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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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何处-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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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人满为患,每个被临时招来的家长都不明真相,为孩子打架的事情而显得格外焦急,一个个的都扎堆围住了那位聂老师追问,情绪异常激动,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品学兼优的孩子会干出打群架这样的事情来,又吵又嚷的,让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里顿时热闹的象菜市场,喧声震天。
见这么多位家长的情绪太过激动,对解决问题无济于事,而且在这里公然的大吵大闹,被来往的学生与客人们看到了,对学校的形象也有影响。于是,教导处的几位老师一商量,又请示了领导,最后决定转移“阵地”,将我们这些被请来的家长全都引到了一间会议室里。
我恐怕是这些家长中间最年轻的一个,因此,在这些年长的家长们喧闹不停的时候,我保持了沉默,安静的坐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些望子成龙到有些溺爱的家长们,心中不免为他们的小题大做而觉得好笑。
其实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听完之后,一点没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过就是两个荷尔蒙过剩的热血男孩,早上起来为几句话不和而斗起了嘴,血气方刚又过于冲动,互相问候了几句对方的家人。于是,两个人气愤之余动起了拳头,另外两个室友想上前拉架,可哪里知道混乱之中,四个人最后倒打成了一团。直到被隔壁寝室的同学发现,报告了老师,这才被稍后赶来的老师一个个的拉开,送到了教导处处理。
男人的天性,大多都有着逞凶斗狠的好斗因子和好胜心,不然,全世界的那么多场乱七八糟的战争又是怎么打起来的呢?所以,男孩子们打个架,斗个狠,只要不过分,在可控的范围里不出什么大问题,在我看来,完全是可以容忍并且允许的。
再说了,人们不总是常说,男人之间的感情,打一场架之后反而会越亲密么?那这些在一个寝室里的男同学们打打架,没准过几天又会和好如初了,他们那些大人们是不是把问题想的太复杂了?还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的出动家长和教导处么?太夸张了点吧!
这个时候,四个“罪魁祸首”在班主任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会议室。乍一看到何绍群的时候,我捂着嘴差点爆笑出来,连忙低下头,佯装从包里拿出手帕的模样。可我低着头的时候,还在强忍想要大笑的念头,若是这时有谁抬起我的头,一定会看到我满脸的笑意。
天哪,这还是何绍群么?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形象讲究的要命的何绍群么:
头发乱糟糟的象鸡窝,眼窝处青了一大块,颧骨上的皮肤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擦破了皮,嘴角处还被打出了血,身上的衬衣扣子被拉掉了好几个,衬衣上的口袋也被扯破了,半个口袋耷拉着,衣服裤子上还有一些灰秃秃的脏印子,手背上看起来还有疑似打架打出来的血痕伤口。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颓丧,满脸的戾气还未散去,一副拽拽的表情,哪里还象我认识了十多年,从来安静乖巧讨人喜欢的何绍群啊,倒有几分象极了地痞小流氓嘛!
可是,我必须要强调的是,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狼狈却又该死的可爱的模样啊!真的好有意思啊!比起平时总是一副老学究模样,平静无波,说话四方八稳的何绍群,我承认,我还是喜欢他这副模样,亲民许多,看着也不那么讨厌了!
他见到我出现在办公室里,先是一楞,接着表情有些奇怪,居然狠狠地瞪我,然后就仰着下巴桀骜的转过头去,再不看我,只将视线固定在天花板上,仿佛看到我,是侮辱了他一般。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在和他视线相交的时候爆笑出来。看他那副困兽的样子,我一点也不怕他。他瞪我,我也瞪他,毫不示弱。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可是占尽了上风。他想赢也赢不过我,除了被我乖乖的摆布之外,又能如何?反抗么?
聪明如他,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一直遵从的“家丑不外扬”的“斗争条款”,一切人民内部矛盾,都要在内部解决,绝对不能上升到外部矛盾。谁要是违反了,也就等于表示向对方屈服。因此,我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再怎么闹腾、欺负他,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反抗。哈哈,何绍群,你的现世报可算是来了啊!
四个同样都一副狼狈相的男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家长们自然纷纷上前拉着自己的孩子好一番问长问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劲头让我看了只能摇头。走到站在角落里的何绍群面前,站定,我抬头看他,他还是拽得要命,理都不理我,下巴抬得比我还高。
他这副闹别扭的模样,可爱的让我真想伸手捏捏他的脸。见他嘴角和颧骨上都受了伤,隐隐还有血丝沁出。我心中一动,拿着手帕抬手就想要去替他擦去那些血丝,可他非常不领情,头一扭,别开了脸,根本不让我碰。臭小子,当面给我碰钉子,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好,姐姐我也是个固执的人,你越是不让我碰,我越是要碰。
我伸出手,才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很用力的扳过他的头,一只手捧着他的侧脸,一只手则拿着手帕按在他的那些还在出血的伤口上,痛得他龇牙咧嘴的对我怒目而视。我白他一个大白眼,边按住他的伤口,边用姐姐的身份正大光明的数落他道:
“你搞什么,厉害了是吧,还学会和人打架了!送你来北大念书是让你学知识学文化的,可不是让你到这里来和人打架的!幸亏我爸和你妈都不在国内,不知道你干的这好事,不然的话,他们又该为你担心了,我的好弟弟!”
他嗤笑一声,斜着眼睛看我,完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用很不屑的口气说道:
“你又不是我姐姐,我也没要你来,用不着你管!我被人打还是打人,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我眯起眼睛看他,顺势手下一重,在他嘴角的伤口上重重的按了一下,在他又忍不住痛得皱起眉头的时候,回道:
“废话!你以为我爱管你的破事啊!要不是怕你的事情惹得我爸伤心,我才懒得管你嘞!别不识好歹!我大老远的从上海打飞的赶过来,为的还不是来替你解决问题的,可不是千里迢迢跑来和你斗嘴的!臭小子!”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决,你不来,我也能搞定!”
“是啊,你能,你行,你不一般,你不是一般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你厉害,行了吧?好心当成驴肝肺!好,那你一个人去解决吧,我也不管了,倒也省了我的心!”
我说完,又给了他一个白眼,将手上的手帕索性直接朝他脸上一扔,做势转身就要走。他这次倒是手快,一下子接住了我的手帕,顺势拉住了我的胳膊,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得瞪着我,脸涨得通红看着我,闷葫芦似的憋了半天,这才象挤牙膏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不是为我来解决问题的么?想要半途而废?!”
我睨他,冷笑:
“你不属猪啊,为什么也学会了人家的看家本领呢?几分钟前,是你嚷嚷着不要我管你的,你没忘记吧!好,我很民主,我尊重你的选择,我把一切都交给你自己解决,我不管你。你反倒怪我半途而废?哼,天下的冤狱就是因为有太多象你这样颠倒黑白的人造成的!”
他板着一张扑克脸,瞪我,似乎我的反驳真的让他哑口无言了。这样的情况,在我的记忆里,还从来都没有过。我的口才一向比不过他,以往与他斗嘴,鲜少有他被我说的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我承认,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很得意。
这一次,他憋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那只拉着我胳膊的手,却一直都没松开,攥得死紧,甚至让我感到了他手心里的汗湿。我低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将他拉到一边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捧着他的脸,仔细的左右上下的打量了一遍,夺了他攥在手里的手帕,替他细细的擦了擦脸上的伤口。
他看着我,一动不动,眼神里多了几分克制与我看不懂的复杂目光。难得他老实的像个乖孩子任由我在他脸上摸来擦去,我瞥他一眼,趁着这个好机会,继续说教道:
“这都下午了,你怎么也不知道去医务室让医生给上点药啊?逞什么能,脸上挂彩显得你能,显得你男子汉,能招小姑娘喜欢,是不是?真是的,以前小时候你不是最沉得住气的么,怎么现在大了,反倒毛躁起来了,几句说不和就动手打人,那我和你吵了这么多年,那不就早被你给打死多少次了?
既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说不到一起去,那就少说几句,自己心里明白不就好了,干什么要动手啊?万一伤着了对方,弄不好要坐牢的,你不是不懂的啊!我爸把你看得比我都重,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培养你成材,是他期盼多年的梦想。你可不要为了一点小事,毁了我爸的希望,也毁了你自己的前途,知道么?!”
我的话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好像又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我看着他的神色渐渐冷下来,然后挥开我的手,恢复到开始时不合作的状态,抬眼看了我一眼,勾了勾唇角,冷然道:
“我不是谁的希望,我也不要别人的期冀。路是我自己的,该怎么走,我自己心里有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刚想要再说话,就听聂老师在前面努力耐心的向几位学生家长表明新生入学不久就打群架的危害性,希望家长配合学校做好学生的思想工作。还有一旁的班主任老师,正在和那几个同学说着话,似乎也在做思想工作,表情显得很中肯。
这时,忽然有一个学生的家长拖着孩子冲到我和何绍群的面前,气势汹汹的指着何绍群,用一副地道的京腔怒道:
“就是你打的我儿子,是吧!你为什么打他?他只不过开你几句玩笑,你就动手打他,哪有你这样没教养的人!你看把他打的,眼睛都充血了!他可是我们梁家三代单传,又好不容易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你以为我们几代人供出这么一个大学生容易啊!
我们把他当心头宝一样的供着,连他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你倒好,上来就是几拳,瞧你把他打的!怎么着,我们家儿子就是为给你打才来北大的吗?我今儿把话放在这儿,我儿子眼睛检查下来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是把他的眼睛打坏了,毁了他的前途和人生,我这辈子,我们全家老小都和你没完!”
接着,她矛头一转,看着我,眼神里有着不屑,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立刻又大声道:
“看你的年龄和这种装扮,一定不是家长,听说你是他姐姐是吧,你一个连担当都没有的小姑娘,自己的事情管管好就不错了,跑到这儿能顶什么用!我儿子给他打成这样,你能做主么?你能赔我们医疗费么?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没家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把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推到前面来,父母居然一个都不出现,看来你们果然是没父母教养的!
我们孩子很优秀的,将来还要出国,还要给我们家光宗耀祖的,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档案里有了污点记录,你们就是毁了我们孩子的凶手!我们家永远永远不会放过你们的!
……”
说到后来,那位情绪激动的家长还用京式京骂冲着我和何绍群两个人,骂了许多非常难听的话,难听的让另外几位家长,甚至两位老师都实在听不下去,纷纷上来劝架。何绍群被这位家长羞辱的几乎气得浑身发抖,几次站起来都要冲过去与她理论,都被我死死的拉住了。
与气愤的何绍群相比,我倒是很淡然的听着这种千年难得一听的京式京骂,边听边点头,实在是为中国多样的语言文化博大精深而感到万分敬仰。这可真是长了大见识了,以后知道对付恶鬼一样难缠的人,用这种骂人的话,绝对一招见效,鬼见都愁啊!
终于,等那位阿姨骂得累了,骂得气喘吁吁,大约是没什么力气的时候,我知道,是该我上场的时候了。我收起泰然的神色,冷下脸,视线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转身拉起气得脸通红的何绍群,二话不说,伸手上去就是一巴掌,很重很响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出去,会议室里顿时安静的只能听见众
人倒抽冷气的呼吸声。清脆的响声彻底震惊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位刚才还在为自己孩子挨了打而撒泼的母亲。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惊讶的盯着我,似乎并没有想到,我这么一个年轻的姑娘,会有这样的魄力和意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手打了自己的弟弟。
我打完何绍群耳光,手痛得阵阵发麻,可见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我握着自己的手,抬眼看他,见他脸色已经不再是先前被气得赤红模样,而是惨白,只有我那五个手指的巴掌印清晰明显的浮在了他的脸上,看起来是那样刺目。他被我打得很莫名,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身边,看向我的目光里尽是无法置信的痛楚之色。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我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是我却不想解释原因,因为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吵闹、撒泼、哀求、劝解,若是遇到了不讲道理的人,那些根本就是无济于事的东西。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攻心。





、第 30 章

我面色平静地走到那个被何绍群打得眼睛充血的同学面前,非常谦恭的对着他微微一躬身,然后又对着他的妈妈,那位情绪很激动的阿姨,对着在我面前站在的众人,深深歉然道:
“对不起,因为我们的父母现在正在国外公干,一时无法赶回来向各位亲自道歉,在这里,我作为何绍群的姐姐,就由我我先代我父母、代我弟弟向他的鲁莽行为真诚的向两位,还有另外两位同学表示深切的歉意。
对不起,因为他的冲动,而给各位,包括校方带来了很多的麻烦,我在这里向你们道歉,对不起。一切经济赔偿,我都会如数赔清,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
如果因为这次事情而损坏了学校的公物、几位同学的身体上有什么不适以及因此可能会有的各种后果,我都愿意全数赔付。仅以此来表示我真心想解决问题,想表示内心抱歉的诚意。希望各位能够原谅我弟弟,原谅他年轻气盛不懂事的冲动行为,并且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我说完这些话,会议室里还是很安静,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是因为我说的这些话让他们感到太过诚恳而动容,还是我说的这些许诺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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