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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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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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香殿里的小宦官一溜烟跑了,柳明月行了半礼:“有劳公公了。”无人向她提起伏俊之名,她自装作不认识此人。
  
  伏俊引着她往前,她跟在伏俊身后走,暗中猜测这位承宗帝身边的第一红人今儿怎的有空来引她出宫?
  
  走着走着,她便觉出不对了。
  
  出宫的路她极为熟悉,但眼下伏俊却引了她往蓬莱池边而去。
  
  那里却是内宫园林之所,并非出宫的路。
  
  “这位……公公,这路好似不是出宫的路?怎的同来时不一样?”
  
  伏俊既引了她往蓬莱池而去,保不准便是司马策的主意,旁人想来也支使不动他这位大内总管。
  
  “咱家伏俊,柳宜人直呼咱家名字即可。有位贵人想见柳宜人,宜人且跟我来。”
  
  柳明月奉召入宫之时,身边丫环皆被挡在了宫门口,如今独身一个,她又不傻,只觉今日不妙,唯有提醒伏俊:“原来是圣上身边的伏大总管,我真是失礼,竟然有眼不识泰山。常听阿父提起,道是伏公公对圣上忠心耿耿,是内宫里一等一的和善人……”
  
  她生的一双妙目,喜不自胜的瞧着伏俊的时候,倒教伏俊生出一种“疑似故人来”的感觉,不知不觉间便对柳明月生出好感来。又听得柳相在家夸他,虽觉得柳明月这话乃是恭维之语,可是她的眼神真诚无伪,他倒宁愿相信柳相确曾说过此语。
  
  “宜人勿忧,咱家不会害了宜人的,只待宜人见过贵人之后,咱家便送宜人出宫。” 





第六十五   折戟 

   蓬莱阁里,明黄色的身影立在窗边,窗外是蓬莱池,水色天光,明晃晃灼人的眼。 

   柳明月随着伏俊跪了下来,向窗前那人请安,他摆手叫起,柳明月立起身来,伏俊已不见了人影,这个油滑的宦官! 

   正是初春,有柔风入殿,眼前身影太过熟悉,曾经有过惊惧的避意,但不知道是近来婚姻生活太甜蜜,薛寒云宠爱疼惜令得她心中充满勇气,还是如今再无进宫可能,再见到司马策,倒不再怕他。 

男子久久不动,便立在那里端详他的背影。 

司马策身姿高俊挺拨,气宇轩昂,身着四团龙袍,头戴翼善冠,腰系九龙玉带,白袜玄履,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忽尔转过身来,兴味一笑:“方才小师妹在想什么?” 

柳明月内心有翻白眼的冲动,能说自己立在这里忽想起许多旧事,猜他无故召前来,难道是闲极无聊吗? 

怎听说司马策初登大位,很是勤勉,常昼夜处理朝政。 

“没想什么,吹风。” 

蓬莱阁内所有窗户大开,极目去瞧,这殿阁四周风景皆在眼前,但殿阁内也暖和不了多少。 

不过想到是外命妇,虽大启妇人成婚之后,比之未出阁女子,相对来说拘束更要少上许多,宗室或者权爵之家主妇还要出面待客,款待不止女眷,还有主夫同僚同窗等男客,与承宗帝见面,也不算太违例,倒心下略松。 

司马策轻笑出声:“小师妹率性,觉得这蓬莱阁风景可堪入目?” 

后宫女子各个想了法子献媚讨好,便是皇后也从来都是温顺依从,就算温青蓉那炮仗性子,在司马策面前都乖跟只小猫似,满含仰慕,唯柳明月瞧着是个通透性子,每次见面,不是退避三舍便是直不笼通,全无讨好之意。唯其如此,才愈见其真性情。 

“四面透风,一池残梗,臣妇觉得六月菡萏初绽,芙蕖绿波,才是来此赏景最佳时间。” 

司马策大约是政务缠身,压力太大,居然召了个外命妇来讨论蓬莱池边的风景,柳明月总觉得,回头要问问自家老爹,最近这位新帝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顶好再让程太医私下给他进些补药之类,令他留连后宫,专注闺房之乐,少想些有的没的。 

司马策不觉笑出声来,缓缓踱了过来,在柳明月身前五步距离立定,瞧着双清透无惧,不卑不亢的眸子,忽摇头道:“真是奇怪,有时候朕觉得,小师妹瞧着朕眼神很是熟悉……但转眼却又离朕极远极远……” 

“圣上想多了。”柳明月反省自己几时对司马策露出过那种熟悉的眼神,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却不知,二人前世场夫妻,虽然极力忘却,但曾经痴爱过,总会有丝缕痕迹留下来。 

就算如今不再爱他,但对司马策本人言谈举止,甚直是蹙眉沉思,扬眉浅笑,都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因此,每次瞧着司马策的眼神,哪怕充满了惊惧戒备,也暗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 

司马策何等人物,自小学的是治国论策,结交打击全是心怀谋略政客,玩是翻云覆雨的手腕,尤御妇道,最是得心应手,内宫外朝,不知引多少女子倾心爱慕,柳明月这种奇怪的眼神,又哪里逃得过他的鹰目? 

“是朕想多了吗?”司马策再逼近两步,在柳明月堪堪朝后退之时,伸臂揽住了她的纤腰。柔软身子一经入怀,鼻端嗅到她身上的幽香,不由便发出了声心满意足的叹息。 

“小师妹好香!” 

柳明月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曾经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司马策被刺身亡,或者他最好死在某位妃子的榻上,落得个风流的恶名……反正他的薄性,这些死法也足教她泄去心中的愤恨…… 

但如今她才知,自己是最懦弱那种人,哪怕再恨,从来不曾想过,亲手报仇,令得他江山不稳,落得个凄凉的下场。那种事情,大约需要很坚毅的性格,很强大的心灵,很缜密的思维与心计,才能完成罢? 

太过贪图安逸,只图眼前甜蜜的生活,能与老父及夫婿团圆安稳过日子,而不肯去追究前尘旧恨…… 

司马策低头,试图噙住面前粉润樱唇,却在下刻只觉脚上一疼,怀里人儿已经逃脱了禁锢。 

“圣上既然称臣妇为师妹,想来也知臣妇已经成亲,与圣上这般亲密,恐有违妇德!” 

退到几步开外女子眸中燃烧着怒焰,亮的惊人,因着拒绝,司马策只觉心头一阵遗憾,他明明就要亲到了…… 

“朕只是同小师妹开个玩笑,小师妹不必介怀!” 

亮出爪子来,明晃晃拒绝,倒令司马策不好再逼,反出声安抚。 

大启王朝本就是北狄入主中原,祖上父亡子继,继承不止是牛羊财产,还有除儿子生母之外其余庶母,另有兄终弟继,与父亡子继同例。 

只是后来北狄夺得中原天下,为了教化中原民众,这才收敛起游牧民族许多汉人不能接受的陋习,一切礼仪向着汉人学习。 

读汉书,习汉子,学汉话,官方文件也全是汉字,如今也算将本族旧习抛弃了十之□,皇室明面上更是彻底汉化。 

只不过再往前数四代,大启某位帝王看中了兄弟媳妇,最后一场政变之后射死了兄弟,霸占了兄弟妇人为妃,登大宝之后又将弟妇封为贵妃,且与这位贵妃育有二子一女,算是皇室的一桩传世风流公案。 

后辈隔着历史尘沙,追忆这位在大启历史上算得上贤明君王且有功绩皇帝,这点微不足道风流韵事,完全不能抹煞他的英明神武。 

司马策近来读史,畅想先祖马上英姿,不由浮想联翩,他又于女色上头从来不是拘束性子,觉得有几分意动,也并不觉得自己做有何不妥。 

天子富有四海,不止是这天下庶民百姓,四海疆域,还包括这疆域内无数的财富美人。 

柳明月,也在这疆域之内。 

“既然圣上宣臣妇前来,并无什么要紧事,只是闲谈取乐,那么臣妇便告退了!”柳明月击即中,危急关头狠狠踩了司马策脚,在他吃痛之际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见得他并无发怒迹像,便缓缓后退,意欲从容退去。 

“小师妹可是恼了?” 

司马策原本不过是安抚之语,寻常女子听得此语,定然要回句“不曾”,哪知道柳明月却板着一张玉白的小脸,黑而亮眸子里满是愤然,诚实答他:“臣妇是恼了!”又质问他:“不知在圣上心中,臣妇是何等水性扬花女子,竟然引圣上做出此等行为?可是臣妇平日行事太过轻浮,才教圣上误会?” 

司马策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诚然,天子之吻,无论是否水性扬花妇人,均要闭目承恩。最好是水性杨花,才能遂他愿。然而他又不愿承认,自己意动的女子乃是水性杨花妇人,这简直有辱他的天子尊严…… 

但瞧着面前女子一脸的贞静,莹亮眸子,慷慨决绝,大有万死不惧天子之威气势,他只觉可爱又可恨,恨不得揽在怀里好好亲热一番,却不得不由得缓缓拜了下去,又起身退出,从容离去…… 

司马策初登帝位这年春,终于领教了天子之威,也有折戟而归之时! 


作者有话要说:JJ抽了,于是折腾了晚几分钟,已过零点,好恨!!!!! 



第六十六章
  
  柳明月出了蓬莱阁;伏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遣了小宦官引柳明月出宫。
  
  她一路走;只觉眼前红墙黄瓦;恢宏殿阁似静静蹲伏在地的恶兽;脚下□烟柳,碧波轻荡,不过是迷惑人的点缀;稍不注意便会被这恶兽吞噬;脚步不觉间加快,恨不得立时出宫。
  
  伏俊遣来引路的宦官小六子原本在前引路,不知不觉便被她甩在了身后;恨不得一溜小跑才能追上去……
  
  及止远远瞧见了宫门;她才觉得走的太快,气息略促,怕夏惠瞧出异样,这才放缓了脚步。
  
  小六子送完了柳明月,回头便被召至御前。
  
  “柳宜人可有说什么?”
  
  司马策坐在案前,目光沉沉压了过来。
  
  这位新帝虽初登位,但大内这些小宦官们最是机灵,哪位主子好侍候哪一位不好侍候,心里门清。见得司马策凛冽眼神,心里打个哆嗦,跪着小心答话:“柳宜人……并未说些什么,只是一路走的飞快,奴才追了一路,看着她出了宫门,才返回来。”
  
  这是……归心似箭,恨不得未曾入宫?
  
  司马策玩味一笑,忽然间想到:若是当初纳了她在宫里,也不知道她脸上会是何种表情?
  
  是不是也似各宫美人一般,争相邀宠?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点期待那种场景……
  
  伏俊察颜观色,暗暗纳罕:圣上这是……有了别样心思?
  
  这日薛寒云并未轮值,柳明月回去的时候,柳厚尚在署衙未回,夏惠见得她脸色不好,服侍她卸了头上钗环并礼服,换了家常襦裙,拿了铺子里掌柜这月送来的帐簿子瞧,但夏惠瞧着,她久久未曾翻页……
  
  待得晚上柳厚回来,父女二人同坐用饭的时候,她面上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夏惠原本担心她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这会见得父女和乐,便疑惑自己多心。
  
  她这般忠心耿耿,为着柳明月着想,柳明月自然也有感觉。
  
  过得两日,瞅着旁人都出去了,她便私下悄悄儿问夏惠:“我跟姐姐要句实话儿,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闻妈妈人也好相处,瞧我面上她也会待你好,姐姐瞧着小吴管事可好?”
  
  夏惠这些日子瞧着自家姑娘成亲之后,与姑爷在一起面上笑容从未断过,她便有一种总算完成了太太遗愿,如释重负的感觉。柳明月再谈她的亲事,便不觉排斥。
  
  她是从外面卖进来的丫头,早不知家在哪里,能为她作主的唯有柳明月,当下红着脸垂头:“奴婢的事,但凭姑娘做主!”
  
  这是愿意了?
  
  柳明月这些日子心头压着大石,此刻也因为这事而添了几分愉悦。等夏惠出去了,便遣了跟前服侍的秋果去请闻妈妈。
  
  自她们小夫妻圆房之后,闻妈妈便从他们房里退出来,依旧管着府中原来的事情,只三不五时来请安,有时候会私下问问柳明月,月信可至,想是盼着她作胎。
  
  府里也就闻妈妈敢开口这样问,听得柳明月月信才完,便支使房里丫环去炖些汤汤水水给柳明月。
  
  今儿请了她来,闻妈妈进门便一脸喜色:“可是有好事了?”
  
  柳明月一笑:“可不是好事儿?!我记得小吴管事还未成亲,年纪也不小了吧?”
  
  闻妈妈原当她有了喜信儿,哪知道柳明月却提起了自己儿子的亲事,当下不由笑了:“难道姑娘是想为老奴儿子保媒不成?”
  
  柳明月道:“妈妈觉得,夏惠如何?”
  
  闻妈妈也在柳明月房里当了一段时日的差,冷眼瞧着,这几个丫头里面,夏惠倒真是柳明月的左膀右臂,她连一时半刻都离不了的,房里大大小小的事儿俱都依赖夏惠,况夏惠生的容貌不错,容长脸儿,杏核眼儿,皮肤莹白,手脚纤秀,原想着说不得这丫头有造化,被薛寒云纳在房里,将来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个有福的。
  
  哪知道这会猛不丁听到柳明月要将她配给自家儿子,不由愣神:“夏惠……云少爷……”
  
  柳明月何等样人,闻妈妈的想法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这原是官宦人家的规矩,姑娘房里的大丫头,将来都是姑爷的人。她笑吟吟道:“夏惠姐姐是阿娘当年给我指定的人,这么多年照顾我十分尽心,我哪里舍得让她做小?总要替她谋一门好亲事,方不辜负这么些年她对我的好。妈妈觉得她可配得上小吴管事?”
  
  柳明月身边的大丫头,闻妈妈如何敢想?
  
  她正忧愁小吴管事眼界高,相国府别的二三等的丫头并不识字,容貌比之柳明月房里的丫头也逊了一筹。柳明月房里的丫头,除了秋果,其余三个容貌都好,也都略识些字,尤其夏惠是个拨尖儿的,小吴管事若能娶了她,真是桩极好的亲事!
  
  当下她便喜孜孜应承了下来,出得门来,正遇上进院子的夏惠,褪下腕上一只金镯子便要往夏惠腕子上套:“我瞧着姑娘穿戴的素了些,这镯子送了你戴着顽罢。”
  
  夏惠辨其神听其音,顿时脸儿红红,任由闻妈妈将镯子给她套了起来。
  
  当夜小吴管事当完差后,回到自家小院里,被闻妈妈揪过来将此事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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