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和说他要去真央上学,就他这样,就算是能毕业,也没有哪个番队收。”
清水和蓝染商量今天予和一时兴起的话题。
“五番队收。”
沉默了好久,蓝染回头,看着睡着的予和,小孩子光洁的额头,在窗外月光的印衬下,泛着光泽。蓝染走到床边,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抚摸着予和光洁的额头。
“清水,你是不是觉得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清水从床上坐起来。
“第一,这不像是你会问的话,第二,我从没有觉得你做丈夫或者是父亲很失败,予和很崇拜你,就算是伪装的父子亲情,你也很成功地骗过了予和,让他有个值得骄傲和崇拜的父亲。”
“那清水你呢?我们俩很‘成功’地把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经营到了这一步?”
“我想,我已经很认真地和你谈过了。”
“我一直都很认定语言的作用,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样的东西不可以用语言来解决。但是,清水,你真的认为你有很认真和我谈过吗?你给出了你的感受,但没有去了解我到底在想什么,却要我来想解决的方法。你很干脆地否定掉了一切,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就是不是对的就是错的吗?”
“一厢情愿?”
“不,固执己见。”
“形而上地方法想问题,会让我轻松不少,我也是人,人类该有的错误我都会犯,只可能比别人多,不可能比别人少。”
“不是过分指责你。”
“我们俩的关系,没有你我想象到那么糟糕,我们俩都在等机会寻找一个契机,我不知道你在等什么,但我在等一个能让我原谅你的机会,虽然说原谅不原谅的放在你那里很可笑,可是我自己没办法欺骗我自己,因为这件事之前,我一直都是试着去相信你的,可是现在我害怕了。这个机会,可能是明天,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
很认真地看着蓝染,蓝染低垂着头,看着予和,沉默不语,轻轻地描摹着予和的眉眼,和他很像的容颜。
清水有种错觉,面前的男人身上散发的是一种叫做脆弱和无助的气息。
“好吧,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蓝染,是不是,我牵绊住你的脚步了?”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所以,你产生了疑惑和迷惘?
“我早就停止不前了,不需要任何人的牵绊。如果说,人类是地狱,神之所在是天堂,那我已经迷失在从地狱去天堂的路上,我用四十年在你身上布的不是局,而是我和我自己打的一个赌,我知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知道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我也知道你很清楚地了解我的过去和结局,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有时候,我也不清楚,你来到我身边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我知道我自己的结局,我真的会走下去吗?上天让很多人很蠢,其实反过来想,终究是恩惠,没有谁在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的时候,还能去赴那场已经准备好了的宴会。”
清水没有料到,蓝染会和自己讲这样的东西,相比于蓝染,大多数人都是很幸运的,就是所谓岩壁上的花吗?停止在悬崖内的人觉得花很美,而蓝染身处岩壁之外。
叹了一口气,清水走向蓝染伸手贴上蓝染的胸膛,心脏的位置。
“我不知道迷失在封神之路上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这里,不是我,不是予和,不是任何人和任何人类的情感能够填满的。”
蓝染将清水的手从他的心脏处拿下。
“凌驾于众人之上,让我觉的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如同是神一样,但我永远都无法去探索世界的终极,世界的结束,让我觉得很挫败,仿佛那就是我蓝染惣右介的极限,我感到失望和痛苦,我也明白,我从来就不是神,或者说,只是一个破败中的神。”
完完全全不懂,蓝染,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究竟是想表达什么,要我做什么?
“神,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真的,蓝染,你不需要这样的失望。
如果神存在,那为什么他要让每个人类出现如此的偶然,偶然得如同有些光线要在宇宙中走几亿年才会遇见一个水蓝色的星球,于是偶然就造就了人类孤独得如同失偶的头狼,也许一个念头的闪烁就可以左右一个人的有无。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他为什么要让人生有如此之多无法超脱的东西,如此之多的求不得,一切的一切都非我所愿!
清水一直都不知道,这个每一天夜晚躺在她身边的男人,如此完美强大的男人,看似已经超脱了一切的男人,心中是怎样的煎熬和苦痛无奈。会不会在别人安睡的夜晚用手抵住胸口,抓的心脏处皮开肉绽,恨不能用手刺进胸腔,抓破心脏?在别人都享受热闹和喧嚣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一群人中间产生最为纯粹的孤独,他可以随意征服规则,为所欲为,他势必不会珍惜任何一个人类“同伴”,也不会去爱别人,如果一个人觉得自己不像人了,他会不会恐惧到疯狂?
我真的属于天吗?为什么天向我投来蓝色的目光,引诱我的心向着天空,更高更高地飞向比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的地方。
“真心懂得,当半人半神离开时,真神就会降临。”
可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人,最后,在接近太阳的地方,融化了翅膀,堕地而亡。
胸口一点气都透不过来,巨大的悲伤侵袭入心,但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蓝染?
清水站在蓝染面前,抱住面前这个男人,紧一点再紧一点,自己不清不楚,纠缠了小半辈子的男人,自己不爱也不恨,但是就是没法离开的男人,仿佛就像是什么,自己的命运早就和这个人牵扯不清了,无关感情,只是宿命,好像绕来绕去,却越饶越近,越绕越紧。
看不清,爱不上,恨不了,离不开。
她知道,这样的蓝染兴许只能见一回,明早醒来,这个男人会依旧如神一样的强大完美到令人心碎,今夜月光下的种种,会如同梦境一样消散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
什么都不剩,也无所谓。
“也许你说的对,予和不必成为下一个我,‘蓝染’是尽染悲伤的意思,我留意过,你一直都是叫我‘蓝染’?”
“嗯,因为蓝染这个词,不是人名,对我来说,很特别。要是喊惣右介这个名字,我一定要承担很多我无法承担的东西和情感。”
突然间,清水笑了一下。
“呐,什么时候,你把神之眼看到的东西,呈现在我眼前好了,我也想能好好了解一下。”
清水手都在颤抖,恨不得把自己揉进蓝染身体里去。也许,这种承诺做出来了,这不能反悔了吧,再也无法有所保留了吧。
“嗯,就算我杀了你,也会把你的心脏留到最后,让你用心脏看我看到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
☆、渐渐浮现的五十五年前
十年,足够让一对爱的死去活来的小言楠竹和女主,say good bye,可是这个十年,又可以做什么?
十年之后,蓝染予和依旧是在真央留级,四回生整整留着六年。当然,不是因为他很糟糕,而是,他的年龄不够升进番队。
十年可以做什么?
十年,对于蓝染予和来讲,只是游戏人间,欢乐幸福的童年时光,也让上下几届的真央毕业生成了他的同窗。
十年,对于蓝染惣右介来说,不过就是举手投足之上,更多了一丝成熟沧桑的味道,更加拥有吸引小女生的资本。
十年,对于蓝染清水来说,只是让她重新开始追赶科学前进的脚步,开始学着去相信什么东西,开始不再那么的弄权。
十年,对于涅茧利来说,不过是三千六白天,七千二百多个日日夜夜,几十瓶的毒药,几项研究成果,几本科学笔记。
十年,对于护挺十三番队来说,不过是一段宁静时期的小憩。也许,只够浮竹十四郎病几场,只够京乐春水偶尔的醉酒听雨眠,只够卯之花梳几次鬓,只够剑八厮杀几场,只够山本老头子睁个眼和闭个眼。
不过,对于朽木白哉来说,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朽木家的墙太高太厚,大门太沉太重。
不过,对于市丸银来讲,是什么,没有任何人可以说得清,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其实,小银子的爱情观有问题,女人需要什么,他统统不知道啊。 “喏,给你的,恭喜升任三番队队长。”
几枚软软的橙黄色的柿子摊在市丸银的手心里,像极了温暖的太阳,散发着柔和亮丽的光芒。
“意料之中的事情嘛,有什么值得恭喜的?”
“噗”的一声,一个柿子在银的嘴边破裂开来,十分壮烈地把汁水喷洒出来。
“你也是的,不小了,让别人老是看见三番队队长去偷柿子和吃柿子的样子,还要不要在静灵庭混了。”
清水掏出手帕,轻轻地牵起市丸银的手,捻旋着手指,把银手指上橙色的汁水擦拭干净,夺过市丸银手上被啃的只剩下一点汁水的柿子皮。再把那张笑得和狐狸一样的脸擦干净。
“我记得老师你很久没有给我擦过脸了。”
市丸银的关西腔中,是浓浓的撒娇意味。
“怎么好意思的?你今年多大了?”
“反正肯定比你小就对了。”
清水踮起脚摸着市丸银的头发,依旧是软软薄薄的,不过,市丸银的个子,真的让清水感到吃力。
“真觉得你矮矮的还是昨天,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高,你不知道你老师我很矮啊?”
“这样老师可以站在我身后了。”
清水听懂了银的话的意思。
“银。”
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是,清水老师,很感动吗?”
一脸的谄媚相和讨好的意味。
“我们家在不靠谱也有两个男人,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也是做丈夫的和做儿子的去挨刀子,身为学生的你就赶快跑,永远不要回头看,就和风筝一样,远远地看着线就可以了,不要太靠近。”
“蓝染,予和和东仙已经去居酒屋等你去庆功了,虽然是计划之中的事情,不过也是值得庆祝的,怎么样,市丸队长赏个光?”
银升任三番队,果然,那根命运之线开始牵扯众人向前,五十年前的种种开始浮现。
“回来了?”
未及等到清水自己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予和呢?”
清水环顾整个家里,并没有发现予和的身影或是灵压。
“在外面玩,还没回来。”
蓝染在清水身后关上门。
“有事情要说?”
从桌子上斟了一杯茶水,递给清水。
“嗯,朽木家最近好像又开始不太平了,那一块我暂时还不想放权,抱歉,我想暂时住回去。”
端起手中白玉般润泽的茶杯,清水一饮而尽。
“好的。”
蓝染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自顾自地端起用完的茶杯去清洗。
“予和你也接走,我最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怕他留着家里没有人照顾。”
“嗯。”
清水端起同样空了的茶壶,站到蓝染旁边,仔细地清洗着壶。
家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但是清水和蓝染两个人似乎都很习惯。
“副局,有人找你。”
平仓铃啃着蛋糕,在清水的眼前晃荡。
“喏,阿进,交给你了,我基本上都已经做完了,你看看没有没什么问题就随便做做吧,反正老爷子不懂。”
清水转身就出了大门,把倒霉的阿进留在原地。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门口等她的,竟然是管家。
“有什么事吗?”
“大人,请您务必回本家一趟。”
“怎么回事?”
清水皱着眉头,感觉朽木家又出大事了。
“白哉大人带回来一个流魂街的女子,不顾长老们的反对,执意要退掉之前的联姻。场面闹得很大。”
“怎么会闹大的?白哉他不像是这么不知分寸的人啊。”
“是山崎家,之前家族里内定的主母就是山崎家的宗家独女,听说这件事情后,山崎小姐很不满,于是就。。。。。。”
田中管家脸上是极度的难看和难堪。
“叔叔,你先回去吧,通知家里就说我马上到。”
果然,自己这么快又要开始做坏人了。
“住手。”
声音很轻,清水很无所谓地站在朽木家的门前。
刚刚还很群情激奋的长老会们,仿佛是一下子被冷冻了,噤若寒蝉。
“清水大人日安。”
“各位日安。”
清水向前走了一步。
“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这么罔顾朽木的颜面在这里这么丢人现眼?”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用行为来诠释一句话“臣诚惶诚恐”。
“这会儿态度不错,那刚刚是谁在家主面前说话那么大声的?”
清水颇为高傲地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山崎家的小姐面带怒色,仿佛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脸被一层薄汗锁打湿。
“山崎小姐,朽木家的家务事,惊扰到你我实在是很抱歉,不过,你一个外人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我们想内部处理一下?”
清水的话里明显就是不屑一顾。
“外人,我怎么会是外人?这个流魂街出身的贱民抢了我的未婚夫,我还要干看着不成,比起我,你们朽木家是不是更加应该检讨下,多年前是收养流魂街的贱民来统领朽木家,现在是要一个流魂街的贱民来做主母。”
“啪”谁也没有看清楚清水的动作,山崎的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泛着血丝的巴掌印。
山崎家的随从想要上前,在清水的授意下,朽木家的家奴全部拔刀,明晃晃的到在日光下足以令人感到胆寒。
“贱民,你竟敢打我,我可是山崎家的公主。”
“啪”又是一巴掌的。
“目无尊上,山崎家的公主?别说是你,这会儿就算是四枫院家的公主见到我都要叫我一声姐姐,你以为你是什么,金枝玉叶?还公主?这会儿只有灵王的女儿我才会尊称一声公主,跟长辈说话不知道用敬语?”
“啪”又是一巴掌,山崎爱的嘴角都流出了血。
“在朽木家门口闹事,究竟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力的?我记得我规定过朽木家门前的这片土地,除了平行贵族,其余所有贵族走到这里没有允许都不准站着的,否则是死罪,这可是你的父辈们都自愿遵守的,难道说这条规定就不适合下等贵族家的后代了?”
“贱民,你们全是贱民,你们都是的,收养一个还不够,竟然还要用一个平民来混淆朽木家的血统,降低贵族的尊严?”
这次不是巴掌,而是拳头。
“知道我为什么这一下不用巴掌了,是因为这一下,我打得不是你,而是你父亲的脸,所有我不用巴掌。我这个人很少动巴掌,但是,真的什么时候让我觉得动拳头是高看你了,我就会用巴掌。”
看着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