那样后能活过三个时辰,我就能救他。”我又看了眼那病患,补充道,“记住,是敲得粉碎。”
之后那少年下手,老者施救,倒真的敲打起了那人的骨头,其实在五毒教和四鬼研究刑罚的时候,我曾经想到过用这种办法医治全身瘫痪的人,可是实验起来才发现这第一关敲骨头后,存活率根本为零,这老头也不知是哪里的神医,要是能保证人还有气那我倒是能救,要是活不了,那就是他医术不济,和老子无关。
我一边想着一边用找来的长筷子去戳缸里的蛊虫,此时它已然又是白胖胖的蚕宝宝样,但却有两个足球那么大,蜷缩在缸里肉嘟嘟的,好像它真的是无辜无害的一大团蛋白质。老子先是轻轻碰了碰它,那玩意儿动了下,似乎有些不安,然后老子手下用力,将筷子整个捅进它身体里,用力的搅和,那虫子就好像是被冲开的豆粉似的散开了,先是由一只变为几只,几只变为十几只,越变越小,搅和上了半个时辰,老子手都酸了,虫子终究成了半缸豆浆似的浓稠液体,被窗外的光照的白亮亮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的人看了没准还真能起点食欲。
待我把东西准备好,那边的宏伟工程已然竣工,此时那病人已然全身软的像超市案板上的有机猪肉,但居然还真活着,就没见过这么能抗的……我叫老头把空心的银锥插到病人骨骼的接缝处,然后一边用勺子舀着那白色的液体一边跟老头说,“老先生,听说你们汉人的历史上,曾有个叫曹操的人得过很严重的头风病,最后找到个叫华佗的大夫,把他的头颅打开,才治好的?”
老头哼了一声,说道,“确有此事。”
“那劳烦您,将这位先生的头颅也打开好了,”我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一根银锥边上,那白色的液体像是活的一样自己一滚就溜进了锥子的空心,顺着道路钻到那人身体里,“从脖子上面,后脑那里,只要开一个小洞就好,否则头颅太硬了,虫子钻不进去。”
旁边的少年无事可做,一直看着我和老头动手,脸色却越发苍白,过了许久,他犹豫的问道,“这样他真的能醒来?”
我继续手里的活,漫不经心的说,“大概吧。”
“如果日后定要这种方式才能活过来,那我宁可死去。”
老子扑哧的笑起来,手里的勺子差点倒歪了,“你是没死过,要是你尝到了那种滋味,那么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会想要活下去,而且,小兄弟你不要弄错了,”我抬头看他,说道,“虽然这位先生现在还有点热乎气,但是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死,即将活下来的不是他,而是拥有他的外形,他的记忆,甚至他的性格和思想的,虫子。”
老子把白浆子倒完没一会儿,老头就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最好快点,他马上不行了,最多坚持半柱香的时间。”
我叫过阿呆来,喂他吃了一粒种子,不出一会他像是初春的山野似的,身上长出许多细小的豆苗,然后阿呆似乎不太舒服,趴到椅子边干呕起来,随后身下的皮肤起伏,一棵拇指粗的藤蔓从他口中将一个沾着血肉的小盒子推了出来。
老子过去拈起盒子,用手指把盖子弹开,里面趴着只身披金甲的小虫,头上还开着朵粉扑扑的小指盖大的小花。金甲蛊王,你妹老子藏了这么久,竟然要耗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将蛊王搁在病人的脑后,看着它慢吞吞的钻了进去,老子叹了口气,然后向后退了两步,大概十秒钟后,躺在床上的人猛然睁开双眼,剧烈的抽搐起来,口中嘶吼着,全身抖动仿佛想要挣脱什么,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生长着,并且不那么规律,过不了一会,竟然发出扑哧的声音,几支七八寸的骨刺从胸膛处破体而出,衬得他像是只白色的刺猬。
“别,”我拦住想要查看的少年,“这很正常。”
我话还没说完,那人又开始无意识的呕吐,吐出来的先是红色的血,然后就是黑褐色,像是石油似的半凝固的血块,惹得满床满屋都是难闻的血腥味,他拼命地捶打着自己,但又发现已经掌握不了身体的主权,他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满脸写着不甘,充血的眼睛里残留着人类最后的理智和绝望,过了很久很久他像是突然被拔了电源似的倒了下去,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
“恭喜,”我淡淡说道,“他死了。”
我在那处民居留了一晚上,处理一些善后事宜,并且嘱咐了那个怪老头和冷面少年一些注意事项,“他应该三四天内就能醒来,把露出来的骨刺锯掉,到时候从表面看和原来不会有什么分别,不过他会一直觉得很饿,所以要每天给他喝一碗牲畜鲜血。他可以吃人吃的东西,但是那个不能维持他的生命,也不能减少饥饿感。另外绝对不许饮酒,更不能近女色,”我想了想,又说,“要是没看紧,让他和谁上了床的话,那么立刻杀了那个人,用火焚化。”
冷面少年显然不满我说的处置办法,冷声问道,“这是为何?”
没想到恶人谷的小孩还挺有爱心,我笑了下,道,“因为哪怕踩死怀孕的母蟑螂,它尸体里的小蟑螂还是会被孵化出来,现在那位先生的繁殖能力就是这么强大,你要是不怕满街都是怪物,就尽可能的手下留情。”
少年明显被恶心到了,皱了下眉头不再说话。
“大概就这样吧,”我耸了耸肩,“他会活蹦乱跳三个月,三个月后就真的神仙难救了,到时候将他的头颅砍下来,关到密封的箱子里,有机会我会去烟那里取回来。”毕竟金甲蛊王可是很珍贵的,老子还指望以后养出金蚕蛊母和它配种呢……
回到纯阳已是初六晚上,老子两日没合眼,困得要死,胸口的伤才愈合没多久就又被扯开了,此时也疼得要命,本想立刻回去休息,路过太极广场的时候,却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雪地之中。
第30章
“小妹妹,大冷天的怎么跪着?”毕竟是祖国的花朵,这里冰天雪地的,跪残了怎么办?老子出于人道主义关怀,跑过去和小妹妹搭话,哪料小萝莉面向前方,一双眼眯成一字,看也不看我。
你妹老子最近不犯小人范面瘫是不是,我蹲到那小姑娘面前,接着调戏她,“怎么?你师父罚你了?是不是犯错误了?”
小萝莉终于动了,她保持一个均速度慢慢的转过头来,用她特有的兔斯基的眼神望了我不长不短正好三秒钟,然后很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头一歪向后倒了下去……
“……喂!”我吓了一跳立刻把她抱了起来,“小妹妹你没事吧?”我靠,这是碰瓷儿吧,是要骗我医药费吗?这小姑娘财迷成这样了吗?
老子咆哮帝附身抱着小姑娘摇来摇去,片刻后,小萝莉淡定的睁开眼,恨铁不成钢的望着我,淡淡的说,“大点声。”
“咦?”
“大点声喊,抱我去纯阳宫,那二两半贯就一笔勾销。”说罢她又头一歪,淡定的晕了过去。
“……”我维持抱着她的姿势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顿悟了,站起来快步向纯阳宫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喊,“来人啊!这小姑娘晕倒了!来人啊!出人命了!”
可能是时间的原因,太极广场上的人并不多,而且刚刚这萝莉跪着的时候他们都当没看见似的,老子这么一喊倒是惊动了他们,纷纷向我望过来,有几个犹豫了下还是向我走了过来,不过老子脚步没停一直抱着小孩向纯阳宫坚定不移的跑着。
我为了那二两银子可是卯足了劲,离着大老远纯阳宫的方向就有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个女道,走进了老子才看清居然是号称“天下三智”之一的纯阳于睿,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人,看衣着和兵器应该都是不同门派的,并且地位不低。看来是因李忘生寿宴而来的客人,于睿正在纯阳宫为他们洗尘。
“出什么事了?”于睿向我走来,看着我怀里的小姑娘,先是一愣,然后叫道,“这不是小舞吗?她怎么了?”
“在下适才看见她跪在太极广场,就过去询问,哪料到这小姑娘突然晕了过去,”我用充满人性光辉的语气说道,“纯阳这样的名门正派,难道这般苛待一个小姑娘吗?”
于睿皱了皱眉,对身后一位弟子说道,“去把德应叫来。”那弟子领命去来,于睿便伸过手来要为小姑娘把脉,装晕的小萝莉登时在我腰上狠狠的掐了我一把,老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啊,”我左右瞅瞅,发现他们都望着我,于是忙道,“于道长,外面这么冷,还是先让我把这小妹妹抱到屋里去吧!”围观群众都点头称是,于睿也觉得他们门里的弟子也不好劳我一个客人一直抱着,于是转身带我们进了纯阳宫,你妹,来的第一天,老子因为级别不够根本就没能进来,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走这几步路里,我还偷偷塞了个坚果到那小萝莉口中,示意她小心含着,兔斯基脸的小家伙倒是和我惊人的有默契,飞快的就领会了,等进了大殿,她已经嘴唇发紫,脸色惨白,一副被冻僵了的模样。
等我将她放到蒲座上,于睿再上前来把脉,只能眉头皱得更紧,她回头对跟进跟出的围观群众说道,“各位先回去歇息吧,明日便是师兄的寿辰,于睿就不在此多陪了,正巧有些家事……”
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干瘦道人就小跑着进了大殿,满脸堆着笑,像于睿点头哈腰问道,“师叔,您找我?”
于睿脸色一沉,怒道,“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小舞在你门下不到半年,为何会害了一身顽疾,还在广场罚跪?你难道经常罚她?”
那道士愣了下就猛然跪倒在地,大叫道,“师叔,我冤枉啊!这……自舞她自病后性情大变,我虽对她管教颇严那也是为了她好,更不曾令她冬日罚跪,定是她狡猾多端,欺骗师叔你,陷我于不义啊!”
奇怪……我好像听到了……
于睿这一生最自信的就是智谋,这道士也是一时顺嘴,竟然说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能欺瞒于她,于是于睿怒槽爆了,也不顾各门各派的高手还在殿里,骂道,“她才八岁,难道狡猾多端到能改变体质和脉象,嫁祸你的地步吗?就算小舞的武功底子毁了,但她也永远都是纯阳弟子,你竟敢因为她不收重视而虐待她!”
那个,其实于道长,这小姑娘的确不能一人完成嫁祸她师傅的伟业,但是我们可以分工完成啊,她负责狡猾多端,我负责改变她的体质和脉象,这不冲突吧……
瘦道士终于抓住了重点,叫道,“师叔,弟子真的冤枉,您想想,就算是罚跪,弟子又怎会罚她跪在太极广场……”
于睿听罢也是一愣,此时,那位小萝莉却幽幽转醒了……她坐起来用兔斯基眼淡定的四周扫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定在她师傅身上,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之间小姑娘爬起来跪在地上,一时间声泪俱下,“师傅,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小舞以后都听你的话,早饭和晚饭也不敢吃了,也不偷偷跑出去玩,每天都会打扫的老君宫的!呜呜呜,师傅你不要再罚我跪了,后山里有老虎,还有熊,我不敢去,只能跪在广场……”
呃……我整个心地囧起来了,然后眼睁睁看着于睿黑着脸把叫人那瘦道士关进小黑屋,还给小萝莉另指派了个师傅,众围观人士见她处理颇为公正也就没再说什么,反而劝于睿不必在意,毕竟哪个门派每个渣呢,只要及时做掉也就好了。
深夜的华山被月光和白雪照的透透亮亮,出门行走居然不用点灯,可惜山风太大,吹得屋檐上和地上的雪到处乱飞,好像又下了一场似的,能见度就变得很低了。
老子从住处一路走到老君宫后面的弟子房,在那里等了一阵子的小萝莉停下搓手运动抬头看我,红彤彤的小脸居然突破了兔斯基的表情,扯出一个笑来,她哈出一口冷气,用软软却淡然的语气说道,“你来了,耀儿。”
这种口气,如果换成一个沉稳的御姐音,那么我就再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却给我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你真的是,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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