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楚正行沉下嗓,“我杀了人,逃了出来。”
“十三岁以前?”她记得老师是是十三年前遇见他的。
楚正行不关心这个,“怕我不怕?”他很自私,要她包容全部的他。
“为何要怕?你又不害我。”
楚正行耸耸臀,“好娃儿!”
李幼橙细微□出声,脸红低斥,“别乱动!”
“那你和波罗帝国没什么关系?”李幼橙小声心虚问道,她没想到他是叛逃的奴隶。
“只要呆在大乾,除了娘、小妹、你,还有与我一起逃出来的人,没人知道我是波罗帝国的奴隶。”
“没人认得出你?”
“有。”楚正行皱眉,“我的眼睛,还有波罗帝国也有人认得出。”
“我要看你的眼睛。”
楚正行取下两小块比纸还薄得薄膜,贴在指腹上。
“真美!”李幼橙亲了又亲,低声赞叹,冰蓝色,比天空的颜色还好看。
楚正行的眼眸则黯了下来,“可惜幼幼只能偶尔看。”他无法活得光明正大,冰蓝色,就代表了那个姓氏,可笑的是,他却成了奴隶。
“我央着父皇让我出使波罗帝国,把你买下来脱了奴籍,可好?”
楚正行低笑,“我是奴隶,花不了多少钱,我是罪人,要花上许多钱,被我杀了的人,来头不小
。”
“我有钱。”
“我知道。”
“那等北疆事了,你护着我出使,如何?”
“嗯。”楚正行笑应,心中却是阴霾一片。
“那你就完完全全是我的了。”李幼橙抬起头,高兴地舔了舔楚正行的喉结。
楚正行气息陡浓,“再来一次。”
折腾完后,楚正行把李幼橙送回暖日和景烟那,终究是舍不得,在侍女和辇夫前又将李幼橙亲了又亲。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看文的亲喜欢这章么?
、所谓寂寞(一)
接待一事既了,李幼橙回到将军府,还没缓过神来,江涛又来访。
“公主,这该如何是好?”江涛走后,暖日忧心开口。
李幼橙眉心紧蹙,江涛来将军府,是为了提醒她,将军府恐怕有难了。
肖尚书死了,而且死前最后见的人是楚正行!
本来李幼橙并不没有把这个巧合放在心上,楚正行秘密上奏侵占军资之事,肖尚书暗中调查,肖尚书之死与楚正行并无关系,她父皇想来也知晓。
只是刚才江涛特意跑来提醒她,肖尚书死了,尚书府的仆人又一口咬定楚正行见了肖尚书以后,肖尚书就不见了,而楚正行却在这敏感的时刻离开西京!
而且之前因为军饷一事,肖尚书和楚正行之间的相处并不愉快,再加上有心人挑拨,李幼橙也不禁着急起来。
“进宫,我要见父皇!”
锦瑟和落篱手中的事基本已经上轨,因此李幼橙身边四大侍女俱随李幼橙入宫。
李幼橙守在乾清殿外,待到退朝,文武百官俱退出,李幼橙急急上前,在殿门前跪下,低头脆声道,“儿臣和安拜见父皇。”
皇帝停下步子,无神的眼内掠过一丝讶异,从御阶走下,温和道:“和安随寡人到爱晚亭走走吧!”
“万万使不得呀!皇上!龙体为上!”皇帝近身内侍急急劝道。
“福年,寡人心中有数,你退下吧,这里暂时不用你伺候了。”皇帝面上略有不快,语气却颇有耐心。
“皇上,老奴。。。”福年面上隐有忧虑,欲言又止。
“和安是寡人之女,难道还会害寡人不成?”皇帝声音沉了些。
“让老奴远远跟着吧!”
皇帝微微叹了气,“百步之外。”
福年躬身应“是。”
“和安,来扶扶寡人。”
李幼橙和皇帝并不亲近,听到皇帝此语,略微僵硬道:“是,父皇。”
两人走出乾清殿,福年和李幼橙的四个侍女在二人身后远远跟着,经过长廊,拐进月门,一行人来到皇家御花园。
李幼橙扶着皇帝在玉镜湖畔缓缓行走,寒风吹来,李幼橙有些瑟缩,皇帝怅然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和安,可怨父皇?”
李幼橙不知皇帝何意,只谨慎疏离道,“和安从未怨父皇。”
“不怨父皇为和安选了个莽夫为驸马?”皇帝脸上有些疲态,揉揉眉心,平缓道。
“是和安自己应下的,怨不得父皇。”李幼橙也平平淡淡开口。
对着皇后和皇太后,李幼橙会说些便宜的甜话,偶
尔撒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娇,对着这个印象中只远远见过几回高高在上的皇帝,李幼橙却从来都是谨言慎行的。
她娘亲与她父皇并非互相喜爱,尽管恩宠备盛,感情却是单薄。
她印象中,皇帝甚至没有抱过她,可皇帝却是很喜欢小孩的。她六岁记事起,皇帝最爱的就是抱着小她三岁的十皇妹,却从未施舍给她一个关爱的眼神,她经历了无数次的期望和失望,终于学会了不再奢望。
皇帝脸色一变,有丝狰拧,“你母妃把你教得很好呀!”
李幼橙知道皇帝所说的母妃是她的娘亲,不过却故意曲解成当今皇后,“母后待和安向来是极好的。”
皇帝微微使力,挣出了李幼橙的轻扶,急跨了两步,轻喘了口气,低声自言自语,“为何与你母妃如此相像,如此倔强?”
“父皇?”李幼橙看着眼前皇帝力有不怠的皇帝,一抹忧心拢于眉心。
她不该来的,即使对着满脸病容的皇帝,她仍是心存芥蒂的。
皇帝迎湖而立,李幼橙在一步之距静静等着。
“来找寡人,是为了你驸马吧?”
李幼橙点头,接着察觉皇帝看不到,安静应道:“是。”
“喜欢楚正行?”皇帝斜着嘴角,有些嘲讽问道。
“他是和安的驸马。”李幼橙皱眉,没有正面回答。
“和安喜欢楚正行么?”皇帝轻轻地问着,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父皇要和安答应楚将军做和安的驸马时,父皇为何不问?”
“和安,你母妃是江南第一美人,当年何等骄傲,放下豪言非惊才绝艳之人不许心,如今你却连你母妃半分骄傲也没有了么?”
李幼橙心惊,不是因为第一次得知她那温婉聪慧的娘亲竟然有如此恣意飞扬的姿态,而是因为皇帝话里的意思。皇帝让楚正行做她的驸马,除了政治上的考量,还因为他认为,楚正行是莽夫,她定看不上楚正行?
李幼橙心中顿时比此时玉镜湖的湖水还冰凉,咬了咬唇,李幼橙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红了起来。
不值得的,这样的父亲不值得她的眼泪!
深深吸了几口气,李幼橙微哑着开口,“和安是皇家公主,父皇觉得和安应该如何对待自己的驸马?”
皇帝转过身,没有看李幼橙,缓缓往前走,眼里神色意味不明,轻讽,“不过是个莽夫,和安无需挂在心上。”
李幼橙垂下眼睫,静静地跟着,“如今北疆还大乱,少不了楚将军。”
皇帝神色一整,“舍不得楚正行了?”
“母妃只教导和安女子要从一而终。”
皇帝从鼻间哼了一声,“好一个从一而终!”
“难道女子不应该从一而终?”李幼橙扬起嘴角,淡淡反诘,平常女子要从一而终,皇家公主却可以享尽风流。
皇帝脸色愈加难看,“和安的嘴倒是和你母妃一样刁。”
皇帝说完甩袖大步往爱晚亭中走去。
两人来到爱晚亭,亭中早有奴才备好的瓜果茶点,皇帝在亭中坐下,李幼橙乖顺地站在一盘为皇帝斟茶。
“和安也坐。”皇帝脸色已经缓过来,语气也甚是温和起来。
李幼橙敛眉低应,“是。”便恭敬地坐在皇帝身旁。
“和安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幼橙垂首为皇帝斟上一杯热茶,茶香缓缓融散,李幼橙微微阖眸,掩去眼底的深思,“父皇觉得肖尚书之死,可有蹊跷?”
“刑部还在调查,尚未有定论。”
李幼橙深吸口气,不让皇帝转移焦点,“父皇如何看?”
“和安就直接问吧!”皇帝不满李幼橙敲边鼓的提问,皱眉开口。
到底是谁不直接了!李幼橙微怒道:“和安的驸马会受牵连么?”
皇帝眉间舒展开来,竟然十分开怀的样子,“不好说。”
“儿臣的驸马是无辜的。”
“目前朝中有大臣要求暂停楚将军的职务,要楚将军回西京配合调查。即使寡人相信楚爱卿是无辜的,也要顾着朝上诸位大臣的谏议。”
“这倒不失个好法子。”李幼橙听后浅浅笑开,这事在楚正行离开后才爆发出来,不就是顾忌楚正行么?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不禁又皱起眉头,“不行,北疆还需要楚爱卿。”
“我大乾皇朝若用有杀害朝廷重臣嫌疑之人为将,恐怕有损我大乾皇朝国威。”
皇帝重重叹了口气,竟是前所未有的疲惫,“寡人自有定夺。”
李幼橙还想继续求情,见皇帝脸上的疲惫之色,心里终究不忍,到底是她任性了,母亲走后,父皇不久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五年,至今仍不见好转,近段时间,反而愈加严重起来。
“父皇,女儿给你按按肩吧!”李幼橙软软开口,就如同对着她的母亲般,他,到底,是她的生身父亲。
皇帝一愣,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面上一舒,精神气儿却是十足起来,连说几个“好”字。
李幼橙手法并不熟练,景烟教予她的,本来是想给楚正行按的,可刚学全,她和楚正行闹了矛盾,也就没机会试手。
李幼橙走到皇帝身
后,倒有些犹豫了,伺候皇帝的人还少么,就她这手法,怕是给皇帝嫌弃的吧!
“和安,怎么还不动手?”皇帝倒是催促起来。
“父皇,儿臣刚刚学会,按得也许不好。”李幼橙磨蹭了半天,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和安的孝心最重要。”
“嗯。”李幼橙也就不顾忌,不甚娴熟地按起皇帝的肩。
片刻,李幼橙有些手酸,力道渐渐的轻了起来,皇帝闭着眼,低声道,“和安不喜欢楚正行,父皇为你做主,休掉他便是,寡人的女儿,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自刚才湖边听了皇帝的意思,李幼橙是再也不会自作多情,而且她明明是为楚正行来求情的,皇帝却一直撺掇着她与楚正行分开,难道皇帝不再忌惮楚正行?
事情也许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李幼橙心里一沉,思腹片刻,安顺道,“女儿和楚将军做了多日夫妻,情分自然在,且楚将军为大乾效力多年,儿臣实在不忍他还要蒙受此嫌疑。”
皇帝缓缓增开眼,浑浊的双眼有片刻的喑沉,“既然和安喜欢楚正行,楚将军自是无辜无疑。”
事实,比不上上位者的一句话。
李幼橙得了皇帝的承诺,心反而更加下沉,皇帝此时对楚正行的态度,已经与他们成亲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和安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谢父皇!”为了皇帝给了她楚正行无辜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最近有些烦心事,更新不定。
、所谓寂寞(二)
“和安,子昂离京之时接到函关密报,流鞑子近期不再侵扰北关,似乎还有议和的倾向,若果真如此,可保我大乾与流鞑至少十年安定,父皇正期盼子昂带来好消息,如此,和安可安心了?”皇帝拿起瓷杯,轻撩杯盖,茶气薄薄迷漫,掩饰住皇帝暗淡眸光中的深沉。
李幼橙心里一个咯噔,军事机密,她父皇竟然轻易就和她说,楚正行可什么也没和她说,而且楚正行此次离开,并不像接到好消息的样子,又或者,因为议和有望,所以父皇不再忌惮楚正行?
李幼橙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急促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欢愉,“父皇,此事可是当真?”
皇帝低低地笑了,“看把和安高兴的,父皇什么时候说假话了,子昂此次回关,若确定定该事属实,那自然就假不了。”
李幼橙略微红了脸颊,“父皇自然一言九鼎,是儿臣冒言了!”
皇帝叹了口气,“和安不敢相信也是理所应当,寡人也不抱过大期望。”
“父皇且管安心,我大乾猛将能士倍出,北关安定只是迟早之事。”李幼橙冠冕堂皇地安慰着。
皇帝笑了笑,可笑意未达眼底,“和安要是男儿身,父皇定不会如此忧愁。”
皇帝此话有些过了,不过李幼橙不惊且不惧,大方道,“女儿身又如何,皇奶奶养育了父皇,母后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为父皇的坚实后盾,我大乾女子无一不为榜样,那么和安是女儿身又如何?”
皇帝一愣,暗淡的眼里浮现了怀念和淡淡地忧伤以及一闪而逝的愤怒,和安的母亲,在外人前也是进退有度,不轻易显山露水,只有唯一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皇帝窒默了片刻,李幼橙不知皇帝在想什么,心里微慌,她是怕皇帝的,她出生前,她母亲曾经被贬为美人,她外公也被贬为平民,后来外公一家就离开了西京,即使后来外公又成了国舅爷,却也再未回西京,这些,不是她母亲,而是她小姨告诉她的。
李幼橙小声地唤了声“父皇?”
皇帝不着痕迹地敛下目光,“和安。。。。。。”
“父皇,您可让开阳好找!”皇帝还未说完,就被不远处十皇女李珍萍埋怨又带撒娇的话语打断。
皇帝抬头一看,微微一笑,“开阳找父皇何事?”
李珍萍带着侍女走进爱晚亭,先向皇帝行了礼,然后唤了声“五皇姐。”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开阳也坐吧!”
李珍萍嘟着小嘴儿,抱着皇帝的胳膊,小女儿气地埋怨道,“父皇都不疼儿臣了!”
皇
帝点了点李珍萍的俏鼻,朗声笑道,“父皇如何不疼开阳了?”
李幼橙嘴里一涩,心里苦笑,还是会嫉妒呀,略微调了目光,李幼橙道,“既然父皇有事与十皇妹相谈,和安就先告退了。”
“和安。。。。。。”皇帝刚想开口挽留,李珍萍嘻笑道,“那开阳送五皇姐。”
皇帝脸一沉,“开阳,什么时候连规矩也不懂了!”
李珍萍瘪了瘪嘴,眼眶红了红,染上了点点泪光,抽抽鼻子,委屈道,“儿臣只是太想和父皇说话才打断父皇的嘛!”
李幼橙倒是有些吃惊,不过也不打算当和事佬,只道,“儿臣待父皇有闲暇时再陪父皇。”
皇帝脸愈发的阴沉,连语气也不好起来,“既然是一家人,还有什么话不可听,和安且管坐着。”
李幼橙此时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只乖顺地应了声是,脑中将刚才自己的话过滤一遍,觉得未有失言之处,才放下心来。
只觉得气氛不太好,李幼橙吩咐刚刚走近的福年道,“福公公,将茶点换新一轮伺候。”
福年瞅了瞅皇帝,皇帝摆了摆手,福年便用眼神示意李珍萍刚刚带来的侍女,一行人低头恭顺退下。
皇帝脸色稍缓,李珍萍扶着皇帝的手臂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