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金屋赋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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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金屋赋天娇-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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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刘婉一愣。这算什么理由?工地只占长乐宫城的一小部分,而且施工地块四周都用竹竿木杆还有布料高高地围上了,哪来的尘沙?

“大母……”刘婉还想进一番努力——若是等姐姐阿娇她们回来后,祖母太后就更不会搭理她了。阿娇本来就受关注,姐姐只会拆她的台。

窦太后没搭茬,将头别向另一边疑惑地发问:“嗯~~~~何人携‘兰馨’耶?”

“无,无,”胶东王刘彻一心二用,将梁太子堂哥逼到步步后退的同时,还不忘时时刻刻留意祖母这边的动静:“阿彻未曾用。”

梁国太子如梦初醒,哼哼唧唧告诉说没熏这种叫‘兰馨’香料。其她贵妇也相继摇头。

陪坐的夏侯王后上前,行礼告罪:“大母,妾身携用兰香。”‘兰馨’是一种昂贵香料,因其气息颇似兰草而得名。

窦太后皱了皱眉,简短而言:“勿使过度矣!”

“唯唯,妾之错也,乞太后见谅。”河间王后连忙认错,马上解下枚香囊交给宫娥送出去——她今天出来的匆忙,随身香料是带多了点。

“高皇帝……创业艰难,”窦太后加重了语气,教训下面这群孙子孙媳妇:“今承平,宗室诸妇不可沉湎奢侈,贪慾无艺。”

话到这里,殿中所有贵妇都起身敬礼:“诺诺。妾等当遵皇太后谕!”
 
谢礼完毕,夏侯王后正要退回,却又被皇太后叫住了:“河间后,王邸栗美人何如?”

河间王后恭恭敬敬答道:“大母,栗美人及腹中王子皆安。”

“如此,好甚。”窦太后点点头,又问道:“临江王之遗腹,或曰‘郑姬’者,何如?”

河间王后想了想,回答道:“禀皇太后,临江王之妾郑氏并其腹中王嗣,咸安。”

窦太后听了,面露悦色。

此时侧坐的鲁王后听不懂了。鲁王后拉了拉边上的江都王后,悄声问‘为什么临江王家的事,祖母太后会去问河间王后?临江栗王后新寡,现正在临江王邸守节,召进宫来问个情况又不费事。河间王后会知道什么?’

江都王后笑笑,与妯娌一通窃窃私语。河间王的王后夏侯氏,是皇太子生母栗夫人亲姐姐的女儿。因此,河间王后与栗美人、太子宫栗良娣还有临江王栗王后是最近的姑表姐妹,从小一处长大,互相之间极为熟悉,彼此各家的事自然再清楚不过。

“原来如此……”鲁王后听了,惊叹不已:栗夫人对自个儿的娘家,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那边大汉皇太后将手微微探出,示意河间王后近前。河间王后跪行至窦太后身边,扶托住祖母太后的手:“大母……”

“河间后,”窦太后拍着孙儿媳妇的手,嘱咐道:“临江后少,不幸丧偶,难免多有疏失。汝身为从姊,当多行劝解。善待郑氏,呵?可怜阏于少年辞世,身后唯留此一点骨血……”

‘皇太后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长信宫听说了什么?’河间王后一听愕然,心头一阵扑通通乱跳,口中自然忙不迭的“唯唯”不止。

说完这些,窦太后没有再提临江王家,而是和河间王后聊起了‘妇人保养求孕之道’。夏侯王后羞涩难掩,却又忍不住想听,紧紧挨在窦太后座前一张俏脸通红通红。

于此同时,梁王主刘婉自然又陷入‘无人搭理’的境地了。气得没法,刘婉只能绞着手绢干干坐等祖母和堂嫂说完。

百无聊赖中梁王女一转眼,正好对上胶东王好笑的目光。刘婉顿时绯红了面颊,恶狠狠怒冲冲瞪回去。虽然自己都觉得荒谬,可刘婉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笃定:这殿中明白她一肚子盘算的,不是那几个成年贵妇,只有这个小豆丁胶东王刘彻。

‘瓜子脸,水杏眼,小细腰,长得那么好,却原来也是个满肚子主意的。怎么身边这种表里不一的美人儿只多不少?’夹夹眼皮,咧嘴冲小堂姐献上一朵最纯洁最无害的好宝宝式甜笑,胶东王刘彻扭头回看刘买,战斗意志冲天:瞪罢瞪罢!你瞪我,我就赢你阿兄。赌案上赢!

刘婉收回视线,兀自气咻咻不息。

外面传来宦官的通报,一时打乱了长信宫东殿内的一派‘和谐’。

不多时,只见馆陶长公主带着儿子和准儿媳走进来,笑吟吟向窦太后行礼:“母后万安。”后面,陈须和刘姱也跟着向祖母太后请安。弟媳妇和几个侄媳王后向长公主姑姑见礼问好。

“吾女,阿武何在?”皇太后没听到小儿子的声音,相当奇怪。这姐弟俩不是说好同去同归的吗?

长公主赶紧给解释:“阿弟为公孙诡等人所阻,少时当至。”

窦太后颔首:“如此呀……”估计是梁国那边有政务,梁官吏才来找他们的大王。

母女俩叙了几句闲话,长公主转头四顾,正看见边上的刘婉。后者此时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堂邑侯世子,目光炯炯,火星乱跳。

猛想起长子和这个嫡出的小姨子之前还未照过面,长公主连忙招来大儿子为两边介绍:“阿须,此乃梁王叔之嫡次女,名‘婉’,李王后所出。”

陈须拱手一揖,彬彬有礼笑道:“王主,须有礼。”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说来好笑,当初他去梁国,庶出的表姐和表妹都见着了,两位嫡出的却因各种缘故没碰上;而小姨子入京后的两次入宫,也不巧都与他兄弟错开。

‘呃……刘姱真是好福气呀!’收回目光,刘婉半低了瓜子脸,扭动纤腰羞答答地一福,轻声漫语:“从兄,一家人何必多礼。直呼‘阿婉’即可。”

见地位非凡的王主表妹竟如此乖巧宜人,陈世子不仅顿生好感,微笑着说:“如此,为兄从命。”

这时,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梁长王主却开口了。王主姱对未婚夫表兄柔情万种地道:“从兄,礼不可废。‘阿婉’后,缀以‘细君’二字方妥。”

“嗯,”觉得未婚妻表妹的话很周到,陈须莞尔一笑,点头称是:“有理,有理。阿婉细君。”

刘婉一副乖乖顺顺的小模样,弱弱地赞美姐姐:“阿姊所思,堪称周详。”

王主姱回了一福,客客气气道:“女弟谬赞矣!”

‘哈哈,好玩!’刘彻是赶过来见姑妈的,将这一幕收在眼底,不由对梁王家新来的堂姐姐大感有趣。

还不等长公主和殿中的王后弟妹王后侄媳妇一一打好招呼,外面的宫人又进来传报:皇帝驾到了!

殿宇中马上一阵纷乱。除了窦太后没动,所有人都按着尊卑长幼次序跪好,接驾。

天子是披着大氅进殿的,后面紧跟着长公主的次子陈硕。陈小侯倒是脱了外氅,手里搂只胖乎乎的灰兔子——不用问,那是胡亥。

薄皇后领了殿中众人向皇帝行礼:“陛下……”

向妻子姐姐侄儿等人摆摆手示意免礼,天子看上去面色红润嘴角带笑,显然心情很好:“母后,母后长乐无极。”

“帝来矣……”窦太后笑呵呵地向边上挪了挪,让出正中的位置给皇帝长子坐。于此同时,馆陶长公主指挥内官女官们扶引几位王后离开,去往偏殿休息——弟媳妇和儿媳妇们不应和天子大伯(天子公公)同处一殿。

有女官过来为皇帝宽去大氅。等解去外面的大衣服,人们才惊讶地发现皇帝并不是一个人——天子的臂弯中,还有个酣睡沉沉的小家伙!

“阿……娇?”堂邑世子只一眼就认出了,趴在天子舅父怀里的不是宝贝妹妹是谁?

“阿娇?”长公主看看憨态可掬的睡宝宝,立刻将谴责和询问的目光射向次子:“阿硕?汝……”陈硕为什么不抱妹妹?怎么可以让天子代劳?

‘哪里有不抱妹妹?明明是皇帝舅舅喜欢抱,求了也不肯让!现在倒让我挨骂……自己真可怜!’瞅瞅大舅舅放下兔子,陈二公子无辜地眨眨眼,委委屈屈垂首赔小心:“此……硕之罪也。”

“哎!阿姊,非阿硕之过。”轻轻巧巧为侄子脱了指责,天子抱小侄女三两步就跨到窦太后身边坐下,引了母亲的手来摸阿娇:“阿母,阿母,呵,阿娇实乃贪睡。”

“阿娇呀……”从小脸蛋摸到额头再到头发,小手小胳膊……一直摸到穿着丝袜的小脚丫,确认孩子全身暖呼呼的没有着凉,窦太后满意了,对帝王长子絮絮叨叨:“年少之人皆贪睡好眠。帝少之时,亦然。”

“哦?阿母……”见母亲提到自己小时候的事,刘启皇帝顿生发了谈性,拉着母后问东问西。

窦太后被缠不过,开始长篇大论的回忆往事:“昔,帝不足五岁……”

天子兴致浓厚:“哦?阿母……”

见母亲和大弟和睦融融,长公主倒不急着抱回女儿了。无声地向小一辈的做手势,刘嫖皇姐示意所有人都退到比较远的位置,不要干扰皇帝太后的叙旧。

贵人们照办。

刘彻见胖兔子进殿后落单,过去一把抢入怀。

向外围行动时,刘姱王主一反华夏礼仪,让未婚夫陈须走在内侧,自己则走在外侧。陈世子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这里是室内,又不是正式宫廷宴会,不需要太死板。

首先觉察到堂姐异样的是胶东王刘彻。小亲王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大堂姐为什么这样做——走在外侧,刘姱正好置身于未婚夫和异母妹妹之间,两头谁都看不到谁。

拉大袖遮住脸,刘彻躲在后面摇头摆尾偷偷乐:‘哈,姱姐姐警惕性真高啊!’
袖子放下,胶东王再一本正经往小堂姐刘婉那边瞅,然后——惊了!

只见梁王刘武的嫡次女刘婉晕染双颊,粉颈通红,一双媚目似雾含露,正忙着向不远处的二表哥陈硕频送秋波。

刘彻惊讶地合不拢嘴:‘上帝,这是什么状况?’

‘硕表兄?须表兄?须表兄?硕表兄?……啊,哈哈!’胶东王刘彻抱了胡亥拼命憋笑,生生将身子躬成一只大虾米:看样子,堂姐姱多虑了啦!

嘻,嘻嘻,没想到堂堂梁王的嫡王主是个见异思迁、见帅哥就动心思的女花花o(∩_∩)o。。。

 

2207 拿来,精神损失费 。。。
“皇兄,大兄……”梁王刘武一跨进东殿,就向自己的皇帝兄长一躬。

天子伸出手,虚扶了一下:“阿武,免礼。”

“阿武?”一听到小儿子的声音,窦太后马上眉开眼笑招手:“阿武,来,来!”

和姐姐和大嫂问个好,摆手让侄儿女儿们不用过来行礼了,梁王笑呵呵在母亲另一旁坐下:“阿母,儿迟矣!公孙诡、韩安国诸臣禀奏……”宫门那儿自己被几个家臣拦住了,有一些梁国的军政问题要决定。

“阿武呀……”老太后对军务民务不感兴趣,只管摸索着爱子的肩膀和手掌关关切切问:“阿武呀,饥否?可受寒?”

薄皇后见之一笑,和婆婆打个招呼,打算亲自去看顾一下夕食的准备情况。兄弟俩都在,婆婆心情又那么好,菜色该添加些才好;或者就改成小型宫宴吧!

“哦,否,阿母。儿不饿。”刘武一面否认一面拉长了脖子,隔着母亲探头探脑:‘咦,兄长怀里抱的是谁?王夫人的小儿子?听说王夫人最隆宠了,其幼子排行最小。’

天子看到弟弟的动作,连忙比了个手势让安静点,用口形告诉阿弟:‘轻声,在睡觉呢!’大概是前面在未央宫两个宫殿玩累了,阿娇在回长乐宫的半路上就睡着了。

皇太后也拉拉小儿子,轻声嘱咐:“阿武,息音呀!”

“唯唯,唯唯,阿母。”刘武大王点点头表示理解。接着身子倾斜,靠过去细细看。只见姐姐的女儿偎依在大哥怀里,小脸紧紧贴在天子兄长的胸口,睡得正香;侄女儿小口微张,眼睛闭得紧紧,两排浓密的长睫毛时不时轻轻扇动,小脸庞直如盛开的桃花般水润嫣红。

‘呦……原来是阿娇啊!’待看清楚是谁,梁王舅舅挤眉弄眼指指小家伙,同样用口形问天子大兄:不早不晚的,她怎么捡这时候睡觉?快吃晚饭了啦!

天子丢出一个大白眼,懒得搭理。梁王大人对兄长的不友好姿态毫不介意,身子倾过去一点,再过去一点……

刘武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刮过小侄女的鬓发:‘呵呵,好可爱的漂亮宝贝啊!可是可是,宝贝,还是快点醒吧,快吃晚饭了啦啦!’

其后,出乎所有人意想之外,梁王刘武突然出手将某样物件放到熟睡中的孩子额头。再然后……

“哇!哇哇……”为冰凉的触感刺激到,娇娇翁主被某个不良长辈以极不人道的方式从甜睡中硬生生拽出来,又惊又吓惶惶然缩进皇帝大舅爹怀里,放声哭起来:“……哇……哇哇!呜呜……呜……哇!”

“阿武?!”天子全没提防,一下子陷入手忙脚乱。

长公主闻声飞奔着赶过来,一指头戳在弟弟脑门:“阿武!”

瞧瞧在座的母后,皇姐没奈何地跺跺脚,只能先去照顾女儿:“阿娇,阿娇,莫怕,莫怕哦!阿母在,阿母在……”

‘吃饱了撑得?好好的,招惹阿娇干吗?’这回连窦太后也不满了,摇着头质问小儿子:“阿武,汝做甚?!”

殿宇中,一帮小辈也楞住了。

须臾,陈长公子用谴责的目光望向未婚妻表妹:‘你父亲虐待儿童?虐待我妹妹?’

陈硕双臂交叠在胸口,锐利的目光对着三位梁国王室成员不停地扫射。刘彻挤在两个陈表兄之间,也是一副不信任的表情。

梁国王太子刘买一副呆相,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的脑子迄今还纠结在赌场输赢上。

刘姱王主又是气又是急,两头为难。她也不明白老爹干嘛做这事。说是长辈开玩笑?未免过了些。可做女儿的除了为父亲开脱,还能怎么办:“从兄,嗯,从兄,吾父王当无恶意。”

对面三个,显然不信。

这档口,最不可能帮刘姱说话的刘婉却出人意料地帮腔了:“从兄,阿姊所言不虚。吾父王素珍爱阿娇,当并无恶意。”

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异母妹妹刘婉成为同盟,这感觉诡异得令梁王主刘姱感觉后脊上冷汗直冒!刘姱王主禁不住心里直打鼓:‘这丫头这么说是啥意思?不会后面又跟着什么古怪坏点子吧?!’

这时候,惹出麻烦的梁大王可没半点‘认识到自己犯错’的觉悟,还在那边笑嘻嘻地直往侄女跟前凑。

梁王的行动……无果!正义的皇帝兄长和激愤的长公主姐姐结成双重防护网,网上大书特书四个大字:‘刘武勿近’!

“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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