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任命蒲洪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雍、秦州诸军事、雍州刺史,并晋封为略阳郡公。
'3'始平人马勖聚兵,自称将军,赵乐平王苞讨灭之,诛三千余家。
'3'始平人马勖纠集兵卒,自称将军。后赵乐平王石苞率兵讨伐消灭了他们,杀掉三千多家。
'4'夏,四月,益州刺史周抚、龙骧将军朱焘击范贲,斩之,益州平。
'4'夏季,四月,益州刺史周抚、龙骧将军朱焘率兵攻打范贲,将其斩杀,益州得以平定。
'5'诏遣谒者陈沈如燕,拜慕容俊为使持节、侍中、大都督、督河北诸军事、幽·平二州牧、大将军、大单于、燕王。
'5'东晋穆帝下诏书派遣使者陈沈前往前燕,授予慕容俊使持节、侍中、大都督、督河北诸军事以及,幽、平二州牧、大将军、大单于、燕王等官职。
'6'桓温遣督护滕帅交、广之兵击林邑王文于卢容,为文所败,退屯九真。
'6'桓温派督护滕率领交、广二州的士兵在卢容攻击林邑王范文,反被范文打败,只好撤退驻扎在九真郡。
'7'乙卯,赵王虎病甚,以彭城王遵为大将军,镇关右;燕王斌为丞相,录尚书事;张豺为镇卫大将军、领军将军、吏部尚书;并受遗诏辅政。
'7'乙卯(初九),后赵国主石虎病情恶化,任命彭城王石遵为大将军,镇守关右;任命燕王石斌为丞相,总领尚书职事;任命张豺为镇卫大将军、领军将军、吏部尚书。他们还接受遗诏,辅佐朝政。
刘后恶斌辅政,恐不利于太子,与张豺谋去之。斌时在襄国,遣使诈谓斌曰:“主上疾已渐愈,王须猎者,可少停也。”斌素好猎、嗜酒,遂留猎,且纵酒。刘氏与豺因矫诏称斌无忠孝之心,免官归第,使豺弟雄帅龙腾五百人守之。
刘皇后讨厌石斌辅佐朝政,怕这样对太子不利,因此和张豺一起谋划想除掉他。当时石斌在襄国,她派遣使者前往欺骗石斌说:“主上的病情已逐渐好转,您可以稍迟些再前来。”石斌历来喜好打猎喝酒,听到这消息后,便又开始打猎纵酒。刘氏和张豺于是就假传诏令,称石斌毫无忠孝之心,将他免官归家,派张豺的弟弟张雄率宫中的龙腾卫士五百人看守他。
乙丑,遵自幽州至邺,敕朝堂受拜,配禁兵三万遣之,遵涕泣而去。是日,虎疾小瘳,问:“遵至未?”左右对曰:“去已久矣。”虎曰:“恨不见之!”
乙丑(十九日),石遵从幽州来到邺城,传诏让他在朝堂接受任命,给他配备了三万宫中的亲兵,便让他回去,石遵流着眼泪走了。这天,石虎的病情稍有好转,问道:“石遵来了没有?”左右的人回答说:“已经离开很久了。”石虎说:“真痛心没有见到他!”
虎临西阁,龙腾中郎二百余人列拜于前,虎问:“何求?”皆曰:“圣体不安,宜令燕王入宿卫,典兵马,”或言:“乞以为皇太子。”虎曰:“燕王不在内邪?召以来!”左右言:“王酒病,不能入。”虎曰:“促持辇迎之,当付玺绶。”亦竟无行者。寻眩而入。张豺使张雄矫诏杀斌。
石虎来到太武殿的西阁,担任宫中护卫任务的龙腾中郎二百多人上前列队拜见。石虎问:“你们有什么请求?”众卫士回答说:“主上圣体欠安,应该让燕王石斌入宫主管警卫,典掌兵马。”有的人还说:“请求以他为皇太子。”石虎说:“燕王不在宫内吗?把他召来!”左右的人回答:“燕王因纵酒而病,不能入宫了。”石虎说:“赶快用我乘坐的车子把他接来,应当把玺印交给他。”但左右竟然始终无人行动。不一会儿,石虎因头昏目眩,只好回去了。张豺派张雄假传诏令杀掉了石斌。
戊辰,刘氏复矫诏以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如霍光故事。侍中徐统叹曰:“乱将作矣,吾无为预之。”仰药而死。
戊辰(二十二日),刘氏再次假传诏令,任命张豺为太保、都督中外诸军,总管尚书职事,就像西汉霍光辅政专权一样。侍中徐统叹息道:“祸乱将要来临了,我不必参与它。”随即服毒自杀身亡。
己已,虎卒,太子世即位,尊刘氏为皇太后。刘氏临朝称制,以张豺为丞相;豺辞不受,请以彭城王遵、义阳王鉴为左右丞相,以慰其心,刘氏从之。
己巳(二十三日),石虎去世,太子石世即位,尊奉刘氏为皇太后。刘氏当朝行使皇帝的权力,任命张豺为丞相。张豺辞让不肯接受,请求任命彭城王石遵、义阳王石鉴为左右丞相,以此来安抚他们,刘氏听从了。
豺与太尉张举谋诛司空李农,举素与农善,密告之;农奔广宗,帅乞活数万家保上白,刘氏使张举统宿卫诸军围之。豺以张离为镇军大将军,监中外诸军事,以为己副。
张豺找太尉张举谋划诛杀司空李农,然而张举和李农历来关系密切,就把此事悄悄地告诉了李农。李农闻讯后逃到广宗,率领乞活等残余部众数万家固守上白,刘氏派张举统领多路朝廷禁卫军队包围了他们。张豺任命张离为镇军大将军,监督朝廷内外的各项军务,以作为自己的副手。
彭城王遵至河内,闻丧;姚弋仲、蒲洪、刘宁及征虏将军石闵、武卫将军王鸾等讨梁犊还,遇遵于李城,共说遵曰:“殿下长且贤,先帝亦有意以殿下为嗣;正以末年惑,为张豺所误。今女主临朝,奸臣用事,上白相持未下,京师宿卫空虚,殿下若声张豺之罪,鼓行而讨之,其谁不开门倒戈而迎殿下者!”遵从之。
彭城王石遵行至河内时,听到了父亲病故的丧讯。姚弋仲、蒲洪、刘宁以及征虏将军石闵、武卫将军王鸾等人在讨伐梁犊后的归途中,和石遵在李城相遇。他们一起劝石遵说:“殿下年长而且德才兼备,先帝也曾有意让殿下当继承人。正是因为他晚年昏然迷惑,才被张豺所欺误。如今女主当朝,奸臣独揽朝政,上白那里双方相持不下,京师的守卫力量空虚,殿下如果声讨张豺的罪行,击鼓进军对他进行讨伐,有谁不打开城门、掉转武器而迎接殿下呢!”石遵听从了劝说。
遵自李城举兵,还趣邺,洛州刺史刘国帅洛阳之众往会之。檄至邺,张豺大惧,驰召上白之军。丙戌,遵军于荡阴,戎卒九万,石闵为前锋。耆旧、羯士皆曰:“彭城王来奔丧,吾当出迎之,不能为张豺守城也!”逾城而出,豺斩之,不能止。张离亦帅龙腾二千,斩关迎遵。刘氏惧,召张豺入,对之悲哭曰:“先帝梓宫未殡,而祸难至此!今嗣子冲幼,托之将军;将军将若之何?欲加遵重位,能弭之乎?”豺惶怖不知所出,但云“唯唯”。乃下诏,以遵为丞相,领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诸军,录尚诸事,加黄钺、九锡。己丑,遵至安阳亭,张豺惧而出迎,遵命执之。庚寅,遵擐甲曜兵,入自凤阳门,升太武前殿,擗踊尽哀,退如东阁。斩张豺于平乐市,夷其三族。假刘氏令曰:“嗣子幼冲,先帝私恩所授,皇业至重,非所克堪;其以遵嗣位。”于是遵即位,大赦,罢上白之围。辛卯,封世为谯王,废刘氏为太妃;寻皆杀之。
石遵自李城发兵,掉头直奔邺城。洛州刺史刘国率领洛阳的部众前来与他会合。讨伐檄文到邺城后,张豺十分害怕,急忙命令包围上白的军队返回。丙戌(十一日),石遵的部队驻扎在荡阴,士兵达九万人,石闵为前锋。张豺打算出去拦截,但邺城的德高望重的老人和羯族士兵都说:“彭城王前来奔丧,我们应当出城迎接他,再也不能为张豺守城了!”于是纷纷翻越城墙跑了出来,张豺虽然以杀头来制止,但也不能奏效。就连张离也率领龙腾卫士二千人,冲破关卡,准备迎接石遵。刘氏十分恐惧,召张豺来到宫中,裴痛地对他边哭边说:“先帝的棺材还没有入土,而祸乱就到了这种地步!如今太子年幼,只能依靠将军您了。将军您打算怎么办呢?我想给石遵加封显赫的官位,这样能安抚住他吗?”张豺这时也十分惊慌害怕,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说:“是的是的。”于是刘氏便发下诏令,任命石遵为丞相,兼领大司马、大都督、督中外诸军,总管尚书职事,并给予他以持黄钺、加九锡等特殊权力和礼遇。己丑(十四日),石遵抵达安阳亭,张豺十分害怕,出来迎接,石遵命令拘捕了他。庚寅(十五日),石遵身穿铠甲,炫耀武力,从凤阳门进入邺城,登上太武前殿,捶胸顿足,宣泄悲哀,然后退至东阁。在平乐市杀了张豺,还灭了他的三族。石遵借刘氏之令说:“太子年幼,之所以立他为太子,那是先帝个人的情义所致。然而国家大业至关重要,不是他所能承担的。应当以石遵为继位人。”于是石遵便即皇帝位,实行大赦,并解除了对上白的包围。辛卯(十六日),封石世为谯王,废黜刘氏为太妃。过了不久,便把他们全都杀了。
李农来归罪,使复其位。尊母郑氏为皇太后,立妃张氏为皇后,故燕王斌子衍为皇太子。以义阳王鉴为侍中、太傅,沛王冲为太保,乐平公苞为大司马,汝阴王琨为大将军,武兴公闵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
李农前来归附谢罪,石遵让他官复原位。尊奉石遵的母亲郑氏为皇太后,立妃张氏为皇后,原来燕王石斌的儿子石衍被立为皇太子。任命义阳王石鉴为侍中、太傅;沛王石冲为太保;乐平王石苞为大司马;汝阴王石琨为大将军;任武兴公石闵为都督中外诸军事、辅国大将军。
甲午,邺中暴风拔树,震电,雨雹大如盂升。太武晖华殿灾,及诸门观阁荡然无余,乘舆服御,烧者太半,金石皆尽,火月余乃灭。
甲午(十九日),邺城内狂风拔树,雷电交加,下的冰雹像盂钵和粮升一样大。太武殿、晖华殿发生火灾,波及到许多门观亭阁,烧得荡然无存,皇宫的车乘服饰,也被烧了大半,金银玉石之类,全都损失殆尽。大火一直烧了一个多月才灭。
时沛王冲镇蓟,闻遵杀世自立,谓其僚佐曰:“世受先帝之命,遵辄废而杀之,罪莫大焉!其敕内外戒严,孤将亲讨之。”于是留宁北将军沭坚戍幽州,帅众五万自蓟南下,传檄燕、赵,所在云集;比至常山,众十余万,军于苑乡;遇遵赦书,冲曰:“皆吾弟也;死者不可复追,何为复相残乎!吾将归矣。”其将陈暹曰:“彭城篡弑自尊,为罪大矣!王虽北旆,臣将南辕,俟平京师,擒彭城,然后奉迎大驾。”冲乃复进。遵驰遣王擢以书喻冲,冲弗听。遵使武兴公闵及李农帅精卒十万讨之,战于平棘,冲兵大败;获冲于元氏,赐死;坑其士卒三万余人。
当时沛王石冲正在镇守蓟城,当听说石遵杀掉了石世自立以后,就对辅佐他的同僚们说:“石世是秉承先帝的旨意继位的,石遵专横地把他废黜并杀掉,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命令内外严加戒备,我要亲自出征去讨伐他!”于是石冲留下宁北将军沭坚守卫幽州,自己率领五万士兵自蓟城南下,并将讨伐檄文传递到燕、赵之地。他每到一地,人们都云集而来,等到抵达常山,兵众已有十多万。驻扎在苑乡时,石冲见到了石遵实行大赦的诏书,他说:“石世、石遵都是我的弟弟,死去的已无法复生,为什么还要再互相残杀呢!我要返回去了。”石冲手下的将领陈暹却说:“彭城王石遵杀君夺位,自立为帝,罪大恶极!虽然君主您要挥旗北返,但我还将继续南进,等到平定了京师,擒获了彭城王,然后再来恭迎您的大驾。”听到这话,石冲又改变了主意,于是继续前进。石遵急速派王擢送信劝说石冲,但石冲没有听从。石遵便派武兴公石闵及李农率领精锐士卒十万人讨伐石冲。双方在平棘交战,石冲的军队大败。他本人在元氏县被擒。石遵赐他自杀,并活埋了石冲手下的士卒三万多人。
武兴公闵言于遵曰:“蒲洪,人杰也;今以洪镇关中,臣恐秦、雍之地非国家之有。此虽先帝临终之命,然陛下践阼,自宜改图。”遵从之,罢洪都督,余如前制。洪怒,归枋头,遣使来降。
武兴公石闵对石遵进言说:“蒲洪是杰出的人才,如今让他镇守关中,我恐怕秦州、雍州之地就不再会归赵国所有了。让蒲洪镇守关中虽然是先帝临终前的指令,然而如今陛下登位,自然应当改变谋略。”石遵听从了进言,罢免了蒲洪的都督官职,其他的官职待遇则一如从前。蒲洪对此感到愤怒,回到枋头后,便派使者前来向东晋投降。
燕平狄将军慕容霸上书于燕王俊曰:“石虎究凶极暴,天之所弃,余烬仅存,自相鱼肉。今中国倒悬,企望仁恤,若大军一振,势必投戈。”北平太守孙兴亦表言:“石氏大乱,宜以时进取中原。”俊以亲遭大丧,弗许。霸驰诣龙城,言于俊曰:“难得而易失者,时也。万一石氏衰而复兴,或有英雄据其成资,岂惟失此大利,亦恐更为后患。”俊曰:“邺中虽乱,邓恒据安乐,兵强粮足,今若伐赵,东道不可由也,当由卢龙;卢龙山径险狭,虏乘高断要,首尾为患,将若之何?”霸曰:“恒虽欲为石氏拒守,其将士顾家,人怀归志,若大军临之,自然瓦解。臣请为殿下前驱,东山徒河,潜趣令支,出其不意,彼闻之,势必震骇,上不过闭门自守,下不免弃城逃溃,何暇御我哉!然则殿下可以安步而前,无复留难矣。”俊犹豫未决,以问五材将军封奕,对曰:“用兵之道,敌强则用智,敌弱则用势。是故以大吞小,犹狼之食豚也;以治易乱,犹日之消雪也。大王自上世以来,积德累仁,兵强士练。石虎极其残暴,死未瞑目,子孙争国,上下乖乱。中国之民,坠于涂炭,延颈企踵以待振拔。大王若扬兵南迈,先取蓟城,次指邺都,宣耀威德,怀抚遗民,彼孰不扶老提幼以迎大王;凶党将望旗冰碎,安能为害乎!”从事中郎黄泓曰:“今太白经天,岁集毕北,阴国受命,此必然之验也,宜速出师,以承天意。”折冲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