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猛地扣住郁梓的下巴,“我逼你的? 那个纪哲谦就对你这么重要?重要到能让你为了他毁了我的书房,为了他罔顾你自己的性命?”
郁梓呡唇,没有回答,但这种静默无疑证实了战凛的想法。
“我们只是扯平了,你这样对他,我只是放了一把火而已……”郁梓眯着眼睛道。
战凛仰头大笑,“扯平了——哈哈哈哈 郁梓,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心狠的男人 你就这么能为他不顾一切 你——”
战凛说到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突然用力将郁梓抱在怀里,感受这种差点流失的温暖,视线落在郁梓被烫红的手臂上,战凛稍稍一顿,在郁梓的错愕中冰凉的唇覆上了那片肌肤。
“凛爷。”猎非敲了敲敞开的门,“书房的火被扑灭了,但里面的东西几乎全毁,您看……”
战凛没有回头,依旧将郁梓抱得死紧,“不用看,最重要的东西没事就好,你先下去,命人再弄个书房,不需要恢复原状,就普通的书房。”
“是,凛爷。”猎非领命离开。
郁梓眨了眨双眼,有些懵,最重要的东西没事?难道战凛把最重要的东**得很好?或者没有放在书房里?最重要的东西不是那些里面有千御照片的水晶么?
郁梓真想掐死自己,搞了半天居然没有毁掉战凛最重要的东西,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在郁梓懊悔的同时,战凛是无比庆幸的,也只有猎非能够理解战凛所说的“最重要的东西没事”是什么意思,只要郁梓没事,恐怕再烧几个书房战凛也不会眨一下眼。
是什么时候开始郁梓已经将他的心牢牢占据,让他没有一点时间能够想念一下过去?
战凛红着双眼松开了郁梓的身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够让他平安离开是不是?”
战凛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不再暴躁,不再怒吼,这个样子反而令郁梓有点儿心虚,但他依旧点了头。
战凛知道自己败了,彻底败了,不是败给纪哲谦,而是败给了郁梓,败在了郁梓对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而他却在乎得要死
败在,郁梓心里没有他,他却早已深陷、深爱
“如果我放了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战凛失落地笑,笑看着郁梓沉思的模样。
从没有一刻如此落寞,向来强大无畏的凛爷用疲倦至极的声音问着这样的话,甚至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什么时候他战凛竟然也变成一个自己一向鄙夷的懦夫了?
郁梓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他赤着身体靠在浴缸上,受伤的手臂浸泡在冷水里,不禁打了个冷颤,郁梓就像在重新认识自己般,努力地寻找着自己能够给战凛的“好处”,甚至忽略了战凛有些惨淡的笑。
“我…打官司从不会输,我可以做你的代理律师,你以后若是被什么事情缠上了或者像上次那样,我可以不收你律师费并且帮你打赢。”说起自己的工作,郁梓倒是挺有自信,就连那双黑眸也像浸了水般,亮亮的。
战凛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显然是不满意,于是郁梓又继续埋头认真地思考。
对于战凛来说,他有的是钱,甚至八辈子也花不光的钱,要找一个跟郁梓一样优秀的律师简直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会在乎这个吗?
郁梓简直要欲哭无泪了,自己还有什么好处可以给战凛的?他苦着一张脸,真希望战凛能够自己提出来,给他一个痛快
郁梓想了又想,终于道:“我不再计较那份契约,我们就按照你说的,直到你厌倦为止。”
看到战凛的双眼瞬间亮了,郁梓松了一口气,现下最要紧的是让纪哲谦平安,至于他自己要怎么脱身只能再想办法了。
“我要你放弃他,对他死心。”战凛冰冷地说道,就像毫无表情与感情的机器人,麻木地下着指令。
郁梓下意识地攥紧了浴缸,闭上双眼,“好。”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霓魇,成为货物?”战凛眯着瞳仁打量着郁梓,充满睿智的双眸似乎能看穿郁梓所有的伪装,“你最好趁我还相信你的时候,把这些缘由说清楚。”
郁梓抬起头与战凛对视,“为什么?我需要钱,我通过一个中间人进了霓魇,你的八千万里有一千万是我的,像你这种人能理解自己重要的人在国外生重病,而自己却拿不出昂贵医药费的感觉吗?”
郁梓暗自再赌了一把,宁愿让战凛以为自己是因为钱而接近他的,也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毕竟牵扯太大了。
战凛能理解,因为在他跟大哥还没有闯出一片天地的时候,他们一直以为身体很好的母亲突然因为来势汹汹的重病入院。
那时候的他们砸铁卖锅地想尽办法支付母亲每一天昂贵的医药费,有时候钱来得慢,大哥便天天跪在主治医生的门口,请求医生不要放弃母亲,但是院长与主治医生因为他们没有钱,还是将他们的母亲赶了出去。
结果母亲刚踏出医院的第一步就咽了气,那一年,大哥十二岁,战凛九岁。
而后战凛的大哥开始踏上与一般人与众不同的道路,渐渐闯出了名堂,但两个人都无法忘记这么一段过去,当年造成他们母亲死亡的医院,后来也因为某些原因而倒闭了,但战凛知道,一定是大哥动了手脚。
九岁以后的战凛不再踏入任何一间医院,无比厌恶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直到…郁梓从露台摔下来的那一刻。
战凛从回忆里苏醒,看见郁梓悲伤的侧脸,似乎有种感同身受的痛,战凛下意识想动用自己的力量帮他,先进的仪器、优秀的医学教授、包括再多的钱,对于现在的战凛都是微不足道的……
但,郁梓呡紧的唇透露着主人的高傲与倔强,战凛知道郁梓不会肯接受的,所以战凛没有说。
“他是你什么人?”
郁梓微微弯着腰,“一个曾经很照顾我的阿姨。”郁梓并没有多说,虽然他知道大哥早就把母亲的身份给掩盖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说得越多破绽便会越多。
战凛摁了开关,源源不断的热水冒了出来,终于让郁梓冰冷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战凛盯着坐在浴缸里的郁梓,“小烈马,你不要挥霍光我对你的信任,你真的是我最后一个信任的人。”
不是没想过彻查郁梓,但战凛是真的累了,他想装一下傻,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去相信郁梓一次,相信他爱上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战凛头低着,郁梓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心却在隐隐地抽痛,密密麻麻的,不知道为什么。
郁梓终是什么也没说,浴缸的水渐渐溢了出来,战凛靠近了郁梓一点,浑厚且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低沉地道:“郁梓,吻我。”
郁梓疑惑不解地看着战凛,战凛却道:“想让我再次信任你,不该付出些什么吗?”
只犹豫了一秒,双唇便已覆上了战凛的薄唇,冰凉的四唇相贴,却牵扯出冰与火的啃噬与摩擦,战凛掌着郁梓的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
再加深……
这是郁梓第二个主动的吻,吻的人是他,是他战凛,不是郁梓自愿的又如何?迟早,迟早他会自愿的,战凛愿意相信。
也许是变傻了吧?战凛想起大哥曾经告诫他不要轻易触碰爱情,现在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但是他已经孤独了二十八年,一生只想再疯狂这么一次,就让他想尽各种办法将怀里的这个人留下来吧。
对,不惜任何代价,将他的小烈马留下来吧。
战凛沉醉在郁梓温热的身体里,他用高超的技巧使得郁梓动情,无比嵌合的躯体相互缠绕着,战凛在**的余韵里温柔地抚摸着郁梓后腰上的“凛”字,无比满足地吻了吻郁梓熟睡的脸庞。
昏黄的水晶灯下,战凛自言自语道:“千御,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
。…
☆、第088章 给我滚
随意地套上衣服,战凛有些不舍地离开了郁梓温软的身体,将被子拉上了一点,战凛走过长长的走廊,直直通往囚室。
“凛爷,他一直吵着要见你。”猎非守在囚室外,看到战凛终于出现便转告道。
战凛拉拢了下敞开的衣服,恢复了凌厉霸气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纪哲谦,语气很淡,“要说什么?”
纪哲谦狼狈地甩甩头发,咬牙切齿道:“十二个小时,你那天整整折磨了他十二个小时,你的爱向来如此残忍吗? ”
战凛挑眉,没有否认。
他残忍?更残忍的人是郁梓吧?任性地出现在他的世界,撩拨了他的心,令他陷入感情的漩涡却又不爱他,反复地折磨着他的心
纪哲谦见战凛不答,渐渐沉不住气了,嘴唇已经在那一天亲眼见到郁梓饱受折磨的时候咬得不成样子,纪哲谦败下阵来,他曾经有信心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绝对不会妥协。
可是他却没有料到,战凛会如此狠心,对待所爱之人也能下得了手
纪哲谦不懦弱,他宁可自己去死,但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郁梓受折磨
“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他?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是一个很怕痛的人吧?”纪哲谦焦急地道,他还以为战凛依旧在像那天一样折磨着郁梓,只是没有被自己看到而已。
“我知道。”战凛冷漠地回答,不是不知道郁梓怕痛,而是就想让他痛,因为痛感比较深刻,深刻到难以忘记,而战凛只是想自私地让郁梓记住自己,哪怕是自己给予他的痛。
纪哲谦双眼几乎要冒出火花,沙哑的嗓子想吼出声,发现自己做不到后,只能用较小的声音愤怒地道:“你知道 你知道还这样对他 你这个畜生……”
战凛取过挂在旁边的鞭子朝纪哲谦甩了过去,阴冷的脸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不耐地道:“还不是他妈的因为你 你他妈再敢多废话一句,我就废了你 顺便再花上十二个小时让你瞧瞧他痛苦的脸 ”
“不要 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承受不起的,你不能这样对他 你只是想我死心对不对?我可以死心的,我可以不再打扰他,我不会再找他,但你真的不可以这样对他……”纪哲谦声音沙哑得让人听着无比难受,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上来回刮擦着一般。
纪哲谦不断地重复着,哀求着,甚至落了泪,他的心已经因为郁梓的痛苦仿佛被尖锐的刀剜了无数次,落在郁梓身上的伤口,哪怕只是一点点,都比让他残疾甚至失去生命更痛得多。
没有理由,他纪哲谦就是爱得无可救药,就是如此地深爱着郁梓,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如此,一点点地宠他,一点点地惯着他,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更别说要纪哲谦再眼睁睁地看郁梓多受一次折磨
他真的做不到,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自己死去
纪哲谦绝望地乞求着,他甚至向战凛提出了交换的条件,“你说 你让我如何做你才肯不再折磨他?你要打断我的双腿?还是毁掉我的眼睛?要我死吗?可是我死了他会伤心的,不然你先放我走,让他以为我走了,你再偷偷找人杀了我……”
战凛笑得令人心惊,不知道这个男人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来爱郁梓,简直爱到令他嫉妒
“你真聪明,你想一死了之然后让他恨我吗?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我不准你留在他的心里一辈子 我可以放你走,但我会派人时刻盯着你,如果你敢再接近郁梓……”
战凛故意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但这样的话足以令纪哲谦警醒,“我不会的,我不会再找他 但是你一定要对他好 他最怕痛了,尤其是打针,能不打就尽量避免,他也不喜欢……”
“够、了 闭嘴 ”战凛不耐烦地截断纪哲谦的话,在战凛看来,纪哲谦无疑是在炫耀自己对郁梓的了解,战凛阴沉着脸道:“给我滚 ”
话音落下后战凛已经举步离开,猎非麻利地摁了按钮将纪哲谦从那些一连串的机器中解放出来,“滚吧,告诫你一句,如果不是因为郁少,凛爷绝不会对你仁慈。”
几乎是离开机器的那一刻,纪哲谦便腿软地站不住脚狼狈不堪地跌坐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早已被血迹与机器的脏污弄得不堪入目,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却双腿发颤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纪哲谦抓着栏杆一点一点地站起来,猎非实在看不过眼,一把拉过纪哲谦的衣领粗鲁地拉走。
车子在黑夜中极速地行驶,猎非只在将纪哲谦扔到后车座上的时候问了地址,而后一直一言不发。
建民医院,纪哲谦被猎非毫不留情地扔在了门口。
“以后好自为之吧,别再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了。”猎非警告完后驱车离去。
纪哲谦剧烈咳嗽了几声,现在已经是深夜,医院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走动,如果满身是伤的他现在回家的话一定会让母亲担心,又会问长问短,所以纪哲谦让猎非将自己送到建民医院。
可是要怎么进去还是一个问题,双腿使不上力气,本就是医生的纪哲谦知道双腿并没有废掉,可能只是因为将近一个月没有运动过,并且大腿上受了很多不同程度的伤。
纪哲谦身上没有带手机,那天是从医院偷溜出来去看郁梓的,所以匆忙得连手机都没有带,不然还可以打电话给医院,让些护士出来扶他一下。
纪哲谦有些抑郁,难道要这么丢脸地爬进去吗?
正烦恼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道温柔的女声:“是…哲谦吗?”
纪哲谦蓦地抬起头,发现是外科医生葛馨,而且还曾经是同一间大学里的学妹,纪哲谦苦笑,“学妹,是我。”
葛馨皱了皱眉,走快了两步,扶起了纪哲谦,关心地问道:“哲谦,你将近一个月没有来上班,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了院长几次他也没理睬我。”
纪哲谦低下头,有那个男人在,哪怕他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吧。
“学妹送我回我办公室就可以了,时候不早了,你先下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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