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哄男人的手段更是一等一的好。
“以你之见,她会嫁给沈二老爷做填房?”
“她嫁过来可不是瞧中沈二老爷,瞧中的是官宦人家填房嫡妻的位置,沈俊来不是说他与崔左相的长子结了亲家么,这柳氏也想替自己的女儿谋个好姻缘,更想做体面官家太太。”
早前富贾太太,现在摇身一变成官宦太太,两相比较,自是后者更为尊贵,何况沈俊来的大哥还是从二品大同,柳氏那样的女人,见过的男人不少,自是要哄着沈俊来娶她做填房。两个朝夕相处半月余,定是将沈俊来的底细都摸问清楚了,知沈俊来长子故,剩下的嫡次子又有羊癫疯,这样的儿子也就是废了,只要她过门生个儿子,就算在沈家站稳脚跟了。
沈容微微一笑,二房搬出去了,她亦不不会让他们好过,“你寻了可靠的人,故意把这件事透给沈府大厨房的管事婆子知道。厨房麻婆子,每日一早就会去西市采买,就说沈家二老爷在咸城遇到个绝色寡妇,迷着人家,连亲儿子的命都不要,硬是把家里凑钱赎沈宾的银钱花了个精光。”
大厨房的管事婆子最爱说嘴,除了不对外头说沈家先头太太石氏、李氏、沈宽的真实死因,着实是潘氏叮嘱了她,若她讲出去,就将她一家都给发卖了,旁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全被她说了,更爱打年仪方院里发生的事。
仪方院丢问心石的事,就是她在卖菜时说出去的,她亦只说是宝贝,还能形容出颜色形状,能放出五彩光芒等等。
有些有见识的臣子,听家中仆妇回去说道,立时就那宝贝有一个名字——问心石。
没两日,沈府就有人流传,说沈俊来拿着银钱不救沈宾,反而自己享乐,更搭上了一个美貌有钱的寡妇,生生害了沈宾的命。
沈府与沈宅的下人原就相熟,很快就由珊瑚禀到老太太跟前。
沈宝与老太太住了东院,沈俊来住了主院,西院安顿了两个新抬的姨娘,老太太住了些日子,是怎么做怎么不习惯,可又想着:是我自己出来的,要回去,怎么也得沈俊臣使人来接。
沈宝大呼道:“胡说八道,这怎么可能。”
珊瑚便道:“说是沈府的大厨房管事麻婆子,到外头采买时,遇到一个相熟的婆子,说得有名有姓,还知道与我们家二老爷交好寡妇的名讳,夫家在咸城住在何处,人家都能说出来。二老爷许诺了王柳氏,回京就要使官媒上门迎娶,王柳氏可得有不少家业,三千亩良田、二十六家店铺,在咸城更有一座体面的四进院子,在京城亦有别苑的,说是身家二十万两银子都下不来。”
沈宝就听到后面几个字“二十万两下不来”,这不是说那女人不仅长得美,更是真正有钱的。
老太太问道:“王家就没人了?”
“有人啊!但他两个庶弟不敢与她争,这王柳氏听说原是出自官宦人家,只是父亲获罪,好像是由他父亲的好友养大的,便认了那人做义父,她义父也是五品官员,她嫁给先头的王老爷,就是她义父保媒做的主。”
老太太听说是有钱的,原本的怒火就散了七分。
沈宝也不叫嚷他爹为讨美人欢心不救人的事了,如果沈俊来娶了王柳氏过门,那王柳氏手头的嫁妆可不都成沈家的,那可是二十万两啊,待将来她出阁,不说都给她,讨上一半,十万两银子那也是极体面的。到时候再窜掇着老太太掌了二房的家业,还不就成了她们祖孙俩的……
沈宝越想越美,“祖母,要不待父亲下衙,使他过来问问,到底是外头的传言,若传出去话去,说他因柳氏误了三哥性命,有碍他的官誉。”
老太太道:“对外头就说,你父亲前去陈留赎人,不想贼人不讲信誉,竟生生害了三爷,你父亲痛失长子,辛酸不已,得遇柳氏这朵解语花,结为知己……”
珊瑚心里甚寒,老太太竟然听说人家有钱,立时就改变了主意,明明气恼,这会子反倒乐上了,还替沈俊来与柳氏开脱澄清,颠倒黑白。再怎么说,沈宾也是她嫡亲的孙儿,人死了,是不是得给个说法,沈俊来误了亲子性命,就该严厉地训斥一顿,她不训,却有偏护之意。
大房的人都说老太太偏二房得厉害,现在算是明白了,老太太偏护的是沈俊来与沈宝。
沈俊来做错了多大的事,在她看来也是个好。
沈宝就算害了亲娘,在老太太瞧来也不是沈宝的错,是早前的坠儿挑唆,也是坠儿使的坏,沈宝最多就是管教侍女不严。
那日大老爷沈俊臣将话说到那份上,老太太难过了一阵,听沈宝撒娇诉苦一阵,对沈宝的质疑又烟消云散了。
第135章未过门先斗
沈宝早前行事狠毒,如果老太太严加管教,许还能改过来。现在说话行事,都与老太太如出一辙,一样的先恼,后在听说柳氏有二十万两银子的家业,竟然就不气了,反而欢喜了。
近墨者黑,这可真真是没说错。
老太太最喜欢把着银钱,可现在手头除了几样首饰,还真没钱了,早前把钱给了沈俊来,让他去救人,从沈府搬过来,但凡佛堂值点银钱的摆件都统络弄过来了,这弄过来易,再回去时,怕是大太太那儿就不大乐意再添新的,就算添买了,也定不如早前的摆件好。
沈俊来刚从衙上归来,就被珊瑚请到了老太太与沈宝住的院子里。
沈宝不喜欢沈宅,在沈府她住的是尊贵的阁楼,可在这里,却住的是院子,虽然沈宅足够他们一家住了,哪里有沈府好。
在沈府,潘氏每个月给她三两银子花使,在这儿,连个正经打理后宅的都没有。她此刻对老太太道:“祖母,父亲来了,你得让他同意,由你来打理沈宅的事务,两个姨娘都是从丫头抬上来的,哪里有您有经验。还有大伯给父亲置的田庄、店铺,你也一并给管了。”
老太太笑道:“宝儿,你当你祖母老糊涂了,我为甚来这里,就是替你爹来管家的。否则,我住在沈府不比这里强?”
在沈府,沈俊臣拿她当老祖宗供着,好吃好住,也给她银钱花使,唯一不好,就是潘氏不会让她打理后宅,就不会让她掌管,沈宛远嫁,给了沈俊臣一笔银钱,又有田庄店铺,地契、房契是握在沈俊臣手里的,可打理的人却是潘氏,老太太想讨过来打理,沈俊臣以“老太太就享享清福,打理田庄店铺可是劳心劳力的活计……”一句话,不让她沾手。
老太太从嫁入沈家,就是家里说一不二的人,早前的石氏如何得她厌弃,不就是霸着她的嫁妆掌理家务,不让她沾手,后来病重了,这才交出一部分给老太太。如若那时候,石氏知道,她不是病,而不是毒,只怕就算毁掉也不会给她。
老太太看着现下的几个媳妇,韦氏她见过,是个不多话语,但也不是个绵软的,还有潘氏,瞧着行事行体,却是一肚子的官司计较,也不比石氏,当真思忖起来,几个媳妇里头,石氏还真比韦氏、潘氏待她要好,人家至少给了她田庄店铺打理,还让她攒下了体己,可现下呢,她的体己银子全都花没了。
没钱寸步难。
二房的日子亦都往好里过。
老太太这般想着,决定赶早给沈俊来娶妻。
“老二,我且问你,你与咸城的柳氏是怎么回事?你可是与京县许家姑娘订了亲的,原说待你从咸城回来,就使媒人上门订下婚期。要我说,不如学了你大哥,娶个嫡妻、纳房平妻度日。”
沈俊来听她问头一句,心下微沉,思忖着如何解释,怎的这事连老太太都知道。再听她后面说的娶两妻之事又喜出望外,能娶两妻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就如沈俊臣。
“娘,你同意我娶柳氏?”
老太太道:“听说是个美貌性情又温柔的,怎耐是嫁过一回的,见你与她两情相悦,我也不拦你了,就娶她做个平妻罢。”
耳畔,是王柳氏那娇嗔而带着果决的声音“俊来,妾身可告诉你,我要做就只做嫡妻,我义父也是正五品的知州老爷,我也是官宦人家长大的姑娘,虽不是亲生,离亲生的也差不离儿,再说了,你若敢不明媒正娶我做填房嫡妻,我可是不会嫁的。初嫁从父,再嫁由己,这话你听过罢,就凭我柳氏的容貌、嫁妆,还不愁嫁不出去……”
彼时,他连连应承,“宝贝儿,我一定娶你做嫡妻。”
“必须得嫡妻,许我平妻想都别想,贵妾我更不会做,谁家的平妻贵妾会带这么一大笔嫁妆……”
柳氏人美,家业大,这也是沈俊来舍不下的缘故。这样的美人,要什么有什么,除了早前嫁过一回,旁处都是优点。
沈俊来面露难色,“娘,柳氏可有个做正五品官的义父,说是义父,与她父亲没两样,她父亲犯事后,一直在她义父家长大,是拿正经官家姑娘教养大的。嫁妆丰厚,如果让她做平妻,她肯定不会答应,娘,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的家业啊,她手头的贴己银子怕是十万两也下不来……”
柳氏与那么多咸城官员、名门公子有交集,没好处,她定不会去,都是捞到好处的,跟一个男人,就让人家给她置下好些体面首饰,一套首饰最差的也不少于五百两银子,玩上几回,觉察到对方厌了她,她也不会去纠缠,反而爽快的撒手寻觅下一个,直至钓到她认为的金龟婿为止。
(柳氏的故事,是我生活中遇到的一个熟人,她在离婚后,就存了游戏人生的心,跟很多男人同居过,每跟一个就要人家给她买名贵首饰。)
老太太原不应,这会子听说柳氏除了二十万两的家业,人家手头的贴己银子更有十万两,光这数目,一旦娶了柳氏过门,除了是个寡妇的名声还是很实在的,光娶她一个,立时就能让二房的日子赛过大房。
大房统共才多少家业,还是沈宛给了银子、店铺、田庄才宽裕几分,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万两,这柳氏一人就当两个大房了。
沈宝这会子早已喜露于色,“祖母,父亲似很喜欢她,就成全他的心。”
老太太睨了一眼,“你娶她过门可以,可二房的家业,得我掌管。”
“娘,大哥帮我置的这份家业,你不是连房契、地契都捏在手头么?都是你在掌管?”
沈俊臣置的二房家业,沈俊来交给老太太掌管。
但柳氏的嫁妆,老太太想掌管这是没道理的。
就如早前,老太太想掌管石氏的嫁妆,石氏不允,就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老太太笑了一下,“她过门,你让她把手头的铺子分几家给我打理。还有她手头的田庄,可有京城的?”
沈俊来道:“我听她说过,她在京城有一处别苑、三家店铺,田庄与其他店铺都在咸城,用的管事下人也都是她先头的死鬼丈夫的。”
老太太道:“让她把咸城的田庄、店铺都卖了,到了京城置好的,再交给我打理,我就同意她过门。”
沈俊来面有难色,“她与京城几个大人相熟,我……得找她问问。”
沈宝惊道:“爹,她在咸城,这一个来回最快也有三五日,你如何问她?”
沈俊来不紧不慢地道:“她随我一道入的京!”
一同入京……
沈宝立时想到沈宾,“爹,外头都在传,说你为了美人,把三哥的生死置之不理,这是不是真的?”
柳氏是跟沈俊来一道来的,沈宝心下对这传言就信了七分。
她觉得柳氏进门好,柳氏那好厚的嫁妆,到时候她这个继女也不会生活得太窘迫。
“不是真的,是……是……宾儿遇害后,我才遇到她,怎把这事推到她一个柔弱女子身上。”沈俊来说得义正言辞,更有维护柳氏之意,揖了揖手,“娘,我这就去别苑找她,问问她的意思。”
柳氏在京城的别苑,挂的是“柳宅”的牌子,听罢沈俊来的话,柳氏扬了扬头,“俊来,你在说什么?你娘想掌我的嫁妆,她也不怕人凿脊梁骨笑话吗,哪有婆婆掌儿媳嫁妆的道理?”
她为了得到王家的家业、财产,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感情,更付出了辛劳,而今是她的,更是她孩子的东西。沈老太太居然想掌她的嫁妆,以前她没让王家的庶弟掌理,往后也不会交到任何他人手里。
那些东西就是她的!
沈俊来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当年老太太因掌不成石氏的嫁妆,日久生怨,最后更是害死了石氏。现在,老太太公然提出自己的意思,如果柳氏不应,就算嫁给沈家,以老太太的性子,还不得变着方儿地刁难柳氏。
“你就服个软,先过了门再说,前些日子,我在你们母女身上花了一万多两银子,你拿出银钱来置些店铺、田庄的,交给她,哄她高兴先进了门再说。我娘还说要你做平妻,让许氏为嫡妻,我可是一力主张,要你做嫡妻的。”
交出去的东西,再想收回来就难了。
若是遇到那不会打理的,几下折腾光了可如何是好?
柳氏是万不会同意沈俊来的话。
男人再好,哪有自己握有生活根本来得好。
柳氏秀眉一挑,“你说什么?你还没与许氏解除婚约?你可是答应我,只娶我一个嫡妻,不与她解除婚约,难道还想娶她为平妻。妻就是妻,只能有一个,不能有两个,你若敢娶她为平妻,我柳氏就算一辈子不改嫁,也不会嫁你!”
沈俊来心下一紧,他哪里遇到过像柳氏这般貌美,又会服侍男子的女人,何况人家还有钱,搂着柳氏,心肝宝贝儿地浑叫了一通,柳氏说不嫁他,这不是在他心上捅了一刀么。他在柳氏身上花销了一万多两银子,他自幼家贫,这么一大笔银子在石台县都是一份偌大的家业,如果他不娶柳氏,早前花出去的就拿来不回来,他必须娶柳氏。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更像是他做了一笔生意,投入一万多两,赚回二十万两,他投进去一笔成本,收获柳氏嫁他。他可不能亏!
沈俊来道:“好了,我回头就与许氏解除婚约。”
“给你三天,三天内不解除婚约,你我一刀两断。”
柳氏生得美艳绝伦,外表柔弱,却是行事果决,内心强大的女人,否则也不会为了保住家业,与两个庶弟说不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她与女儿的利益,“还有我家蕊蕊,一旦我嫁进去,得让她的名讳入沈家族谱,得算你们沈家正经的嫡出姑娘,我要她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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