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白过来。
完事後,何卓安浑身乏力,与身旁的人彼此缠绕,共享情事的馀韵。又过十分钟,何卓安才有馀力去关心比赛结果。他拖著身体走回客厅,打开电视,正好赶上冠军点一计致胜球。
卧房里,程涵方闭著眼,重新感受怀抱里熟悉的温度。
他掀起一只眼,「谁赢了?」
何卓安在他臂弯里桥好位置,仰头道:「塞尔维亚与蒙特内哥罗人赢了。」
程涵方大笑出声,伸手揉乱他的发。
二月,假期结束,何卓安和程涵方返回工作冈位。何卓安依然住在竹北,程涵方在还没开学以前回到实验室,他们的生活重新上了轨道。
蜜月结束,生活在继续。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埋首工作,假日,他们在其中一个人的住处共度周末。他们没有同居,还没有,时机还未到,他们需要时间让彼此做好准备,一步一步融进对方的生活。程涵方和何卓安形成了一个默契,他们的交往非同於一般情侣「合则来,不合则去」,他们都明白:与对方相守是两人关系进展的必然结果,磨合是最初的功课。於是他们努力适应彼此的步调,让这个过程更加愉悦自在。理智上,何卓安明白,到达从心所欲怡然自得的境界需要时间,但是偶尔他也觉得,他们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
理性,沟通,循序渐进,何卓安确信使两人关系准确运行的要素以上三者缺一不可,只是他不甘心让程涵方掌控进度;不仅如此,他开始变得贪心,想从程涵方那里得到更多。
某次,何卓安把自己四肢著地塞进棉被里,只露出半张脸,对程涵方说:「你好冷淡。」
程涵方的目光立即从电脑萤幕移开,「这个指控很严重。」
「我们只有周末见面,结果你只顾著打电脑,」何卓安整个人躲进被窝,「你好冷淡。」
「你想要我热情一点,不早说。」程涵方阖上电脑,爬上床,从棉被掀起的一角钻了进去。
後来何卓安如愿得到他想要的热情,不仅如愿,还微微超过他的预期。事後他满足地靠在程涵方怀里温存,打著呼噜。
然而,就在何卓安即将进入梦乡,包裹他的体温忽然消失。
眼见伴侣搂著自己的腰不放手,程涵方无奈:「小安,我有事要做。」
「小心著凉,」何卓安替他扣上扣子,双手揪著他的领子。「再亲一下。」
程涵方俯首,得偿所愿的何卓安满意地钻回被窝。
何卓安没睡著。一会儿,他掀起一只眼,看见程涵方起身继续用电脑。何卓安听见他对著麦克风,用英文和电脑另一端的人通话。
对话结束,程涵方熄灯,上床,感觉身旁的人有意识地往自己怀里凑。他听见何卓安问:「学妹决定要出国了?」
「嗯,我连络朋友替我留意。」
何卓安「嗯」了一声,而後闭上眼沉沉睡去。
时节进入春季,气候回暖,催熟了情感的温度。那是青芒果采收的季节。
某一个周末,何卓安在程涵方家里的冰箱发现一大盒冰过的芒果青。当天下午何卓安捧著那盒芒果青埋头大嚼,直到程涵方说:「再吃晚餐就不用吃了。腌过的东西吃太多不好。」
何卓安头也不抬装作没听见,程涵方无奈道:「我只做了一盒,别一次吃完了。」
「这是你自己做的?」何卓安抬头。
「是。後来奶奶教我做。」
何卓安咬著叉子,抱著芒果盒不说话。
「我还是没吃到奶奶做的芒果青。」
「其实是我做的。」
「嗯?」
「那一次打完芒果之後,我请奶奶教我做,」程涵方伸手拨何卓安的嘴角,「本来,开车送你回去那一天,要给你,後来……後来就不了了之了。」语毕只见何卓安捧著芒果青像是捧著什麽宝贝似的,死不放手。一会儿嘴馋,忍不住动叉子又咬了一口。
程涵方看著他,有些感叹:「放了五年,现在终於有机会拿出来。」
噗!何卓安一口芒果来不及吐出来。
「这放五年?!」
「开玩笑的。」程涵方抢过盒子,「我上星期才做的。」
三月的尾巴,芒果青的酸甜滋味自唇间蔓延,停留在舌间的酸涩则持续到清明节。
清明假期的第一日,何卓安和程涵方去看奶奶和程涵方的父亲。
何卓安用心地布置鲜花素果,口中不断念念有词。程涵方忍不住问:「你跟奶奶说了什麽?」「秘密。」何卓安垂下头。
隔天他们南下搭船,航向风柜。
到今日,海浪的起伏依旧令何卓安晕眩,熟悉的反胃感在腹中阵阵翻搅。他闭上眼让自己好过一些,黑暗中有人按著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何卓安开睁眼,盯著程涵方的颈项和茂密发流,忍不住伸手触碰。
「小时候,我常替我爸爸拔白头发。」
「你要拔的话,我可以不染。」程涵方微微垂首。一会儿,又笑:「让你拔不完。」何卓安笑著重新闭上眼,任凭自己载浮载沉,被程涵方的气味包围,让本来不适的失衡感也彷若陶然晕眩。带著这样的感觉,何卓安重新踏上风柜。
熟悉的海风带来的咸味、思念与回忆,漫过鼻端,将程涵方的气味冲淡了些。一转眼,何卓安看见程涵方在他身後,看见远处五六个孩童聚集成圈,嬉戏打闹。他看见程涵方笑,听见他说:「这里很漂亮,你父母,他们可以天天看海。」
何卓安与程涵方停在墓前,放下手中的事物,以最虔诚的心清扫墓地,祭拜何卓安的双亲。
祭拜告一段落,何卓安往前走一小段距离,陪著父母面朝大海的方向,聆听潮起潮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後的人没有动静,回过头,看见程涵方站在父亲的墓前说话。程涵方的神情专注认真,用何卓安听不见的音量低声说著什麽。末了,程涵方转过头看他──
四目相对间,让何卓安有时光倒转的错觉。何卓安动了动唇想说些什麽,程涵方的手机铃声这时响起,何卓安看著他朝著反方向走了几步,然後接起。
何卓安看了看父亲,又看向程涵方,最後释然地笑笑。
十分钟後,程涵方收线,何卓安停留在原地,等他走上前。他们沿著来时路往回,顺著阶梯往下靠近海岸,沿海水边漫步。
「刚刚的电话……」何卓安隐约听见程涵方用的是英文,直觉告诉他:「是Professor Brown?」
「是。」程涵方笑。「教授说起你,要我代为顺便问候。」
「Professor Brown…… 」何卓安脸忽然红了起来,「教授,不会知道我们……」
「我没说过。」程涵方似笑非笑,何卓安只觉得很可疑。果然他又说:「我只告诉他:我帮你当儿子看。」
谁跟你儿子?何卓安听了就想搥他一顿。
「他刚才告诉我,他们那里打算成立新的实验室,问我有没有兴趣?他还说:you may take your boy。」
「要找你过去当主持人?」何卓安假装没听见後面那句。
「不,应该算是co…worker。主持人哪里轮得到我?」程涵方凑近他轻轻吻落:「嗯,我还这麽年轻,你说是不是?」
「……」
「嗯?不说话,什麽意思?」见何卓安撇过头,程涵方双唇贴著他的耳,「我才大你八岁。」
「……哼。」
「七岁半──」
「刚才是谁说,把我当儿子看……」何卓安一回头就被逮个正著,两人重复著嘴唇相碰又分开的动作。一会儿听见嬉闹声,何卓安红著脸推开他,说:「那,你会去吗?」
「看情况,我在这里有基础,很难说放就放;况且,合作也有很多种形式,未必就要留在那里;但是对你而言,不管你要留在学校做研究或者去业界,待在东岸还是西岸,都比留在这里更好,所以……」
到此,何卓安看著他,似笑非笑。
於是程涵方顿了一会儿,道:「无论如何,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说呢?」
何卓安没有答话,他听见远处孩童笑闹,看见他们拉著长长一排队伍玩老鹰抓小鸡,扮老鹰的小孩双手高举过头,挂在臂上的衣服迎风招展。
何卓安被这一幕逗笑了,回过头问程涵方:「我问你,」
「嗯?」
何卓安笑:「你知道『天真』的英文怎麽说吗?」
程涵方脸上写满了问号。
一会儿他偏过头,笑:「Innocent?」
何卓安大笑,任海风扑面、笑声碎成片片散在风中,吹向台北、台湾,东岸抑或是西岸,都无所谓──
无所谓。不管是哪一个城市,哪一个国家,无论身在何处,他知道:只要朝著海的方向,那麽来自风城的风,便如同此刻的吻迎面吹落他的脸庞。
完
作家的话:
The end。
终於(放鞭炮)
注:
赢球那位是Novak Djokovic,塞尔维亚人,2012澳网冠军,当届决赛中,他与来自西班牙的Rafael Nadal共同缔造大满贯决赛最长用时纪录。)
☆、来自风城 番外 rape play 上 (限)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换了一个位置,换了一个脑袋。当程涵方的身分从副教授转为教授时,他不敢肯定这句话在自己身上是否适用,他想,这部分交由其他人来评价毫无疑问地会客观许多。
但,有件事是肯定的:在升上教授之後,程涵方调整了工作习惯,将最忙碌的工作排在周三周四;周五不加班,周六不工作,事情再忙也会在周一到周四加班完成。
这一天,在程涵方看来是个普通不过的星期五,上课,开会,听取学生报告,meeting,在meeting时电人,留下学生在实验室面壁垂泪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回到家,发现客厅是亮的,显然家里那位今天难得地比他早下班。稍晚他们一起用餐,一同閒聊,分享工作上的大小事,讨论明日的晚餐,浴室的装修,家具的添购──这些细节构成了程涵方最想要的生活,平淡,温馨,和谐。他喜欢这样的星
期五。
当然,如果平淡之中混著一些辛辣的调味,那也不错。
不,不只不错,简直求之不得。
就像现在,程涵方坐在沙发上的一端看著电视。不远处有个人手肘靠著椅背手掌撑著下巴,侧身坐在沙发另一端;他缩著一只脚,另一只自然地垂落。
时间是晚上九点。十分钟前何卓安刚洗完澡,又花了三分钟把头发吹乾,然後就维持这个优雅的姿势──慵懒有如贵族,一直到刚才。
反观程涵方,不成套的陈年上衣配上睡裤,衣领都松成荷叶边了,非常可笑。事实上,他在进浴室前一直找不到睡衣,无奈之下只好翻出这件充满古早味的运动服。一直到他看见何卓安出来之後,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眼下,罪魁祸首正坐在离程涵方一段距离的沙发上盯著他看。
程涵方清清喉咙,提出他的疑问:「Dr。 何,你是否愿意为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嗯?」何卓安眨眨眼。
「关於『我的睡衣为什麽会出现在你身上』」程涵方停顿,眯起眼:「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的还没乾。」何卓安缩起另一只脚,大腿并在胸前。「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程涵方的视线往下移,「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麽不连睡裤一起拿?」
「喔,我怕你冷啊。」
「这麽好?」
「嗯。」何卓安一脸诚挚。
「你自己不冷?」
「冷,」何卓安缩著身体,「我好冷。」
「过来,我替你取暖。」
「怎麽做?」
「过来。」
「嗯?」
程涵方伸手搂过何卓安,「待在我的裤子里,那里热到发烫。」说著趁对方还来不及抗议一把将他按在跨下。被这麽一按,何卓安顺势趴在沙发上对著眼前的裤档猛蹭,按耐不住渴望开始伸手又搓又揉。那里果真热到发烫。
程涵方解开裤头的同时,何卓安已滚下沙发,跪在他腿间,任唇边阳具流出的透明液体沾湿他的嘴角,头一低,毫不犹豫地上下吞吐起来,那样的迫切让人相信他饿了很久。
有一种人,他们的爱情天生带著不理性地迷恋,混著盲目的崇拜,当他们遇见值得爱恋的对象,你会看见有些男人匍匐著身段亲吻爱人的丝袜与脚指,有些女人卑微地接受让她的国王赐予她的一切。何卓安就是那一种人。
除了专注地吸舔阳具之外,何卓安整张脸埋进另一个人跨下,贴著阴囊蹭个不停,还不时仰头看看阳具主人的反应。程涵方伸手按著他的头,断断续续的呻吟,对於自己的快乐和满足毫不掩饰。
没多久,何卓安感觉嘴里的阴茎更硬了些,舔吮得更加卖力,程涵方没等他吃够,将阴茎硬是从他嘴里抽出来,将地上的人一把拉起,何卓安踉踉跄跄进了卧室,下一刻,人被甩在床上。
他想直起身子却被一把按住。只见程涵方伸手快速地往他身下一摸,瞬间,却像是不敢置信般、猛地抬起头:「你自己润滑过了?」
何卓安头埋进棉被不敢看他。
「我说过,你不可以自己润滑。你忘记了?」
程涵方扳过他的脸,「你剥夺了我的乐趣。」
谁理你的变态乐趣啊!可以不要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吗?!何卓安想抗议,没想到下一秒钟,坐在床沿的程涵方掀起棉被将他整个人从正面翻到背面,双手托起他的下半身放在自己腿上。
下一秒钟,何卓安还来不及喊叫就感觉一只手指毫无预警地伸进洞口。
这就是何卓安拒绝让另一个人替他扩张润滑的理由。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姿势,就足以对他敏感的羞耻心造成沉重的打击。
相反的,程涵方却乐此不疲。
听听他怎麽说的:
这是我的兴趣──
是的,兴趣,程涵方全心享受这样的过程,利用体位的优势他牢牢按住想要挣扎的何卓安,维持住这个面部朝下臀部上翘的美妙姿势。程涵方一手按住他,一手伸出两指以各种方式撩拨洞口,旋转,撑开,阖上,深深浅浅地抽搐,满足於手指被润滑液沾得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