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多尔衮那么激动,皇太极不禁莫名:“可现在已经不痛了。”
“我让那个姓徐的给你看看吧,你看他都把萨哈廉治好了,死人都能医活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我现在就让人去传他。”
“明天吧。”皇太极拉住他,虽然他认为多尔衮说话有些用词不当,什么死人都能医活之类的,但对他那么关心自己的身体,感到十分高兴,“你能有这份心,不枉我一心对你。”
多尔衮则心事重重。他不应该这么早就身体不适啊,他的身体开始出状况不是几年后的事了吗?难道这个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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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精打细算铺长路 。。。
那以后;多尔衮留宿宫里就成了家常便饭;旁人也只当他们是夜夜商议国家大事;不作他想。
多尔衮站在皇太极身后;十指在他头上按揉挤压。这是他从徐大夫那里学来的一套按摩的指法,说是有助于消除疲劳;提神醒脑。
他的功架看上去很好,可皇太极却一脸痛苦。
“疼死了;你在搞什么?”皇太极挣扎着要站起来。
“别乱动,疼就对了。”
“胡说,你当我以前没按摩过吗?哪有这么疼的?”
“咦?是这个穴位吗?我有点忘记了。不对啊;好像是这里?嗯?是这里吗?”
皇太极惊恐道:“行了行了,你休息下吧。”
“我都说你不要动了,你动了穴位就搞不清楚了。”多尔衮反而怪起了皇太极,强行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手脚那么重,头皮都要被你搓破了。”皇太极又叫道。
“大夫说要用力一些才有用的。”
“用力一些是以他的力气来说的,你用力一些熊都被你掐死了,能比吗?”
多尔衮生气地推开皇太极,坐在了旁边:“真是的,不弄了!好心学了来帮你按摩,你还那么多话!”
“你不适合干这个,就省省力气吧,我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你捏傻了,可就糟糕了。”
“你还说?”
皇太极挥了挥手,表示投降。
多尔衮没好气地抓起一碗已放凉了的药,几乎是用砸地放在了皇太极面前,喝道:“吃药!”
皇太极愁眉苦脸:“我没病,你每天逼我吃药干什么?”
“怎么没病了,大夫说你肝火偏旺,要服药调理。”
皇太极不屑道:“肝火是什么,在哪里,你知道吗?”
多尔衮怔了怔,闷闷道:“不知道。”
“那你跟着瞎起什么哄?那人肯定是担心自己没用了,所以胡编些征兆。”
“你不要找借口了,这药不是很苦的,快喝了,否则我再也不来陪你了。”
在多尔衮的威逼下,皇太极才勉强把药喝下“这还差不多。”多尔衮深深望了他一眼,唤人收拾药碗,又端上来一碗甜羹和一碟饽饽。
这些都是皇太极最喜欢吃的,他总爱吃些甜腻粘牙的甜食,这么多年,口味从来没有变过。
皇太极看他还有准备,又高兴起来:“这还差不多。”
多尔衮无奈,一边看着他吃,一边问道:“大凌河归顺官员的调任名单你可看过了?这样安排可以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在哪呢?你找出来。”皇太极指了指一叠还未批阅的奏折。
多尔衮拿出其中一本,放在了皇太极面前。
皇太极随意翻阅了一下,提笔批注:“嗯,可以,你拿给希福颁布吧。”
“你不看仔细些?”
“不用了,我相信你的安排。”
其实,就算皇太极仔细看,也看不出任何问题,因为所有重要的官员都按照其原来的职务和能力,做了妥善的安置。
多尔衮接过奏折,不着痕迹地一笑,这份名单他的确研究了许久,许多安排可费了他不少心思,尤其是针对豪格的户部。
五月三十日,由阿济格统领的八旗大军出征伐明,皇太极亲自率诸亲王贝勒送行。
威武雄壮的号角声在天地间回荡,士兵们陆续踏上遥远的征途。
多尔衮和多铎与阿济格话别后,目送大军出征。
“这次又是阿济格哥哥统帅,我们可以轻松了。”多铎说道。
“我们也要出兵的,就是再晚一些,你别总想着贪玩偷懒。”多尔衮提醒道。
“我没想偷懒,是皇上总派阿济格哥哥出征的。”
“阿济格哥哥就喜欢打仗,你要是有他一半勤快,立功的机会就会更多。”
“照你这么说,倒显得皇上很重视他了?”
“旗主之下,就他封了多罗郡王,七哥也只是多罗贝勒,你说呢?”
多铎不情愿地说道:“我也很勤快的。”
“你真得好好加把劲了,这样才能帮我的忙,而不是瞎捣乱。”
“帮忙?帮什么忙?”
多尔衮瞥了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转而说道:“听说你昨天和豪格喝酒喝得不开心?”
“我没什么不开心啊,是豪格不开心。”
多尔衮暗自一笑:“怎么了?”
“他户部好像新来了几个人,说是有些蛮不讲理,弄得他很不痛快。”
那些可都是多尔衮特意为他挑的人,蛮不讲理倒未必,不依不饶做事顶真倒是有可能。户部事务琐碎繁复,做事必须细心周到,但认真过了头,乃至于到了死板的地步,像豪格这样的性子就未必能受得了。
而受不了就会发作。
多尔衮淡淡道:“你告诉豪格,自己好好做事,别管别人。”
他言止于此,皇太极是何等耳目,豪格若是口出怨言,必定会传到皇太极耳中,这虽不是什么致命的陷阱,却能让皇太极意识到:豪格挑不起重担。
当年皇太极对付代善,便是如此。
但是让多尔衮没有料到的是,首当其冲的竟是岳托。
书房里济尔哈朗陪在一旁,都察院承政张存仁则在皇太极面前滔滔不绝,一一历数岳托的过失。
从他目无君主,先斩后奏,到徇私枉法,庇护硕托,以及至今仍对莽古尔泰,德格类一事念念不忘。
“日前,郑亲王的属下将马累死,成亲王却提议说上报成受伤致死,又是一罪。”张存仁说道。
皇太极侧目望向济尔哈朗,后者脸一红,当即跪倒:“是有这事,是我一时糊涂……”
“你是糊涂了,这种事我早晚都会知道的,有什么可瞒的。”皇太极责备了一句,哼了一声,“你起来吧,他这分明是居心叵测,想让我对你心生间隙。”
“皇上,臣还有话说。”张存仁继续道。
“还有什么?”
“因肃亲王对新上任的户部承政参政有所不满,并曾向成亲王说韩大勋行为不检,成亲王却道皇上有意将他安排在户部,来为难肃亲王。”
皇太极眉头一皱:“行为不检是真是假?”
“确有其事。”
“韩大勋的名字我也是听说过的,大凌河钱粮不足时,他尚能支度军用,既然行为有适当之处,来向我奏明便是了,他们私下里这番议论又算是什么?离间我父子关系吗?”
“以往也有肃亲王用职权之便,为成亲王谋私利之事,这些都已在奏折中禀明。”
皇太极扫了桌上那份奏折一眼,沉着脸道:“还有其他什么吗?”
张存仁小心地抬眼一望,低头道:“没有了。”
皇太极屏退他后,烦闷地沉默不语。
济尔哈朗一旁看了,心里也是没底:“皇上,你不要为了这种事生气。”
“他心里怨恨我。”
“是他不明事理。”
“你说,该怎么处置他们?”
“这……我马上召集诸亲王贝勒,商议一下。”
“你也不敢责罚他们是吗?”皇太极语气不善,“岳托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有豪格,真是不像话!”
济尔哈朗低下头,不敢接话,他知道皇太极一直不舍得惩罚岳托,但是眼看岳托越来越把反对皇太极摆在脸上,越来越明目张胆,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豪格。皇太极膝下只有豪格一人在国中担当重任,另有两个儿子尚年幼,一个七岁一个九岁,其中一个还是庶子,就算豪格并不优秀,若是重罚他,皇太极又怎会不心痛?
“把人都叫来。”皇太极深唤了一口气说道。
济尔哈朗关切地望了他一眼,立刻让人去传话。
很快众人齐聚,议论纷纷,岳托和豪格跪在皇太极面前俯首认罪,忐忑不安。
多尔衮听了岳托的条条罪名,不禁暗暗摇头,心存不满不是罪过,明摆着和皇太极过不去那就是愚蠢了。原想着黑豪格一把,没想到被黑地彻底的是岳托。
众人有的说他们罪当论死,有的说免其死罪,将其幽禁。
多尔衮看看皇太极脸色,又看看其余人的表情。他心中也有盘算,岳托与他是无仇的,但是他占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兵部。像岳托这种性子,又不好拉拢,这对多尔衮来说,就成为了一个障碍般的存在。
他又看了看多铎,多铎正呆呆望着跪在中间的两个人,似乎是有些担心。什么时候,才能让多铎走上他所希望的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于是多尔衮混在其中,说他们劳苦功高,宜从轻发落。
当他说出这句话说,明显感觉到了皇太极灼灼的目光向他投来。
皇太极真想现在就让岳托死?多尔衮抱着怀疑的态度。
其实这么多人商量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他们的生死只存在一人的一念之间,那就是皇太极。
皇太极双目冷如寒潭,声音又低又轻,但压在每个人心头都沉甸甸的:“你们可记得,先汗在时,对于造成君臣不睦,挑拨父子兄弟之间关系的人,都是格杀勿论的?”
判定生死的时刻到了,皇太极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屏息静听。
岳托和豪格面露惊恐之色,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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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精打细算铺长路 。。。
难道皇太极要狠下杀手?岳托也就罢了;还有豪格呢。
气氛紧张起来;连多尔衮都下意识地身体往前靠了靠。
“你们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兄长之子;都是我重视之人,身为亲王;非但不想着如何为大清效力,反而滥用职权;私下妄议。我若是有什么你们认为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大可之言相谏,现在你们心存怨恨;弄得外面满是流言蜚语,你们是做的哪门子亲王,哪门子子侄?”
听皇太极言辞犀利,诸王贝勒都心生惧意,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不忠!不孝!”皇太极冷声道。
空气仿佛凝结了,有了重量,压得他们直不起腰来,每个人心中或轻或重,都有一份压抑感。
豪格想要求情,可他抬头看了皇太极一眼,那冷冽的眼神刺得他心口发疼,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沉默保持得太久,多尔衮也偷偷抬头,只见皇太极歪坐在椅子上,揉着眉角。
莫不是他头又疼了?
多尔衮刚想起身靠近,皇太极就发话了:“你们都出去,改日再议。”
驱逐令一下,众人面面相觑,起先是谁都不敢走,仍旧是默默地跪在地上,一个个都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都在等什么,难道还要我请你们出去?”皇太极怒道。
众人这才相互顾盼着依次退了出去。
走出屋子,虽然室外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可在不少人的心里都是乌云密布,有的是自危,有的是担忧,有的是打着算盘。
“哥……”多铎扯着多尔衮的衣袖,“你去向皇上求个情吧。”
多尔衮料到他会有这么一说,其实不用多铎来求,他也有这个想法。当然并非出于真心,他相信岳托和豪格的日子还长,既然他们一时半会倒不了,表面上发个善心,他是很乐意这么做的。
“皇上这次明显是动了脾气,不忠不孝四字都出来了,我们还是不要牵涉进去才好。”但他对多铎说的话,却截然相反。多铎顽劣惯了,要是能趁此机会好好教导他,让他能按自己的意思来,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多铎一听他这么悲观的话,更加着急:“那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就算不死,日子也不会好过。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吗?尤其是岳托,犯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哥,你去求求看嘛,你都没有试过怎知道不行呢?你说话,皇上多少都会听的,你总不见得让我去求郑亲王吧?”
“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帮着外人了,我说话你都不爱听了。阿济格哥哥出征在外,都没见你问起过他,现在无关紧要的人出了事,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阿济格哥哥受伤了?”多铎迷惑道。
多尔衮没好气道:“没有,我只是举例,你连他的情况都不关心,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多铎撇了撇嘴,不太服气,又有些惭愧。
“你别忘了,只有我们三兄弟才是一体的,其他都是假。”
多铎嘴里嘟囔着:“假的你还和他走那么近。”
“你说什么?”
“哥你说的对,可岳托和豪格现在不是正危险吗,你就帮他们一下吧。”
“这次幸好你没有牵扯在内。”
“孰轻孰重我能分得清楚,哥你放心吧。”
多尔衮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太极靠在软榻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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