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龙天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逐龙天下-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后来的几个月,她身在他的后宫,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无论他只给她的姐姐皇贵妃的位分还是将许氏宠上了天,都无动于衷。
然而这样的颜惜,他不想再看到了。他是九五之尊,坐拥四海权倾天下,如何留不下自己所爱女人的心?
“朕为何不能?我们有了孩子,朕便将山越旧地划作他的汤沐邑。他的母妃是你,必定不会苛待山越的遗民。”
宇文笈城扶着颜惜双肩,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
“阿惜,朕与你,我们重新来过罢。”
作者有话要说:跪求米那桑留言求收藏!!!

☆、(四)□□满园不平分

寂静无声的夜里,正当宠爱的夫人许氏的增喜殿中,却仍然留有一豆灯烛未曾熄灭。和着着意压低的说话声,恍然间却生出一种莫名的诡谲来。
“凌云殿?皇上去见她了?”
垂手立于殿中之人正是如今的御前尚宫,楚灵锦。她本是烟视媚行艳冠六宫的绝代佳人,如今却收起了争宠的锋芒,只以尚宫女官的身份存在于后宫。未曾盛妆的妍丽容颜风姿不减半分,凤尾般的眼眸一乜仿佛便能夺人心魄。比起她来,正当隆宠又身怀有孕的夫人许氏倒是显得气势上弱了几分。
许氏接着道:“从前见那颜惜闷葫芦似的不说话,还以为是个和气人。如今可是有个皇贵妃姐姐撑腰,便也学会妆狐媚子了是么?”她猛地一停,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只见楚灵锦从容笑道:“呵,夫人想错了。哪里是皇贵妃给她撑腰。明贵嫔么,连皇上都要另眼看她,想必她姐姐能做得皇贵妃,也是托了她的福罢?”完了却含笑道,“夫人身怀龙胎,是皇上的长子,来日必定是头一份的尊荣。无论是明贵嫔还是皇贵妃,自然都比不得夫人的好福气。”
她笑得恭谨却似有些散漫的神情并未被许氏看见。许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的妆粉,微笑道:“是么,那本宫便承你吉言了。”
许氏手势轻柔的抚上自己隆起得尚不十分明显的腹部,那里面正酝酿着的,是她获得尊荣最重要的砝码。
颜惜的崭露头角,自和帝元年三月而始,比起一度风光无限的许氏,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月二十四,圣上手谕云:“明贵嫔颜氏诛杀反贼,护驾有功,赐黄金万两,进正二品明妃,协理六宫。”彼时,颜惜入宫四月,仍然默默无闻,从来未曾侍寝。进位的旨意晓谕六宫后的一月之后,凤鸾春恩车停在沉寂数载的凌云殿门前,接了这位六宫新贵往勤政殿东暖阁而去。
自此之后,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一时之间颜惜成了后宫之中炙手可热的新贵,连带她早已成为南朝臣属的母国山越都受到荫蔽。宇文笈城听闻山越国国君颜钧被人下毒,特意派遣身为宗室子弟的太医院院判,魏王宇文启涵千里迢迢前去医治。此举在前朝引起一片哗然,不少老臣文官甚至声称要以死上谏,劝谏皇上不可如此抬举异族外戚,却被宇文笈城一笑置之。
一转眼,便入了五月。端午这一日,由皇贵妃颜怜于御花园清波殿设宴,除却宇文笈城与数位妃嫔,身在天都的众位宗室亦受邀列席。
此番乃是颜惜承宠之后首次与宇文笈城共同出现于众人眼前,另一方又是怀有六个月身孕的夫人许氏,旧宠新欢,一众妃嫔自是卯足了劲要看这二人间的一场好戏。
自二人和解之后,宇文笈城便常与颜惜在一处。每日下朝之后必定会来陪颜惜用膳不说,除却批阅奏折或是与外臣会面之时,大多在凌云殿消磨时光;要么便是接了颜惜去勤政殿作陪,或是二人一同往御花园等各处,或赏景或谈情;翻阅一月来的彤史,其余妃嫔出现寥寥,若非偶尔独宿,剩下几乎都是明妃侍寝,无论是颜惜前往勤政殿东暖阁,抑或是宇文笈城干脆便歇在凌云殿。这日早上他下朝回来看她,还同颜惜笑言,说起近日来妃嫔宫人之间关于颜惜骤然获宠的传言,连他这皇帝都有所耳闻,要颜惜非得在午后的宫宴之上艳压群芳不可。
颜惜便笑:“这艳冠六宫,臣妾自然是不行的。皇上若要赏心悦目,怜姐姐国色天香,二位夫人温柔贤淑,几位常在妹妹亦当得年轻貌美,自然个个都好过臣妾。”说罢,却是去翻看织锦多格梳妆盒里的珠玉首饰,暗自比较起那一样更衬今夜的晚妆。
这样的日子平静美好得有些梦幻。宇文笈城对她的照拂,颜惜没有再流露过不领情的意思。起初是平淡地接受,而后会与他品茶叙话,渐渐地也能与他谈笑两句,到最后,她终于侍寝。
近来有时颜惜坐在窗下翻书,宇文笈城抬头便能望见她温和静好的轮廓,会恍然生出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眼下便好似四年之前他与她最温柔美好岁月的延续,跳过了中间种种的不堪,仿佛她当年便如约嫁给了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而那些无法回忆的如山河易主、指剑相向、千里远嫁之类,他与她都默契地不去提起。或许有时伤痕便正是如此,一直不去触碰,便永远不会记起疼痛。
宇文笈城也走到颜惜身边,陪她一起将每一支簪珥步摇都拿起来翻来覆去地细看,一边同她道:“朕想教旁人晓得,朕有个这样好的妻子,却又怕你太好,遭人惦记,真真是矛盾得紧。”
语罢,自袖中取出一支紫玉双股钗,钗头嵌了颗婴孩拳头大小的光润明珠,他侧眸看了一眼侍婢早早备好了挂在屏风上的晚装,织银丝金线鸟衔瑞花旋云纹紫棠色直领锦缎长衣,胭脂色破金刺绣望仙裙,抬手为她将紫钗簪上发间。
颜惜的神情有些怔忪,轻声道:“当年那一支?”
他郑重道:“故人尚在,何况旧物?这紫玉钗朕多年来一直珍藏在身边,只可惜原先嵌着的明珠‘夜光’已经遗失,朕多番派人寻回,也是无果。”
颜惜没有搭话,只是闭了双眼,被他静静拥在怀中。
物华未休,旧人依旧,紫钗并首,情在心头,似少年游。
觥筹交错之间,宇文洛景兴之所至,多饮了两杯,便有些走神。透过献舞伶人们重重叠叠的芬芳衣袖,定定看住了某个模糊的人影。一旁宇文疏桐看在眼里,便同他打趣:“端王府早缺个女主人,倒也不见你对哪家小姐上心。”
“上什么心?我对她上一百个心,她却也未必能够对我上心十分。不是她不愿,是不能罢?到底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她。”
说出这样的话来,宇文洛景到底是醉了,甚至连对面某处投来的目光都没能察觉到。宇文疏桐忙扶住他,唤了个宫女过来吩咐道:“端王醉了,扶殿下到行榻处歇息。”
过不多时,先前那道目光的主人亦悄无声息地默默离席。
颜惜远远看着端王被宫女扶出殿外,转首向宇文笈城笑言:“明日看来端王府要添人了呢。”
自开席至今,这是颜惜以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出的第一句话。在此之前,即便颜惜跟随在宇文笈城身边共同进殿,相比一个高傲美丽荣光万千的宠妃,却更像是一个安静的符号。大抵是她沉默无言得太久,以至于旁人都无法适应,明妃颜惜,已然是南朝后宫之中最炙手可热的宠妃了。
如今再看她,华衣美饰自不必说,那张容颜……不是粗陋平凡,只是论起美貌尚不及宠遇平平的夫人陈氏,不过……五官眉眼,却是难以言喻的精致绝伦,虽则谈不上摄人心魄的美艳,却实在是精雕细琢至极。
她的话是看着宇文笈城说出的,宇文笈城回望她的那一刻,二人眼中便只得彼此。
宇文疏桐端详了两人良久,忽而一抚掌:“怪道满园□□不能平分,原来皇兄的爱意只给了明妃一人。果真是要羡煞臣弟!”
作者有话要说:都木有人评论好桑心。。。。。。求留言求评论求收藏啊米那桑!!!

☆、(五)焉知草木孰有情

此话一出,一旁的几个妃嫔面上便微露不快,奈何说话的人是朝堂新贵,天子心腹手足,宇文笈城与一众宗室又都在场,万不能显露出自己半分失德,都也不得不忍着。颜怜看在眼里,不由摇头叹息。
宇文笈城与颜惜相视而笑,又转向宇文疏桐道:“洛景府里都添了人,你还痴长他几月,何时能将弟妹芳名记入宗室玉牒?”
宇文疏桐朗声而笑:“皇兄如今有了皇嫂管着,倒是惦记着来操心臣弟的终身了。罢了罢了,臣弟是对人动了心,只可惜佳人芳心另有所系,委实难求啊。”
“上阳王痴心不改自然是好,却也得对方领情,不然白白捧出了一腔真心给不应当的人,到底还是为难了自己。”
冷不丁开口接话的是颜怜,话是对宇文疏桐说出,她的眼神却并没看向任何人,冷冰冰地落在虚空里不知道哪一点。颜惜凝视她片刻,转首向宇文笈城笑道:“怜姐姐多喝了几杯,怕是不胜酒力有些醉了呢,臣妾送姐姐回去罢?”
告了离席,颜惜便与颜怜的贴身侍婢采络一左一右扶住了她,退出仪华殿。
颜怜的奇华宫,因素来没有皇帝踏足,而显得有些清冷孤僻。宇文笈城刚刚即位时候,颜怜被封为皇贵妃迁进宫中,来往于奇华宫陪颜怜说话用膳也曾是颜惜做得熟惯的事。承宠之后……每日总要伴驾,与宇文笈城在一处,而颜怜大约是无意见到她所谓的夫君的,渐渐地,走动也便少了。直至今日,看多了凌云殿宠遇如流水的景况,颜惜又站在了奇华宫门前时,才恍然发觉这里的冷寂。
“怜姐姐,阿惜对不住你。”一边扶着颜怜往寝殿去,她一边轻声道,“不是为他的宠爱。我晓得姐姐怨我背叛了山越,只不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阿惜还盼姐姐能够明白。”
“你说你承宠是为复国?你准备如何做?你总不会告诉我,是要迷得那宇文笈城为你覆了天下,将山越交还到你手中罢?阿惜,如此异想天开,可不像你。”颜怜侧首看她,语气有些不善。
“他若能轻易被我迷惑,那么无论是当年的山越,还是后来南朝的帝位,也都不会落入他手中。宇文笈城其人,文治武功,权谋心术,无一不过人。只是奈何他却有个致命的弱点。若非当年我曾与他有过一段情,怕是如今还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简单的方法来夺回山越。这法子没什么玄机可言,一目了然的很,我需要的,不过是要与他亲近,再便是时间。”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这道理是四年前他亲自教给她,却没能想到如今被她反用回了自己身上罢。颜惜自认并未得以在天家心术中浸淫长大,学不来那些令人目不暇接的连环巧计,所用的方法再简单不过,却是只要不被他发现,便能够绝对保证万无一失的手段。
颜怜已见变色,试探着问她:“你对宇文笈城有情……当真能够舍得?”
颜惜静默片刻,沉声道:“人本非草木,却可如草木。”
似是再难以开口提及,她扶颜怜坐下,低声道:“怜姐姐……其实是不愿承宠的罢?姐姐的性子,我知道一些。若不是真心相许之人,便不会浪费精力与他虚与委蛇。更何况姐姐也晓得我与宇文笈城的一段过往,想是必定不肯与他逢场作戏让我难过的。”
她拉住颜怜的手,恳切道:“昔年山越皇宫之中,若非怜姐姐救济扶持,阿惜早已沦为枉死的无主孤魂。阿惜平生最愧,便是累及怜姐姐陷入与宇文笈城的死局。那时我便立誓,姐姐不愿做的事,便由我来做;姐姐不愿牺牲的,便由我来牺牲。颜惜甘愿一生为姐姐铺路,扶持姐姐夺回母国,重登山越帝位。”
颜怜一时之间竟愣住。颜惜又道:“若论嫡庶,姐姐是母后所出唯一子嗣,即便是女儿身,然而比之如今身在南朝施舍的王位之上纵情声色的三皇兄,怜姐姐自然更堪承继大统。”
忍着醉酒后难以抵御的困倦和脑子里到达极点的酸痛麻木,宇文洛景强迫自己睁开双眼,立时之间,他的注意力便被床边正将一方热水浸湿的巾帕放上他额头的身影全部吸引。
那人并没开口,他深深盯着那道身影半晌,才试探着唤了她的名字:
“灵锦……”
那不是旁人,正是如今以尚宫女官的身份留居供职于后宫御前的楚灵锦。尽管自是娇生惯养多年,她也并不嫌如今手上做的事繁琐,仍旧轻柔地用饱蘸了热水的巾帕为他擦拭着脸颊和脖颈,似是嗔怪道:“你便喝不得酒,一沾就要起疹子。我不看着你,你便敢这样不知轻重?”
宇文洛景一把将她的手捉住,将她整个人都拉进自己怀里来,直到真切地感受到楚灵锦依偎在自己胸前,才安心而满足地叹了口气,同她说话的声音也自觉地低柔了起来:“我不过是不愿见你被圈禁在这样一方金丝鸟笼里受苦。从前先帝年老智昏,如今皇兄却是精明,万一教皇兄晓得……”
“是么?”她苦笑,“这四品尚宫之位,是给父亲的女儿,是对朝中臣子的拉拢,与我无关。父亲是言官之首,你皇兄不能不顾及。”她望着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洛景,你可知于我,即便看重后宫权势更胜过其它,可若说这世上还有一处所在,是我宁可抛下权势也要为之奔赴而去的,便只有你的身边。”
他将她拥得更紧,语声有些许黯然:“二月末有一次,我留宿宫中,听闻皇兄前一日宠幸了身边一个宫女,紧跟着当夜又听到凤鸾春恩车接了不知哪里妃嫔去勤政殿,以为你到底还是不得不侍奉了皇兄……”
“这是什么话?这样的谎话你也信?”楚灵锦的声音冷定了一瞬,沉沉道,“我是御前尚仪,就在勤政殿伺候,即便你皇兄当真临幸了我,也不必派凤鸾春恩车去接。况且宫女侍寝后册更衣,如今你看我可曾做了小主?”
宇文洛景面上升起疑心之色:“那晚我只听人说你侍了寝,一时急怒还未思索便信了……现在想来,此事确然只是捕风捉影……是我轻信了旁人。”
“呵。”楚灵锦冷笑一声,“我虽身在后宫不能言及政事,却也知道,二月末四国效州会盟过半,皇上忙于此事,一连半月几乎都是独宿,有一回却临幸了勤政殿里掌管灯烛的一个宫女何氏。这便应当是你听说的勤政殿宫女册封。第二晚又召了常在宋氏侍寝,我记得清楚,不会有错。你听到的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大约便是宋氏。洛景,你说有人告诉你我侍了寝,那人是谁?”
“是……凌云殿明妃。原来是她!”
明妃颜惜……果然从来便不是个好相与的和气人啊。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