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刚才是在?”刚在凉亭坐定,凤舞看着我笑嘻嘻的问。
“哦,医书有云,光脚走在鹅卵石路上,有助于刺激脚底各种穴位,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我看着她,扯出一丝微笑,顺便瞄了一眼身旁手持白瓷精致小茶杯,一脸淡笑的林悠然。
“没想到姐姐对医术还有研究,啊,舞儿刚刚进宫,就在花园碰到散步的姐夫,就一起走走……姐姐千万别多想。”凤舞露出有些惊惶的表情,看着我小声说道,我冷眼看她,心想你就装吧。
“我没多想。”短短四字说完,看她微微一怔,我想了想,又说:“只是舞儿离家这么久,姨娘就不担心吗?”
“我跟母亲说,在姐姐宫外的流云苑住的挺好的,姐,我知道那是女皇的行宫,我住了这么久……”
“是住的挺久。”我点点头,凤舞愣了一下,好看的眼睛转了几转,又笑呵呵的说:“表姐是不是听外面的传言了?乱七八糟的别信,说我跟姐夫有什么……真是……”说罢瞄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林悠然,再看向我的神色有些尴尬,却仍旧自说自唱:“自家妹妹住几天能有什么。”
“舞儿没听懂我的意思,”我坐直身体看向她,一本正经道:“你白吃白住这么久,表姐我也不是你娘该养着你,你总该交点租金吧。”
“……表姐你看起来这么大度,怎么还会跟妹子讨论租金的问题。”凤舞听我说完冲我瞪大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不难看出,她的笑容有些勉强。
“你看我像大度的人吗?”
“……当然了,妹妹也不是小气的人……”
“那就好。”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抬头看她奇怪的看着我,说:“总觉得表姐这次回来,好像换了个人,呵呵,可能是我的错觉。”
“不是错觉,还记得云渺崖的传说吧?不是换人,是换魂。”我正儿八经的跟她说完,天边应景的传来一声闷雷,震得她猛地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发白。
“舞儿身体不适,姐夫,我先行告退了。”说罢冲着林悠然微微一屈膝盖,也不看我,转身就走,我把双手支在嘴边做喇叭状,在她后面喊了一声:“好妹妹,别忘记下回来时把租金交给你姐夫,妹妹一看就是比姐姐大度大气的人!”听得她一脚没站稳,赶紧掂起裙角,一路快速小跑离去。
“临儿,明日晚间宫中设宴庆贺女皇病体康复,会邀请所有大臣,这是例行公事,你同意吧?”林悠然放下茶杯,凤眸止不住笑意,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
“……晚上可以去凤坤宫一同进晚膳吗?”林悠然微微蹙了眉头,过了片刻又说。
我摇摇头。
“……臣侍等下可以去看情儿吧?”
我点点头。
“臣侍晚上可以去未央宫同陛下一起进膳吗?”
……我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悠然嘭的一声猛然拍案站了起来,呼吸急促有些失态,我抬头看他,只见他眼波流转,看了下周围后,又缓缓坐下,再次看我:“陛下怎么都不说话?”
“你不是说关于诈死和带情儿出宫的话题,最近先不要提,你要好好想想,不是吗?”我诚实的回答,忽略心中突突雷动。
“陛下见到臣侍,只会想问这些问题?”林悠然隐忍的说。
我点点头。
“难道就没有其他想要对臣侍说的话了么?”林悠然凤眸闪过怒意。
我摇摇头。
“你!”他看起来气得不轻,瞪着我的凤目有些受伤,胸膛不住起伏,看来估摸是怒极了,我不明所以,只觉得心中涌起浓重的委屈,便偏过头不看他,听到他脚步踏在凉亭地面的大理石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也没扭过头看他。
“那么陛下明日晚上会到场主持大局吧?”他背对着我,缓缓说,我点点头,一想到他背对我看不见,就嗯了一声。
“……”
为什么最近我总是看到他的背影,也许天意注定,不管前世今生过了多少年,不管曾经我有多么喜欢他,看样子,也快要结束了吧,我轻轻抚着他刚才握过的茶杯:悠然,以后没有我的日子,你应该会更幸福吧,因为我是这么的没用,你最近每次看到我,也只会发脾气,你应该很讨厌我……想到此,不由的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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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霸王硬上 。。。
第二日听巧儿说,凤舞把自己手中她母亲广安王给她的,无双城两万重兵的兵符送给了林悠然,把我惊得膛目结舌,乖乖,这小姑娘倒是挺大方的嘛,不过蹙眉又一想,当初林悠然留凤舞在他身边,时不时出双入对,是想套她的兵符?想一点点瓦解广安王的实力,以报当初北岚战役广安王壁上观之仇?不过照他的性格,以及我脑海中前世那些勾心斗角的宫廷秘闻记录,应该不错。
可我在北岚这么长时间,要骗早骗到手了,怎么会拖到今天才……我可不认为自己昨天轻描淡写几句刺激凤舞的话,她就会把兵符乖乖送出,难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么看来我就是这股东风,又说凡事做足就差最后一哆嗦,那么我就是这一哆嗦……
不过这样也好,能瓜分她一点实力,就瓜分一点,时日良多,咱们慢慢走着瞧……当我把自己上述这些想法告诉李卫青,他像是看另一个人一样,沉思的凝视了我半天,把我看的浑身发毛之际,幽幽叹息一声:“原来临儿不是不懂,只是懒得做罢了,若有朝一日想重揽大权,也未尝是一件难事。”说的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连摆手,在我看来,林悠然就处理的很好,待我抽身离去,这万里江山,算是我对他的一点补偿吧……当然,也只有他才能做好。
到了黄昏时分,我在巧儿服侍下,开始穿着我最讨厌的繁琐宫服,准备参加晚宴,花了半个时辰梳好的朝天髻,斜插一支银凤镂花长簪,发顶上穿了赤凤金尾玛瑙流苏,一根根细长的流苏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的眼晕,我紧捏拳头,快要控制不住暴脾气了,待看到巧儿又捏了两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我两侧结鬟处比划,又拿了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我拳头捏了松松了捏,便再也控制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
“巧儿,你有完没完!”我猛地站起来的瞬间,身上废了半天劲好不容易穿上的衣袍,被镶了金箔的桌角,刺啦划了一道小口子。
“陛下,您身上这千鹤波纹紫金长摆袍……”巧儿苦着脸看我。
“……这能怪我吗?衣服质量太差,搞什么……”
“看来要赶紧换一套,来人,把那件金色牡丹花披纱抹胸襦裙拿过来……”
“哎呀,晚上灯光不明,谁看得出来……”
“不成!怎么让我堂堂西凤女皇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
“切,有这么富贵的叫花子么……”
“不成就是不成!这……唉,换件衣服后,发式簪子就不搭配了,还要重新改一个发型……”
“……”
当我终于搞定自己一身服饰,愁眉苦脸的在众宫人簇拥下,艰难的迈着步子,走进灯火辉煌的宴会正宫,周围身着朱色朝服的大臣们纷纷站起,向我伏地叩拜,惊得我一阵阵哆嗦,好讨厌这种场合,强自镇定中,看到不远处朝坐上的林悠然起身,从容不迫的踱步到我跟前,一袭金色长袍,头顶束发的是镂空雷纹黄金冠,一派君子无双,雍容华贵之气,风度翩翩的向我伸出手,我默默把手放在他手心,低头不语,能清晰的看到他束臂的袖口上,用金线绣出的同色繁复纹路,在恍如白昼的灯光下,折射出丝丝缕缕金贵的光芒。
我在他身旁坐定,在大臣们齐声山呼万岁的声音中,看到了离林悠然不远不近的一处座椅上,一袭暗花浮金宽肩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梳着繁琐的双刀髻的凤舞,冷冰冰的打量着我,好吧,我承认今天我这身打扮已经完胜了她,但也不好在众目睽睽下,冲她比出中指做耀武扬威状,好吧,今天穿衣之苦,总算没白受。
心中暗暗偷笑之余,余光一撇,看到南玉书身着一袭浅蓝色上面用银线勾勒出朵朵流云样的长袖衣袍,宽大的袖袍伏在他面前檀木镶玉石圆桌上面,他乌黑的墨发被一根碧色玉簪简单束住,坐在我身侧,此刻正静静的看着我,发觉我看向他,对我绽出一朵冰莲色的微笑。
“回陛下,贵君说要照顾情儿,故此不来参加宴会。”正当我被南玉书在一众奢华流气中,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雅净冰莲气质所吸引,看得正目不转睛,耳边突然传来林悠然有些冷冰冰的客套语气,我诧异的看向他,只见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略微点了下头,便看向正前方。
从正门鱼贯进来的宫人,纷纷把手中的膳食放在我和林悠然及众多大臣的面前,我简单看去,分别是干果四品、蜜饯四品、饽饽四品、酱菜四品、前菜七品、膳汤一品、御菜五品,菜色有龙凤呈祥、福字瓜烧里脊、御膳豆黄、龙井竹荪、凤尾鱼翅、祥龙双飞、如意卷、绣球干贝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菜式,我是这样认为,看一件两件这类膳食倒还可口,可多了的话……多了就让人就饱了这种虚伪的话我说不出口,只是太过精致,让我这种前世节俭了一辈子的人,不忍伸出筷子破坏它们的美观。
“临儿,这些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喜欢吗?”林悠然柔声在我耳边说道,我赶紧点点头。
“我知道临儿崇尚节俭,只是这种场合,太过朴素的菜色会让大臣们闲话的,要不要我替你夹一些你喜欢的菜先尝尝?想先吃哪个?”林悠然继续柔声说,我赶紧摇摇头。
“陛下何意?”听到耳边声音透出一丝淡淡的冰冷,我扭头看他,小声说:“……我现在还不饿。”
“如此,”林悠然浅浅笑道:“临儿不妨先吃一些开胃甜品。”他说着,把自己面前一道鲜红欲滴的蜜饯樱桃轻挪至我跟前,我冲他笑了笑,摇摇头,他神色微微一冷,便转向正前方,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与众大臣浅笑风声,偶尔也会与一脸嫣红巧笑的凤舞,对酌几杯,好似整个宴会就剩我孤零零没人搭理,心中莫名委屈,鼻头一酸,堪堪落下泪来,急忙扭头背对林悠然,拿衣袖猛地往脸颊一擦。
身侧一双玉手递过一方洁白的丝帕,我怔了下,只见南玉书冲我微微点头一笑,我懵懂接过,他就似没发现我哭般,淡然的扭头,修长玉指执起面前白玉酒杯,浅而自斟自酌。
被他看到我哭鼻子,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反而勾起我想跟他说话的欲望,于是往他身边微微靠近了些,低声道:“你今天这身衣服颜色,倒比往常的洁白无瑕,更加显得平易近人。”
玉书听完却微微有些蹙眉,我心中一凛,顿时懊恼:“不是说你穿白色不好看,只是换个颜色,更能陶冶心情不是么?”
玉书微微点头,微笑而不答,我耸了耸肩,喝了一口桌上黄金樽里的竹叶青,觉得好喝,再喝几口,许是空腹饮酒的缘故,脑袋便开始微微有些发晕,酒劲上涌,看着旁边的南玉书,也不知为何,我这一刻特想跟他说话,逗逗他:“玉书,自从认识你,好像没见你哭过鼻子哦?”
“臣侍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玉书淡然浅笑回答,周围大臣们觥筹交错,气氛渐渐热络了起来,我歪头看着他,又说:“那么你最后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呢?”
“5岁那年母皇来后宫,给我们带了一些樱桃,说是外藩进贡的特色名种宝石红,说一年难得一见,便分给玉书和众姐弟品尝,当时臣侍捧着自己一小碟樱桃舍不得吃,正准备一个一个慢慢品尝,却被皇妹一把抢走,哭了好半天……呵呵,后来母皇严肃的警告我,说身为长兄,上应孝敬母父,下应照顾姊弟,不应为自己一点得失,就哭哭啼啼,有辱皇家风范,”玉书说着,顿了一下,清澈的眼眸看向我,浅笑问道:“陛下问这么多,想要知道什么呢?”
“哦,就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原来你喜欢樱桃。”我嬉笑着说。
南玉书:“……”
我嘿嘿笑了几声,便捧起眼前那碟蜜饯樱桃递给南玉书,只见他有些微微诧异的起身接过,好看的双眸突然撇向我身侧林悠然的位置,便把樱桃搁在自己眼前的桌面上,低头不语,我奇怪的看向林悠然,只见他不知何时开始就静静的凝视着我,狭长的凤目里尽是阴郁冷光,面无表情,发觉我在看他,仍旧不动声色看了我一会儿,随后侧目,端起面前的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我被他看的石化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解冻,便推说头晕,带着巧儿离开宴会返回未央宫。
回到未央宫后,便开始扯自己一头笨重的发式,巧儿哭笑不得的上前帮忙,待好不容易摘脱完毕,浅浅松了口气,便又开始拽自己繁琐的宫袍,没拽几下,就听到巧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外加诚惶诚恐的声音:“奴婢叩拜凤君,凤君万安。”
我一听,惊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拉住被自己拽的松松垮垮的前襟,小心翼翼的回头却看到林悠然沉着脸挥手让巧儿退下,自己却一步一步逼近我,随着他慢慢走近,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惊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踩到自己后摆的裙角,正好跌落在床上,想了下,腾时一个大红脸,自己做这种任君采撷的姿态做什么?还未起身,就被他从正上方紧迫的逼压,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透出不知是醉酒,还是……□的酡红,遂赶紧出声:
“凤君,你……喝醉了!”说着偏头就想挣扎起身,腰部却被一双手臂狠狠箍住,听到隐忍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到底想要怎样才遂心!”
终于到这决绝的时刻了,我脑海中蓦地一阵清明,扭头看向他泛着痛色的凤眸,一字一句道:“我们……和离吧。”
“凤临!你说什么!”腰间猛地一痛,我皱眉迎向他不可置信的双眸,心间剧痛无比,咬了咬牙,再次重复:“我们和离吧,等我诈死离去后,你在世人眼里仍是凤君,不过与我已然没有关系,你可以……可以……”我狠狠咬了下唇:“可以……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再说一遍。”他沉沉的问。我低头,不敢看他,又狠狠咬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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