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傲慢的人,真是令人难以消受……韩青烟心中得出总结,但也不觉有过反而心里莫名有些感慨,因为傲慢是最易令人错过自己想要的东西。
韩青烟不置可否,蓝樱倒先抢了话头:「哼~~脾气还是那么烂!怪不得那个傻小子会讨厌你,怎么,你这次出门他有没有夹道欢送啊?」
「蓝樱!」白药想起要阻止时,话已经全让蓝樱给说了,于是整个食斋顿时吹起了一阵北风。
出乎意料的,南薰竟然冷冷清清的丢出一句话:「是啊,因为以后不必再见到我了。」
蓝樱仍然不知死活地打听:「什么,出个门而已,有必要弄得跟『休夫』一样吗?」
「是休了。」南薰依旧冷冷清清地道,听不出任何感情。蓝樱立刻被刚才喝下的粥呛到,南薰就是死要面子,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人占到自己便宜,口头上也不行,偏偏蓝樱这个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可是又没有一次激得到南薰。
「三年之期已满,我依约为西夷做完我该做的事,并为他寻到了最合适的皇后人选,自然该走了。」
桌上气氛变得很是尴尬,白药轻咳一声,韩青烟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乘机转移话题道:「对了,有件事我想问你们。寻龙图和我们要做的事有何关系吗?」
白药思疑片刻道:「此事一直都是由神子在处理……我说的神子另有其人,没有得到他的消息我们不会轻举妄动。此事不怕让你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宇文家的龙脉所在。寻龙图原是九阳的圣物,执有的国君离世前方可传予继任。可是它在国破时已被宇文家夺去,始自上代才辗转得知其下落。你又从何而知?」
韩青烟不答反问:「是吗,那太后为何也要寻觅此物?」
「。。。。。。你说的可是宇文无极的生母?」
韩青烟点头称是道:「而且,我由他们话中得知,太后手里似乎握有其中一部分。这和我们要拿回寻龙图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并不知道太后手中也有一份,更不会清楚她的目的,但也不足为奇。寻龙图本就属我族之物,其上记载的『帝王穴』每一百年改变一次,因此倍遭他族觊觎,后来被九阳所得。。。。。。
总之,及至此次百年,寻龙图上会显现之处便是我族的『幻月幽境』所在,即是当年幽都大人被封印之地。我们要解开全蚀封印就必须先找到此物。所以,神子才会找上昭和帝……宇文无心。」
「如今找到了吗?」
「不,宇文无心一早就发现了神子的意图,我想。。。。。。他会借此留住神子。」
「这个神子是我什么人?」韩青烟左思右想,都觉得不无关系。
「他是你弟弟,我们找到他时,他说他叫龙儿。」
蓝樱见二人同时陷入沉默,于是插话道:「好奇怪啊~~~皇帝手里有一份,怎么连那个太后手里也有,倘若我们只拿了一半可不是白搭……嚯~那个死老太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难怪小烟烟你要把王爷掳回来了。」
韩青烟不想多谈,随便应了声,然后道:「不明白,待我们吃过早饭可以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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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户外浸了一个多时辰的凉水,宇文无极在被韩青烟交予蓝樱之前便已神志不清了,那疑问自然只能留待他醒来再解决。
他们暂居的『微雨别苑』其实是暗裔多年来密购的私邸之一,以备出行之便,未免无关之人闯入都会布下界阵,是故留守仆役甚少。因此是夜,韩青烟独自来到宇文无极的居所亦未曾有人察觉。
此时已是夜深,韩青烟无声无息地推开眼前那扇门,默默走向宇文无极榻前。接着窗外晦涩的月光,他逐渐看清了那张染上病容的脸庞……倘若是一般人三月天里凉水中浸上一个多时辰,少说也要烧个几天几夜的,好在宇文无极亦是习武之人,如今也只是风寒稍重。。。。。。
……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你真的如此厌恶我,厌恶到,宁愿消耗内力去冲破穴道也要离开,也不愿给自己取暖等我来为你解穴。。。。。。
韩青烟凭借黑暗慢慢靠近那深邃的五官,此刻已然失去了白日的飞扬跋扈,他却无法克制那股深刻的眷恋。无意识地靠近再靠近,最后情不自禁地对上那张唇,很轻很浅不敢再加深,生怕惊醒了梦中人。感到对方轻微的反应,他立刻心慌意乱地收起这轻吻。
……真该死!我到底在做什么,不是已经决定不闻不问了吗?明明知道他一见你就觉得讨厌,明明知道他爱着别人,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要爱他,还是爱他。。。。。。韩青烟,你怎么可以那么贱!
他用力抽了自己一耳光,有了痛感方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从房里冲了出来,对着他唯有一片清冷月光和没人能够解答的问题。
宇文无极恢复得很快,及至二日已见病容一洗、神清气爽起来。作为一个『俘虏』他自认为算尽职尽责的……『大病』初愈,这三个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对他轮番试探起来,他可是有问必答!
好吧,其实多半是答非所问,因为母后并未将所有事情都让他知晓,更多的时候也只是他在猜测。就连当初,母后为何继龙儿之后又将韩青烟扔给他,这一点亦是在此三人出现时才应证了他的猜测……韩青烟也是暗裔的神子,也就是解开那个封印的关键,那么他自己必定也在这块棋盘之上。
活得如此不明不白,实在有违他的一贯作风!既然门外之事时机尚未成熟,那他何不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将长久以来的疑问探个究竟?
他有的是方法可以和他们耗着,在这儿待得也挺舒服,最重要的是省了他另寻一处隐秘之地,只除了经常会迷路。。。。。。分明看到了前方的景物,却又不知不觉被引回原处,像极了鬼打墙……任他怎么转也走不出那九曲回廊,怪不得蓝樱说他大可自行出入,原来是根本不怕他跑得掉,此地八成是布有界阵的。
他曾试过随着照料他膳食的哑奴走出这里,可结果都大同小异,总在触及某些环节时被阻住,似乎牵一发而动全身,待他匆忙赶上却已人踪杳杳。
莫不是这座别院的地形随时在改变,但又一想,别院里住的不只他一人,若真如此,他们岂不是在自找麻烦。况且,这类易形之阵若要启动十分繁琐,动辄影响周边数百里风水,布阵者所承受的反噬之剧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除掉此种可能之后,若料的不错,这应该是迷幻阵的一种,迷幻阵并非可伤人的凶阵,旨在于不攻自破人自迷,而非有形之阵。那问题必定处在细节上,变换的恐怕只有阵眼本身,前人走得过,未必后人可行,若不明了破阵的根本方法,即使他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尾随,也会每每失之交臂。
宇文无极心下啧道,他早该想到的!可惜,此刻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不然他便可以找人试上一试。
忆及曾经涉猎到的一些奇门遁甲之术,破灵幻之阵者必先感其阵之运行法则,而后顺应其道方可出阵。这道理说起来是简单,可做起来往往求生无门。宇文无极硬着头皮,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深吸一口气,而后闭气凝神,将己身融于自然,感知气场的流动。
许久之后,仍旧毫无收获,唯一的好处却是使他数日以来的憋闷沉淀了下来。正欲放弃之时,却意外地感到了空气的异动……有人,来得好!
一股淡及可闻的暖香,其实只是镶嵌在空气中若有似无地飘溢,触动了一个缺口,四周的气立刻涌起暗潮,混沌中开始无声无息地旋转。。。。。。
由着那股暖香为他步步牵引,气场似已凝成一道道无形的墙,在他的周身接二连三地或旁移或消失,此起彼伏穿梭有序。为了感知气场流向,宇文无极并不打算睁开眼睛走路,一方面又恐会被眼前的幻象所干扰,岂不是功亏一篑。但宇文无极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却让他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走了约莫一盏茶时,周围的一切波动方才逐渐隐默。待一切归于平静,宇文无极才决定睁眼一探究竟。他想过有再次回到原处的可能,这也就罢了,横竖这也算不上头一遭,怎料竟是走入了一座凉亭!凉亭就凉亭吧,怎知那一路缠绕着他的暖香会是出自此人的。。。。。。
一睁眼,就瞧见亭子一角上斜倚着亭柱正在小憩的韩青烟,裹着长长的鹿皮裘露出半边脸。走近一看,果真是睡着了,宇文无极心中没由来的一阵不悦,倒是过得很惬意嘛。。。。。。培养了多年的警觉性都败光了,真该长长记性,说不出的原因,他就是想要破坏眼前的祥和。
没有犹豫太久,宇文无极长臂一伸,大手立刻钻进那宽大的鹿皮裘内,驾轻就熟地抚摸起来,这副身躯的每一处敏感点他都了如指掌,不消一刻身下韩青烟的呼吸便急促起来。宇文无极这才觉得略微满意,于是抬起韩青烟的下巴封上自己霸道狂热的吻!
韩青烟正沉浸在睡梦中,不想横遭调戏,朦胧中越觉不对,直到无法呼吸那一刻,他猛然推开了身前之人。宇文无极猝不及防,险些压到韩青烟的肚子上,幸而他眼明手快先一步撑住了两旁的护栏。
只见韩青烟仍未从吃惊中晃过神来,宇文无极居然恶人先告状:「你不要命啦?还是想尝尝现在流产的滋味?」
韩青烟还没消化眼下的发展,又被宇文无极这么一吼,自然更混乱了,反而一时忘记自己才是被人轻薄的一方,开口第一句竟是「你、你怎么来了?」这话问得有些奇怪,说不出来的暧昧,可是他们此刻似乎真的找不出比这更自然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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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以来吗?又不是你们的囚犯!」事实上也差不多了。
「不。。。。。。可是……」这里明明有南薰布下的界阵,倘若没有知情人为他引路,他如何能寻至此处?当然,韩青烟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这话若是直接说给宇文无极听,以他的脾气相信自己必定会成为炮灰。
宇文无极难得耐心地没有接话,韩青烟本就不善言辞,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为难着,突来一阵恶心感占据了他的身体,脑子反应前身体已经转向亭外干呕气来。
宇文无极脸一黑,嘴上愈加不饶人:「对不住了,没发现神子大人那么清纯,在下适才多有冒犯,需不需要在下为神子大人立个贞节牌坊?」
韩青烟轻手按住小腹,安抚着腹中的宝宝,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没。。。。。。我没有。。。。。。你、误会了……呕!」怀胎七月之久本不应该再有孕吐了,可是白药一直说他心绪不定导致胎息总是难以稳定,加之前不久还被。。。。。。
「没有?那就是说,你其实很喜欢我那么对你,是不是?我该说你热情,还是淫荡呢?」宇文无极似乎已经认定了事实,完全听不进解释,字字句句都尖锐如刀,可以令那颗心滴血溅泪。
「。。。。。。。。。。。。」韩青烟沉默以对,只想装作没用听见,安抚着腹中的胎儿,同样在平复着心底的波动。
又是这样的敷衍,这也是宇文无极最无法容忍的一点,谁都可,只有韩青烟不可以!也不管心中那道无名火从何而来,一把抓过韩青烟继续方才未完的情事,但此刻看来却更像暴行。。。。。。
前襟很快被撕开,宇文无极飞快地挑起韩青烟的情欲,可却是没有丝毫怜惜的蹂躏,韩青烟只能欲哭无泪,原来,他是要他知道,这具身体早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也许是幸,远处逐渐传来的脚步声,在关键时刻打散了两人的激情。韩青烟松了口气的同时,宇文无极却在他耳边威胁道:「不想让那个人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乖乖替我掩饰!」现在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找到破阵的方法了。
韩青烟身形不稳地拉好衣物,颤抖着点头答应。宇文无极轻轻一笑,很自然地为他缕顺额前几丝碎发,直让韩青烟一阵心慌意乱。
来人是蓝樱,手里端了盘酸梅蹦蹦跳跳地朝亭子走来,此时,宇文无极早已藏身亭下。韩青烟和蓝樱随便说了几句,然后就匆匆离开了,那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
宇文无极倒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是愈发不是滋味,竟然忘了该如何回去的问题!等他想起来,那二人已经没了去向,宇文无极暗恼不已,恼着韩青烟的逃避,更恼自己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
对着满园桃花,那般空落是由何而起,他不想知道!
宇文无极缓缓地跺回亭中,只见桌上二人匆忙留下的一盘青梅,看着都觉得酸涩非常……对常人而言,不但不好看,更难以下咽,可眼下却是他唯一可用之物。。。。。。
他将手中青梅朝前方轻轻一掷,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在空气中造出圈圈涟漪……不错,这盘中的青梅即是能够助他冲破阵眼之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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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整座院内的迷阵比宇文无极想象中要慢了两日,不过平视手中酷似九宫八卦的星位图,着实令他觉得物有所值,如此奇妙的阵型若是能运用在行军打仗中便不枉他花费的功夫了!
算算,他在此隐际已有半月之多,若然城中旧部能够依计行事,皇兄此刻必定已经有所行动,是时候该去验收成果了。
主意一定,宇文无极即刻收起手中的羊皮卷,易容变装之后趁着夜里四下无人踱出厢房,略微施展轻功飞快离开这座院落。出了微雨别苑便是他的地盘,即使没有坐骑亦是熟门熟路,用不了多时便可到达他今日所要探访之地……禁宫御书房。
伏于金色琉璃瓦之上,小心翼翼地掀开其中一块瓦片,视线立即到达一片明黄的中心。皇兄此时果然是在御书房,不过却多了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人,那个沙哑得几乎扭曲的声音……是韩孤云!
当初背着母后查访有关龙儿的身世,最终查到了韩孤云。他是墨云的旧时友人,亦是暗裔旧部,为何会与皇兄有所来往?更何况,他宁死也不愿道出全蚀封印与暗裔之间的牵连,又怎会与有灭国之仇的君主互通有无呢?
那时,韩孤云一身功力所剩无几,隐匿于天若宫内多年。母后亦在暗中全力搜捕韩孤云的下落,似乎是要赶尽杀绝,于是他才想将韩孤云留住,也算保他周全。岂料,他竟逃了出去!之后,他亦接到探子回报,言说韩孤云已被母后派出的刺客击毙于一处绝谷之上,就此,他最接近事实的线索便这么断了。。。。。。
再探房中二人,对话之间似也逐渐有了眉目。。。。。。
「你要知道,我不是在帮你,今日与你暂且为盟,也只是为了帮我自己。」被黑色斗篷罩住全身的韩孤云立于宇文无心面前,用那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