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献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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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与献帝-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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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献帝说:“那皇后的意思……”
伏皇后说:“陛下明日还是上朝吧。你进了一步,再退上半步,彼此算是一个讨价还价。倘若他明日上奏请封此五人,那陛下就算胜了,有了面子。他呢,也不算太输,没丢面子。”汉献帝说:“明日上朝,倘若他没接受朕提的条件,上奏请封这五人呢?”伏皇后眯着眼阴沉地想了好一会儿:“那陛下只能是两条路,一个,认输,不得不低声下气任曹操捏着做傀儡;还有一个,就真的罢朝,任其废立。”
汉献帝十分纠结。听见宫门外一声咳嗽,而后黄福进了宫,说道:“皇上,皇后,有要事奴才不得不禀报。”汉献帝站在那里,背手问道:“何事?”黄福走近,神情严重地说道:“两条消息,一条,曹操正在连夜调兵遣将,准备明日征徐州伐刘备;另一条,听说曹操正与一些文武大臣们秘密集会,商议废帝之事。这两条消息来源多头,必定可靠。”汉献帝一下脸色煞白,有些站立不稳。黄福察言观色,小心地退出了。
汉献帝一屁股坐下,说道:“赌成这样了,怎么办?”
伏皇后目光阴沉地说:“陛下挺住点。明日一早上朝看着办。”
第二日一早,汉献帝按时上朝。
大殿内文武大臣高呼万岁行叩拜大礼。汉献帝尽力显得从容地登上宝座。他伸手道:“众卿平身。”文武百官们一声“谢陛下圣恩”,都站立起来。殿头官照例高声宣道:“有事出班奏事,无事卷帘退朝。”而后,汉献帝硬撑住做天子的威仪,看着曹操为守的文武大臣们说道:“今日众卿出班奏事,一律平身。”
曹操首先出班奏道:“启禀陛下,昨日与陛下单独朝议,陛下与臣肝胆相见。君臣交流,实乃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臣向陛下禀报了董承等五人的歃血立盟、谋害大臣之罪;也禀报了这五人在歃血立盟的盟书中还打着‘为报陛下之圣恩’的名义,尤其假天子之名罪大难赦;还禀报了臣对这五个阴谋奸贼为何先斩后奏的理由。陛下昨日一一圣旨认肯,臣万分欣慰。”
汉献帝原本很紧张。后听曹操如此讲,又没想到。只能身不由己地点点头,表示昨日独对确实如此。百官们都十分注意曹操的陈奏。
曹操接着奏道:“今日臣特有二事陈奏请旨。第一件,歃血立盟谋害当朝大臣的阴谋党中,还有去年已叛变的刘备。臣奏请陛下发兵征徐州伐刘备。”
汉献帝听到此点点头:“准曹丞相之奏。”
曹操接着奏道:“第二件,去年以来,先是免去了与袁绍秘通往来的太尉杨彪,新近又斩除了车骑将军董承、工部侍郎王子服、议郎吴硕、长水校尉种辑、昭信将军吴子兰等人。先王有训,除旧取新,现旧已除,新必取。臣第一奏请封国丈伏完任太尉,第二奏请封伏完之子伏剑任车骑将军,第三奏请封原太尉杨彪之子杨修任礼部侍郎,第四奏请封伏皇后之妹伏蓉为妃。”汉献帝初听奏请封伏完为太尉、伏剑为车骑将军时,欣然点头。这两个提名,一如他提的条件。听到第三个提名,杨修任礼部侍郎时,顿生疑惑。这里显然跳过了他提名赵彦的一条,而且对杨修的任命也不是吏部尚书。曹操最后说道:“请陛下准奏。”
汉献帝十分小心地说:“丞相奏请充实朝廷,甚合朕意。朕还想问几句:一个,封国丈伏完太尉可准奏,是否还可明确让他掌控皇宫戍卫,这样于理才比较相当?”曹操说:“此事等臣征完徐州回来再议不迟。”汉献帝点头,说:“可否提拔议郎赵彦为光禄大夫,朕于去年就提过此议?”曹操说:“臣以为赵彦虽然敢当廷陈奏,直抒己见,但一年来所陈奏之事无一得当,故提拔他为光禄大夫,实为满朝文武所不认可。”
汉献帝愣了一下,赵彦也在文武百官中目光闪烁了一下。
汉献帝未敢力争,接着说道:“丞相提名原太尉杨彪之子杨修为礼部侍郎,朕以为实是别开生面。杨彪因过被免,其长子杨雕有罪被诛,现不因其父其兄之过之罪,而提名杨修任礼部侍郎,自说明丞相胸怀广大,更说明当朝吏制分明。是否可再大胆些,就封任他为吏部尚书,在吏部这个实权显赫的部门担任主官,尤显丞相胸怀之广大,朝廷吏治之分明。”
曹操说:“凡事有进退,做事有分寸,对杨修礼部侍郎的任命已足以昭示天下。再过,反有夸张之嫌。望陛下一一准臣之所奏。如若不然,这几人的任命,可等臣征徐州伐刘备凯旋后再议。”汉献帝听此,立刻说:“朕不过是略加推敲。丞相一番解释足以把事理廓清。就此准丞相奏,封国丈伏完为太尉,封伏剑为车骑将军,封杨修为礼部侍郎,封伏蓉为妃。即行拟旨。”
旁边早有侍官高声宣道:“即行拟旨,一发兵征徐州伐刘备。二封伏完为太尉,封伏剑为车骑将军,封杨修为礼部侍郎,封伏蓉为妃。”
曹操说:“臣领旨,明日即出兵征徐州伐刘备。”

第二日,曹操亲率大军兵分几路出征徐州。
漫山遍野是旌旗分明、威武雄壮的行进部队。曹操骑在马上前瞻后望。李典、许褚骑马护在前后。郭嘉、荀攸一左一右与他骑马并行。郭嘉说:“徐州地区三座城,小沛、徐州、下邳,刘备带着张飞亲守小沛,陈登驻扎徐州,关羽驻扎下邳。按进攻路线,先到达刘备驻扎的小沛。”曹操说:“我们就先攻小沛,擒贼先擒王,将刘备拿下来。接着顺势破徐州,擒获陈登。最后攻下邳,斩获关羽。”
曹操扬鞭遥指前方:“不用多少日,即可扫平徐州一带。”
白芍乘车跟在一旁,此时正打开遮帘张望山野行军。曹操对她说:“这回攻下徐州,是杀回你的老家了。到时候你可以回家看看。”白芍神色忧郁地摇了摇头。曹操立刻说道:“不用为难,你外祖父郑康成虽然向着刘备、袁绍,孤并不在意,攻下徐州,孤绝不动郑府一根毫毛。”白芍略叹一口气。
朱六骑着马一直跟在白芍车旁,这时别有深意地瞥了白芍一眼。
曹操这里领军出发,徐州方面的探子早已得知消息,策马狂奔入徐州,到徐州刺史府,先报告陈登。陈登正在刺史府大堂坐堂,闻报大惊,立刻撂下公事,率百十骑将士飞驰到下邳。
关羽在府内听陈登此报,也大吃一惊,圆睁丹凤眼急想对策。
陈登又率百十骑飞驰小沛。刘备听报更是震惊,他问:“陈登,现该如何对策?”陈登说道:“此必求救于袁绍,方可解危。去年解危,请郑康成郑公出面,此次刘皇叔出面即可。近半年来,刘皇叔与袁绍已有多次书信往来,建立了联系,况且郑康成近来身体愈衰,再请他实有不便。”刘备点头:“我即刻写信,还要烦劳你亲自去送。”陈登说:“在下遵命。”
陈登怀揣刘备亲笔书信,带百十骑星夜飞奔河北冀州,一路马不停蹄、披星戴月。到了冀州,他先找到田丰,具言此事,求其引见。田丰立刻领着陈登拜见袁绍。袁绍府堂皇宏伟有如宫殿自不用说,戍卫森严、威风凛凛也不必言。陈登一边跟着田丰往里进,一边说:“深谢田大人引见袁大将军。”田丰则嘱托道:“陈将军一会儿面见袁大将军,还需相机行事。”
两人进到袁绍府内,入到大堂,只见袁绍形容憔悴,衣冠不整。
田丰与陈登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田丰介绍道:“这是徐州陈登,刘玄德刘皇叔部下,特送来刘玄德求救急信,曹操已出兵征徐州,望明公出兵相救。”
陈登行叩拜之礼,呈上书信。田丰接过书信递袁绍。
袁绍打开草草一看,摇头道:“我将死矣,无暇顾及。”田丰说:“明公何出此言?”袁绍说:“我生五子,唯最幼者最合我意,今其患疥疮,命已垂危,我哪有心思再论其他?况且,我记得去年郑康成来信求我出兵救刘玄德,你田丰还是反对出兵者。”田丰看了陈登一眼,对袁绍说道:“今日当着陈将军,我也直言不讳了。去年曹操说征徐州伐刘备,他还未出兵,明公就想先行出兵,我与奋武将军沮授二人反对。今日情形不同,曹操已出兵东征刘玄德,许都空虚,况且我们现就屯兵黎阳逼近许都,这时若乘虚攻许都,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万民、中可以救刘玄德,一举三得,此不易得之机会也,望明公裁决。”袁绍愣怔了一下,又拿起刘备书信看了两眼,想了想,说道:“我大概知道如此最好,怎奈此时心中恍惚,行事恐凶多吉少。”田丰说:“何恍惚之有?”袁绍说:“我五子中唯此子生得最聪明伶俐,与众不同,倘若他有不测,我命休矣。”而后愁眉苦脸地连连摇头,“此时确实无心发兵。”田丰与陈登面面相觑。袁绍又叹了口气,拿起书信轻轻抖了抖,对陈登说:“汝回去见玄德,可明言我今日难以出兵之缘故。望玄德自行抵御曹操。倘若战事有挫,可随时来冀州相投,我自有相助之处。”说着,眯上眼又表示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田丰听到此,以手杖击地高声说道:“得此千载难逢之时机,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时机,大势去矣!可痛惜哉!”袁绍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田丰当着袁绍面仰天悲鸣长啸三声,而后蹬脱双履,免冠去头饰,披头散发,光赤双足,长叹连连,退出袁府。到了府外,他又绝望地仰天长叹数声,对陈登说道:“曹操不仅是刘玄德之第一大敌,更是袁大将军第一大敌。袁大将军仅因婴儿疥疮这一小小疾病,就精神恍惚,无心出征,真乃懦弱如妇人,贻笑千古。请陈将军快回告玄德,好自为之吧。”陈登行礼告别。
陈登见袁绍不肯发兵,只得星夜往回赶。一路上率百十骑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烟尘滚滚狂奔而入小沛城。急下马奔入刘备府中。
陈登跪拜在刘备面前,一报袁绍不肯出兵,刘备大惊:“袁绍不出兵相救,我们怎么办?”说着,站起身背着手在屋中来回急踱。
陈登站起身,眼睁睁地看着刘备。
张飞在一旁粗咙大嗓说道:“兄长勿忧,曹军远来,必然人困马乏,趁其初至,先去劫寨,定可破曹操。”刘备听此话站住,略想了一下:“此计可也。曹操以为彼众我寡,我必死守,我可出兵劫曹军之营寨。”然后,刘备坐下,指着张飞说道:“向来以为汝为一勇夫耳,近来作战、做事颇能用计,今献此策也合兵法。”他又看着陈登说:“据情报,曹军今日就会抵达小沛城外,安营扎寨,今夜趁其人困马乏立足未稳,我便与张飞带兵去劫寨。你速回去,领兵固守徐州城,并通报关羽固守下邳,但等我与张飞这里劫曹军之寨成功。或许曹军就此一次遭劫寨就溃败。或许曹军受重创后仍不退,那我与张飞仍据守小沛,与徐州、下邳成三足鼎立之势,在与曹军相持中再伺机攻击之。想来有大半的胜算。”
陈登立刻行礼道:“陈登领命。”说着转身而去,率随从百十骑驰离小沛奔下邳、徐州而去。
刘备接着对张飞说:“先派一队老弱病残人马运若干粮草前往徐州,并沿途放风声,说是小沛城小难守,准备随时撤军收缩入徐州城固守。贤弟是否明白此意?这是为了麻痹曹操,让他绝无我今夜劫寨的猜测。而后立刻整顿兵马,今夜分左右两军,我与贤弟各领一军,从小沛南门、北门潜出,迂回西行,南北夹劫曹军之寨。”张飞说:“兄长筹划甚为机密,愚弟即刻就去调兵遣将。”
曹操领军行进中,扬鞭一指前面,对乘车并行的白芍说:“再二三十里就是小沛城。今夜我军就抵达小沛城下,安营扎寨,明日开始攻城。先拔掉小沛,再顺序拿下徐州、下邳。”正说着,一阵狂风骤至,忽听咔嚓一声响亮,将近处一面牙旗吹折。此事来得突然,曹操心中一阵悚然,便令军队暂且停住,中军帐顿时扎起。他聚文武要员紧急商议吉凶。郭嘉、荀攸等谋士及张辽、许褚、李典等武将分列左右。白芍坐在一侧担任书记。朱六则站在他身后侍候。曹操说:“狂风突来,吹折牙旗,此事甚有预兆。”荀攸问:“风从何方来,吹折何种颜色牙旗?”曹操说:“风自东南方来,吹折角上牙旗,旗乃青红二色。”荀攸眯眼掐指一算:“按攸算来,此征兆为今夜刘备必来劫寨。”曹操听罢,思忖着略微点了点头。
郭嘉说道:“荀攸兄之神算嘉不甚懂,按事理推测,刘备属用兵中上等智者,这次他以寡敌丞相之众,是其一短,而以逸待劳,迎战丞相千里跋涉之军,又是其一长。这时他只能以奇兵制胜。若不用奇兵,以逸待劳之长过两天就消失殆尽,而以寡敌众之短必致其败。第一夜就来劫寨,正是他用奇兵之难得机会。”
曹操又微微点头,还在思忖。
这时,又有探子急报:“启禀丞相,冀州军情急报,刘备派陈登去冀州向袁绍求救兵未果,据说因袁绍第五子患疥疮,袁绍说他精神恍惚,无心于其他。陈登已星夜赶回小沛、徐州。”曹操哈哈一笑:“袁绍本就是个犹疑多事之人,没有小孩疥疮一事,也有其他事。等他救急,万万不能。孤现在还在思忖今夜刘备劫寨之事。”白芍有一点动静。曹操转头问:“主簿是否有话要问?”白芍说:“吹折牙旗,就一定是异常吗,有何道理?”
曹操说:“天下狂风骤至吹折旗帜之事常有,孤对荀攸之算法不置多言。孤以为吹折旗帜不足警惕,但引起孤心惊则是事。天下所有奇怪之象若未引起特别心惊,大可处之泰然。但若心有异动则要自省。为何?因为按孤的经验,心有异动常常是有预感。”白芍问:“既然怕他劫寨,防他劫寨就是了。”曹操说:“又不可轻易如此决断。为防其劫寨,我军要一夜不眠预先埋伏。倘若判断有误,刘备之军未来劫寨,则我军人困马乏,天明如何作战?所以,对劫寨之事不可不防,又不可夜夜大防。难在判断真伪。孤过去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战事也一样,所谓疑事不做,做事不疑。”
正说着,又来探子急报:“启禀丞相,小沛城出来一支老弱病残部队,押运粮草辎重撤往徐州,说是小沛城小,刘备准备相机收缩撤退到徐州城固守。”曹操问:“粮草辎重多否?”探子答:“不多。”曹操又问:“有刘备妻小否?”探子答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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