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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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龙天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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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那人是谁?”
“是……凌云殿明妃。原来是她!”
明妃颜惜……果然从来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和气人啊。用这种法子,是想要激怒宇文洛景,又将她彻底清除出后宫么?胃口果真不小。从前以为她承宠不过是为了替母族赢得庇佑,此番却连宇文洛景都牵扯进来。若不是自己发现,放任这缝隙越括越大,成为宇文洛景与皇上之间的龃龉……这一招反间计,真可谓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
不过也不可谓不好。最起码来日自己要金蝉脱壳,有她从旁出力,便要方便简单得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还是老样子那么冷清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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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心冷暖独自知

宇文疏桐话音落地,只见宇文笈城执握朱批的手指一顿,抬眼以目光相询,无声道:当真?
见宇文疏桐颔首,他的面色便倏地沉郁下来,甚至连奏章也无心再批,“啪”地合上,随手掷在一边。
宇文笈城素来冷静自持,自是任泰山崩于前也岿然不动的性子。当日他刚刚继位时,既要处理建帝身后遗留的政事,又要在不触动国本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将几近陈朽的朝堂体系全部换血,以自己心腹人马代之。也是只有那时,宇文疏桐才偶尔见过他如此低沉的模样。后来朝政渐渐步上正轨,先朝留下来的旧臣,一部分看得懂风向的早早地表了忠心,剩下那些倚老卖老不知变通的也被剔除出权力的中心,宗室之内身怀异心的广宁郡王伏诛之后,于宇文笈城更是再无后顾之忧。然而如今又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宇文疏桐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是他所不知道的,只是宇文笈城不说,他也无法开口去问,只得静观其变。
方才他告诉宇文笈城的不是其它,而是关于死后已被宗室玉牒除名的广宁郡王。原来此人早早包藏祸心,身为另有封地的藩属郡王,竟然与天都之中在朝为官的重臣私交密切。广宁郡王与此人来往书信都在查抄其王府时被发现,只是二人言辞谨慎,并未有任何词句能够影射这内鬼的姓名职位。宇文疏桐一开始未曾将此事上报,一来是调查还没有眉目,二来也是怕那内鬼收到风声,早早抹杀证据。如此一来,便拖到了现在。
“朕知道了,你回去罢。”
“臣弟告退。”
宇文笈城卸了力气,靠在了椅子上,却感受不到半分肌肉的放松。天子的御座仿佛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是金殿上的龙椅,抑或这仅仅是勤政殿中他平日处理政务时所坐的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紫檀雕漆蟠龙椅,都是如此冷硬宽大,坐上去靠不到半分椅背,迫使着人只能挺直脊梁,作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即便他偶尔也会像此刻一样,在四下无人之时勉强靠上椅背,腰下却是空着的,还是不得不撑着力维持着全身的重量,得不到半分松弛。
他是这块土地上至尊的南朝天子如是,其余列国的那些国君,也是一样么?神州有一国之君十数,天下之主却只他一个。他是万人之上,那么旁的那些一人之下,也与他一般,无所凭依也无法付出真心么?
初夏的夜风自半开的窗缝里吹进,将他手边一沓纸页吹乱。字纸打着旋东一处西一处落地,宇文笈城并不想唤宫人进来,只自己起了身四处去捡拾。冷不丁,却碰上有人先他一步捡起远处的一张纸向他恭敬呈上。那只手的主人有一把娇怯柔软的嗓子,小心翼翼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
宇文笈城抬起眼看向来人,疑惑道:“你为何在这里?朕不记得今夜翻了你的牌子侍寝。”
那只手中拿着的纸页之上,锋利笔锋书写着的却是情诗两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的目光定在那两行十四字上,仿佛被胶着了一般,移不开来,连那只手的主人刻意露出的楚楚可怜的神情姿态都错过了。
写下这诗句,他还记得是刚继位不久之时,前朝政事令他焦头烂额,唯一算得上好事的便是颜惜终于真正地成了他的妃嫔。只不过无论他何时见到她,她都在以沉默的姿态不温不火地抗拒着,退避三舍,形如陌路。只是朝政之事他不能荒废,因此对于她,他也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就在他身边,哪里都不会去,他们的日子还很长,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将过往都补偿给她。因此这诗句虽是令人神伤,于他,却并非预示着绝望。
看到这纸页,宇文笈城的心绪便已软了三分,念着要去凌云殿陪她,却又忽然想起她早先送了她姐姐回去,怕是要耽搁,便只好打消了念头。此时他方才看到面前还保持着福身行礼姿势的女子,只见她娇怯怯望着他道:“臣妾炖了雪燕,便给皇上送来……没见郑公公在外头通传,便斗胆自己进来了……皇上恕罪。”
见宇文笈城并没作声,她便又看了眼手中纸页,大着胆子道:“这句是秦观的《鹊桥仙》么?秦少游文笔,高古沉重之中又见婉约,臣妾也十分喜欢呢。”
说罢她抬眼殷殷看向宇文笈城,似是等着他伸手来扶。宇文笈城却只问道:“你也识字么?还算有几分见解。”
她维持着半福身的姿势,腿已经有些麻,硬撑着的娇丽面容已是强自维持着笑颜,答道:“家父是武将,剑术骑射臣妾还略有涉猎,也不过是兼顾着识得几个字罢了。”
这话说得巧妙,明着听是自谦,却还要拐着弯地赞自己是文武双全。想来底下对于他素来喜欢过的都是什么样的女子,也是做过几分功课的。关于宇文笈城一直以来的喜好,传言里所能够涉猎到的,也无非就是那样罢了:夫人许氏身怀有孕,受到的优待自然要格外地不同些;再便是捕风捉影里那位山越国不知姓名封号的宗姬。而那位山越国的宗姬,按照他的生活轨迹,推想出来的大半便是后来成为他皇子妃的明淑郡主、如今的皇贵妃颜怜了。宇文笈城记得颜惜也曾说过,颜怜自幼尤擅骑射,甚至连几位兄长都要略逊她一筹。看来眼前这女子,也自知一时间没法如许氏一般怀上身孕,便去学着皇贵妃的样子来么?
虽猜错了人,只不过……当年颜惜以越州西门世家所造落日弓、流火箭,于山越皇城城楼之上弯弓搭箭,千军万马之中正中他心上三分,不直取他性命却足以为山越换回领兵亲征却凡被他所擒的山越大殿下、三殿下性命。她,亦当得箭法过人。就连宇文笈城也是那时才晓得,原来定情时那个看似矜持冷淡却尚还笨拙懵懂的豆蔻少女,并不是只会以巨阙左手剑逼他坠崖;原来逼他坠崖那时她说的“若动山越,不共戴天”的话,亦并非只是与他逞强。
思及颜惜,宇文笈城便也不由得缓和了语气,甚至终于伸手虚扶了她一下,道了声“平身罢”。
只是如此,她便已受宠若惊,暗暗想着看来模仿皇贵妃果然是对了。皇贵妃与皇上传言中便是少年定情,连她姿色平凡又是先帝遗妃的妹妹都能受到恩及承宠封妃,可见皇上对皇贵妃的感情果然是不一般的。
这女子宋氏,不过是宇文笈城后宫里三名常在之一,位分虽低心气却高。仗着有几分容貌,便企盼着能够在宇文笈城面前长一长脸。
“你父亲是武将?是在军中供职么?”
宋氏生得自有几分娇柔,连面君的喜意似也是怯怯的。只听她道:“回皇上,承蒙皇上不弃,家父是随军常驻山越的从五品游击将军宋德武。当年家父还只是个九品校尉,便跟随皇上挥师山越。皇上出可横扫千军,入可运筹帷幄的赫赫英名,臣妾时常称家父提及。臣妾……自那时起便仰慕皇上了。”
“常驻山越的游击将军么……”他望了眼还被她拿在手中的纸页,平淡道,“既然来了,也不必回去,今晚你便来侍寝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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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当时共我赏花人

那晚的月色白得令人有些心凉。颜惜回到凌云殿之后,因想着宇文笈城可能要来,便在窗下一边翻书一边等他。谁知这一等,却是过了丑时他也始终未曾出现。
“上回见到阿惜姐姐时,姐姐还同我说那南朝天子如何如何令你心冷,这会又成了他的宠妃,大半夜里还在这巴巴地等着他过来。若非我早知道阿惜姐姐的谋划,怕也要将姐姐当作那等反复无常的痴缠女子了呢。”
颜惜将手中书卷合上,赫然是《旧唐书·本纪第六》,她似也不在意这书名被人瞧见了去,只与颜愉笑言:“我自是那反复无常的痴缠女子,遇上了情郎,便管不了他从前如何伤我至深,非得飞蛾扑火一般投身上去才算。愉儿你自幼聪敏,得了阿惜姐姐这个例子,可万不敢学我。”
颜愉一笑起来,一身的水红裙衫便随着她前仰后合而飘动起来,更显灵气逼人。天都第一花楼“沁芳闸”的花魁瑶台,即便年轻稚嫩了些,可是世上又有几个男人不爱她这份娇憨灵动?便是如那端王宇文洛景一般对楚灵锦那样的绝色死心塌地的男子,与心中佳人咫尺相望时不也常常流连于沁芳闸的温柔乡,在瑶台姑娘温香软玉的怀中醉生梦死一番么?迷了心智之后,口中喊的是谁的芳名,又有什么干系?瑶台——或者说,颜愉——的口风从来够紧,除了颜惜和颜怜,再没教第四个人知道。
“是是是,我晓得明妃娘娘对皇上一片真心可昭日月,正是‘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既然如此,方才我过来时看到的便不说与姐姐听了,省得姐姐知道了,对那宇文笈城的一片真心会伤会疼。”
颜惜便也故意叹息道:“如此,那么另一件事我便也不告诉你了,姐姐亦是怕你心里不快活。”见颜愉骤然露出一脸好奇懊恼,她这才笑问,“你只说侍寝的人是谁?”
颜愉撇了撇嘴,道:“说是常在宋氏。”
颜惜略微颔首:“可以想见,宋氏从来便不安分。”
“那姐姐说的事是……”
“端王宇文洛景是你那的常客罢?他待你可好?”
“好什么?”颜愉嗤笑一声,“平日里看着倒是风姿俊雅,会怜惜人又肯花银子,可是哪有那么好的恩客?每回喝醉了酒,抱着我喊着旁人的名字,吵得人耳朵疼。要不是姐姐吩咐了教我拿捏住了他,他也不曾真的与我做什么,还有个幌子赶跑那些粗陋的老男人,谁才肯整日对着这么个醉鬼。”
见颜愉一脸厌烦,颜惜抬手指了指端王在皇宫之中行榻处的方向,轻声道:“他现在便和每回醉酒喊的那个‘旁人’同床共枕睡在一处,并头抵足好不亲密。你晓得那‘旁人’是谁?南朝御史大人的千金,端王殿下的青梅竹马,掖庭尚宫楚灵锦。说来这两人也颇令人扼腕,是早有鸳盟,家世也算门当户对,楚灵锦本可以成为端王妃的。她爹却是个没眼力见的蠢货,偏偏见不得自家女儿岁月静好,送进后宫不说,还是先朝那老不死的后宫。若非那建帝不是已经半个身子入土,怕是要白白糟蹋个青春正好的女儿家。后来楚氏自请以女官身份留在后宫,成了正四品尚宫……大约是她父亲逼她,她又心系宇文洛景不愿侍奉旁人,这才只做了女官。这楚氏么,与我和怜姐姐不对付是真,我却也当她是个可怜人。愉儿,这故事,你以为如何?”
颜愉渐渐正色,思索着道:“姐姐是说,我拿捏住了端王,两位姐姐便可在后宫中拿捏住楚氏?就算不为旁的,也要为着宇文洛景是……”话说到一半,便自觉收了口。
“楚灵锦当端王是什么,我可不知,你自己心里有数便是。愉儿你想,若要控制一个人令他听命于你,你当如何做?”
“扣其脉门,制其死穴。”
颜惜抬手将方才合上的书卷打开,翻回之前看到的那一页,语气宁和道:“端王也是人,是个还算有血性有情义的男人,不必将他当作例外。”末了复又道,“端王有所软肋,尚还好说。若能拿捏住宇文疏桐……”默了一默,她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唉,是我急于求成了。”
颜愉不解其意,愣怔片刻疑惑道:“阿惜姐姐?”
颜惜的目光定在书页之间,却突然转换了话题,似有些茫然道:“愉儿,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和宇文笈城定情相守时,是什么模样?”
宇文笈城在下朝之后来到凌云殿时,看到的便是颜惜在庭院之中的空地上练剑的场景。
着烟紫色束袖窄衣的女子,手持巨阙一剑横贯而过,惊起成堆的落花纷扬于空中,而她回剑旋身的动作更快于落花归于地面,看那剑尖走向,又像是发现了他的伫立不语后直取他面门而来。宇文笈城与她四目相对,却不闪避,任由巨阙刺破风声的鸣响逐渐逼近,而后……擦着他耳廓掠过。
颜惜收手,举剑一挑,掸去他肩上为剑气所斩断的几根落发,然后将巨阙递给侍立一旁的如意,静静看着他的双眼,也不说话。
“这里可没有点苍山的绝崖能够让朕去跳。”宇文笈城笑睇于她。
颜惜看着他,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那些落花是我特意让宫人扫出一堆来的,剑气扬起来,好不好看?比之勤政殿西暖阁里的三春景致又如何?”
宇文笈城笑得益发愉悦,过去拥住了她,低声道:“阿惜气朕昨晚召了旁人侍寝?”
她一把推开他,别过脸去,冷冷道:“我没有。”
他却不由分说揽住她往寝殿之内走,一边低笑道:“朕记得那一回,朕去山越王宫里赴宴,你父王安排你一个姐姐给朕斟酒,朕与她多说了两句。结果回到点苍山草庐里便惹了你不快。那时候你生起气来,也是这般模样……”
……
芙蓉帐暖。他俯身下来吻她时,察觉到她些微的抗拒,似是轻叹了一声,身下稳稳一击落在实处,她便惊呼一声,唇齿之间随即亦被他从容攻城略地。
“那宋氏……你让她喝药了吗?”
一场欢愉过后,她枕在他怀中,轻声问道。
宇文笈城将她□□在外布满浅粉色痕迹的肩颈用锦衾盖住,道:“药是喝了,只是却也难保没有例外。当初许氏也是喝了药,却……”
颜惜在心底暗笑,侍寝是敬事房记档的,一碗避子汤,又不是绝育的猛药,有心之人若想要个孩子,焉能被区区汤药掣肘?
“许夫人的孩子生下来,便是你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皇子便更是……”
“后头还有四个月,先看她这一胎是否平安罢。”宇文笈城语气里不自觉流露出的冷淡令她莫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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