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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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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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花?我都不事生产坐享其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舒苏几乎睁大了眼睛瞪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她伸手出来捏捏我的脸颊,用力的扯了扯,把我又捏又扯的痛得我直叫唤。我连忙拍开她的手,大声的嚷嚷:
“你干嘛!”
“周望晴!你可真是转性了啊!真从败家女变成贤妻良母了啊!开始什么都讲究以老公利益至上为中心了!真是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哦!能收服你这么个满天飞的家伙,你家何绍群该高兴的找不着北了吧!”
“我又那么差劲吗?别老是灭我的威风,长他的志气!”
舒苏哈哈大笑,抬手看了看时间,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
“行了,不跟你瞎闹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接孩子放学了。我呀,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外面传言乱哄哄的,你会心里不舒服,就想过来陪陪你。现在看你心态很不错,我也就放心了。其实啊,只要你们夫妻之间互相理
解,做什么事情有商有量,外面的人就是再七嘴八舌,也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感情,只当耳旁风就是了!”
她的好意与关心,我当然很感动。我拉着她的手,点头回道:
“我知道了。我会的。谢谢,你快去接孩子吧,晚了,遇上下班高峰,堵车迟到就不好了。”
她嘻嘻一笑,点点头,离开了。送走了她,我一个人回到了二楼房间。璐璐还在静静地睡着,小嘴微微地张开着,可爱极了。她快一岁了,眉眼间越来越清秀,也越来越像何绍群。我微笑着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坐在她的身边,视线落在了一旁床头柜上放着的我和何绍群的结婚小像。
相片是在奥地利结婚的时候拍的,并没有国内结婚照那样老套的布景场面,扭捏的动作与浓艳的妆容,一切都显得自然而随意。我穿着剪裁简洁的白色职业裙装,胸口别着一朵红玫瑰,手里拿着一束小小的新娘捧花,微笑着站在何绍群的身边,满脸幸福之色的看着镜头。
何绍群穿着深色西装,扎着领带,西装口袋上也和我一样别着一朵红玫瑰,整个人站得笔挺,揽着我的肩膀,与我一起神色温柔的看着镜头。
我们去奥地利结婚的时候,恰是当地的冬季。白雪皑皑,大地全然笼罩在一片苍茫雪海之下。我们就站在市政厅的结婚登记处门口,借着身后一片雪白的美丽雪景,请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替我们拍下了这张在中国人看来并不正式的结婚照。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面,依然让我感到温馨与温暖。并不奢华的结婚场面,并没有多少亲朋的相伴,却同样充满了幸福与祝福。我能真切的体会到,他内心与我一样,充满了激动与快乐。就算是一个演技再好的演员,也是有他真情流露的时刻,也有他卸下面目表露真容的时刻。他的真心,我看得到。他的真情,我也感受的到。
我信他,一如当年他信我。不管外面的流言如何纷杂,我都会一如既往的信他。
我抿着嘴角的无限笑意,拿起相架,仔细的看着,端详着,抚着照片里他的眉眼,然后轻轻的一吻,放在胸前,紧紧地抱着。
过去那么多年里,他一直是我的避风港,一直是我的遮天庇护所,为我挡去了无数的风雨与麻烦,为我做了许多。那么,现在,我希望我也能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成为他事业中、生活里最好、最强的支持者,陪着他风雨同路的走下去。





、第 97 章

“叮咚……”
楼下传来了清亮的门铃声,正在二楼房间里陪孩子玩的我,隐约听见了叶管家亲热的问候声。我知道,是何绍群回来了。
合作协议签定好之后没多久,作为总经理的他就开始陪着从美国特意赶来的——我的“父亲”,在国内各个中天的分公司和工厂巡视,一去就是大半个月,今天,终于回来了。
几天前,他从外地打了电话回来,说好了这个日子要回来。其实从那天起,我就在期待之中了。好容易盼到了今天,我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开始准备着为他备下喜欢吃的饭菜,我要为他接风洗尘。等了一天,他,终于到家了。
“来,璐璐,我们一起去欢迎爸爸!璐璐好多天没有看见爸爸了,想不想爸爸啊?等下看到爸爸,记得要多亲亲他哦!你爸爸一定也很想你的,知道么?宝贝,来,我们去见爸爸喽!”
我一手搀着小璐璐,和她一起慢慢的走出房间,一路走,一路和她说着话。小家伙快满一周岁了,小机灵鬼的潜质已经充分的表露出来,不但能说能爬能坐还能走,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扶着桌子板凳床边,只要是能扶的东西,就爱自己一路“暴走”,哪怕不小心跌了个屁股开花,她也不会哭,第一时间就会找准了我们大人在哪里,然后朝我们咧开小嘴一笑,露出她新长出来的几颗米粒般洁白的小牙齿。
家里人,不管老少,都把她当成心肝一样的宝贝,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叶管家和方姨他们,真是典型的中国式祖父祖母的老派作风,只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送到小家伙面前,为的不过是搏她一笑。
若是见她跌倒了,他们比我还要心疼和着急,常常会“奋不顾身”似的跑过去,第一时间把她从地上“捞”起来,搞得我这个原本想要实验一下西式教育的正牌妈妈,反倒在推进教育“改革”的路途中,充满了艰辛与坎坷,所遇到的抵制与挫折数不胜数啊!
小家伙的步伐迈得小,我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何绍群,所以,等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便抱起她,快步的下了楼。下了楼梯,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到何绍群的背影,他正背对着我在和叶管家说话。我禁不住心头一热,脸上不由得挂满了笑容,亲了亲女儿的小手,笑着走了过去:
“璐璐,看,那是谁,是爸爸……”
当我看到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时,一下子楞在那里,后面的话,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原来,转角处站着的不止何绍群和叶管家,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我根本没想到,会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我的父亲程国梁。
他的年纪应该比老爸大不了多少,但看起来却显得很年轻,很斯文,戴着眼镜,的确与他博士的身份极为相符,也许美国的水比中国的,更养人些。他与我有着相似的眉眼,真的很相似。
以前我从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他,也从没能认真而仔细的打量过他,现在,他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让我顿时觉得,原来,血缘真的很神奇。
两个四十年没有相见的人,却能在见面的第一眼,就从顽强的血缘遗传上看出其中的关系,每个人在看到我们的时候,包括我们自己,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这是一对父女。
不过,在血缘关系决定了我和他是父女之外,并不能真的带给我多少亲情的感觉。因为,我从没有想过,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与他见面。这对我来说太过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所以,我很紧张,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女儿,倒退了几步,在三个人、六双眼睛的灼灼注视下,有些难以面对的将脸埋进了女儿的身上。
她的乳香顿时包裹了我,可我的紧张与不自在也在同时影响了她。大约是因为看到了她最喜欢的爸爸,所以她在我怀里扭动着、跳动着小小的又香又软的身体,向何绍群伸出了小手,嘴里发出一个个奇怪的单音节,嚷嚷着要他抱。
我的所有反应都落在何绍群的眼睛里,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以他对我的了解,我的这个反应他也是可以预见到的。相形之下,他表现的很自然,至少在我看来是的。
他微笑着从我怀里接过了女儿,抱在手里,爱怜万分的亲吻着她的小脸,然后伸出手,揽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捏了捏,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无言的鼓励。他笑着对我说:
“难得程先生不远万里的来上海,我们总是要尽些地主之谊的,所以,我就请程先生来家中吃顿便饭,也好让程先生尝尝正宗的家乡风味,以飨乡愁。”
程先生?难得何绍群能用这样客套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老丈人。不过,他的主意很不错,在我做好一切心理建设、没有亲口喊他父亲之前,用这个称呼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半低着头,心中很赞同何绍群的做法。而且,他说的这番客套话,虽然听着很公式化,但显然是给了我一个台阶,可以顺着他的话就势而下,至少可以不用再面带尴尬的站在众人面前,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我连忙收拾心情,拿出了惯常的待人接物的高姿态,暗暗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只将他看作普通的到访客人对待即可,其他的,暂时都不要管。于是,我很快恢复了镇定,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往脸上换了一副灿烂的笑容,用很客套的话对他说:
“欢迎欢迎,程先生是贵客,能屈尊来到我们家,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既然来了,还请您不要客气,随意一些就好,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是我冒昧了,突然对何先生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而且来之前也没有知会您一声,就仓促前来打扰,连份见面礼都没有带,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不好意思,真是不好意思。”
“您实在是太客气了,且不说生意上我们互有往来,将来还要精诚合作,单从人际礼数上说,您也是长辈,哪里有长辈到小辈家里,还要给我们小辈送东西的说法呢?还请您不要介怀,随意随意就是。”
听起来是不是很客套?好像生意场上的那些社交辞令?哈,说来可笑,我们这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女,此刻压根表现不出丝毫的父女亲热之情来,反而是格外生分的站着在门口这里大讲客套,满口的社交词眼,听着、看着都让人觉得浑身别扭。
大约是我们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做法实在看着搞笑,所以,最后还是何绍群站了出来,笑着出言阻断了接下去还可能从我们嘴巴里冒出来的社交辞令,拉着程先生的胳膊朝客厅里走去,一边还格外随意的信口说道:
“老婆,赶紧开饭吧,今天下了飞机就开了一天的会,忙得没时间吃饭,饿得都有些扛不住了!有什么要说的,饭桌上再聊吧。”
我瞥了他一眼,他同样也在那一刻看向我。看似随意却有意,我们的眼睛在此刻成了会说话的媒介,心灵交流的窗户。只不过一眼,我们都已经从对方的眼神里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我知道你见到他会尴尬,放心,有我在呢!”
“我知道。”
视线很快的相交而过,我们心中要表达的意思已经清楚明白。所以,我装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赔笑着,赶快和叶管家一起“逃”进了厨房,去尽力扮演一个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太太。
而何绍群,我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张望的时候,看见他正得意不已的抱着女儿,象个在乞丐面前显摆有面包吃的土财主似的,在程先生面前炫耀着小家伙的聪明可爱外加漂亮。
璐璐从小就不怕生人,这点随了我的性子,只要有人逗她,她就会咯咯直笑,分外引人怜爱,立刻引得那上了年纪的程先生,也就是璐璐血缘关系上的外公,程国梁先生,激动而热情的无以复加,象捧着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的从何绍群的手里接过了她,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手中。
我躲在厨房的角落里,亲眼看见璐璐好奇的伸出小手,在程先生的脸上轻轻地拍着,摸着,对他笑,在他怀里蹦跳,嘴里还发出一些没人能听懂的单音节字眼。这个画面,看了,让我觉得很刺目。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是父女、是翁婿、是祖孙。而将他们三个人维系在一起的人,却是躲在厨房角落里的——我。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红了眼眶,鼻子阵阵发酸。这幅天伦图,我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事实曾经不容许我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在,上天又给了我这个很多人都有的机会。
舒苏说,我是个福气深厚的人,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对我而言唾手可得。可是,她说的也不尽然。很多人都能得到的,在我这里,那些被他们看作无所谓的东西,却显得那样遥不可及。
亲情的缺失,无法双全的父母,都成为了我多年生活中难以言说的灰暗主调。年少时,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有可能,如果上天给我一个机会,我宁愿用我全部的财产去换取一个父母双全的温馨小家。我宁愿不要做什么千金小姐,宁愿不要那些奢靡的生活,我只想和大部分普通人一样,在父母的关心爱护下,快乐而甜蜜的成长。
我以为自己的这个愿望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但是,现在,上天似乎可怜我,又将一个可能的机会送到我面前。那么,我该不该亲手抓住这个只须稍纵,就会从我指间溜走的机会呢?
我靠在厨房的墙壁上,低着头,脑子里想着,念着,挣扎着,纠结着,也郁闷着,更是使劲的憋着眼泪。这时,我的肩膀被人轻轻的拍着,回头一看,是方姨,她正带着慈祥的笑容看着我:
“不要太过苛待自己,一切顺其自然就好。给别人一个机会,也是给你一个机会。”
她说完,又对我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继续她的工作。我怔怔的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再回头去看还在客厅里等着开饭的两大一小,终于,有个念头在经过无数角逐后,开始逐渐的占了上风。天平的两端,放着两种抉择。而我,已经决定了伸手该取哪一个。





、第 98 章

“望晴……”
何绍群欲言又止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停下了手里正在折着女儿衣服的动作,回过身去,果不其然的见到他面带凝色的站在房间门口,似有话要与我说。
其实,我知道他要与我说什么,只是,我不想他说出来。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我和他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无谓的、客套的话语。因为,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我看着他慢慢地走过来,走得极慢,每一步走得都好象经历了重重思考,象是在思忱该怎么开口。难得看到向来做决定很果决的人也有吞吞吐吐思前想后的时候,好笑之余,看他这么很为难的样子,终于,我忍不住笑了,快走了几步,对他伸出手去,将他拉到我的跟前,直言道:
“我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所以,你可以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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