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正行微眯了眼,“春兰,你们退下。”楚正行走进厅中直接命道。
“是,将军。”几个伺候的婢女恭敬退出。
“行儿,有了这么大的儿子也不和娘说,你是想气死娘呀!”楚老夫人抬头一看,对着楚正行埋怨道。
行儿?他老娘到是装起来了,看来娘也觉得事情反常。楚正行微恼,既然这样,娘还把这事和他媳妇儿说做什么!只要娘不和他媳妇儿说,那房锦绣想要见公主根本就不可能,就光光他媳妇儿身边一个侍女都够她应付的,她媳妇儿也许不知道,他却察觉到那几个侍女都练过武。
“娘,这孩子不是我的。”楚正行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直接否认。
“行儿,你以为娘是糊涂之人?”
楚正行睨了眼媚眼泛波,似泫然欲泣的房锦绣,不动声色,“孩儿不敢。”
“哎,也不怪你,房姑娘也与我说你与他只是露水姻缘,你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这架势,他娘竟然想让他承认!
楚正行眉峰微拢,“孩儿从未接近过房姑娘。”
“楚哥哥,我,”房锦绣欲言又止,双颊染了娇羞,“六年前,通州红馆,楚哥哥和我,和我。。。。。。”
还装!楚正行心里厌恶,若不是看在他兄弟份上,他早就直接将人丢出去,“本将军从未进过红馆,污了本将军名声,房姑娘承担不起。”他现在并不想让他娘知道通州的事,只是他娘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相信房锦绣?
“楚哥哥果真不念旧情了么?”房锦绣泪眼凝望楚正行,真真是让负心人抛弃的无助可怜娇弱姿态。
“你若。。。。。。”楚正行正打算
阻止房锦绣这副令人作呕样,听到轻微脚步身,往门口一望,李幼橙正要进来,她怎么来了?他不是要她乖乖休息么?她,还是不相信他罢!
李幼橙看了看厅中,峨眉微蹙,她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李幼橙对着楚老夫人道:“将军和婆婆既然有客,本宫改日再过来。”
李幼橙向楚老夫人微微欠了身,眸光在没甚表情的楚正行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准备带着侍女离开。
“公主,求您收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李幼橙怔住,要不是她的侍女反应快,估计那女子就要抓着她的裙摆跪在她面前哭诉了。
李幼橙抬眼询问地望向楚正行,还没处理好么?
楚正行赌气似的不和李幼橙的目光接触,只把不被信任的气发在那房锦绣身上,讽笑房锦绣的不自量力和自以为是:“本将军不想承认的事,即使做过,也没人能让本将军承认。”
楚正行转脚就走,“房姑娘,若叨扰到公主,休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房锦绣见楚正行就要离开,跪爬着抱着楚正行抬起的腿,痛彻心扉地凄楚哭诉:“难道楚哥哥忘了六年前红馆那个月夜,你我耳鬓厮磨,你说永不相负,还和我说了你身上的秘密,作为我找你的凭据了么?”
楚正行停住,以前看不出来,这女人,竟然演得不消停了,一脚将人踹开,楚正行冷冷开口:“房姑娘,本将军祝你早日找到你的楚哥哥。”
房锦绣一咬牙,从衣襟中拿出一张纸展开,“这是那晚楚哥哥画给我的,楚哥哥不记得了吗?”
楚正行身躯一僵,怒火猛窜,满脸阴霾。他把他当成兄弟,他竟然为了个不喜欢他的女子背叛他!
楚正行眸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至凝成了一团怎么也散不开的黑云。
不过,那家伙,看来也没把所有的都告诉这房锦绣,楚正行怒火消了些,看样子他是提醒他来了!哼,拿他喜欢的女人来提醒他,看来这房锦绣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他也就不用顾忌那家伙了。
楚正行现在倒有了心情,接过房锦绣手上的纸张,似仔细观察了一番,接着肯定道:“本将军没画过。”看来那房锦绣就是用这个半糊弄半威胁他老娘的吧!
“楚哥哥,”房锦绣嘤嘤泣道:“这明明和楚哥哥身上的图案一摸一样。”
楚正行心一沉,望向旁边的李幼橙,李幼橙脸色微变,转身就走。楚正行也没心思和这房锦绣兜圈子,直接对楚老夫人解释道:“娘,孩儿身上没有那图案,这女子是个骗子,唤几个家丁护院将她丢出去,不必再
予理会。”说完大步离开,追他媳妇儿去。
楚正行身上自然是有那个标记的,楚老夫人心里清楚,只是她儿子刚才的意思是房锦绣的话不足以威胁,难道他儿子已经把那标记强行抹去,楚老夫人心一颤,要么直接把那块皮肉挖去,要么用烙铁融去,疼在儿身,痛在娘心呀!
不管眼前这女子是如何得知他儿子的秘密并以此要挟的,孩子仍然是无辜的,虽然对眼前的房锦绣没甚好感,楚老夫人仍摸着这瘦小怯弱的男孩叹了口气。
看着双眸露出不甘和憎意的房锦绣,楚老夫人的怜悯之情骤减,“房姑娘,你也听到我儿的说法,这事,我做不了主,将军府也不为难你,我吩咐王管家给你些银钱,好作你们娘儿俩的生计。”她开始对房锦绣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房锦绣一扫之前的可怜娇弱,妖娆起身,也不回应楚老夫人的话,自顾自说到:“虽然我也不知道那图对楚将军来说有什么秘密,不过我会查下去的。”房锦绣翘起小指端起杯子,吹了吹已经凉了的茶,缓缓啜了一口。
“房姑娘,为了你的儿子,走些正道吧!”
楚老夫人不是傻子,她一开始就看出房锦绣有风尘味,房锦绣也大方承认,现在她甚至一点儿也不收敛。
“难道我不是为了我儿子?”房锦绣将小男孩抱在腿上坐着,双手却死死掐着男孩细小的手臂,双眸有的只是淬骨的恨意,女子谋生不易,她又没有一技之长,只做过妓女,又带着个拖油瓶,除了谋个不计较她有孩子的有钱人家的妾室,她还能做什么?
男孩忍着疼不敢出声音,只是瘦小身子的颤意怎么也遮盖不住。
“虎毒不食子。”楚老夫人面容一厉,这女子,分明是以儿子为借口,自私自利之极。
房锦绣倏惊,看看她儿子,才知道她儿子眼里已经蓄满了泪。
房锦绣突然失声痛哭起来,紧紧将男孩儿抱着,房锦绣不断亲吻着男孩儿的额头,嘴里不断哽咽着、抽噎着重复低喃:“小布,娘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
她不是不爱儿子,她只是有时候忍不住,恨命运的不公,恨男人的薄幸,她曾今那么热烈地喜爱着一个男子,只是生活的压迫,世人的耻笑、羞辱和轻鄙,让她变得这般阴晴不定。
她知道楚正行洁身自好,她在风尘行走多年,知道这种男子尤为珍贵,他甚至一点都没有轻视她,她曾发誓,只要一有机会,无论用什么无耻的手段,都要抓住。然而,她似乎错了,且不说她斗不过楚正行,就算成了,也要受他鄙视,只是她还想试试,最坏的结果,
就是威胁他收养她的儿子,即使要她离开,即使要她死,至少她相信,就算楚正行鄙视她,他也会善待她的儿子,他是一个守承诺的男人。
“锦绣丫头,你,哎,留下来吧!”楚老夫人叹气,人老了,心也软了。
房锦绣似乎没听到楚老夫人的话,半晌,才抬起泪痕斑斑的媚容,脸上一副不可置信,抽抽鼻子:“你,你说什么?”
“你留下来吧!不过,”楚老夫人顿了顿,“我那儿子死心眼,眼里心里嘴里耳里,反正哪里都只有他媳妇儿,你就消停了这做妾的心思。”
“那留我下来做什么?”分明是耍着她玩儿。
“看你这样,也做不了婢女,风气都会被你带坏。”楚老夫人也不怕房锦绣不愉快,继续问着:“你会做些什么?”
房锦绣抱着儿子,脸上没了颜色,干涩回答:“只学过伺候男人”,其他的没人愿意要她做,缓了缓,房锦绣自嘲道:“只是好几年没做了,可能连这都生疏了。”
“哦。”
一片沉默。
果然还是不行的,房锦绣将儿子放下,牵着儿子,摆臀欲离开。
“锦绣丫头,你先在将军府呆着。”
“老夫人,您是个好人。”像她这种被人当做人尽可夫的下贱女子,楚老夫人还称她丫头,房锦绣眼里又湿起来,就这声丫头,她就不应该给将军府带来困扰。
“你不是为了你儿子吗?你儿子身上有多少伤,你还想再给他添上伤么?你的自尊难道是用在这种无谓的地方?”
房锦绣止住步子:“我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自尊可言,我只是难得神智不正常一回,不想给将军府添麻烦。”
“你给将军府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老夫人咕哝道,“我那儿子才刚刚近了他媳妇儿的身,你就来闹这一出,这麻烦还不够大?”
房锦绣转过身:“我去和公主解释。”
“得了,得了,你能接近得了公主?”楚老夫人嘲笑道。
房锦绣不以为意,“那我也无能为力。”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死脑筋,我叫你留下就留下。”
“留下我吃白食?”有这么好心的?
“当然不是!”楚老夫人立即否定,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儿子穷着呢!现在他儿子还靠着他媳妇养着,额,当然,她和她女儿也靠公主养着,这一点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不过也不知道让这房锦绣做什么,要是直接把她交给王管家吧,估计房锦绣得不了好脸色和好差事,索性把这事推给她儿媳妇好了。
“你先待着,我
和我儿媳妇说说,她会给你安排好。”
房锦绣觉得极端不可思议,“公主?”
公主不是娇蛮跋扈么?楚正行的妻子可是个真正的贵族,而不是像楚正行这样凭着军功被封的半吊子平民贵族,甚至楚正行在某些贵族眼里,也可能只是个运气好的武夫而已。
在房锦绣眼里,贵族都是高高在上,冷心冷血的,而且她刚才刚想接近李幼橙,就被李幼橙身边的侍女给推开了。
“别想些有的没有的,公主是将军府的主母,行事公正,我和她说说你的情况,她不会看不起你。”楚老夫人胡诌了起来,毕竟,李幼橙基本上是不管事的,大事经由王总管和落篱禀告后,再由李幼橙裁决,而买卖或者雇用奴仆此等事还用不着惊扰李幼橙。
房锦绣涩然,“好,小布暂时在老夫人这住下可以吗?”她是个连亲儿都狠得下心肠虐待的恶毒女子。
楚老夫人看了看房锦绣,再看了看一直都未开口,此刻却紧颤颤地抓着房锦绣手指的小男孩,小男孩此时将脸靠在房锦绣手上摩挲,怯生生地张开了口:“娘娘不要抛下小布。”
楚老夫人眼角微湿:“你们娘儿俩都在我这吧,我这地儿大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情节将会很YY。
、所谓缘起(一)
单单按照楚正行的脚程,要追上李幼橙轻而易举,更何况楚正行还是武将。只是,楚正行没有底气,只是偷偷跟着李幼橙一直到李幼橙进了一窍阁,约半柱香时间后,估摸着缓冲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楚正行推门,发现门是栓上的,只好敲了敲门。
“将军请回,公主气未消。”能在波心院自由行走的,除了李幼橙外,就剩被李幼橙默许的楚正行了,暖日自然明白,而李幼橙刚刚交代不让楚正行进来。
暖日偷偷看了李幼橙一眼,发现李幼橙一脸平静地提笔绘山水图,不禁有些疑惑:描山绘水一般表示公主正在寻找灵感,酝酿一些想法,根据以往的经验,公主应该是心情还不错,可刚刚那情形,就算公主再大度,心情也会有点不好吧。
楚正行心里也窝着火,李幼橙不信任他,他已经和她说他会处理的,不对,他没和她说什么时候处理,而且他也没料到房锦绣会在他娘那,更不用说她了,所以说,这是巧合。
是他不相信她,楚正行低咒一声,抬手狠敲房门,然后一愣,门给他敲开坏了,也开了。
这倒好,楚正行直接进来,暖日和景烟目瞪口呆、一脸惊吓的望着他,好像他是从深山老林中走出来的巨怪似的。
没见过敲坏门的吗?楚正行略窘,吩咐二侍女道:“暖日景烟,你们先出去。”
二侍女看看公主,公主没表示,那就是将军做主,二侍女退到门外,景烟捣捣暖日的手,小声嘀咕:“这样怎么关门呀?”
“退远些,不必关门。”楚正行此时倒希望他耳力不好。
李幼橙嘴角勾起,放下狼毫笔,轻浅浅地对着楚正行笑道:“将军打算一直让这门这样开着么?”
她笑了,而且是对着他笑,要是她一直对他笑,这门一直开着也是不错的,楚正行深以为然的表示赞同:“幼幼的提议不错。”
提议不错?李幼橙错愕,“本宫不喜欢吹冷风。”李幼橙淡淡开口,真是呆头呆脑的硬木头!
李幼橙一说完,楚正行就去把门板子立起,虽然关不严,也足够挡风了。
“先就这样,待会儿找人修。”
“将军府的门真不结实!”李幼橙亏了一句,低垂臻首,红唇飞扬起来,然后提笔,继续作画。
“幼幼。”楚正行低低唤了声,他媳妇儿其实防备心很重,不过,只要她许可,就可以为所欲为,默认也算。
楚正行喜欢李幼橙猫在他怀里讨他疼爱,不过目前似乎还没有过,楚正行很快地站在李幼橙身后,李幼橙似乎不在意,仍然作画。
好迹象
!楚正行俯下了身躯迅速将李幼橙抱了起来,然后坐了下来,让李幼橙在他怀里作画。
见李幼橙仍然没有反对,而且贝耳娇红,楚正行扬起了嘴角,他媳妇儿,其实没生他的气,对吧?
“红馆月夜,耳鬓厮磨,永不相负,有凭有据?”李幼橙放下笔,抬起粉嫩嫩的精致娇颜,似笑非笑地对上楚正行的庆幸。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有情趣的人。”楚正行也觉得颇为委屈。
李幼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啄了楚正行方正的下巴。
他洞房夜那么粗鲁、不得章法,把她弄得那么疼,可后来,他,他慢慢熟练了,也把她弄舒服了,尽管如此,他从不说甜言蜜语,只唯一说过一句他喜欢她,还说得那般小心翼翼,哪里能在六年前就誓言永不相负?
如果没推错的话,他在和她洞房之前,经验应该是不多,应是只懂得自己享乐,哪里能在六年前就与人耳鬓厮磨?
“哎诶,在我之前,将军和多少女子耳鬓厮磨过?”李幼橙笑觑楚正行。
“只有你。”楚正行在李幼橙耳边喃喃低语,没有一丝窘迫,还颇以为荣。
“不是还有试婚的女子么?”李幼橙怔楞。
她并不十分在意楚正行以前和几个女子发生关系,之前她之所以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