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改变的吗?难道还是得过继多铎的儿子吗?
虽然是个女孩儿,可还是亲生的不是?
但是皇太极又哪会知道他是这个想法?
“我有我的原因。”多尔衮含含糊糊地说道。
“你想纳妾还能有什么原因?胡扯!”
要是这个女儿是嫡出的就更好了,多尔衮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其实我想娶她做侧福晋,你看……”
“不行!”皇太极不等他说完就断然否决,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太绝然了,又迂回地问了一句,“她是谁的女儿?”
“李世绪。”
李世绪只是个普通王公,更何况这次皇太极率军还是以征服者的姿态出现的,所以更有理由拒绝了:“不行!”
多尔衮横了他一眼,因为这纳妾一事他事先也没有想太多,还是到了江华岛才忽然想起,所以并不在计划之内,看皇太极的反应,知道自己办砸了,心里又骂了几句小气之类的话。
皇太极也没有再说什么,郁闷地低头吃着早点。
看着皇太极吃东西,多尔衮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咕噜了一下。
“你还没吃过早点?”皇太极抬头道。
“这不刚起来就被你传唤来了?”
“你昨天睡太晚了吧?”
“你怎么还在想这事?打仗很累的,我昨天什么都没有干!”
“哎呀,你还敢凶我!再凶我不让你纳妾了。”
“你拿点有实质性意义的事情来威胁我行不?”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皇太极又让人送了些点心的过来,与多尔衮一起吃了。
三十日,朝鲜国王李倧畏于清武力,带着明朝的敕印,出城投降。从此废除明朝的年号,以清为宗主国,并送来两个儿子做人质,同时立誓军队听从调遣,每年朝贡。
这一次皇太极彻底征服了朝鲜,解决了后顾之忧,再也没有什么能干扰他征服明朝了。
在不久以后,多尔衮迎来了他期待已久的独女东莪。但是对他来说,一个更让他刻骨铭心的人也在同一时期出生了,那就是爱新觉罗福临。
109
109、未雨绸缪前世仇 。。。
多尔衮从来没有把福临放在眼里;至少在死前是这样子的;关内关外只知有睿王一人;跟福临这个毛孩子有什么关系?无非是坐在所谓皇帝宝座上的傀儡;可以见而不跪,不奉其命。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人,让自己死后不得安宁!
被告知皇太极在花园里;多尔衮带着敦达里也来到花园,远远就看见皇太极正坐在亭子里。
多尔衮走上亭轩,坐在了他对面;他的怀里抱着的正是刚刚出生没几天,尚未命名的九阿哥福临。
“我给你送药来了。”多尔衮看都不看福临一眼,让敦达里奉上药。
皇太极望着那碗药,重重叹了口气。
他的情绪很低落,整个人沉浸在哀伤之中,那是因为前些日子,才七个月大的八阿哥刚刚夭折。
“先把药喝了吧,想说什么一会再说。”多尔衮把药递到他面前。
皇太极的反应还算正常。这个八阿哥是由宸妃海兰珠所生,他的出生曾经让皇太极欣喜若狂,甚至立他为太子,而他的早夭又让皇太极悲痛欲绝。
但是现在皇太极虽伤心,但还不至于失控,说明一切都在变化中。
“你有什么事你先说吧。”皇太极说。
“我是想让你给我刚出世的格格赐个封号。”多尔衮想着,上辈子都没怎么在意过这个女儿,这辈子多少得补偿她一些,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如现在先要个封号。
皇太极疑惑地眨着眼:“哪有刚出生就赐封的规矩,再说了,不过是个女孩儿,还是庶出的。”
“规矩什么的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就只有这么个女儿。”
“什么就只有这么个女儿?虽然你现在还没有子嗣,可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多尔衮当然没有证据来证明他的子嗣问题,又不能跟皇太极明说,只能态度强硬地说道:“我就想为她要个封号,我可从来不求你什么的!”
“这要是开了先例,别人岂不是有样学样?”皇太极为难道。
多尔衮斜眼看着皇太极,不再说话,一脸不悦。
皇太极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只得妥协:“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就封个多罗格格。”
“封和硕格格吧。”
“你还带讨价还价的?给她赐封本身就越级了。”
多尔衮的眼又斜了。
“好吧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唉,我怎么会遇到你的!”皇太极懊恼道,“那这样吧,你把这个女孩儿抱养在你嫡福晋名下,我再封她和硕格格,这总行了吧?”
多尔衮这才满意,高兴道:“多谢皇上恩典!”
“别谢,再谢我又怕你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其实我也是觉得……”皇太极望着怀里的福临,又是一叹。
多尔衮也瞥了福临一眼:“这么冷的天,你自己挨冻也就算了,也不怕把九阿哥给冻坏了,他才多大点,哪扛得住?”
“对啊!”皇太极心痛道,连忙把福临交给奶娘,又对那些人训斥道,“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你们的职责是照顾好小阿哥,要是出了什么差池,都一起去陪小阿哥!”
一群人唯唯诺诺地跪了一地。
“把小阿哥抱回屋子里去!”
看皇太极紧张的样子,多尔衮心中忽然涌起一些不好的预感,具体是什么也说不清。
皇太极一直目送福临走出视线,神情关切又带着些忧伤,随后再一次叹气。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叹气了,多尔衮不由地蹙眉。
皇太极手上得了空,终于端起药喝了下去。
看着他一滴不剩地把药喝完,多尔衮劝道:“你还是多注意保重自己身体才好。”
“其实不仅是你想着为女儿做点什么,我也在想……”
多尔衮拿起药碗,交给敦达里:“想什么?”
“我想封九阿哥做太子,你觉得如何?”
刹那间,多尔衮心中犹如巨浪拍岸,山崩地裂,虽然表面还是波澜不起,可连拿碗的手还是凝滞了一瞬。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想让福临做太子的?
多尔衮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尽全力保持着平静的,极其随意地说道:“封他做太子?他才出生几天,你就想把大清的未来交给他了?你也放心?”
“他一定是上天赐予我的孩子。”皇太极起身走到亭柱旁,朝先前福临离开的方向眺望着,“你看,八阿哥刚刚夭折,他就出生了,这难道不是上天补偿我的吗?一定是上天在暗示我什么,一定是这样的。”
多尔衮表情微微扭曲,怒意与仇恨瞬间涌起。
上辈子,皇太极因为太过宠爱宸妃,所以在八阿哥夭折后,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中,福临的出生完完全全被他忽略了,他甚至都没有为九阿哥的降临感到任何喜悦。可没想到,这辈子因为对八阿哥喜爱程度的降低,竟然会让他对后出生的福临这么重视。
不知道算不算弄巧成拙,多尔衮气得都快把牙给咬碎了。
“所以,就是这个孩子了,他一定能健健康康长大,我要好好教导他,教他骑马射箭,教他读书写字,教他如何治理国家。你说,我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皇太极自顾自地说着。
“你真打算……”
“福临,天命之人,他的出生就是授之于天命,这个名字好吗?”
多尔衮心中怒火滚烫如熔浆,风卷残云般吞噬理智,但他极力克制住,仍然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封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你把豪格置于何地呢?”虽然不愿意,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把豪格搬出来。
皇太极似乎听进去了,神情若有所思。
多尔衮继续在豪格身上大做文章:“豪格被降爵后,可一直是憋着一口气,每次随征可都是拼尽了全力。你在这个时候封九阿哥做太子,对豪格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皇太极松动了,“那就过几年再说吧,反正也不着急。”
多尔衮松了口气,可丝毫没有放心,因为福临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障碍,拦在了前进的路上。
“不过名字就这么定了吧,福临,这个名字不错。”皇太极自语自语。
多尔衮暗自握了握拳头,提醒自己不可失态。
“哦,还有一件事。”皇太极又道,“近期我准备出兵亲征喀尔喀部,你这大半年一直东征西讨太辛苦了,这次就替我留守盛京,权当作休息吧。”
他要离开盛京,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多尔衮眼神阴冷,流露出杀意。
“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不如让多铎留下来陪我,他这段日子总被我念,也让他休息休息。”
“也好。”
“那我现在就去和他说。”
离开皇宫,多尔衮立刻去了多铎府上。
遣走了所有人,包括敦达里,多尔衮再也不用做任何伪装,任由愤怒表现在脸上。
多铎看多尔衮一进门就臭着一张脸,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战战兢兢地坐在一旁,等待他发作。
他竟然想封福临做太子?多尔衮越想越气,是别的任何一个人都好,豪格或者其他什么人,他都能忍耐,可就是福临,他咽不下这口气!
气到极点,多尔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但是仍嫌不过瘾,抓起桌上的茶杯朝地上一砸。
多铎耷拉着眉毛:“哥,你有话好好说啊,跑来砸我家东西算啥?”
“他既然有这个打算,就不要怪我下手狠毒了。”多尔衮语气狠绝。
多铎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你想对付谁?”
“福临。”
“福临是谁?”多铎茫然。
多尔衮瞪了多铎一眼,但又不能怪他,进一步解释道:“就是九阿哥。”
多铎大惊:“为什么?他才刚刚出世……”
“怎么,你心慈手软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才几天的婴儿,能有什么威胁?为什么你要对付他?”
“他现在只是个婴儿,将来威胁可大了!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其实多尔衮这话也不全对,如果说多尔衮死后福临是他的噩梦,那多尔衮活着的时候,绝对也是福临的噩梦。
“哥,你先别嚷嚷,来龙去脉你先跟我说说,怎么你就突然有了这个想法?”
多尔衮稍稍冷静了些:“我刚在宫里见过皇上,他想立九阿哥做太子。”
多铎明白了一些,但疑问又更加大了:“你是不是太着急了?说不定过几个月,他就像八阿哥那样夭折了也不一定。”
“不会的,他没那么容易死。相信我,我要拉拢谁,打击谁,自有我的道理。”
“你想怎么对付他?”多铎试探性地问道。
多尔衮神情冷峻:“杀了。”
饶是多铎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他毕竟是皇子,撇去风险不提,这件事做起来有难度啊……”
“皇上马上就会出征喀尔喀部,我已和他说了,让你和我一起留守,我们就利用他不在盛京期间,把这件事做好。”
多尔衮目不转睛地盯着多铎,多铎被这双冰冷的眸子看得直冒寒气。
作者有话要说:Tips,关于他们的名字
福临,满文fulin,是天命的意思,形容词fulingga,是有福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名字既有音译,又有意译,实在是个好名字
另外既然说了名字,就也说说皇太极的名字。
也有种说法说清太宗的名字不叫皇太极,而只是一种称号。满文Hong Taiji,台吉是蒙古来的称呼,算是皇子贝勒的这种爵位,而洪也经常被用作修饰语,比如褚英赐号洪巴图鲁,巴图鲁是勇士的意思。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俩父子真是一对好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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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未雨绸缪前世仇 。。。
皇太极亲征的前夜;忙碌了一天的多尔衮刚想早点睡下;敦达里就叩响了屋门。
他手里捧着一件新做的皮袄恭敬道:“王爷;您上次吩咐的貂皮袄缝制好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这是件由上好的貂皮制成的皮袄,是多尔衮之前狩猎所得;他展开皮袄前后看了看:“手工不错啊。”
“王爷这几天想穿吗?还是拿下去放好?”
多尔衮迟疑了一下:“你带着跟我进宫一趟。”
“王爷想把它送给皇上?”
“是啊,漠北那边应该更冷;他比较需要。”
“王爷对皇上真是有心了,皇上收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可不缺我这一件皮袄。”
“这缺不缺是一回事,心意是另一回事。”
“你就别恭维我了。”多尔衮笑道;“他总送东西给我,难得我也应该回赠点什么不是?走吧。”
虽然已是深夜,可皇太极还没有睡,书房的灯还亮着。
多尔衮在门口呆呆地站了一会,没有敲门,而是将房门推开一丝缝隙。他悄悄朝里望去,能看见皇太极大半个身子,似乎正在埋头写着什么,表情沉重而认真。
他合上房门,敲了几下。
“进来。”皇太极声音响起。
多尔衮推门走了进去,就看到皇太极正在遮遮掩掩地收拾他写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多尔衮走到他身边。
多尔衮的到来让皇太极心情大好:“我要是睡了,不就见不到你了吗?坐吧。”
“你刚在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