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一边用眼睛瞄着如久,一边大吃大喝,哼哼唧唧的唱歌。"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丛丛。。。。!"
"嗯,唱的真好听!"背后的座椅上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我愣住。是杜闵行。
"接着唱啊!唱副歌!"还有穆桂英一样的宋启新。他知道我到副歌就跑调。
他们就坐在我后面,能听到我唱歌,也一定能听到我跟如久斗嘴。我垂下头,撅起嘴,觉得没面子。
"闵行,你们认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悄悄回头去望,两个艳丽娇媚,看起来很面熟的女人各坐在两人身边。
"嗨!"宋启新和杜闵行一起对我招手!
我哭丧着脸转过脑袋,用毯子把自己蒙起来。对面的如久显然看明白了怎么回事,露出幸灾乐祸,得意变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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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关系,下了飞机,是意大利的清晨。我同学举着牌子等在出口。
我带着一身果汁的痕迹,抓着如久,连忙逃跑。对身后的两男两女视而不见。
同学正在考博,送我们到了费奥科比,就连忙折返。
费奥比科是位于意大利北部一个具有千年历史的小城,这里不仅因为它悠久的历史而著名,更有绵延起伏的阿尔卑斯山脉。
费绅修道院就坐落在巍峨峥嵘的阿尔卑斯山下。
挺拔的松树,漫山遍野的鲜花,云雀声声啼唱。山巅上尚未融化的积雪斑斑点点,山风呼啸而过,配合修道院的钟声,在山谷中回荡。
接待我们的修女,叫凯利亚,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太太。笑容和蔼可亲,眼神却像刀锋一样锋利。
"您是选择让她单住,还是和其它病人一起同住,我们有两人间,四人间,还有八人间!"凯利亚修女看过我们的手续后,带着我们参观各种类型的房间,常红为如久开具的证明上写的是重度抑郁症。"单住比较昂贵,每天要100欧元。"凯利亚在一间相当豪华的病房前停下脚步。
"单住吧!她比较暴力!"我揉揉鼻子,看了一眼如久。如久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又瞪我。
"暴力倾向的可以住这种软包墙壁的房间,还要加20欧元。"凯利亚又打开另一间。
120欧元?我暗自吐吐舌头,只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这意大利老太太还真实在。"好吧,我们都要最好的。"我拿出杨妈的Visa卡。
"好。"老太太挑挑眉毛,很开心"你们中国人真是太可爱了。"
我大笑起来,又一阵天雷,敢情我们中国人冤大头的美名都传到这来了。
如久望着我的笑容,依旧瞪我。她听不懂我和凯利亚说的英文,一定以为我在整她。
看好房间,有护士带如久去换衣服。我和凯利亚修女去办手续。
"不准她外出么?"凯利亚拿着笔在如久的病历上做着备注。
"对!"
"多久探视一次?"
"半年!"我脱口而出,又想了想"三个月吧。"
"存零用钱么?"
"当然!"这一刻,我的心情忽然变差"她想要什么,有什么要求,只要合理,你们都满足她。"
"好的!"凯利亚只顾低头写字,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监护人是登记您先生,还是您,还是你们共同?"
"我先生吧!"
手续办完,凯利亚送我出门。
我的恻隐之心让我感到很沉重,心里涩涩的不舒服。
"杨太太,你不要这样,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凯利亚看出了我的不忍,轻声安慰我"如果您需要,我可以把我的私人电话给你,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凯利亚递给我一张她的私人名片。
我疲惫的叹口气"你能告诉我怎么去威尼斯吗?"
凯利亚被我的跳越弄懵,诧异的看看我,撇撇嘴"坐欧洲之星吧,你们中国人都喜欢坐那个!"
"谢谢,你们意大利人总体来说还不错!"我抿抿嘴唇,把自己的钻石耳钉摘下来给凯利亚戴上,和她拥抱告别。"对她好点儿。"
凯利亚拍拍我的脊背,吻我的侧脸"孩子,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成为朋友。"
"同感!"我们手握着手相望,一起开怀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周末愉快哦!
第42章 (四十)
没有在费奥比科停留。带着一种解脱的心理连夜赶往威尼斯。
并不是第一次来意大利,却是第一次来威尼斯。
之前几年跟着杜闵行来来往往好多次,他都一直忙,我也就只能一个人闷在罗马的旅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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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疾驰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下。车上乘客寥寥。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划成一道线的路灯。一时间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在经历着时光隧道。
飞机上的偶遇,因为如久在,没空想太多,竟然出人意料的从容洒脱。此时此刻,想想,是吓了一跳,而不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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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之前就听人说,没去过威尼斯,你就不知道什么是水,水是什么。
下了火车,果然大开眼界。越过站台,就见到水。
一只"贡多拉"顺着车站开凿的水道划过来,在这里它等同于出租车。
"贡朵拉"划到近前,一个大胡子船夫带着热情好客的微笑问我去哪儿。
我同样向他报以笑容"Clean and cheap hotel?"在欧洲,除了他们的旅馆,哪里都是天堂。
"Oh; beauty;you are really lucky!"他爽朗的笑起来"My fat woman was cleaning the room。"
"Oh; I love you!"我把行李扔上小船,自己又跳上去。
船头,有一个类似计价器的东西和他的名牌,那是政府发的,不会有错。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可靠的,这艘船是安全的。
船夫叫Anthony,祖籍墨西哥,来意大利已经十五年了,他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和十一个孩子。
他平日里除了撑船,帮老婆打理家庭旅馆外,还兼职作导游。
我包了他的船,价格还算合理。三天500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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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Rialto桥。"Anthony熟练的驾着贡多拉转了几条街后,来到一个相对开阔的水域指给我看。
传说中的Rialto桥貌不惊人,比想象中的短,比想象中的旧。就像我们那边普通的石桥扣了一个棚子一样。
因为那个传说,经过桥下的情侣们,都热情的拥吻。<威尼斯商人>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Rialto桥是威尼斯的象征。差不多所有关于威尼斯的影片、书籍都有这座桥的影子,出镜率高于圣·马可广场。<威尼斯商人>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
从正面转过去,桥上、桥下密密麻麻一大片市场,卖水晶、卖gondola的模型,尤其是各种各样“I love Venise”的T恤。这里整日塞满游客,简直不能想象居民如何过日子,以我的眼光这里并不是威尼斯最美丽的桥,也不是最舒服的街区。
圣马可广场上的鸽子都是深灰色的,不好看。我喜欢白鸽。
诺大的广场上,挤满了世界各地的游客,而鲜见当地人。还好,Anthony的旅馆坐落在稍稍偏离市中心一处风景优美的河边居民区,这让我有机会更多地看到了威尼斯当地的意大利人。
之前,对意大利人印象最深的是男子脸部曲线,真是完美,一个个都是活的人面雕塑。
而在威尼斯的居民区里,长着这样脸庞的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在街上悠闲散步;在巷口驻足招呼、谈天说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不过,那种轮廓衬托着他们特别的眼神构成的面容,实在是有艺术感的作品,难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人体雕塑那么恢宏。
傍晚,吃完Anthony老婆做的意大利面,走在旅馆外的小街上散步。
夕阳透过河水,折射过来,温暖,惬意。一个卷发的很英俊的年轻人站在河边弹着吉他,唱着歌。
我站在他身边看了很久,直到天黑。因为他的眼睛,一直温柔地望着我。
从大学开始,在我心底就一直有个情愫,就是幻想有个男孩子弹着吉他,为我唱歌。
有过一次,真的。大三的时候。是学生会的一个学长,不过,被杜闵行突如其来的豪华轿车无情的冲散,记得那天,刚刚下过雨,地上的积水溅了我和学长一身。
又过了一会儿,男孩子收了摊,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很诱人的又红又大的苹果,我这个吃货本能地去接。
"不要拿人家东西!"身后响起杜闵行的声音。
我停下手,沉下脸"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找你。"只有他一个人。"去了旅馆,老板说你外出散步。没想到你在这里。"
"有事?"我把脸转向一边,神情悻悻的。
"在威尼斯,红苹果是暧昧的信号,一个女人如果接了一个男人递给她的苹果,那就表示晚上可以跟他走。"他拿过仍然立在一旁等候的那个男孩子手里的苹果,咬了一口。塞了一张钱。
我转身向男孩子道歉"Sorry; I dont know the rules and greedy!"
男孩子笑笑,转身离开。杜闵行也站在那里笑。
"你女朋友呢?"
"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还在为我打了你生气吧?"
"当然。"我叹口气"不原谅,但是能理解。"
"丫头,是我对不起你!"他说着走过来,两手扶住我的肩膀,我闻到酒气。
"别那样说,我也有错!"我向后退两步"你好像喝了很多酒,我记得你从前很少喝酒。"
"不能把你留在身边,不是你的过错,而是我的失败。在你曾经爱过我的那些年里,我没有好好珍惜。"他抹了一把脸,眼眶憋得通红。
"你在异国他乡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就是让我哭的吗?"我转过头,擦着喷涌而出的眼泪。
"如果我还能够为你做一件事,便是等待。"他很自然的把我抱在怀里,搂紧。手指紧紧抓住我的背部,我的背很痛,他的脸很烫。我让他抱着,不知道他想抱多久。"丫头,我不想失去你,答应我,永远不要在我的生活里消失。"
我没有说话。
"回答我!"他逼迫。酒精让他的情绪很激动。
"我会远远的看着你,为你祈祷,祝你幸福!"这一刻,我不在用力支撑他的身体,老实的把头靠近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听他的心跳。
“要是时间可以倒流,我们之间没有那些误会和不开心,你会离开我么?”
“不会。”我回答的很快。
"好开心!"他终于轻轻地放手"好啦!再抱下去我就舍不得放手了。"
"你有没有喝醉?"我问他。
"我从来没有试过醉酒,太清醒才是我的悲哀。"他拍拍我的脸"回去吧,早点休息。女孩子睡太晚会不漂亮。我会在罗马待几个月,你回上海的时候,要是路过,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不想我们变得像陌生人一样。"这一刻,他的眼神有些凄楚;还有些无奈。
我点头。"你慢走!以后不要喝醉酒。"
他和我摆手,消失在夜幕里。
我转身回旅馆,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是那么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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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从米兰起飞,回了上海。
我依旧每天上班,下班,三点一线。杨爸依旧每天来花店看我。白丽依旧骄傲自信,飞扬跋扈。只有蒋萧有了些变化,常常下班前一个人悄悄溜走。
“蒋抠门最近在忙什么?”晚上,和白丽一人抱着一台电脑坐在沙发上作弊斗地主。她趁着间隙问我。
“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奇怪得很,整天神神秘秘的。”我嚼着薯片,盯着电脑,叫了三分。
“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他在哪里?”白丽没按开始,急的另一家直叫“我等的花儿也谢啦!”
我没在意,接过电话拨过去。
“喂。”蒋萧说话的声音很小,背景音乐声音却很大。像是在电影院。“怎么了。美女?”
“没事,有人让我问你在哪里?”我望着白丽关切的样子,憋着笑。
“明天再说!”蒋萧听到白丽两个字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他说明天再说!”我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快点开始把,这个猪有好多欢乐豆,我们快杀!”
“我怀疑他有事瞒着我们。”白丽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似的,自顾自叨咕着。“不行,我得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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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院门口,我和白丽像两个特务一样,躲在角落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
二十分钟后,一拨人走了出来,常红挽着蒋萧谈笑风生。
“姓蒋的!”白丽失去理智,冲过去,一脚踹向蒋萧。又伸手要打,被常红扼住手腕“你凭什么打人?”
“我。。。。。。”白丽语噎,求助的望向我。
我抱着爆米花桶跑过去,赔笑脸“嘿嘿,不好意思,常医生。误会,误会,你们继续,继续!”说完,拉着白丽离开。
“等一下!”却被一脸无奈的蒋萧叫住。他拉着常红的手走到我们面前,正色盯着白丽“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常红靠在蒋萧的肩膀上“你就是白丽吧,蒋萧跟我提过你。”
白丽紧抿着嘴唇,盯着蒋萧“你是故意的。”
蒋萧叹口气“不是。我没那么肤浅,只是觉得大家都要向前看,日子毕竟要过下去,我们还年轻,我们需要爱情,我和常红是一见钟情!”
“哼!”白丽冷哼一声“见你的鬼去吧!”又转头对常红说“他不要脸的缠了我好几年,谢谢你帮我摆脱!”
常红微笑“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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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全他妈是假的!”酒吧里,白丽喝的酩酊大醉“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背叛你的只有你的父母和你口袋里的钱。”
“你少喝一点吧。”我劝她“也不能怪蒋萧,人家追了你那么多年,关心你,在乎你,一心一意对你好,可你呢,那人家当条狗一样!”
“当狗怎么了,他本来就是狗!”白丽哭起来“再坚持一年他能死啊?”
“爱情的路上,谁会等着谁啊?蒋萧这么多年孑然一身,心里只有你,已经很难得了,是你自己不珍惜,现在看见人家有了女朋友,你又不乐意,你活该!”我生气的坐到一边,不再理她。
白丽转过身。抽抽搭搭,呜呜咽咽的向我发牢骚“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常在你身边转悠的三无男人变成别人的男友时,也可以焕发出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