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只能等侯爷回来再想办法了,不出所料,军师应该把凝魂玉放在了侯爷身上。”
“贾先生,不好了!有人袭营!”赵云目力极佳,远远都就开到城门吊桥处零星的火光,他人都来不及过来,只得饱含着内力将声音传了出来。
贾诩眉头皱得死紧,却求助似的看了樊稠一眼,轻声贴在他耳边说话:“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劳烦樊将军借点内力与我。”
贾诩清冷的吐息倏然从樊稠耳边滑过,他浑身一僵如遭雷击,梗着脖子把粗砺的手掌贴在贾诩后心,小心的将内力送过去。贾诩苍白的脸上终于多出一丁点儿红润出来,扬声说话:“现下城中局势微妙,却不可让敌军进城和叛军合在一处,烦请子龙将军立时带人冲杀出去,趁着敌军阵势未成,杀他个措手不及。”
贾诩话音未落,赵云便打了一个响哨,一匹白毛神骏异常的从兵甲之中冲到城下。赵云一个潇洒的翻身,一身银甲飘逸似白鹤,一落地就稳稳落在那白马背上,一点银芒闪过便一马当先冲出城去:“冀州的兵甲们,随我出城杀敌!”
于吉手忙脚乱的从腰间取下一个月牙色的小锦囊丢下城去:“子龙,把这锦囊带上,若是敌军有什么诡异道术,你便将此物烧了,我自会来助你。”
☆、第32章 退韩遂波云诡谲
“袭营着何人?”赵云一人单骑冲出城外,城内的军士们尚未跟上,他便银枪遥指城外军阵,气势如虹的喝问。半响都无一人越众而出来回话,赵云眸光一利,直直就朝敌阵中冲杀了去。
其实城外的这些兵士不过是按着韩遂的命令,在西凉的护城河外点火列阵以作疑兵之用,领头的只有金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校尉罢了。哪里见过赵子龙这般猛将,自然还未接战便以心生退意。
赵云刚一冲到敌阵之中就已发现,这些士兵行动毫无阵势可言,充其量不过扛着大旗随处乱走,而那将旗上甚至连个将军的名号也没有,只歪歪斜斜的写了个韩字,在暗沉沉的夜色里隐约飘过,若不是赵云目力极佳是断然看不到的。
等他在阵中冲杀了一会儿,便交予后面从城内赶来接应的冀州兵士们,自己则调转马头又回到城内去。赵云和敌兵一交战就明白此中必有诈,这些士兵简直就像是要千里迢迢来送死一般,身上的衣甲兵器皆已破旧不堪,很显然不过是城中弃卒。
赵云一边往城内赶,一边暗自纳闷,金城一直都在韩遂治下,虽不算很富裕也决计不会连米粮都没有。这队士兵出现的实在太过蹊跷,如果说仅仅只是个调虎离山之计,那目前在西凉城中谁又是韩遂暗杀的目标呢?又为何不且战且退引他出城去?而是未战先逃?
赵云心思电转,虽想得很多,实际上却不过片刻他就重新回到城楼上,修远依旧昏迷不醒,贾诩也半梦半醒的靠在樊稠肩上休息,赵云只得把城外的情况对于吉大略说了一遍。于吉欠了欠身子,把他刚才丢给赵云那个锦囊来回来,立时便变了脸色惊呼:“不好,这些士兵根本就不是活人,不过是用黄豆和稻米变出来的傀儡,是道家撒豆成兵的之术。”
贾诩本就没睡着,不过半闭着眉眼养神,于吉一声惊叫,贾诩很快就醒过来,于吉又赶紧把这些士兵不是活人的发现告诉了他。贾诩捻着袖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挫败的狠狠叹了口气:“郭奉孝擅使连环计,此番看来侯爷那边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陈宫必是让刚才袭击我和修远的那个刺客把消息传了出去。我们这边刚一动手,郭嘉便得了消息,现下肯定正趁机在半路劫杀侯爷呢,侯爷虽勇武过人不虞有生命危险,可现下军师已经受了伤,曹军若是有心拖延,把侯爷困上几个时辰我们也够呛,到时候若是清河伤重不治有个万一,没了军师的吕奉先也不过一介莽夫,再不足为惧了。”
“那郭嘉到底是何许人?为何能处处抢得先机,即便陈宫一直向他传递消息,他也不至于这么快连侯爷的动向也摸得一清二楚啊。先生何以断定侯爷他们已经陷入了困境?”赵云颇有些不解,毕竟就连他也是今晚才得知要清剿内部的叛军,他们远在曹魏大营,又是怎么把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的?
“说起来,军师刚一回到西凉,我便想献计让他与侯爷夜袭金城将韩遂和马腾分而击之,逐个击破在全力对抗远征而来的曹军,那时修远便对郭嘉十分忌惮,唯恐内外皆有变数,如此看来,恐怕郭嘉亦能暗得天机也未可知。不然的话,以修远之才,断不至如此畏首畏尾。”贾诩这番分析虽不算全对,却也把修远的心思剖析的j□j不离十,修远既是穿越而来,对三国时代各个谋士武将便都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在他所熟知的三国历史里,正是因为郭嘉算无遗策,屡献奇谋才让曹操在官渡大破袁家军顺利统一北方势力。
在修远所知道的历史里,郭嘉早亡。在修远看来,整个错乱的时空里,郭嘉和莫名穿越而来的自己一样,是个巨大的变数,因此修远才是一直对郭嘉有很大的防备之心。这些前因后果贾诩虽然完全不知晓,却依旧猜了个j□j不离十,足见贾诩之智亦不可小觑。
此战关系到西凉存亡,修远昏迷不醒,张辽和吕布皆不在城中,于是城中武将皆指望着贾诩能打破僵局,不一会儿,秦酒和小五也赶了过来,向贾诩说明了郝萌和陈宫已经伏诛的消息,又据陷阵营打探,在西北方隐隐有火光流动,似有人趁着夜色在急行军。
贾诩枯瘦的指节把衣袖捏得全是皱痕,又苦思了好一会儿,他清瘦的身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四面打量了一下西凉城,伸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西北方不过是郭嘉的扰敌之计,曹魏大军必在东南方。一来那是侯爷回城的必经之路;二来,此处地势绝佳,亦可随时摸清楚韩遂在金城的动向,郭嘉既然筹划细密,必然处处多疑,不管他和韩遂暂时达成了什么条件,也绝不会真正信他。子龙,你且带着城中精兵去东南方向会一会曹孟德的军队。高将军带着陷阵营的人马随时传递各方消息以做策应,小五你带着剩下的暗卫留下来保护我和修远,要是刺客趁着赵云出城迎敌又杀个回马枪,我和修远就真的危险了。”
很显然这番命令吩咐下去,贾诩本就苍白的脸色已经隐隐透出灰白,几乎站都站不稳,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厥,樊稠纵然心里再担心,也明白现在西凉城中全靠贾诩一人,他若再倒下,后果将不堪设想,只得咬牙把本已消耗不少的内力,都传给贾诩。
众人得了吩咐,各种行动起来,贾诩用袖口随意擦了下额头上虚汗又有气无力的歪倒在樊稠怀里,干涩的嗓子里一句也说不出,只拿那暗光盈盈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樊稠憨厚的侧脸,低低发笑。
鬼使神差的樊稠看着贾诩苍白的嘴唇,伸开手掌,将自己的手指盖在他脸上:“贾先生你辛苦了,还是别笑了,先睡会儿吧,有人来了我再叫你。”
☆、第33章 拒张颌子龙立威
赵云带着公孙瓒留下的冀州骑兵往西凉城东南方行军,虽然亮甲银盔,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早已经暗潮翻滚。自从于吉毒杀公孙瓒以后,他为了找机会报仇,一路跟着于吉来到西凉,即便内心再怎么提醒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三头身的软糯孩子是个心思歹毒,翻手**擅长奇术的邪道,也无法阻止从内心深处不断涌现出的欣喜和温暖,完全没办法对他刀剑相向。
就好像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孩,就有无数让人心安的碎片在脑中划过,一会儿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湖,一会儿又能在鼻翼嗅到白莲的隐隐幽香。等到赵云沉下心来再去细想,那只到自己胸口处的半大孩子又倏的幻化成白衣广袖手执玉兔灯笼的俊美少年,眉眼微弯便自顾自的流泻出一地暖光来,多年练武的自制力在这样一个神秘莫测的小孩面前竟毫无作用。
似乎只要离他稍微远一些就心脏被抽空了一般,生疼生疼的,只要那整日嬉皮笑脸的小破孩不在自己视线内就莫名的焦躁还有担忧,就好像一会儿不见,那灵秀的孩子就要消失在虚空中的某处一样,那感觉对赵云来说十分陌生,却不难理解,就好像头上始终悬着利剑,一时分心便有性命之忧,杀气凛然却又无孔不入,无法逃避。
赵云曾无数次的怀疑,自己之所以变得如此奇怪,都是因为于吉暗中对自己施下了某种邪术,摄了心神,直到修远和吕布回来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过来,纵然于吉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心里也是恐惧而慌乱的。
夫子曾言:“一日三省吾身”,而于吉似乎每日总有那么几个时辰把自己独自关在后院的房间里焚香净衣,满心惶恐的捣鼓着那些龟甲符纂。那日在大堂里,赵云虽不太懂修远话中的意思,那些话却一字不差的被他好好记到心里放着,也许正如城中众人的传言那样,温侯吕布的军师能窥看天机,未卜先知,不然的话要如何解释于吉这样的修道之人也对他言听计从,甚至还一改往日的满脸厌恶,在出城时特地送给自己锦囊?
赵云自少年时便潜心习武,只盼有一日能“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却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好武功,却已是群雄并起天下大乱。眼看汉室王道将倾,他只得浑浑噩噩四处流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赵云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宏图大志,像个幼稚可笑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每日只粘在于吉身边,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看着他明黄缎面的布鞋也心满意足起来?也许这一切都只有等着修远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自己再找机会去问个清楚了吧。
赵云正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身边就有人小声通报:“将军,斥候来报,前面三十里处有搭锅建炤的痕迹,土坑里的柴火都还是热的。”赵云顿时心生警兆,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冷静的下命令:“既有锅炤,曹军定是连夜赶路,说不定还偃旗息鼓用棉布裹了马蹄,传令下去,所有人兵分三路缓慢前进,手执火把大声呼喝,一有发现,立刻以信火为报我自会去接应。”
赵云一方面感慨贾诩的神机妙算,一方面有隐隐有些紧张,既然贾先生所料不差,那么出现在此处的定是曹魏在西凉的精锐大军。自己手下不过千人,虽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却到底不是西凉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曹军阻截下来。
他还没来得及摆好骑兵的冲掠阵势,夜空中的信火已经带着尖啸声炸开来。赵云足尖在马背上一点,整个人就鹰隼一般往火光处飞掠了去,一柄银枪映着暗淡的月光格外醒目。还没到信火炸开的地方,赵云远远的就听到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在指挥:“后阵变前阵,前阵变后阵,所有人别慌,保持阵形,弓箭手瞄准敌军手里的火把,此时月光晦暗,就算发出了信火,没有火把指路,支援也来不了,骑兵队准备冲锋,把敌军斥候先行斩杀!”
那发布命令的声音虽然带着少年般清亮的韵律,语气里的残忍肃杀却十分浓重,很显然领军的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冷静果敢,眼光犀利,杀伐决断不过瞬息,若不是两军对垒,就是赵云也要忍不住为敌将喝彩一声。
当然赵云不仅没有出声喝彩,还出手如电,从林木夹杂的幽暗处往马上的敌将袭去,若是能一击建功,那么这对曹军便不足为惧了。张颌从部将手里取了水囊,正要仰头喝水,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锐利的阴寒扑面而来,当即双腿微屈整个人都游鱼一般诡异的穿到马腹之下,他身后扶着将旗的军士便没这么幸运了,当即赵云全力一枪刺了个对穿,双眼外凸,整人都软软的歪倒下去。
赵云一击不成正待后撤,张颌在歪倒的旗杆上一蹭,又从马腹后欺身而上,不退反进,腕间隐隐露出短小利器的一角,直袭赵云面门。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用枪做武器,最重要的便是掌握好距离,进退有据,攻守兼备。
而张颌显然不过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判断出这一点,完全没有给赵云再次拉开距离的空隙,腕间一对分水刺眨眼间从刁钻的角度抢攻了数次。赵云眼看力尽,却并未坠下,反倒用枪尖在地上一点,又生生拔高了数丈,把张颌的攻击尽数都躲了开去,随后枪柄回扫,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张颌整个蜷缩成团,又急速的翻回马背上坐好。
两人在短短半刻的时间里,交换了数十招,虽然谁都没占到便宜,却都各自在心里赞叹对方的反应和身手,四目相交,竟已隐隐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张颌纤长的手指一转,挑起水囊喝水润了润喉咙便朗声发问:“不知来者何人,张某不才,竟还不知道西凉城中除了吕奉先以外还有如此猛将。”
赵云脚踏天罡,转瞬间便和自己的部下回合到一处:“常山赵子龙。”
张颌微一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找到和眼前这个少年将军有关的任何情报,心中暗自加强戒备戒备,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绕了开去:“原来是赵将军,张某奉我家军师之命,正连夜赶到金城去和韩遂会面,部下若有莽撞之处,还望将军海涵,他日得空,我家军师必亲自上门和侯爷致歉。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
张颌在马背上虚一抱拳,便调转马头要往金城方向去。赵云眸光一利,眉目微沉,阳刚的轮廓上满是怒意:“阁下不请自来,居心叵测,此番行藏败露,还枉想不留下一兵一卒?”说完便沉声低喝数声,天上云岚流转,就连月光也亮了几分,张颌抬眼一扫,但见杂木林稀疏的缝隙里俱是白马银甲的骑兵,英姿勃发,一脸沉肃的死死盯着自己。
“白马义从?没想到除了冀州侯还有人能调动他们,看来你必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之前是我唐突了。”张颌云淡风轻的说道此处,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徒然凌厉起来:“只不过,就凭这一队骑兵就想挡住我,未免太也小瞧张某了吧。”话音未落,张颌扬鞭轻扫,高声呼喝:“青州骑兵随我冲阵杀敌,弓手刀兵借着夜色各自突围速速回营向军师传递消息,骑兵在林地行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