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正处在了一间昏暗的密室内,阴湿发霉的气味,熏得她有些头脑发昏。
离她不远处,两名灰衣短襟打扮的男子,正使出浑身的气力,甩着手里的鞭子,轮番的抽Da着什么人。
两人的身影,挡住了莫严君的视线。她努力的挣扎着,唤醒昏沉的神智。
那挥着鞭子抽Da的两人,似乎是打得有些累了,有些气喘的停了下来,坐到了一旁摆好的木椅上。
视线失了阻挡,莫严君这才看清被两人抽Da的人,正是殷震廷。
此时的他,被四根手腕粗细的铁链,牢牢的锁住了手脚,呈大字型的绑在那里。那一身贵重的衣物,早已知了去向,赤Luo着上身,尽是被皮鞭抽Da出来的血痕。
额头处,破裂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混和着疼痛冒出的冷汗一起顺着脸颊,淌滴了下来。
许是听见了什么响动,两名男子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哟,醒了?”一名男子,奸笑着冲着她走了过来。
“该死的,不要碰她!”殷震廷怒吼一声,极力挣扎着,身上的锁链被挣的‘哗啦啦’的直响。
那男子带着轻蔑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另一名男子挥出手里的皮鞭又抽了他一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顾着你的相好。再叫你威风,打死你个兔爷的。”
殷震廷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眼看着那男子走到莫严君身旁,伸手中的皮鞭轻浮的摸了一下她的脸,挣着铁链直响,焦急的嘶吼道:“不许你动她,听见没有,要是她少一根毫发,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断。”
那站在莫严君身旁的矮小男子,被他这一声厉孔,震得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下,等到反应过来后,不仅脑羞成怒,冲了过来,“他娘的,还敢威胁大爷,真是不想活了!”甩开手里的皮鞭,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暴打。
殷震廷浑身是血,额头脸上再添伤口,不停流下的鲜血,将一张威武粗旷的脸,染得如同厉鬼一般,一双利目似要将两人洞穿。
便在这时,密室的房门‘吱’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莫严君定睛一瞧,走进来的两人并不陌生。
前面尖嘴猴腮,瘦弱矮小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酒楼的掌柜,跟在他身后的,身材高大的男子,便是那大声嚷嚷,嗤笑两人是‘兔爷儿’的那粗野而胆小的汉子。
两人的出现,让莫严君彻底明白过来。
这家派场不错的酒楼,竟然是一家黑店。众人不及提防,便着了人家的道了。
屋中原先那两名男子,见两人进来,忙站了身迎了过去,恭恭敬敬的低头施了个礼,退守一旁,垂手而立。
那瘦弱矮小的酒楼掌柜,有别于之前的卑微之态,负着一双手,跺步到被锁的殷震廷面前,脸上的笑容阴森而恐怖。
仔仔细细的在他身上,巡了一圈儿后,挪了步子,慢慢的走到莫严君身边。
莫严君静静的微抬着头,直视着他。
好平和宁静的眼神!处在这样的境况之下,竟然还能如此冷静,半分恐惧之色也不曾流露出来。酒楼掌柜,不仅对面前这个一脸病容,虚弱的可能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人,感到好奇和惊讶。
“你是谁?”
“我吗?一个食客!”莫严君平和淡定的回答道。
她的回答,让酒楼掌柜感觉到自已像是一个白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随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一道血迹,瞬时便从莫严君的嘴角边上流了下来。五根手指印,清晰可见的印在了她苍白的脸上。
那鲜红的颜色,刺得殷震廷心中一痛,低沉的声音,冷到不能再冷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比之先前,这句话连威胁都算不上,可是四人却皆是无比恐惧的浑身颤抖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错觉,莫严君有那么一瞬间,看到酒楼掌柜触及殷震廷的眼神,竟然带着敬畏和惧怕,不待接触,便行躲闪开来。
那立在一旁的执鞭矮小男子,瞅了一眼酒楼掌柜,又看了看殷震廷,结巴的喝斥道:“你—你还敢张狂,看大—大爷怎么教训你!”说着,又是一鞭子。
这时,那酒楼掌柜也像是反应过来,径直走了过来。依旧背负着双手,欣赏着他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
阴森而带着凉意的‘嘿—嘿—”喋笑了两声,绕着一身是血的殷震廷,不疾不徐的说道:“看来,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深意厚呀。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人家书文里说的那样,相死相随,做一对儿结伴而亡的鸳鸯?”
“大哥,人家郎有情妹有意,那才叫鸳鸯,他们一对儿兔爷,哪能这么叫,顶多就是一对儿假鸳鸯,哈——哈——”另一名执鞭的男子,嗤笑道。
另上三人跟着一阵大笑。
“老三,你说得也对,他们的确不能这么叫。”笑毕,那酒楼掌柜说道。
“大哥,不如让兄弟我验验这对假鸳鸯的成色,怎么样?”一直站在酒楼掌柜身后的那名粗野汉子,开口道。
“二哥,你满脑子就想着这档子事儿!”那唤作老三的,说道。
四人又是一番淫笑。
那唤作Lao二的高大汉子,见身为老大的酒楼掌柜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是上了色胆的,奔着绑在椅上的莫严君走了过来。
莫严君心弦跟着一紧,眼见他抬起手冲着她的苍白的脸颊摸了过来,大喝一声:“且慢动手!”
那唤作Lao二的大汉被这一声喝,喝得一呆,随即笑开了脸,说道:“想不到,一个病病秧秧的身子,竟然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来,我看,你还是留着力气,待回***用吧,哈哈——”
“该死的你们,本王不会放过你们的。”殷震廷只能徒劳的在那里叫嚣,却是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本王?很了不起的名号吗?”四人中的老大,酒楼里的掌柜,听他自称本王,阴着一张脸,走到他近前,尖利的指甲按住他身上向外翻开的伤口,直陷了进去。
钻心的疼痛,让殷震廷闷哼了一声。额上的冷汗,大颗的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住手!”莫严君再喝出声。
酒楼掌柜被喝的停住了手,不待他脑怒,直接问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接着又道:“将我们迷倒,不会是什么也不图吧?说出来!”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那被唤做老大的中年男子,收了按着殷震廷伤口的手指,转身走到莫严君身前,径自蹲了下来。
莫严君直视着他,静静的说道:“不是命令,是交易。可以令我们双方都感到满意的交易。”
“他娘的,被绑着还这么的张狂,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那高大汉子,说着便去揪她。
“Lao二,住手!听听她怎么说。”蹲在地上的酒楼掌柜,一对三角眼一翻,喝斥道。
唤做Lao二的汉子,极度不愿意的松了紧攒在手里的莫严君的领襟,退后了两步。
“说说看!”四人中的老大,冲着莫严君说道。
莫严君深吸了一口气,冷眼扫过四人,这才回到他的脸上,说道:“你们守着这家酒楼,干下这等勾当,想必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二字,我说的可对?”
听她说的如此肯定,旁边那唤做Lao二的大汉,颇似不屑的冷哼一声,刚想说话,被掌柜老大冷冷瞪去的一眼,给瞪了回去。
两人的表情,尽数的入了莫严君一双慧眼。
又听那掌柜老大说道:“不错,正如你所说,我们这么做,所图的正是‘钱财’二字。很简章的一件事儿,你能够猜出来,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他直接承认了所图,脸上太过的平静,没有半点儿被猜中心思的惊讶和恼怒,好似早已经料到她会有此一说,而早就做好了应对的言辞。
这一切,看似寻常的表现,在莫严君眼里,却有着另一番的解释。
当下,心中虽然未尽透彻,却已经是明白了七八分,脸上未变颜色的,继续同他说道:“既然各位所图的不过是‘钱财’二字,那一切也都好办了。”
“怎么说?”
“只要你们放了我们,你们便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四人听她说完,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相继大笑了起来。
“老大,你听见没有,他说要我们放了他们,我是不是听错了?”大汉Lao二,掏了掏耳朵,脸上故做惊讶的道。
掌柜老大嘿嘿笑了两声,突得冷下了脸,斥道:“你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了?”
莫严君没有错过他脸上几不可见的失望的神情,抿唇淡笑了一下,说道:“依我看,各位的确是不够聪明。”
“你个死兔爷,你说什么?”执鞭的老三,恶着脸,向前Bi近了一步。
莫严君冷冷一笑,道:“我说你们不仅不聪明,连耳朵也聋了。”
“你他娘的,找死啊!”说道,老三的鞭子便举了起来。
“你敢!”殷震廷威喝道。
那掌柜老大,也跟着警告的喝道:“老三!”
接紧着转头,眯缝着他那对三角眼,对莫严君说道:“你最好能说出足够的理由来,不然的话,我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今晚。”
莫严君并未因他这句威胁而有所动摇,依旧是那副冷静不已的表情,看了看蹲在面前的他,突然的放声大笑起来。
她这一笑,不光是四人不明所以,就连殷震廷也很是惊讶的唤道:“君,你怎么了?”
莫严君大笑着递去一记让他安心的眼神。
见她渐停了笑意,那掌柜老大,冷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有眼无珠,更笑你们胆小若鼠。”
“娘的,你——”她这一骂,激起了三人怒气,迈到近前,便要动手。
那掌柜老大不似三人这么直鲁,将他们拦了回去,拿眼看着莫严君,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已现杀气。
莫严君也正了颜色,拿眼看向被绑锁着的殷震廷,问道:“你们可知道,他是谁?而我又是什么人?”
“我们管你们是谁,到了我们手里,都一样,只有挨宰的份儿。”大汉Lao二说道。
莫严君摇了摇头,笑他的无知。
“你们若当真所求的只是‘钱财’而已,那么,要满足你们的愿望,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
莫严君过于自负的语气,引起了四人的好奇,那掌柜老大,肃着一张脸,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第43章捕蝉
莫严君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转头迎上殷震廷带着关心和担忧,甚至于还有一些复杂情绪参杂在其中的眼神,淡笑着回过头。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听说过慕雨轩这个名字?”
“慕雨轩?你说的可是那个洛城首富,有着百余家商号,全龙陵排名第四的富商慕雨轩?”四人当中最沉得住气的掌柜老大,听见她报出的这个名字,也不仅露出惊讶之色。
要知道,慕雨轩这个名字,所代表着的是无数的财富。没有什么人会跟钱财过不去。更何况是他们,每日处在危险当中,求‘财’若渴的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比听到这个更令他们振奋心神的了。
莫严君似乎早已经知道他们会有这样的表情,只是温和的说道:“想不到我慕某人还真算是有点儿名气,入得了各位的耳。”
“什么,你就是慕雨轩?”唤做Lao二的大汉惊呼了一声,指着殷震廷,问道:“那,那他是谁,你可不要告诉我们,他是龙陵首富啊!”
莫严君一直小心的观察着几人的神态,自然没有忽略他那微然恐惧的表情,摇了摇头,笑笑道:“他吗?只是慕某人的一个生意上往来的伙伴,说起他的名字,各位想必也不识得。不过——”她稍停了下。
“不过什么?”
“不过,若是几位去了穹栌,在大街上随便抓来一人,问一问,殷无极是什么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
“殷无极?穹栌国最大的牧场主?”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四,这时惊讶的道。
“看来,这位小兄弟听说过他的名号,那就有劳你跟几位说说了。”莫严君道。
这名说话的老四,跟他的几名兄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殷无极这个人。
殷无极,身为穹栌最大的牧场主,供应着穹栌近七成以上的良ZhongMa匹。上至君王朝臣,下至平民百姓,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号。
听莫严君这一番话,将两人的身份尽数亮了出来。四人是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不太敢相信这样的好运气。
那掌柜老大,从地上站了起来,绕着莫严君走了一圈儿,摸着他那尖瘦的下巴颌,停住了脚步,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话?就算你们的身份是真的,而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莫严君瞅着他嘿嘿一笑,露出嘴里沾满鲜血的牙齿,说道:“我们两人被绑在这里,已成了各位板上俎肉,便是撒了这个谎话,又有什么用处?我之所以坦言身份,不过是想让各位知道,如果只是想要钱财,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满足各位的需要,但前提却是放过我二人的性命。各位觉得我这提议,如何?”
“我们要是不答应呢?”掌柜老大三角眼一眯,目露凶光的道。
“那也就只能怪我们运气不济了。”
看着她没有丝毫惧意的脸,掌柜老大直盯着她的眼,眯得更紧。
“老大——”
“老大——”
Lao二和老三靠近他,先后唤道,排行最末的老四,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出声。
掌柜老大伸手冲身后的两人一摆,思索了片刻,声音阴沉的说了句:“先出去!”说着,直盯在莫严君脸上的视线撤了回来,带头迈开腿,走向门口。
另外三人看了看莫严君和殷震廷,相互望了一眼,跟着走了出去。
听着四人的脚步起走远,殷震廷方才开口道:“君,为什么要骗他们?”
莫严君叹了口气,说道:“不这么说,他们又怎么会放过你我?”抬眼,目露关切的问道:“你的伤要不要紧?”
殷震廷摇了摇头,如此简单的动作,却扯疼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嘶’的倒吸了口冷气。
在四人面前,没有吭上半声,一旦只剩下两人相处,不自觉的想要博取莫严君关心和注意。
“不要动了,小心伤口。再忍耐一会儿,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得太久的。”莫严君心疼的目光,让殷震廷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君,你有把握吗?”
莫严君虚弱的一笑,道:“没有几人不爱钱财,更何况,他们干得便是这样的行当。眼见你我这么大的两块金饼,从开而降,宁愿被砸死,也不会轻易放弃的。相对于怀疑这一切都只是谎言,他们反倒宁愿找到足够的理由,来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算君你料想的都对,那他们更加不会放了我们这两尊‘财神’了,你我又如何脱身?”
“我从没想过,让他们放了你我。”
“那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