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窗外已是大亮,那双温暖的手没有了,只有她的头痛欲裂。
她拍了拍快裂开的头颅,晃悠着脑袋,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要上班。天,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到了九点整,看样子她又要扣工资了!
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化妆,等赶到楼下,父亲正好整似暇坐在一楼看报纸。
“今天你就不要去上班了,已经给你请了病假。”冷闵扬放下报纸,对拎着包包正要风风火火冲出大门的女儿道,眸子里有丝担忧。
“什么?请假了?”灵妤猛然刹住脚步,回过头来不解望着父亲,“为什么要请假,我没有生病。”
“你昨晚喝了那么多,头不痛?这样会有工作效率?与其死撑着,不如请一天假把身体养好再去上班。灵妤,你过来这边坐。”
“恩。”灵妤慢慢消化父亲的话,走过去,在父亲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怀安刚刚回去,你和他,昨晚去了哪里?”
怀安?灵妤一愣,想起昨晚的事,小脸微红,道:“就是和他出去玩玩,喝了点酒。”
“是吗?”冷闵扬浓眉微皱,对女儿的话半信半疑,也不再追究,继续道:“你想不想嫁给怀安?你对他,是真心的吗?”
灵妤小嘴一抿,什么头痛脑胀全消散了,对父亲坚定的点头:“我对怀安当然是真心的,从许伯伯第一次将我带到瑞士去见他,我就喜欢上他了,我想嫁给他,矢志不渝。但是他……”瞬息,神情落寞。
“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冷闵扬担忧的追问。
灵妤心头一冷,僵住,一下子没有办法回答父亲的话。因为这个认知戳痛了她的心,陡然从父亲口中听到这句话,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敢去面对。
特别是经历昨晚之后,她突然不想就此放手,毕竟是她好不容易用心来爱的人。她好舍不得放走这个温柔的男人,她嫉妒那个女人能得到怀安的爱。
“你有好好和他谈谈这个问题吗?你们的婚事,你奶奶还在筹划,我一直以为你们两情相悦……昨晚,怀安和我在书房谈了一夜……”
“怀安他跟您说了什么?是关于我和他的婚事吗?”
冷闵扬老眼沉着,并没有立即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看向正朝客厅走来的一脸憔悴的儿子。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青渣满面,俊脸苍白,衬衫皱皱巴巴,西装挂在臂弯里,神情落寞往屋里走。
“辰轩。”他叫住儿子,“是不是公司里出了什么事?昨晚又通宵加班了吗?”他从没见过他意气风发的大儿子如此憔悴不堪过,那模样,似是受了沉重的打击,伤得不轻。再加上大病未愈,不免让他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冷辰轩上楼的高大背影一顿,没有回头,却是声音沙哑:“公司没有出什么事,我只是很累,想休息。”
说完,沉稳迈上楼梯,身影瞬息消失在楼梯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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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冷闵扬低叹一声,只觉是他前世造了孽,才会让他的三个儿女如此饱受折磨。辰轩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如何不明白。辰皓的死,灵妤现在的婚事,还有可怜的阡雪,更是他心底最深最深的痛啊。
“灵妤,你也去休息去。”他只能对女儿这样道,不能回答女儿的问题。
灵妤看着父亲,心底隐约猜到了一些不安,加上头痛重新向她袭来,更是心烦意乱,遂站起身来对父亲微微欠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甫回房,她立即掏出手机拨响了怀安的号码。
那边手机铃声响了半晌才有人接,是怀安疲惫的声音:“什么事?”
“怀安,我父亲昨晚跟你说了什么?”透过窗户,她看到父亲正推着母亲的轮椅走向门前的那片花海。
她的父亲,应该是为她好的吧。
“灵妤,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事,滴……”很匆忙很匆忙的声音。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怀安如此失控的声音,不是为躲避她的问题,而是为另一个人着急,那最后的声音,是手机砸落地面的声音。
她将沉默下来的手机依旧贴在耳朵旁,久久不能回应。
契约哑妻 第八十章
阡雪抱紧自己,将头颅搁在双膝间,就那么坐了一夜。直到楼上传来童童的哭声,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转醒过来。
爬起身来,才发现她的脚在昨晚慌乱的奔跑中磕到石头,大脚拇指已呈青紫,疼得她直打哆嗦。
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麻木得失去知觉。
她不得不拍拍双腿恢复知觉,抬头,眯起眼看外面的天色,才发现天已大亮。晨光射进来,把屋子照得通亮。
昨晚,终于过去了,而她的睡衣还留在花棚里。
怎么办?
她揉揉双腿,撑着身子走到二楼,看到小童童坐在小床上哭得小脸皱成一团,不停的抽噎。她心里一疼,跛着脚一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童童乖,别哭。”
此刻,她感觉自己是个罪孽深重的罪人。
等小家伙停止哭泣,她撑着酸软的身子为小家伙穿衣,洗刷,为他做简单的早餐,哄着他坐在餐桌前乖乖吃煎蛋,自己则去浴室洗澡。
满身的青紫,在她如雪肌肤上触目惊心,铮铮提醒她昨夜对怀安的背叛。
她,做了对不起怀安的事。
将头颅放在蓬蓬头下,闭上眼,任温水打湿她的黑发,盖过她的发顶,顺着五官流淌下来,一路蜿蜒,至脖颈,至全身……却,始终冲刷不了那个男人在她身上和心里烙下的痕迹。
她抱紧自己,蹲下身来,脸上濡湿,分不清哪里是温水哪里是泪水……
半个小时后,她换了欧单堆堆领塌肩款上衣和露出半截小腿的七分长裤,外套一件米色风衣,化了淡妆,遮住吻痕和苍白,走下楼来。
“童童,我们去幼稚园。”她拎着包包,努力让自己堆起笑脸,牵着刚吃完早餐的小家伙往门外走。
门外,那个男人的车已经不在了,只留下满地抽了一半的烟头。她朝最近的那间花棚看过去,看到雅缇聘请的花农正在忙碌,清理花盆,却没有看到她昨晚遗忘在此的细肩带睡衣。
“呀,昨晚是有偷花贼进花棚来了吗?怎么这地上刚发芽的花苗被压坏了不少!”一个正清理被打翻花盆的花农陡然惊叫一声,吸引了其他花农纷纷侧目。
“是真的呢,这些薄雪草可是珍贵品种,不过幸好没压坏多少,要不,有得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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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是不是你昨天下班的时候不小心踩到?”
“我才没有,不要乱冤枉人。”
“…… ……”
抱起童童,她转身,走上偏僻小道,等郊区的公交。风儿一阵一阵扑过,吹乱她的发丝,也拧乱她的心绪。
她实在是心乱如麻。
等将童童送到幼稚园,她忍着脚伤挤捷运来了雅缇花店。
刚走到花店门口,电话却响了,是怀安打来的,“阡雪,今天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没有来花店?”
“我正在路上……”
推开花店的大门,正撞上怀安握着手机从门内走出来。
“阡雪。”怀安惊喜,连忙收起手机,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抱住了她,“阡雪,昨晚雅缇没有回来,你一个人在家怕不怕?”
早上雅缇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昨晚雅缇并没有回来。
阡雪埋在他怀里,摇摇头,“怀安,大家看着呢,这些我们下班以后再说好吗?”说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走进店里。
“怀安,你今天休息吗?”她不敢看华安的眼睛,害怕他对她无一丝杂质的宠溺,这样让她更加愧疚。
她只好以低头整理花枝的动作来躲避怀安,留给他一个忙碌的背影。
怀安看看她,再看看四周对这边探头探脑的人群一眼,无奈的笑笑:“今天不上班,昨晚一整晚没阖眼,打算回去休息,顺便来这里看看你。”
阡雪心头一跳,一股浓浓的愧疚和难受油然而生,这一刻,她突然好想抱着怀安大哭,好想跟他说“对不起”,好想求他原谅她……
小手一抖,架子上的一盆水仙差点被她扫落地面。幸好被旁边的怀安眼疾手快接住,水仙才逃过被摔碎的悲惨命运。
这个时候,怀安才意识到她的异样,一把搂住她的肩,剑眉拢起:“阡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没休息好?脸色有些不好看。”
阡雪垂下眸子,抿紧唇瓣,道:“我没事,昨晚睡得很好,刚才只是不小心……”说着,露出一抹苍白的笑颜,终于看向怀安:“怀安,你昨天一晚没睡,快回去睡吧。我们下班后再见好吗?下班后,我顺路去买菜。你就安心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到我做的菜了,对不对?”
哑着嗓子说着,一把将怀安往店外推,“快回去睡吧,不要担心我,你不睡觉,身子会抗不住的,昨晚还喝了那么多酒……”她实在是,无脸见怀安。
怀安被推倒花店门外,大掌抱着她的腰,依了她:“好,我现在就回去睡觉,你一定要早点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做饭。”
“恩。”她任他搂着,心头的愧疚感层层叠叠。
怀安这才放心的放开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走向自己的车。
“进去吧。”他回头对阡雪潇洒一笑,正要拉开车门,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眉心微皱,他有些厌烦这个时候还有公事。
他掏出手机,当看清来显,眉心的褶皱拢得更深,“什么事?”接通,嗓音里是无尽的疲累与沙哑。眸子则是盯着不远处的阡雪,看着她转身,脚步微跛,往店里走。
“怀安,我父亲昨天跟你说了什么?”灵妤试探的声音,带着幽思。
往店门口走的阡雪,陡然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倒。她的脚,实在是撑不住了,好疼。
“灵妤,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事,滴……”脸色一变,他看到那个刚才还好好的纤细身影直愣愣往地上倒。他的心猛的一惊,手机脱去掌控,直落落掉下地面。
“阡雪!”他反应过来,一个箭步上前,掺起那重重摔在地面的身子,焦急得不能自己:“阡雪!你的脚怎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吼着,也不顾街上的人来人往,一把抱着她往门前的花坛上坐了,脱下她的鞋和袜,查看她的伤势。
只见阡雪小巧圆润的右脚大拇指肿的老高,青紫见黑,流着血。脚底被碎片割伤,处处惊心。一双莹白的玉足,更是红色细痕累累,似是被草叶割伤。
刚才她跌倒,是因为她身子虚弱以及脚伤踩不稳。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盯着脸色苍白的她,连忙为她重新套好丝袜,也不再说太多责备,抱了她往车上走。
阡雪则是抱着他的颈项,搂紧,忍住疼痛闭上眼。
到了医院,怀安是抱着她往医生办公室飞奔,“医生,医生在哪里?她的脚受伤了,快给她止血,快……”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怀安如此怒吼,用尽他所有的力量,抱着她在医院的走廊横冲直撞……她听着怀安的心跳,鼻头发酸,这样的怀安,让她好心疼。
她搂紧他的颈项,不能告诉他,刚才她的脑海,快速闪过一个男人抱着她冲进医院的画面,那个声音不停的怒吼:“医生,快救她,她不行了,快救她,快!”
那个声音,是属于昨晚的那个男人。
而她,依旧在怀安的怀里想起那个男人。
怀安,对不起。她闭紧眸子,咬紧唇瓣,坚决不让眼泪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那些模糊的画面就像幽灵,无处不在无孔不入,钻入她的脑海,让她措不及防。
这样的她,是罪孽深重的吧。生命里只有怀安的她,自从遇到那个男人,就变得不再是自己,她的每一个梦里都有那个男人,模模糊糊的片段,每一个都是他。还有那漫天血海,疼的是她的身子,哭泣的却是那个男人。他的声音,她记得,深入骨髓。
“怀安。”她将蜷首埋在他的颈窝,默默哭泣。
华安一直在跑,抱着她撞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她的脚,快为她止血。”
两分钟后,护士在用碘酒为她清洗伤口,怀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模样比她还疼。
“是怎么弄伤的?昨晚出去了吗?怎么那么不小心。”他俊颜疲累,眼眶四周黑了一圈,望着她的眸子却是无比专注。
阡雪心头一嘁,脚尖火辣辣的疼,却永远盖不住她对怀安沉重如山的愧疚,只能,抓紧他的手,水眸里闪着泪花。
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闭上眼,吞尽泪水。
怀安只当她是在疼,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细细的吻着:“没事的,一会儿就过去了,乖,等包扎完,我们就回家。”
阡雪的唇,抿得更紧,贝齿在那香软上咬出重重的齿痕,带着血的腥甜。她很沉重,很心疼,不仅仅因为身体的疲软,脚尖的疼痛,更有,一种自责与愧疚在身体里蔓延。
末了,怀安背着她走出医院,上了自己的车。
她静静靠在椅背上,先是被座位上的一个小硬物硌得不舒服,而后忍着钻心的痛,不得不从身下摸出那硌着她的小耳环。
一只纯银打制的菲尼莎心型耳环,做工精细,英伦风格,很适合时尚不失内敛的女性。
她将它偷偷捏进掌心,静静看着窗外,“怀安,先去趟花店,我得请假,然后我们再去买菜,好吗?”
“好。”怀安稳稳开着车,右手伸过来为她盖好西装外套,“阡雪,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脚是怎么受伤的,你的脚伤很严重。”
阡雪将视线收回来,直视前方:“昨晚去了花圃,不小心打翻一盆花……砸在了脚上,而且……很不幸的踩了碎屑……”抿紧唇,她捏紧掌心,实在是说不下去。她要怎么告诉怀安昨晚发生的一切,她要怎么启齿?
怀安却是心疼的揽过她,轻道:“小傻瓜,以后不要随便去地里摘花或赏月,那里的盆栽、碎屑、荆棘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弄伤了脚。这次可要长点教训了,幸亏没伤到要害,否则以后下‘禁足令’或者将你绑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