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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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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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捡起了那根筷子,走出去,很快又拿着一根筷子走进来,塞到了明亮手里:“你要是再掉就别吃了!”
  明亮果然变得小心了。
  碎花小鳄坐在她背后,看着她吃饭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嫌弃。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用手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明亮听到了哭声,慢慢转过脸去,轻轻地问:“乖女儿,不哭啊。”
  碎花小鳄使劲儿抹了一下脸,叫道:“少啰嗦!吃你的饭!”
  从这个偷窥画面中,汉哥无法确定碎花小鳄的心态。
  这时候,碎花小鳄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走出了明亮的卧室,汉哥听见她在说“饭饭……”后面就听不清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碎花小鳄再次走进来。
  明亮问:“是汉哥吗?”
  碎花小鳄愣了愣,直直地看着明亮,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弯下腰来,贴在了明亮的脸上,声调变得非常阴森:“你知道你为什么疯了吗?”
  11月10号这天晚上,汉哥再次来到了明亮家,他背着一个很大的包。
  碎花小鳄给他开了门。
  汉哥没有像以前那样走进明亮的卧室,他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小鳄,我要跟你谈谈。”
  碎花小鳄站着,望着汉哥,等他说。
  汉哥说:“你知道,我和明亮准备明天结婚的,我不想改变这个计划……”
  碎花小鳄不说话。
  汉哥说:“明天我会来迎亲,希望得到你的同意。”
  碎花小鳄不说话。
  汉哥从包里掏出一件非常漂亮的白婚纱,小心地放在了沙发上:“你是她的女儿,我希望由你亲手给她穿上这件婚纱。”
  碎花小鳄还是不说话。
  汉哥看了看她的表情,又说:“如果你不同意她和我一起生活,没关系,我只希望和她完成这场婚礼,然后,我会把她送到你身边。”
  碎花小鳄突然说:“你用那辆你送我的两轮轿车来迎亲吧,它最合适了。”
  表面看起来,汉哥又高又大,风度翩翩,且玩世不恭。其实,他的内心过于柔软和浪漫,像个小孩子,缺乏一种男人的冷静和强硬。听了碎花小鳄的话,他顿时有些感动,站起来,眼睛湿润地说:“小鳄,我先谢谢你了!”
  第十章 汉哥和碎花小鳄的“婚礼”
  11月11日早晨,又是阴天。
  汉哥郑重地穿上了一身黑色礼服。在服饰方面,汉哥十分讲究,过去,不同时期不同女人跟他相爱,几乎每个女人都通过汉哥提高了服饰方面的审美。他不仅仅喜欢陪女人逛街,给女人买衣服,而且他会提供专业性意见。很多天之前,他一个人去了婚纱店,经过反复设计,最后才定做了这款黑色礼服,以及明亮那款白色婚纱。
  他不喜欢中式婚礼的花花绿绿,他觉得新郎黑礼服,新娘白婚纱,才是最经典的搭配。从某种角度说,婚礼并不仅仅是喜庆,它的主旋律是庄严,接下来,双方要做到的是责任,是付出,是坚守。在他眼里,之前的风流仅仅是风流,不是婚姻,他和明亮才是婚姻。
  迎亲车队在楼下集结着,很庞大。
  一生一次,就算平民结婚,也要搞得很豪华。汉哥的婚礼比豪华更豪华。
  他捧着一大捧红玫瑰,来到楼下,放在那辆两轮轿车上,亲自驾驶,奔向了弗林小区。
  路上,很多行人驻足观看。
  来到明亮家楼下,汉哥下了车,在亲友和同事的簇拥下,抱着鲜花,爬上三楼。6S店的小Q也在迎亲队伍中。
  追求汉哥的女孩太多了,没有人想到最后他娶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更不知道这个新娘已经灵魂出窍。
  新郎敲门了:“咚咚咚。”
  屋里很安静。
  大家在旁边起哄:“快开门!快开门!不然我们撬锁了!”
  新郎继续敲门:“咚咚咚。”
  屋里还是很安静。
  新郎再敲门:“咚咚咚。”
  屋里依然很安静。
  大家渐渐不再闹腾了,静静地等。
  新郎说:“明亮,开开门,我来了。”
  终于,门被无声地拉开了,碎花小鳄身穿那件雪白的婚纱,静静地出现在门口。
  一部分人知道汉哥迎娶的是明亮,他们愣住了。一部分人不知道新娘是谁,他们发出了一阵惊呼——新娘太年轻了。
  汉哥看着碎花小鳄,呆住了。
  她在娇嫩的脸上化了浓妆,看上去并不好看,甚至有几分恐怖。天冷了,婚纱太薄,她在微微颤抖。
  她伸出了一只手,示意汉哥挽住她。
  汉哥没有动。
  碎花小鳄说话了:“那辆两轮轿车是你送给我的,我们坐着它回家吧。”
  汉哥突然伸手推开她,大步冲进屋内,来到明亮的卧室,发现床上只剩下了枕头,明亮不见了!
  他几步就来到了门口,停在碎花小鳄的面前,低低地问:“明亮呢?”
  碎花小鳄露出一丝怪怪的笑:“她去弗林医院了。”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事情有变故,全体安静下来。
  汉哥吼起来:“你胡说!”
  碎花小鳄说:“她去弗林医院治病了,有什么问题吗?”
  汉哥心中的怒火迅速蹿起来,他把怀中的红玫瑰砸在了碎花小鳄的脸上,然后对身边的人说:“抱歉,婚礼取消了,我们回去!”
  碎花小鳄一步跨出门来,大声说:“你不是看过那个故事大纲吗?你应该知道后面的剧情啊!”
  汉哥停下来,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她说:“精神病患者碎花小鳄出院了,几天之后,她和汉哥举行了婚礼!其实,碎花小鳄和汉哥早就是灵魂伴侣了,他们甚至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这一天,汉哥开着他送给碎花小鳄的两轮轿车来迎亲了,要多气派有多气派,明亮也接到了邀请,参加了这场婚礼……”
  汉哥不想再听下去了,快步冲下楼去。
  碎花小鳄在家门口哈哈大笑。
  那个小Q紧紧跟在汉哥旁边,小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汉哥说:“这个女孩是明亮的女儿,她疯了。”
  黄昏。
  碎花小鳄穿着婚纱,一步步来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是一排仓房,有一间是明亮家的,里面堆放着旧家具。碎花小鳄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明亮正在一个旧椅子上坐着,面对着衣柜发呆。那个衣柜闲置很多年了,镜子上落满了灰尘,几乎照不出人。
  碎花小鳄说:“跟我回家。”
  明亮看了看女儿身上的婚纱,脸上露出了惊恐:“小鳄,你怎么穿着孝服啊?”
  碎花小鳄说:“别胡说了,这是婚纱!”
  明亮似乎松了一口气:“哦,这是婚纱……多漂亮的婚纱!你的新郎是谁呀?”
  碎花小鳄没好气地说:“跟你没关系!”
  明亮胆怯地说:“跟妈说说呗,妈怕你被骗……”
  碎花小鳄说:“放心吧,我们肯定天长地久。”
  明亮高兴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回到家,明亮就坐在了自己的床上,再次抱紧了那个枕头。
  碎花小鳄给她做了晚饭,侍奉她吃下去了。接着,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饭饭的电话。
  碎花小鳄:“饭饭,你晚上能出来一趟吗?”
  饭饭:“干什么?”
  碎花小鳄:“今天,我特想出去狂欢一次。”
  饭饭:“明天是周一,我还要上课呢。”
  碎花小鳄:“求求你,陪陪我嘛!”
  饭饭:“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碎花小鳄:“今天我结婚。”
  饭饭:“你结婚?你想雷死我吗?”
  碎花小鳄:“我不是开玩笑。”
  饭饭:“就算你结婚,新婚之夜,你不跟老公在一起,单枪匹马出去狂欢?驴唇不对马嘴啊!”
  碎花小鳄:“新郎死了。”
  饭饭:“你不要这么歹毒好不好?”
  碎花小鳄:“饭饭,我不想说这些了,我只想大醉一场。”
  饭饭想了想说:“好吧,去哪儿?”
  碎花小鳄:“我们去那家最大的迪厅——‘万人醉’。”
  卧室里的明亮突然把脸转过来,看了看碎花小鳄。
  饭饭:“我可没钱啊。”
  碎花小鳄:“我买单。你把季之末也叫上。”
  饭饭:“OK!”
  挂了电话,碎花小鳄把身上的婚纱脱下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换上了一身很露的装束。她走到明亮跟前,看了看她,轻声说:“妈,你一个人在家待着,我出去玩了,晚上就回来。”
  这好像是她两年来第一次主动叫明亮“妈”。
  明亮显得有些慌乱,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寻找那个“妈”。
  碎花小鳄又说:“我把门反锁了啊,你不能出去。”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到了门口,又返回来,拿起床上那个枕头,塞进了母亲的怀里,轻轻地说:“抱着它吧。”
  然后,她快步离开。
  明亮一直愣愣地看着她,好像还在回味那声“妈”。
  第十一章 神奇的感应
  家里只剩下明亮一个人了。
  她的怀里抱着那个枕头,呆呆地坐着。
  房间里那么安静。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有在那个幻象世界中才有那样的电脑,能把一个人大脑里的所思所想呈现在画面上,现实中根本不存在。
  碎花小鳄说对了,明亮又回到了弗林医院。
  弗林医院的变化真大啊,树木参天,荒草丛生,所有人都不见了。只有楼房外墙上的那些名字还在,风雨侵蚀,已经看不太清楚。
  明亮一个人在医院里踽踽独行,忽然对过去充满了怀念,那些事,那些人……
  副院长、侯先赞、瓦刀脸的出纳、便利店的老板、碎花小鳄、饭饭、季之末……他们都去哪儿了?
  走着走着,明亮有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我落到了这个境地?为什么我变得这么孤独?
  哦,最亲的那个人不见了。
  谁是最亲的那个人?
  哦,是女儿。
  女儿叫什么?
  哦,她叫邢李。
  邢李很可爱的,她明明会走了,却懒得站起来,嘿嘿,她只在地上爬,像个小狗儿一样,爬得非常快,明亮费了很大劲儿才追上她,把她扶起来,说:“乖女儿,不要爬,站起来跑!”
  ……
  女儿去哪儿了呢?
  明亮忽然想起来,她被那个叫侯先赞的同事带走了,他说那是他的女儿!
  不对,侯先赞带走的是一个叫碎花小鳄的患者!
  不,碎花小鳄就是邢李!
  明亮顿时意识到,她上当了!
  她要夺回自己的女儿!
  她原地转了一圈,去哪儿找那个侯先赞呢?
  他好像是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把女儿抢走的。
  明亮发疯地冲出了弗林医院大门,来到了公路上。天哪,全是黑色轿车!它们一辆辆疾驰而过,似乎都在躲着她。车膜都很暗,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她尾随着那些黑色轿车狂奔,嘴里叫喊着:“站住!把我女儿还给我!警察呢?他们抢走了我的女儿!”
  跑啊跑啊,她实在跑不动了,那些黑色轿车转眼都不见了踪影。她在公路正中间躺下来,大口大口喘气。
  公路上空空荡荡。
  完了,追不上了。
  完了,找不着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能怎么样呢?她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哭着哭着,她突然停住了。
  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画面——某个地方响着震耳欲聋的音乐,着起熊熊大火。很多人在逃命,互相踩踏,一片惨叫。
  明亮看到了她的女儿邢李!
  她小小的,正在地上朝前爬,一边爬一边惊恐地哭喊着。好像没人看到她,无数双巨大的脚板从她旁边跑过去,从她身体上踩过去……
  明亮如同万箭穿心!
  她在心里怒吼着:她才只有3岁!你们救救她啊!
  火越来越大,她的女儿爬得越来越慢了……
  卧室中的明亮突然扔掉了枕头,下了床,焦躁不安地走动起来。
  女儿在哪儿?
  一个地方的名字在她的大脑里蓦地蹦出来——“万人醉”!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了床上的被子,冲进卫生间,把它放在浴缸中,打开了水龙头。很快,被子就全部浸湿了,她抱起这张沉甸甸的被子,冲向了房门。
  门被反锁了。
  她发疯地扭动着门把手,怎么都打不开。
  她在客厅里惊惶地转了一圈,最后冲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把湿透的被子裹在身上,直接跳了出去。
  地上是一块草坪。
  她从三楼跳下来之后,竟然没有伤着腿脚,她神奇地爬起来,朝小区外冲去。
  “万人醉”迪厅离明亮家大约两站地,它位于一个很深的大院内。明亮准确地找到了它。那条街上密密麻麻都是人,交通已经瘫痪,车喇叭响成一片,附近楼上探出了无数颗脑袋,都在看热闹。
  明亮挤进了那个大院,真的看见迪厅里冒出滚滚浓烟,一些人陆续冲出来。
  迪厅的出口几乎被逃命的人堵死了,她费了很多劲儿才挤进去,里面并不是迪厅,而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音乐声骤然大起来。走廊里全是人,都在朝外冲。明亮逆着人流往里钻,嘴里喊着:“邢李!邢李!”
  音乐声淹没了她的呼喊。
  终于,她冲进了迪厅,里面都是火光和烟气,呛得她喘不过气。电线终于被烧断了,音乐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惊叫声,哭叫声,惨叫声。她在乱成一团的人群中寻找,终于看到了女儿,她正在地上朝前爬。
  明亮拽下身上的湿被子,蒙在了女儿的身上,同时把她扶起来,声嘶力竭地叫道:“乖女儿,不要爬,站起来跑!跑啊!”
  女儿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她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女儿一下,把女儿推开了,接着,逃命的人群就把她撞倒在地上,踩上来无数的脚板……
  碎花小鳄真的去了“万人醉”迪厅。
  陪她一起去玩的,还有她的同学饭饭和季之末。
  这天,碎花小鳄喝了很多酒,大醉,哭够了笑够了,她开始在迪厅里疯狂跳舞,忘记了一切。
  将近11点的时候,高潮来了,工作人员在大厅内燃起烟花,没想到,烟花点着了屋顶的装饰……
  饭饭和季之末都没能逃出来。
  明亮把女儿救了。
  两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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