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兄妹?!这就是你的手段?欲迎还拒!?”太后冷笑道:“哀家可以不跟你计较此事。今天给你给你指条明路:做平南王的女人。助他称帝,他登基的之日,哀家自会做主封你为妃。”
筱沄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这个社会对女子极其严苛,莫说已婚女子再嫁,就是寡妇也很少有改嫁的,“太后,我现在是欧阳家的五少奶奶!娶再嫁妇,实在有损王爷的名声。”
“娶你?!不,是做他女人。要不要娶,就得看他能不能做皇上了!”太后显然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哀家就是要断了你的后路。脚踩两只船的人,哀家怎能相信?”
筱沄低着头,仔细思索着。这个太后是不会放过她了,她根本和那个皇帝一样是个变态,跟她没什么道理好讲。唯一的办法,还是得从平南王入手。他们虽然接触不多,可她对平南王很有好感,这个人应该能算得上正人君子……于是她抬起头对太后道:“我愿意服侍王爷。只是请太后不要忘记您的承诺!”
太后笑道:“你果然个聪明人!小喜子,带小姐先下去休息,沐浴更衣。”
那个公鸭嗓子太监应了一声,将筱沄带到了一间偏殿,留下她一个人走了。她环视一眼四周,这是一间冷清凄凉的厢房,虽然离太后寝殿不远,却十分安静。
在这种难熬的寂静中暮色降临了,有个小太监进来点起一盏宫灯,掩门又退了出去。远处偶尔传来悠长吆呼声:“宫门--下钥!小心灯火!”。筱沄抱着双膝孤零雾坐在一张榻椅上,靠在墙上只是苦苦思索着如何脱身。然而刚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她,此刻心里一团乱麻,无论如何理不出头绪来。既然事到临头,又想不出什么结果,就听天由命吧!她正要和衣卧倒,门一响,那个叫小喜子的公鸭嗓子进来了,领着一群太监在一个大沐浴桶里装满了水,又指着旁边茶几上的衣物道:“时候差不多了,小姐请沐浴更衣吧。”
第二十九章 直情径行
屋子很黑,一个角落里传出急促的呼吸声。筱沄摸索着往前走去,忽然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拉进一个的胸膛。她叫喊着,要跟他说什么?可是不管怎么叫,他都好像没有听到。还是使劲将她拉向怀中。她拼命推着他,叫喊着,渐渐的她觉得身体越来越软。终于,她再没有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他将她搂抱住,翻身压在自己身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物。
从没体会过的绝望从心底升起,事到如今已不容转圜,她注定要成为这个男人所拥有过的女子中的一个。她泪如雨下,强忍着难堪与屈辱,闭上双眼。感觉衣服被他撕开,扔到了地上,身上的人喘着粗气,发疯似地搓捏着她。筱沄紧咬着下唇,不肯出一声,直到双腿被分开,一阵撕裂的疼痛冲击着她的全身,她再无法忍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拼命挣扎着,试图逃离,却发现她的挣扎是那么的无力,只换来了更粗暴的蹂躏……
筱沄悠悠醒来,只觉得冰凉的泪水,早将软枕浸湿。从皇宫回来她便噩梦缠身,从未安睡过。每一天,她都会在无尽的痛苦中惊醒,有身体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她太大意了,她以为会有机会和平南王面谈。可太后早做了准备,等着她的是被下了药的平南王,一个变身禽兽的男人……
长明灯的光柔和的射进床帐,那是哥哥从明觉寺为她请回的佛像,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她夜夜无法安眠,希望这佛可以为她驱散鬼魅。
筱沄披上衣服,来到佛前。那佛祖只是满足地笑着,伸出手,捏着指头,手里空空,什么都没有。据说那空出来的位置可以放置一切,因为刚才接住的东西已经扔掉了,等着迎接新的东西。她却做不到,她心中只有挥之不去的愤恨和不屈!为什么该她放下。就因为她是女人,就可以不被当成人看吗?她并不犯贱,被这般凌辱之后,再臣服于那个男人,那是对她人格的双重侮辱。她要让太后付出代价,在她设计了这一切之后,凭什么可以逍遥自在。她要让她也尝到痛苦,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每天从噩梦中惊醒,重新做一个无欲无求无仇无恨的平凡女子。
今天是父亲和小哥班师回朝的日子,也是她开始复仇的日子,隐忍两个月之后,终于让她等到这一天了。
她跪下默默地祈求着。祈求自己能够洗刷耻辱,讨回被亏欠的一切。祈求获得平静后能够回去,回到她的那个世界。
外间传来响动,喜儿撩开帘子进来,脸上挂着怯怯的微笑,〃小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天才刚亮呢?〃忙着替她更衣、梳妆。
突然开口道:〃小姐,你的白发怎么越来越多了……〃不待说完就猛然闭了嘴。
筱沄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长相本就不出众,加上一头花白的头发,更显得苍老。浑身散发着超越年龄的死寂。正因为这样,连素来活泼好动的喜儿也总是小心翼翼地吧。她打起精神看着喜儿道:〃今儿是欢儿回门的日子吧。早饭后你去找安总管,咱们把欢儿接回来,好好庆祝一番。〃几天前,她将欢儿嫁了出去。她无法找到快乐,便希望从小守在她身边的人,早日获得幸福。
喜儿笑道:〃昨儿安总管就安排了。在后边我们住的小院里摆上一桌,已经请下了几个妈妈和我们相好的姐妹。只是今儿是老爷和二爷回朝的日子。不能请小姐这个大媒人做上座了。〃
筱沄道:〃那有什么?!爹爹他们肯定要在宫里应酬一天,我就跟你们混上一天,如何?〃
喜儿正待说话,院子里传来司徒明沄的声音,一个老妈妈回道:〃小姐刚起,还没梳洗了。大爷一会儿再来吧!〃
筱沄递个眼色给喜儿,喜儿忙出去迎他:〃大爷请进吧,小姐等着呢!奴婢去准备早饭。〃
司徒明沄几步跨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李安。
见四下无人,他忙道:〃妹妹,那几封信今天可以交出去了吧。〃
李安早将庆王通敌的信伪造好了,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妹妹总说时机不到。皇上一再催促,他都以信在二弟手中为由推脱。今天二弟就要回来了,再也没有借口了吧。
〃是要交出去的。只是要看怎个交法,交给谁才更有用!〃筱沄胸有成竹的一笑,转身进里间,拿一件夹衣披上。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才刚进入九月,空气中就静静地散发寒意。她还有很多未了的事,得好好保重自己才是。
司徒明沄眉头一皱,〃妹妹的身子越来越单薄了,这才几月就要穿怎么多!一会儿找个大夫给看看。〃
筱沄有些感动,还有些哭笑不得,〃哥哥!正在商议大事呢,你打什么岔?!〃
司徒明沄正色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只有你好好的,我现在做的一切才有意义。对我来说,没有比保护好家人更重要的事了。〃
一席话说得她低了头。如果哥哥知道她将要做的事情,还会这般对她吗?只是此刻她不想回头。不管结局怎样,此刻她都没有回头的可能。许久她勉强笑道:〃哥哥还是不改初衷吗?〃
〃是!只有平南王即位我们才能得到安宁!〃司徒明沄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好!要想达到这个目的,这些信就不能交给天启帝,只能给太后和庆王!并且要告诉他们二人这些信是奉皇命伪造的!〃
司徒明沄和李安听她这么说,一下子都怔住了,仿佛不认识似的直盯着她。她口气冷峻得像结了冰:〃这些信到了天启帝手里,就是灭了庆王的工具。于我们的目标毫无益处!交给庆王才能逼他仓皇动手,皇位才有易主的可能。〃她放缓了语气,又道:〃至于交给太后。太后统领着皇宫禁军,且也一心想平南王登基。只有她早做准备,这样外面有哥哥近卫军,里面又有太后的禁军。就能保证庆王兴不起大浪!〃
两人此刻真是茅塞顿开,却仍不无疑虑。司徒明沄出神道:〃只是今天皇上一定会催要。又该怎么应付呢?〃
〃推!往平南王身上推!就说信件早在开战前就交给他了,还可以说是平南王怂恿父亲出兵的!〃她一句话说完,房里一片死寂,谁也没再说话。
〃皇上找平南王一对质,不就瞒不住了?〃李安先忍不住问道。
〃他若是否认,皇上也不会相信。〃筱沄一字一句道。她就是要让他们兄弟相疑。那个太后不是要平南王做皇帝吗?可以让她如愿,只是她恐怕无法亲眼看到那一刻了。
司徒明沄皱着眉头:〃沄儿,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筱沄一笑,拿过那叠伪造的书信,认真分拣一番,将其中一叠交给他:〃哥哥若是相信我就这么做!这些不太要紧的就交给庆王。〃
他接过信收好,又说道:〃那就这样吧,我该办差去了。昨日皇上下旨,为了与百姓同庆,爹爹他们和带着北玄降书的使臣巳时才入城,文武百官都要的皇城外重华门前迎接。有什么好迎的,本来可以一举灭了北玄,可皇上……罢了,今日皇上赐宴,不定多晚才能回来。妹妹不用等了,我会跟爹爹和你小哥说的。横竖明天有的是时间见面。〃说着他站起来,转向李安:〃一会儿去把容大夫找来,给小姐好好调理一下。再这样下去,人都要飞了。〃
李安点点头,司徒明沄这才出去。
筱沄拿起另一部分书信,连太后给她的令牌一起交给李安:〃这一部分交给太后。记着告诉她,这是皇上命人伪造的,并要爹爹回朝后当庭揭发庆王。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她要看看,太后究竟会怎么做。
李安接过书信,又禀道:〃欧阳凌普被赶出家门住到沁红阁已经有七十天了,小姐吩咐每十天向您报告一次。从十天前断了给他那帮朋友的资助,他那帮朋友都不怎么和他来往了,只是沁红阁老鸨儿看起来还留着几分情面。〃
筱沄笑道:〃这是自然,她还想着欧阳家不会太过绝情。你得派人等着了,指不定那一天,他就被赶出来了。让人盯着,知道他落脚的地方就行。〃
李安领命,见她无话便退了出去。
筱沄闭上眼,静静地想着心事。不一会,喜儿端着早餐进来。她闻到香味,急忙睁开眼,却是素日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忙盛了一碗,一边喝着一边与她聊着今日欢儿回门的事宜。
欢儿和喜儿都是孤儿,这元帅府便是她们的娘家。回门是大事,自然得好好安排一下。
正说着,却见安总管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背了药箱容大夫。这容大夫常在元帅府走动,倒像是这府里的家庭医生。
远远地见到她便叫道:〃怎么成了这副摸样才叫小老儿来。你那哥哥是怎么照顾小姐的,今日元帅回来,我定要找他告状……〃口中嚷嚷着已经进来,放好医枕,不由分说搭上她的手腕。忽然面露惊讶,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
喜儿已经忍不住,问道:〃容大夫,小姐究竟怎么了?奴婢看只是消瘦了些,并没有什么呀!〃
容大夫只是不语,又在她脉上搭了许久。这脉象分明是有孕,可根据脉象只有二个月。二个月前小姐已经搬回元帅府了。虽然没有休书,可人人都知道这门婚事肯定作罢了。这孩子是哪儿来的?
筱沄望着他揣度不安的脸色,不知为何,居然也涌上阵阵不安,隐隐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藏在袖里手紧紧攥着,慢慢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容大夫有话请直说。〃
容大夫面露不忍,道:〃小姐,你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这……这……〃
看着面色苍白的筱沄,继续道:〃小姐身子弱,心思又极重。目前实在不适宜生养,除了服药,一定得好生静养才成!〃
猜测成真,筱沄只能无语苦笑,轻轻抚住了小腹。真是冤孽么?这种时候,这种情况,叫她如何自处!她咬着唇,无尽悲哀地想着,她刚刚设计了她腹中孩子的父亲,心思涌动她突然开始呕吐,刚刚吃下的东西,又全都吐了出来。
第三十章 甘棠遗爱
平南王府上下人等都知道,他们的主子虽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太后的爱子,却很少发火。天大的都是一笑而过。只是有一点,心烦时定会找人对弈。所以,王爷下令叫玄明来下棋时,哪怕早已过了午夜子时,玄明还是很快便被从床上挖了出来。
他匆匆来到书房,就见平南王一身素袍,背着手仰望着窗外的明月,竟有说不出的苍凉。
平南王听到响声,扭头对他笑道:“玄明兄,好久没有单独一处说话了,今日共弈一局如何?”
玄明眉头一皱,作为平南王手下第一谋士,他最是了解这个主子的,知道他此时表里不一,面上和气在笑,心底却早已翻江倒海。
他任脑子里各种念头纷涌而出,走上前,规规矩矩的落下一子。
平南王落子如风,好一会儿后,嘴里突然说:“今日晚宴后,皇兄突然招我与司徒元帅对质。司徒元帅一口咬定,庆王里通外国的铁证在我手中。”
玄明大惊,抬头却见主子面色如常,稳了稳神道:“王爷承认了!”
平南王笑道:“知我者玄明兄也!我说证据已经被我毁了,皇兄震怒,大概明日就有旨意下来了,无非是降级罚奉罢了。”
他说的轻巧,玄明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么火爆。他长叹道:“王爷为了司徒小姐几次忤逆皇上,也难怪皇上震怒。只是,为何司徒家要置王爷于不义?若不是王爷私自调兵,恐怕他们父子早就命赴黄泉了。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与司徒元帅无关。他若是知道我对他女儿做下……” 平南王闭了闭眼,接着道:“他若是知道,今日我已经死在他剑下了。是筱沄,是她找我和母后复仇来了。”
玄明望着他一脸的痛苦,不知该如何开导他。低头想了想又问道:“王爷,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她吗?是个相当聪明的女人,聪明又世故。最重要的,她爱憎分明,永远不会原谅错待她的人。”
平南王烦躁地放下棋子。心思混乱时他总爱下棋,换换脑子。可这一招今天却不灵了。那一晚他被母后下了药,身体不受控制,却还有知觉。在进入她的那一刻,便知道她还是处子,感受到她拼命挣扎,只是他停不下来……母后自以为只要她不说,自己就永远不会知道那女孩是谁。却不知当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看住了她的寝宫。第二晚,得知被从太后宫里送出皇城竟然是筱沄,他大惊。亲自潜在她窗外,当看到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害,看到她如何愤怒的擦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