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瞒着她,他想她包容所有的他,无论好的,坏的,即使可能会让她远离他。
“幼幼,你亲亲我。”他需要积蓄勇气。
李幼橙双眸一涩,他看起来,好脆弱。心蓦地一刺,且疼且酸。
李幼橙转过身,圈着楚正行的颈子,让楚正行托高她的臀儿。
吻,落在了楚正行锋利的眉、深邃的眸、高挺的鼻、饱满的唇和虬曲的疤上,蜻蜓点水般,一遍又一遍,温柔地,呵护着。
“我明日走。”
李幼橙蓦地跌在楚正行怀中。
“嗯。”
静默。
“今晚留在公主府。”
“好。”
“我给你温一壶竹叶青。”
“嗯。”
“要给我写家书。”
楚正行低沉笑着,胸腔阵阵鼓动,“好。”
“不准找别的女子。”
“只有幼幼。”
“我是你的妻子。”
“嗯。”
“今晚我为你按摩。”
“好。”
r》“明早我伺候你。”
“是。”
静默。
“早些回来。还有,”
“活着。”
“嗯。”
更久的静默。
“幼幼。”
“嗯?”
“我,”停了片刻,楚正行拥着李幼橙的手臂紧了紧,“我不是大乾子民。”
不是大乾子民?“是大乾附属小国的子民么?”
“我是波罗帝国的”
“奴隶。”
李幼橙抬起眼,顿时小脸煞白。
楚正行原本墨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冰蓝色。
原来他的左肩的伤疤是这样来了,那是他作为奴隶的烙印,只是后来被削去。
李幼橙从楚正行的怀中慌张地挣扎着站起身。
奴隶,波罗帝国最低等卑劣的存在,没有权利,只能任凭主人驱使践踏,他们在主子眼里只是个物件。他们奴性坚韧,无条件服从主子。
波罗帝国的奴隶成为大乾国的将军,成为她和安帝姬的驸马。
李幼橙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大乾国最尊贵的帝姬,竟然爱上了波罗帝国最低等的奴隶!
她不在乎他做过奴仆,他凭着军功脱了奴籍。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骄傲的,他做随侍,却不甘于做随侍。
可是,他是奴隶,奴性坚韧的奴隶,是物件,是玩物,连她都没发觉他的奴性,他的演技还真高超!多亏了这些天接待艾维娜公爵,让她如此近距离地了解何谓奴隶。
波罗帝国的奴隶做了大乾国的将军,他有何居心?或者说,他的主子有何居心?
他心里有没有得意和嘲讽?她,大乾帝姬,竟然如此喜爱一个奴隶,她甚至努力想做好他的妻子。
这到底是谁和她开如此恶劣的玩笑?
“为何要说?”李幼橙双眼通红,冷冷开口。只要他不说,她永远都不知道。
楚正行站了起来,伸出手想抱李幼橙。
“拿开!”李幼橙低喝,冷讽,“本宫是你碰得的么?”
既然他是奴隶,以往让他近了身,她就当是男宠伺候她。
如今北疆还得靠他,她不能激怒他。
波罗帝国现在态度不明,他潜伏在大乾这么久,她不知道他的主子要他做什么,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她还要提防着他。
“幼幼。”楚正行低低地唤了声。
李幼橙心一颤,她还是不能无动于衷,她是如此地喜爱他,他为何要告诉她?为何不继续装下去?这样,她就不用承受如此之重!
李幼橙敛下冷容,精致的脸蛋已是平静无波,转身从从台阶走出浴池,清淡道:“天已晚,本宫乏了,先行休息。待本宫唤婢女前来服侍楚将军用浴。”
“你看不起我。”
“你不信我。”
贵族和奴隶,是永远不可能的。
楚正行扯了嘴角,“那就这样吧。”
李幼橙一顿,也不顾楚正行还在浴池中,唤了景烟和暖日来进来伺候她。
、所谓离别(三)
“将军,您快去劝劝公主!”暖日跑到楚正行下榻之处,来不及顺气,焦急开口。
楚正行从椅上起身,“公主怎么了?”
暖日急得哭了出来,“公主,公主。。。”暖日还没说完,楚正行早已不见人影。
楚正行脸一沉,李幼橙在弹琴,仪态优雅,十根手指却狂乱地拨着琴弦,置琴的香几前还跪着两个面容艳丽的男伶。
“够了!”楚正行低吼,一手制住李幼橙的双手,另一手强抱起李幼橙。
“楚将军,放下本宫。”李幼橙也不挣扎,声音空洞,就像一个毫无生命的瓷娃娃,任由楚正行钳制。
楚正行不顾暖日、景烟、锦瑟、房锦绣和两个男伶在场,轻浪地舔吮着李幼橙漂亮的耳朵,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嘲讽道:“怎么?公主离不了臣的伺候?””
李幼橙心一刺,恢复了些生气,冷冷回讽,“楚将军没看到?跪着的两个男伶就是本宫今晚的男宠。”李幼橙轻瞥了男伶一眼,“既温顺,又貌美。”
楚正行压抑着就快决堤的怒气,轻佻地把舌伸到李幼橙耳朵里逗弄,假笑,“公主好胃口。”四侍女都脸红的低下头,还是将军来了管用。
李幼橙被逗得有了感觉,将脸撇开,不甘示弱,“楚将军养大的。”
楚正行真的想笑,但克制住了,“继续让臣养着。”
“楚将军走了,本宫寂寞。”
楚正行墨眸一黯,咬牙切齿道,“臣今晚在。”
“本宫要提前适应。”
楚正行转过脸,这跪地的两个男伶,怎么看怎么碍眼。
抱着李幼橙,楚正行大步走到两男伶跟前,两脚将人踹翻,怒吼,“还不滚!”
两男伶颤巍巍地应了声“是。”挣扎着起身。
“没本宫的准许,谁敢走!”
两男伶又唯诺诺跪地。
“谁都别跟来。”
楚正行说完,抱着李幼橙走到她的寝房。
屋内一片静默。
李幼橙嘴上不肯示弱,整个人却温顺得很。
楚正行抱着李幼橙坐在床榻前,仔细审视李幼橙纤细娇嫩的十指,还好没流血,想是暖日早早感觉到情况不对,急着跑来告知他。
不过楚正行还是为她上了些缓解的药膏,药膏是为训练备下的,没想到用在这时候。
“为什么找来两个男伶?”
李幼橙又回复了瓷娃娃的死寂。
楚正行将李幼橙放在床榻上,扯了扯嘴角,“我此番回北关,若能定了北疆,”走得离李幼橙远了些,楚正行握碎了
药瓶,任由血滴滴答落地,“我们,和离罢。”
“和离?”李幼橙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扬起唇,刻意提高尾音笑讽。
楚正行用指腹来回割划碎裂的瓷片,轻笑,“臣差点忘了您是公主,您想休离臣,就给臣一封休书。”她的使命完成了,也用不着他。
“楚正行,你混蛋!”李幼橙低咒,偷了她的心,就想挥挥衣袖地走开。
楚正行离去的步子顿住,“无论公主想如何,臣没有异议。”
李幼橙不怀好意地一笑,“这可是你说的。”
楚正行呼吸一紧、眼角一涩,“嗯。”
“站住,我说了让你走了么?”
楚正行停了下来。
李幼橙走到楚正行身后,命令道,“转过来。”
楚正行依言而行。
“真是听话呢!”
楚正行身躯猛地一颤,涩然道,“公主何事?”
“何事?”李幼橙恶意反问。
李幼橙扬起手,楚正行直直地看着李幼橙的巴掌落了下来。
李幼橙再甩一个巴掌,楚正行面无表情不避不让。
“果真奴性坚韧!”
李幼橙第三个巴掌下去,楚正行墨色的眸子染上些许哀伤。
“是个好奴隶!”
楚正行哑着嗓开口,“我的心也是会疼的。”
说完,楚正行也不顾李幼橙的反应,踏着大步离开。
李幼橙跌坐在地,手捣着左胸,泪如潮水,一波又一波,连绵不止,呐呐低喃,“楚正行,我的心也会疼呀!”
“怎么都擦不掉?”泪无声地掉,李幼橙不断用手背抹着眼,既迷茫,又慌张,又无助,如迷途的羔羊。
不知过了多久。
“为什么哭?”
“胡说,本宫才不会哭!”李幼橙胡乱地抹几下脸,狼狈从地上起身,转过身去,背对楚正行。
气氛凝了一瞬。
“我明日要走。”
李幼橙身子稍僵。
“这方丝帕是当时给公主包扎手指的,现在还与公主。”
李幼橙没转身,淡然道,“放在桌上。”
“公主。”
“还有何事?”
“希望公主代为照顾我娘和小妹。”
“自然。”
“谢公主。”
“不必。”
楚正行踌躇片刻,“公主要找男宠,可否在臣离开后?”
李幼橙心一窒,沉默。
“臣今晚还是回将军府。”
“本宫今晚不要便是。”
“臣明早寅卯之交动身,在将军府门口,若公主有闲,可否。。。”
“本宫无闲暇。”
两人沉默一阵。
“今日以后,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上一面,让我看最后一眼,”楚正行喉结滚了两滚,“我就死心了。”
李幼橙缓缓转身,双眼微红,昂首对着楚正行,“你可以死心了。”
楚正行墨眸黯淡,“幼幼,找个你想依靠的男人,不要强撑。”
“与你无关。”
楚正行转身离开,“让暖日给你叫个医师包一下手。”
楚正行嘴角一勾,却感到苦,这么好的女子,只可惜不是他的。
“行小子,要好好照顾着身子,早些睡,不要。。。”将军府门口,楚老夫人拉着楚正行絮絮叨叨,双眸湿润,儿行千里母担忧呀!
“大哥。。。呜呜,”卫冯儿抽泣道,“你一定要早些回来!”
“娘,小妹,你们也,保重。”楚正行双眸微氲,他的家人!
“将军?”赵一声小声地唤了句。
楚正行回头,“片刻。”
楚老夫人看楚正行双眼时不时瞥向西边路口,不禁难过起来,“不要看了,人是不会来了。”哎,她的儿子,怎么会是个痴情种,明明他父亲是个风流种。
“娘,我。。。”
“都怪娘,皇室公主,到底是咱们攀不上的。”
“娘,她,很好。”楚正行微低下头,低声道。
“哎。。。”楚老夫人叹气,“你走吧!你媳妇儿娘给你看着,不会让野男人乘虚而入。”
楚正行无奈,“娘,她会顾好将军府,你和小妹要信她。”
“知道了。”
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行至北郊出口,楚正行对赵一声和徐达道,“你们先走,我后面赶上。”说完掉头而去,却是直奔山腰。
他怎么回头了?李幼橙微慌,“暖日、景烟,回去!”
景烟顿住,疑惑道,“公主,将军往这里赶来,不等等将军么?”
“不必。”
不对,下山刚好会和楚正行正面碰着,李幼橙急急命道:“我要登山。”竟是弃了步辇朝着山顶急走。
“公主,天寒路崎,快上辇!”暖日心急,她家公主如此娇贵,怎能一个人在大冬天行走在这山路上。
李幼橙稍稍镇静下来,“暖日,你下去拦着将军,我不想见他。”
暖日领命而去,结果当然是拦不住人。
楚正行弓起身,健臂一挥,揽上了李幼橙,将她横放在身前马背上
,对呆楞的景烟道,“借你家公主半个时辰。”
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来,楚正行抗着李幼橙,就如扛布袋般,墨眸里满满都是欢喜。
李幼橙本来在马上就是被横着放,再加上楚正行马驾得飞快,自然脸色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又被楚正行抗着,这胃也难受,脸色不免就青了。
“把本宫放下,你这粗鲁的野男人!”李幼橙怒斥,毫无仪态地胡乱踢着脚,小手没甚威力的捶着楚正行健硕的前胸。
野男人?楚正行低笑道,“好。”
楚正行一把人放下,就将李幼橙抵在粗壮的树干上,弓起腿,让李幼橙骑在上面,箍着她的腰儿,也不征询李幼橙的意见,低头就往她的唇儿吻去。
李幼橙手抵着楚正行的胸,想把人推开,可楚正行稳如磐石,丝毫不动,两人只得又纠缠起来。
好半晌,楚正行将头枕在李幼橙的肩胛,李幼橙娇喘,“还不放开本宫!”
楚正行鼻尖抵着李幼橙的鼻尖,低应,“是。”却是把李幼橙转了身,退下她的裤子,欲和李幼橙在野地里行欢。
此时初升的太阳在林间投下朦胧的光晕,树、干、枝、叶交错间,光影憧憧,精致的美人儿双手抵着粗壮的树干,在健硕的男子身下承欢,时而是美人儿动情的□,时而是男子粗重的喘息,似乎是一场最美幻、野浪的梦。
“现在你满意了吧!”李幼橙红着眼眶,咬着下唇,娇声控诉,好不可怜!
他一定会笑她的,明明她都说不送他了,她还傻傻地比他更早地赶来北郊的山上等他,还放纵他在山上和他胡来。她不是没有办法,她可以咬他,就像归宁时楚正行亲她时那样,她用拳尖可以击中楚正行的喉结,她用脚可以踢到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她甚至可以用匕首,楚正行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可是她没有,是她放纵他胡来的。
李幼橙抽抽鼻,她是大乾最没用的公主,被一个外国奴隶迷得团团转。
“满意。”楚正行啄了啄李幼橙红通通的鼻子,愉悦低喟。
“哼,你满意,我不满意!”
楚正行微愣,动了动还和李幼橙相连的部分,“还要?”
李幼橙脸红轻啐,“快点出来!我才不是和你说这个。”楚正行此时坐在地上靠着树干,插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出来,她还得圈着他的颈子维持平衡。
楚正行懒懒地靠着树干,不予理会。
“你这笨蛋,地上凉,知不知道?”
楚正行阖着眸哼了声,“我就要走。”
李幼橙就不再提起这碴。
“昨晚,那两个男伶?”说不难受是骗人的,楚正行不自在的开口。
李幼橙笑弯眸,“将军介意?”
楚正行咳了声,“介意。”
“本宫让他们服侍本宫脱衣呢!”
楚正行失落地撇开脸。
“他们靠近我,我都难受,”李幼橙咬着楚正行的耳朵,“我只想你来。”她当时意识到这点,才会气自己没用,然后抚琴,再然后打他,最后还是想他,决定来送他。
“以后不准再找。”
“嗯。”
“只有我。”
“只有你。”楚正行被安抚。
李幼橙打算说出昨晚一直在脑中盘旋的想法。
“你是奴隶,是也不是?”
楚正行身躯微震,他承受不住恋人的鄙夷,只故作轻松道:“是。”
“未脱奴籍?”否则他也不会说他是奴隶了。
“没有。”
“主子是谁?”她要买下他,虽然可能有些困难,他对他主子来说,应该是很有用的,不过既然他的身份被她知晓,她就有筹码可以说服他的主子。
“不承认。”奴隶自然是有主子的,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嘎?”
楚正行沉下嗓,“我杀了人,逃了出来。”
“十三岁以前?”她记得老师是是十三年前遇见他的。
楚正行不关心这个,“怕我不怕?”他很自私,要她包容全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