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界之树- 第12部分

联想到最近一直没有动静的费里尔城子爵府，雷恩觉得问题应该出在那里。

消息已经被自己散播出去，可是从没传出子爵府被教廷调查的讯息。

“还是我低估了哈里的能量，斯因特家族能在费里尔城经营这么久，怎么可能跟教廷之间没有一点。”雷恩暗自摇了摇头。

三人很快就到了男爵府的会客厅。

老管家卡西正在点头哈腰地招呼着那些神情傲然的教廷骑士，主位上坐在一个冷面美女。

正是庄瑟妮。

雷恩目光向院子移去，见到了那头相凶恶的冰甲猪王。

“对上这两个家伙……偷袭的话大概有三成胜算！”雷恩在心中默默计较了一番。

“原来是庄瑟妮神官，”雷恩笑着走上去，“不知您过来有什么事情？但有要求我一定好好配合。”

卡西松了口气，得到雷恩的示意，飞快退了下去。

骑士们都看向了雷恩，神色各异，同样的是那一丝丝嘲讽之意。

“听说前段时间你遭到一名女巫袭击？”庄瑟妮问。

雷恩坐在她对面，点头道：“的确如此，若非我的部下勇猛过人，恐怕奎因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

骑士们冷笑，心道：奎因家族马上就要完蛋了。

“那是一名一阶巫师，”庄瑟妮审视地看着雷恩，“没有与之对应的力量，不可能将她杀死！”

雷恩正要回答，一道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我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一阶骑士！”安德鲁错入门内，望着庄瑟妮，“偷袭之下，我重伤了她！”

一众目光望向了安德鲁。

见到这么多人看来，安德鲁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猛地张开双臂，一块块黑色鳞甲从他体表浮现。

他整个身体骤时爆发出野兽般的凶悍之气。

这家伙竟然这么快就掌握斗气了！雷恩有些意外和惊喜。

斗气的修习是身体与意识的锤炼，并不比巫术容易多少。

那些骑士见状，都是露出了艳羡之色。

他们虽是教廷骑士，但是没有掌握斗气。教廷只将斗气法门传授给绝对忠心，以及有大贡献之人。

像他们这样看似风光，其实只相当于教廷编外成员，地位极低，通常都是炮灰。

掌握斗气的神圣骑士，才是牧师之下的教廷核心。

安德鲁的表现让庄瑟妮僵硬的面孔上浮现出讶异，却很快消失。

她想到那有点小威力的火药，再配合着安德鲁的战力，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的确可以重伤乃至杀死一名一阶巫师。

但是……

庄瑟妮掏出一根筷子一般的东西，竖在桌上：“无论如何，只有测试过，才可以断定你是否有特别的秘密。”

“这是魔引之香，点燃后能够显现出一个人的精神信仰！”

说话的同时，庄瑟妮就挥了挥手。

雷恩感觉到一股精神波动，随后就见那魔引之香竟然亮起了红芒，一道食指粗细的烟雾飘了出来。

烟雾很快就将大厅笼罩。

雷恩首先看到的便是庄瑟妮身后，竟是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日耀之神的虚影。

精神信仰……

雷恩眼神有些迷惑。

他感觉到魔引之香牵引着他的精神力。

这种之下，一部分烟雾在他周边笼罩，明显比之其他人身边多了一些。

庄瑟妮眼中蓦地闪过一道冷芒。

第二十五章　牧师？

庄瑟妮正想着如何栽赃雷恩，给他扣上巫师的帽子。

陡然见到雷恩身边烟雾缭绕，女神官顿时明白，这个男爵身上绝对有秘密。

她身体不由得坐正，院子里的冰甲猪王起身，冷冷望着这边。

雷恩感觉到了这些细微的变动，再看庄瑟妮那冷漠的眼神，心下有些焦急。

“精神信仰……难道是说日耀教廷要求每个人都信仰日耀之神？”雷恩心头闪过一道明悟。

在中世纪的欧洲，那些狂热的宗教分子不正是对那些不信仰上帝的家伙进行惨绝人寰的打击吗？

念及此处，他深深看了眼庄瑟妮，以及她身后那聚而不散的神像。

他试着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控制周身这些烟雾在背后凝聚。

一切出乎意料的轻松。

见到这一幕，庄瑟妮神色更冰冷。

“果然如此！烟雾已经有凝聚的趋向，他一定是恶魔的信徒。”庄瑟妮暗想，“给他点时间，看看他到底信奉哪个恶魔，竟然能隐藏这么深。”

安德鲁远远看见那冰甲猪王朝着大厅靠近，不由得紧张地握住了剑柄。

他被雷恩身后的异象吸引，暗想男爵大人暴露后，自己拼死也要将他给救出去。

自己的命可是老奎因救下的，自己答应过会庇护他的儿子。

况且男爵大人最近对自己很不错，对那些穷困的领民很好，为这样的人去死，还有什么不满？

那些教廷的骑士们也看到了雷恩身后的异象，这些满脸倨傲的家伙们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个戒备地拉开了与雷恩的距离。

“巫师啊，这家伙怎么真他娘的是个巫师！”有人差点吓哭了。

他们不过是为了栽赃陷害一个小贵族，可不想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雷恩闭上双眼，按照记忆中庄瑟妮身后的神像，令那些烟雾排序，努力组建成同样的模样。

这种工作难度不低，因此他投入了全部精力。

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些神圣骑士们都已经悄悄退了出去，一只狰狞的猪头面对着他。

冰甲猪王嘴角的獠牙差点顶上雷恩的面孔，庄瑟妮更是神色凝重。

安德鲁忍不住起身走入大厅。

庄瑟妮冷冷扫了眼安德鲁，就将目光聚集在雷恩身后逐渐成型的虚影上。

她觉得那虚影有些熟悉，暗想难道这家伙难道是以前自己手中的某个漏网之鱼。

一切看似缓慢，实则不过一两分钟而已。

雷恩身后的虚影终于成型。

冰甲猪王张着嘴巴就要开咬，安德鲁右手已经化成了兽爪，正要拼死冲上去，大厅内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画面定格。

冰甲猪王止步，疑惑地看着主人。

安德鲁背后冒出了冷汗。

庄瑟妮脸上的神情异常的怪异，也有一些难言的震撼。

安德鲁望去，见那魔引之香已经燃烧了一半有余。

他再看去，突然发现，雷恩身后那虚影和庄瑟妮身后的简直一模一样，竟然都是日耀之神的相貌！

发现这一幕的人还有大厅外的那些骑士们，这些人也都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个小贵族是日耀之神的信徒？

他不是巫师，而是……教廷的牧师？！

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不可思议。

雷恩并不知道这些，他想当然的以为魔引之香显现的是一个人的精神信仰。

睁开眼睛后，他脸上露出满意。

可是看到这些人的表情，特别是安德鲁以及那些神圣骑士们背后空荡荡的一片时，才怔住了。

这些人难道没有信仰吗？雷恩疑惑想，那他们是如何成为教廷骑士的？

庄瑟妮满脸复杂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雷恩奇怪地看着她：“什么？”

“你什么时候成了神主的信徒？”庄瑟妮问。

“我一直都是。”雷恩理所当然地回答。

笑话，当着一名狂热宗教徒的面不这么回答，还能怎么说！雷恩用自己的思维想。

安德鲁小声解释道：“庄瑟妮大人的意思是你何时成为教廷牧师？”

教廷牧师？

雷恩更加迷惑。

突然，他想到了地亚文笔记中的几句话。

“那些虚伪的教廷牧师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存在而已。”

“什么狗屁日耀之神，还不如伟大的哈卡斯大人强大！”

……

雷恩一直以为这些话是地亚文刻意美化自己，如今仔细一想，似乎不对。

莫不是那日耀之神也是个恶魔。

他的信徒们实力强大，便将他捧上了神坛！

越是这么想，雷恩越是觉得如此。

这么想来，魔引之香的作用便有了依据。

信仰这种东西玄奥复杂，未必有什么东西能将它实体化。

而若是魔引之香只是牵扯一个人的精神力，探测出其中的恶魔意志呢？

要知道，寻常的巫师都是恶魔信徒，他们的意识海中有恶魔雕像，精神力中有着恶魔的意志。

如此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雷恩豁然开朗。

他脸上也是带上了矜持的笑容：“不久之前，我睡梦中见到……”

雷恩开始胡扯，将他如何和日耀之神有了联系说了出来。

庄瑟妮不信任他的话。

对于魔引之香，庄瑟妮却没有丝毫怀疑。

的确是有一些强大的巫师可以屏蔽魔引之香，但也仅仅是屏蔽而已。

在魔引之香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像普通人一样没有异象，要么在他们背后显现出意识海中的恶魔投影，或者说信仰的神像。

神像大小与个人实力有关。

“我明白了。”庄瑟妮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会将你的情况上报总部。”庄瑟妮临走时说，“恭喜。”

那些本来像看乡巴佬一般的教廷骑士们也都是艳羡而恭敬地看着雷恩，告辞离开。

一群人气势汹汹而来，最终这般离去，让男爵府内那些胆战心惊的仆人们都重重松了口气。

“大人，您真的是……”安德鲁神情激动。

雷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安德鲁激动的面色被疑惑取代。

“不论如何，这可是好事，大好事！”安德鲁笑了起来。

……

第二十八章　丛林魔熊

时间悄然而过。

雷恩对精神力的掌控愈来愈娴熟。

他利用巫术“死灵控制”将一只猫头鹰和一只老鼠变成了自己的眼线，巡视领地。

他大多数时间独自在密室中研习巫术，有时候会叫上海蒂一起。

海蒂在巫术上的见解时常让雷恩目瞪口呆，仿佛这种东西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一般。

联想到她意识海中那些类似未成形的巫术模型的东西，雷恩总猜测她身上隐藏着某个天大的秘密。

偶尔雷恩也会乔装一番去领地闲逛，感受着普通人的生活。

巨熊镇在布鲁斯和奥芙妮的建设下焕然一新。

不再有饿死的乞丐，领民们干瘦的面孔上渐渐露出健康的红润。

谈及雷恩，巨熊镇的领民都会伸出大拇指。若是遇上外乡人，他们会骄傲地说出自己是雷恩的领民。

原本被雷恩小心提防的奥芙妮似乎很享受当前的生活，甚少回男爵府居住。

雷恩向布鲁斯打听过，奥芙妮对巨熊镇那些新法令极感兴趣。

唯一让雷恩有些无语的是庄瑟妮。

不知怎么回事，她时不时地会出现在男爵府。或是邀请雷恩参加教廷的某个活动，或是仅仅吃一顿饭。

雷恩觉得这个女人另有所图。

她冰冷的眸子里偶尔掠过的精芒出卖了她。

安德鲁异常享受，每次庄瑟妮出现，他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去作陪。

最让让雷恩感到苦恼烦躁的是，这两个月来，任凭他使用一切手段，实力都没有丝毫提升。

……

在天气渐渐转冷的时候，巨熊镇发生了一件怪事。

开始是有领民圈养的鸡鸭被偷，再然后就是牛羊，连男爵私兵营地的马匹都开始减少。

窃贼在这个世界固然有，但是大胆到偷窃一名贵族的所有物，这简直是往枪口上撞。

巨熊镇的那一百多名私兵们摩拳擦掌，轮流守夜，打算将那个该死的小偷抓住。

可诡异的是，哪怕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最终竟是都没有抓住那小偷。

在这期间，营地内的马匹又是以每天一到两只的速度锐减着。

或许用不了几个月，这些马匹就会被那窃贼偷光。

身为这些私兵的领袖，私兵营中威望仅次于雷恩的安德鲁勃然大怒，他决定亲自盯梢。

次日，安德鲁精神萎靡地出现在雷恩身边。

“泰格失踪了！”安德鲁说。

雷恩放下手中的书卷，疑惑道：“怎么回事？”

经安德鲁之口，雷恩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仅仅一个照面，我就被它击飞了。”安德鲁神色凝重地说，“虽然没有看清楚它的模样，但是我觉得很可能是一头魔兽。”

魔兽。

在这个世界上是唯一可以和巫师媲美的生物。

它们狡猾残忍，嗜血强大，是人类的天敌。

若说教廷乃至巫师存在的唯一正面意义，便是对魔兽种族的威慑。

雷恩不由得收起散漫，凝视安德鲁：“把你跟它接触的信息给我说一下。”

听完安德鲁的话，雷恩沉吟片刻，便道：“这几天你们不用管，交给我。”

安德鲁点头。

泰格的失踪在私兵营地掀起轻微的波澜。

所有人都知道昨日他在值夜，防止那窃贼偷马，这种当头失踪，无疑会让人生出不妙的联想。

安德鲁的安抚起到了作用，让人群中的恐慌很快被压制了下来。

夜晚。

雷恩摆脱了纠缠着他的妹妹，回到房间内便静下心来。

意识海中的死灵控制巫术模型微微闪烁了下，他的视线便转移到了另一处。

他的视野从高空俯瞰而下，黑暗的夜晚在他的目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荧光色。

通过死灵控制，他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只被他控制的猫头鹰身上。

意念一动，他就控制着这只猫头鹰的身体飞了起来。

片刻后，一只灰色的猫头鹰落在男爵府私兵营地外的大树上。

黑暗中，它有些不起眼，但那双赤红的眼眸却看之让人心悸。

乌云掠过，挡住了天边的月亮。

一个衣衫不整的士兵将吃了一半的面包塞进口袋里，解开裤腰带在营地外撒尿。

嘘嘘声格外刺耳。

雷恩有些无语。

“妈呀！”那士兵刚尿完提起裤子，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面包，猛地发出一声惨叫。

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空中飘过一片面包屑。

猫头鹰那赤红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色，继而那红色便逐渐淡化成如墨的漆黑。

雷恩睁开双眼。

“竟然开始对人类出手了吗。”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背上绯月之弓，腰间挂上绯月之刃，雷恩推门而出。

身穿黑袍的他与黑夜融为一体。

等他赶到营地的时候，那里已经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雷恩隐约听见安德鲁说了几句什么，喧哗声才慢慢弱了下去。

黑夜之中，那只猫头鹰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它扑棱棱着翅膀朝着远处飞去，雷恩跟在后方。

分出一缕精神控制猫头鹰，让他略微有些疲惫。

这种疲惫并未持续太久，他就在一个木屋前止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