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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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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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全黑,未央宫宦者令亲自到长乐宫禀报窦皇太后:后宫的梁七子在午间开始阵痛,此时已顺利诞下一位——皇子。国之大喜!

消息传出,丞相陶青领着百官很及时的献上贺表,并在未央宫城的大门外大声诵读,以庆贺天子喜得贵子,皇家喜添皇孙:
“祝吾皇……子孙繁荣,大汉国祚……千秋万代!”

天子欣然接受。
长信宫中的窦太后命摆开家宴,请天子皇后同乐,窦氏诸亲、梁王室并城阳王室作陪。

那夜,长公主的欢声笑语,彻夜不绝!



于此同时,
太子宫前高高悬挂了数月之久的五彩吉祥灯彩,在宫人们的纠结遗憾与路人们的摇头叹息中,被一盏盏、一盏盏地——熄——灭!

长安的夜空中,回荡着经久的欢呼:
“长乐……未央……”
“长乐……未央……”
“长乐……未央……长乐……未央……” 

作者有话要说:气象报告说,今晚可能又是‘雨夹雪’。
下雨就下雨吧,只希望别下雪。
下雪好麻烦( ⊙ o ⊙ )啊!


中午去了‘捐助接受点’,把家里一件九五成新的厚呢子大衣捐了。
一直挂在那里,还不如送给需要的人御寒。这样寒冷的冬天,希望这件大衣能给某个人带去些许的温暖吧!




218

218、说不清 。。。 
 
 
大汉未央宫之掖庭,梁七子的住所。

健硕的乳母指挥宫女打熏笼上取过温好的丝质小衣裳,将刚刚洗浴完毕的小皇子细细地包裹起来,送到梁七子床上:“七子……”
梁女揽过儿子,深情地凝视男婴皱巴巴的小脸,一脸的满足和自豪。

才躺了一小会儿,奶娃娃就不安静了。扑腾扑腾手脚,小皇子嘟嘟着小嘴,哼哼唧唧四下踅摸着什么。“呵,皇子饥矣……”乳母见之一笑,拉松衣襟,伸手就要抱过孩子喂奶。

奶娘的这个动作,没能成功:“七子?”

梁七子没理睬奶妈子的惊讶,兀自解开中衣,托着儿子的头凑向自己胸前。小皇子一碰到目的物,立刻本能地用力吮吸起来。

“七……七子?!”乳母愣愣地僵在那里——‘哺乳’是乳母的本职工作,梁七子抢去了,那她干什么?

太医署派来的宫廷医女见状也走过来,温言劝阻:“七子,汉宫故例……”
“知矣,知矣……”梁七子置若罔闻,淡淡地敷衍一句,摆明了不打算照做——梁七子入宫多年,当然知道内宫的习惯做法,甚至更进一步地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后宫中的女人不喂养孩子。‘喂奶’会让身体失去美好的曲线,减低女性魅力。而姿色和身段,是皇帝嫔御们的立身之本。
另一方面,天家也不乐意让母亲们亲自哺乳。女子在哺乳期很难受孕,而帝国耗费庞大资金和人力维持一个大规模后宫的最终目的,就是——多子嗣。

“七子……”善良的医女还想劝劝:‘在后宫这种地方,与众不同可并没什么好处。’
抬起脸,梁女闪着一双澈清澈清的眸子,平静地点点头:“梁多谢医女之美意。”

“妾之……一生,”转回眸,痴痴地望着怀中使劲嘬奶的小宝贝,梁七子的话音中带出一份难以描述的柔情和——感伤:“仅此一子尔!”

“呃?”医女怔住,思考片刻之后,默默地退下了。
这位梁七子有长公主照拂,衣食住行各方面样样优厚;但再好的待遇也不能抹杀一个事实——数月以来,皇帝陛下从没来看望过这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

恩宠之稀薄,不言而喻。想要再有机会怀孕生子,是难上加难!

医女和保姆看向女主人的眼光中,都不禁带上了浓浓的怜悯:‘在这深宫中默默变老,怕是这位七子唯一的路了。还好,她有了个儿子;还好,馆陶长公主肯照顾她……’

怕孩子被奶水噎到,梁七子把孩子竖抱起来,同时有节奏地轻拍孩子的后背,面上颊边尽是初为人母的幸福笑容。

“阿宝,阿宝……”梁女拢着孩子呢呢喃喃,怕轻了,不敢重——儿子的大名由不得她这个生母,取个小名总没问题吧!这是她的‘阿宝’,她的宝贝,她下半辈子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小皇子吃饱了,张圆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气。

梁七子看在眼里,低头亲亲儿子的眉心,笑容愈发甜蜜。



太子宫门前的五彩华灯是降下了,但宫内则另点起了一排排的喜庆庭燎。这是皇太子刘荣特意吩咐的,给出的名义是为了庆贺长女的诞生。

太子宫内外诸色人等嘴上不说,但人人心里门儿清——这些花红柳绿的灯饰与其说是为了庆祝小贵女的出生,还不如说是为了安抚做母亲的那颗受伤的心。

自皇太子右良娣生下女儿,这位大汉皇储除了碍于习俗实在无法入门亲自照料外,其他能做的都做了。就是周良娣的母亲尹长公主,也被破格请入太子宫小住,好照顾周朵坐月子。可惜,皇太子刘荣的这番努力,迄今为止的效果嘛……

太子宫右良娣的寝殿,再度陷入‘愁云惨雾,雨雪飞飞’的不堪境地。
侍女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得硬着头皮去请昌平长公主——可怜这位皇太子岳母昨夜照顾女儿到今儿凌晨,到现在还没睡足两个时辰呢。

“阿朵,阿朵……”一听女儿这边有情况,尹长公主连发髻都没整理好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做母亲的坐到床头,揽着女儿的肩膀忧心地问:“阿朵,莫哭,莫哭呀……”
“阿母,呜呜,阿……母……”周朵搂住尹长公主的腰,想不哭可怎么也控制不住,哽哽咽咽地越发可怜:“阿母,女儿,女儿,嗝,乃……无……无福……之人……”

“胡言,胡言!”昌平长公主听了,立时就红了眼眶:‘可怜的孩子,产前几个月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唯恐生不出男孙让人笑话了去;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千祈万祷的还是生了个女娃。’

‘可偏偏、偏偏长沙王后和河间王妾生的都是男孙!甚至宫里的嫔御也在同一天生了个皇子!!我的梅宝实在是……太可怜了……’昌平长公主在心中,不知第几次地诅咒那个把消息故意透露给女儿的幕后黑手:‘真是太恶毒了!’
尹长公主和太子女婿原本商量好的,为产妇的身心健康计,这段时间先隐瞒长沙王、河间王还有宫里的三桩‘喜’讯。可没想到,这么快女儿就知道了。

‘最大的可能是栗良娣,她现在掌管太子宫内务,安排下人故意透个口风再容易不过。曲周侯家的孺人估计也有份,那不是盏省油的灯。还有……’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昌平长公主却没地方抱怨,也不可能出面去向刘荣告状——女儿这几个家世不凡的情敌每个人都送了价值不菲的贺礼,但谁都没亲自来,实在没把柄可抓。

这就是内庭,皇帝内庭和太子内庭都一样!

强行将胸口的失落和担忧压入心底,尹长公主在女儿背后轻捶两下,故做轻松地说:“不可胡言,吾之梅宝……福祉绵长……”

“阿母,呜呜……阿母……”周良娣好难过,捂着脸羞愤难耐:“女儿,女儿……无能,呜……呜呜……有负阿母之厚望……”
“吾女……”昌平长公主揽紧独生女儿,不停地摸索着安抚着:“阿母之厚望,别无它物,唯吾阿朵之‘康宁’!梅宝,先开花,后结果;先开花,后结果。”

“先开花,后结果?”右良娣周朵抬起头,仰望着母亲:“阿母?”
不知想到了什么,尹长公主微微扯动嘴角,俯在女儿耳边悠悠地笑道:“今皇太后窦氏,初为先帝之姬,先产刘嫖,后得今上与梁王——先开花,后结果也。”

‘是哦!’一听母亲提到这个,周朵也想起来了:‘长乐宫中那个现在看上去尊贵无比的窦皇太后,当年第一胎生的就是女儿,后两胎才是儿子。这就是通俗说的,先开花,后结果。’
周良娣立时感到好受多了,微微坐起身子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鬓发——实话实说,窦太后身在代王宫时的地位,还没她现在在太子宫的名位高呢!

“产后哭泣,伤目啊……”尹长公主摸着爱女的面颊,一连声地细细嘱咐——必须好好保养身子!只有早日恢复,只有身体健康,才能再次怀孕,才有机会生个皇家重视的‘男’孙。
“唯唯,阿母……”皇太子右良娣终于破涕而笑:“阿母所言,甚是。”

见女儿总算缓过来了,昌平长公才算是大松了口气,忙让宫娥内官端准备好的补品药膳上来;亲眼看着周朵吃了喝了,又张罗着里外擦拭换了衣服重新躺后,才真正安心下来。

此时,厚重的帷幕一开,一个丰腴高大的年轻妇人抱了个锦绣襁褓走进来。走到右良娣床榻前方,妇人带着后面四个宫女分别向两位贵妇行礼:“婢女参见右良娣,参见昌平长公主。”
“保氏呀……”昌平长公主一见胖妇人怀里的婴儿,立刻离开床榻站起来,笑着迎上去:“来,孙孙,孙孙,来!”

乳母将襁褓交到尹长公主怀中,垂首站到一边。
“孙孙,孙孙哦……”搂着婴儿,尹长公主亲了又亲,眉眼都笑花了,倒豆子般向乳母问:孩子今天吃了几顿,喝奶喝得香不香,昨晚有没有睡好……

乳母逐一作答,同时频频地偷偷瞥视右良娣周朵。
斜依在锦被引枕之上,周良娣望着不远处鎏金宫灯上闪烁的火苗发呆,对自己新生的小婴儿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关心一句了。

觉察到女儿奇怪的冷淡,昌平长公主皱皱眉,抱了孩子紧挨着周朵翁主坐下,把女婴往她母亲面前送:“梅宝,梅宝,来!见见汝之女……”
没想到周良娣非但没接,反而闪过身子做躲避状,手还往外推了推——乳母诧异地睁大眼睛。

“阿朵……”尹长公主叫女儿的乳名,十分无奈:‘这个女儿任性起来,真是比孩子还孩子。比如当初执意要嫁给刘荣当侧室,比如现在……’
做祖母的又将孙女往女儿怀里塞。周良娣这回干脆别过身子,一百八十度——改面朝里了。

念是在月子里,做母亲的不忍相强,只对着女儿的后脑勺柔声地相劝:“阿朵,此乃汝之骨肉,亲骨肉……”
轻轻‘哼’了一声,周朵没有回头:“阿母,抱走!阿朵不见!”

小婴孩在襁褓之中张开嘴,‘哇哇’‘呀呀’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被冷待了。
尹长公主连忙拍着襁褓摇摇晃晃地哄:“哦,孙孙,大母在,大母在哦……”

乳母不可思议地瞪着女主人,象看一头怪物一样。

‘哎,都是受刺激太深了……’昌平长公主抱着孙女腾不出手,只用肩膀顶顶女儿,叹息着劝道:“阿朵,稚子何辜?稚子……何辜?”
周良娣的身形动了动,却依然没有回头。

昌平长公主无奈地叹口气,将婴儿交给乳母让先抱出去,叮嘱着好生照,有任何问题都要不拘时间立刻来找自己。乳母领着宫女们向两位贵人行礼,抱着婴儿退了出去。

回身,昌平长公主慢慢抚着女儿的头发,温声唤:“梅宝,梅宝……”
“阿母……”周朵回过身来,偎入母亲怀中吸吸鼻子,泪水涟涟:“阿母,阿朵……阿朵并非……”

“知矣,知矣……”尹长公主没让女儿说下去,只默默抚爱着怀里的周朵,像女儿还是三四岁时那样——她知道,她明白,都明白;见过,也经历过。

对宫廷的女人来说,
‘女儿’是个极为纠结的存在,是毫无用处的奢侈品,只代表——得、不、偿、失!

“梅宝,莫忧,莫忧……”知道女儿的心结,尹长公主徐徐地说着宽心的话:“吾女正值妙龄,皇太子怜惜如故,无虑矣!待来年,男孙当育。”
至于小孙女,做祖母的衷心祈祷:‘时间会解决一切的。当年我和阿母之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不用太担心。’

“呜呜……”周朵又哭了。

这次,不仅仅是懊恼是不忿,还加带了很多连周良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情绪,有难过,有失望,有愤懑,有痛苦……还有恐惧,对未来毫无把握的深、深、恐、惧!

“梅宝,阿母在,阿母在……”昌平长公主伸臂环紧女儿,收在垂胡袖中的另一只手渐渐攥起,攥成拳,捏得——死紧——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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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回顾了下,章节的订阅量是一章不如一章了。平平淡淡的种田文,唐棣可以坚持,不过书友们却弃之而去了……

听着敲窗的冬雨,默默写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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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就要过年了,凑上没用掉的假期,有些筒子恐怕已经开始享受长长的欢乐年假了,出门旅游啦,走亲访友啦,进图书馆充电啦,逛街购物啦!

表示羡慕,享受生活是快乐的……




219

219、搬靠山 。。。 
 
 
一大早的,梁国的嫡长王主刘姱就从长信宫跑来梁王官邸找她的父王。
平常这时候,梁王应该早就在长乐宫陪伴母亲窦太后了。不过昨天晚上皇太后和小儿子聊天聊得太尽兴了,睡晚了。所以,刘武决定今天到中午再入宫,同时留在亲王邸处理些事情。

“父王,父王,”对门口侍立的那群宦官和属官们视而不见,刘姱拉开门就闯了进去。

正在和君主讨论梁国事务的韩安国和公孙诡见到闯入者,都是一惊。刘买看到姐姐,一个坐直了身子:“阿姊?”

“韩君,公孙君……”冲父王的两位重臣有礼貌地点点头。
韩安国和公孙诡互视一眼,收拾各自的东西,起身向梁王告辞——虽然梁王刘武压根儿没有让人离开的意思。

“阿买……”对异母弟弟送去一个格式化的笑容。
梁太子刘买瞧瞧父亲,瞧瞧姐姐,摇摇头坚定地维持原状;也就是说,不肯挪窝。

“阿买呀……”刘姱的声音软三分柔四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拎起太子弟弟的脖领子,二话不说就往外拖:“太子弟君,为姊与父王有议……”

“阿姊,否,否啦……”梁太子手脚挣扎着,可还没来得及喊两声,就被姐姐扔了出去。堪堪被门外的内侍们接住。

合严之前,从门缝里最后溜出的是两个字,毫无诚意的一声:“见谅!”

再然后——
门‘哗’地一声,在梁国太子背后拉上!

“阿……阿姊?”瞪着门好一会儿,扫一圈想笑又不敢笑的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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