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一脸错愕,他也变成相同的表情。
“你昨天去找我了?”
“是。可是我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沙陵哥,我同学约我打篮球,走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被这小鬼打断,而且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我们进去吧,电影开始了。”
过了一会儿便收到了念尔的消息,“票从来都只有两张,你好好珍惜哦。”
呵呵,这小鬼,有时候很像个小大人。
“I/wanted/to/be/a/man,/and/I/am/a/man/now。”
“我一直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在我终于成了这样的人。”
男主角这样对少年说,可是他并不知道少年对他的感情并不只是朋友兄弟而已。少年为了能够跟男人做得成兄弟,放弃了自己的前途,成为了终日在地铁站天桥下拉小提琴卖艺的流浪艺人。
少年从未后悔自己作出的这种选择,反而很享受自己拥有的极少数与男人独处的机会。生活不会总是不顺,也不睡总是顺利。他艰辛的过着简单的日子,生活的中心就是男人的微笑,他为了能够经常见到男人,停止了流浪,直到生命结束也没去过其他地方。
悠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听得男人如痴如醉,影片中他对于少年的那种类似友谊又似爱情的暧昧态度引起人们无尽的遐想。
我很讨厌这种人,对自己的想法不清不楚就胡乱伤害他人的人我最讨厌了。可我记得谁曾经这样说过我,原来我就是自己最讨厌的类型。
但我对自己的情感知道一清二楚,但无意中还是伤害到了不知道的那些谁谁谁。这一切看起来都有些无法避免,但却是因为自己情商过低的缘故。
“我不能吃火锅,吃坏肚子没钱买药。”少年笑着说,本身一句玩笑话却惹得男人无法再集中精力想自己的事业。
“你再也不用担心这些琐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少年却从来不想给他加一点点负担,他知道自己跟别人不同,他一直以为自己得了一种叫做喜欢同性的病,这是别人不会有的。他有时候会想象这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这样他就能让男人也爱上自己。可他知道男人身上有着很重的担子,他得接任家族的企业,要把家业流传下去。他不能让他没有后代。
“我很富有,我有音乐。”
我注意到小梓的神情,大概他也没想到我会请他看这种电影,亦或是他想到了自己。
男人要结婚了,他把请帖递到少年手里。
“你要结婚?”
“嗯,下周五。来喝酒吧。”
“我没钱给你包红包。”
“没事,来就行。”
“我送你一首曲子吧。”
“好。”
少年花光了积蓄,为男人录了一首自己作的曲子。
男人结婚那天,天空不作美,雷雨连连。少年并没有去,只是把那张录音带递给了教堂的神父。
动听却忧伤的曲子在雨中播放着,少年背着他的提琴头也不回的往着雷暴的方向前进,或许,那方向也通向灭亡。
“There’s/one/must/be/well/protected,/that’s/why/I/must/be/strong。”
“因为有个人要保护,所以我必须坚强。”
男人在给新娘戴上戒子时这样对她说,而新娘只是看着他,也许在想为何刚才要回答神父问的那个问题。
影片的最后,少年站在一片有阳光的绿地里,金色的头发跟着风摆动,而风又随着他的琴声舞蹈。
“这曲子真好听。”
“嗯,就是太忧伤。”
“毕竟是描写他内心的东西,本来就悲伤,怎么写得出欢快的成分呢。”
“嗯,肚子饿了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
我很想跟从前一样的拉着他的手,却少了点勇气。
第三十四章
“其实我最感动的是少年说的那句‘我很富有,我有音乐。’”
“呵呵,悲剧一般都能引人深思的。”
喝着暖暖的咖啡,我才想到这是新年的第一天。
“山上下雪了,去走走吧。”
“好。”
踩着厚厚的雪,发出吱吱的声音,我们谁也讲不出话。这离别后的重逢看起来既没道理又显得滑稽。重要的是我有那么多事情都瞒着他,无论我是醒着还是在梦里都不停的揣测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也许,我会有跟母亲类似的结局。得不到真爱也没有善终。如果,上天肯眷顾我一次,我要的不多。只想这样跟他看雪,静静的,不需要语言。
“如果时间停止就好了。”他突然这样说。
我只是看着他,想说什么又总结不错结论。
“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这些像精灵一样的雪了。”
“嗯。雪很漂亮,但却没有温度。”我伸手接住了正在空中跳舞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里慢慢变成水。
“你听过七瓣雪的传说吗?”
每次他转头看我眼睛都渗透出我不能抵抗的神情。
“是怎样的传说?”
“传说…”他突然手扶着额头一脸的难色。
“怎么了?”
“没…”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倒下了,我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
“小梓,怎么了?”
我慌张的无法考虑其他,抱起人就往山下跑。
“小梓,跟我说话。”
面如死灰的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直到我把他送上救护车的担架,他也没有睁开眼看我一眼。急诊室的灯一直红着,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整个世界就剩下我来回的脚步声和跟我不离不弃的影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仿佛有一辈子那么长。有护士从里面出来,看着一脸的急切,她不慌不忙的摘掉口罩,露出她满口牙套的嘴对我说,“是病人家属吧?”
“对,请问他怎么样了?”
“病人是疲劳过度加上感染风寒而引起的感冒,多休息就没事了。”
“哦,那我现在可以进去探望吗?”
“当然,感冒而已,瞧你紧张的。我觉得你都比他病的重。”
于是,我流着一身热汗冲进了急诊室。
他还没醒过来,和着生理盐水的液体从他左手静脉慢慢流入身体,我才看清楚原来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经瘦得只剩皮和骨头了。
疲劳过度。
你把时间都用来干什么了?
他的手机在我的兜里一个劲的响着,我想是老头找不到他心急了吧。
拿出来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来电还是那个叫“翔辉”的家伙,这不禁让我多想起来。
虽然这两年我也叫来了不少的同性朋友,可是没有一个会给我如此亲密。我一狠心就按下了接通键。
“@¥……%”
诶,是鸟语。
我应该想到会是美国那边打过来的。真想知道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
“sorry,heisnotinatthismoment。Wouldyoupleaseleaveamessage?”
鸟语一直是我的痛,但是基本还是能说的会。
“OK,Iwillcallbacklater。”
“Alright。”
我刚想挂断,却听见那边还继续在讲。“Isthathisbrother?”
他会跟异国他乡的人讲起我?
“No。”
我不想在继续,于是干脆的挂断了。回过身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他。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醒,医生,麻烦你们再看看。”
“不好意思,现在是春节期间专家们都放假了,只剩下值班室的医生们还在。他们现在都去吃饭了,你要等一下。”
换了一个态度差不多的护士这样跟我说,一边说还一边注意她的红指甲。
我回头看了一眼躺着的小梓,又看了一眼护士。然后回去抱着人就离开了。
“沙陵。”
“你终于醒了。”我把他放到腿上,看着他依旧没有血色的脸,“吓死我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冷。”他把头埋在我肩上,“休息一下就没事的。”
“你本来身体就不好,还这样又是熬夜又受冻的,怎么行呢。你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就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举止。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晕了,让人怎么活啊。”
“所以…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是。”
“呵呵。送我回去吧。”
“好。”
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悄悄地恢复到从前一样,我以为我们的爱可以克服所有的困难,我以为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够走到一起。
“邵医生,你看看小梓,他刚刚不舒服呢。”
我把车直接停到了山庄的医务室前,然后把他轻轻的抱出来走到邵医生的办公室里。
“大少爷,你哪里不舒服?”
“其实我没事的,都是沙陵大惊小怪。就有点头晕,休息休息就可以的。”他看着我又看看医生,始终坚持说自己其实很健康。
我坚持让邵医生给他仔细检查,他则坚持什么都不做。终于,他还是就范了。
“大少爷只是受了风寒致使身体负荷不了才会突然晕倒的,而且还有一些营养不良。多多调理就会好的。”
“真的…就是感冒?”
“是的,二少爷。”
我傻了吧唧的看着他们俩,感觉自己真的有点二。
自从他去国外上学后我就没有在山庄住过一晚,这里本就容不下我,况且当初我已没了要留下了来的理由。而两年后再看着这个有着上百人住却依旧显得冷清的豪华别墅,竟然觉得是更加的陌生。
我想我走后,除了张妈没有人会进我的卧室。里面整洁如昔,却多了一股凄清。是我不能说明的味道,充溢着整个屋子。
“还是跟以前一样。”
“是没有变。”我抓起摆在书桌上他送的笔筒,上面印着乔丹的笑容。“只是乔丹的笑容有些褪色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边看着我看着的事物听着我讲述的事情。
“你看。”他给我一张新打印的照片,上面只有一只手,掌心有一朵六瓣的雪花正在融化。
那只手是我的。
“什么时候拍的?”
“你看着它出神的时候。”
现在我已经比他不止高两厘米,体格都变得跟以前不同,使得他看起来更像被保护的弟弟。所以我回头看着他的时候呼吸跟他不在一条直线上,可我发现当他的视线聚焦在我身上是时候我还是会跟以前一样的心律失常。
“小梓,其实…”
“沙陵,我想你。”
突然闯到我怀里的人使这情况更加恶劣,我想上次喝酒时教练说我对于爱情其实疏于练习是正确的,因为现在我连手要如何放都不知道。
“小梓?”
“那天你竟然叫我哥,我难过了一整晚。在那边我从来都睡不好觉,总是会把时间换算成这里的,然后想着你在做什么,就会想要跟你做一样的……”
他像说呓语一般的讲述着这段时间的经历,我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尽量让他好过一些。
第三十五章
“那时候在美国,我会经常跟爷爷联系,也会和从前的好朋友联系。其实,都是为了能得到一些关于你的消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抱着他不作答。
“沙陵,我想过了。我要在国外有个人的事业,等时机成熟你也过来。那时候就没有人会再来阻止我们了,你说好不好?”
这个当然好,可是,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呢?
“好,我也在努力。等我有自己的事业,就可以养活你了。我虽然怕老婆,可不吃软饭的。”
“谁说我是老婆了?”
“我说的。”
不用看也知道他不好意思了,头在我肩上撞了一下我才有了反应。
“我不会让你受苦的,你放心吧。虽然现在我没有把握带给你超过这里的优越,但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嗯。你说的我都信。”
回到住处已是深夜,念尔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睡着了。抱他去了卧室休息之后,我才回到书房看今天工厂的情况。可我并没有去思考工厂的运营,更没有去想过几天那些客户的聚会,而是满脑子都是小梓说的‘在一起’。
也许当初那样做真的太草率了,我在打一场没有胜算的仗,更惊悚的是我却还抱着侥幸心理。其实等我资本丰厚到足以取代老头时,说不定他早以驾鹤西游了。那我就真的是白费心思在瞎折腾。
不过话说回来,男人不都应该有一番事业吗。就连霍金都能在得知自己没救时还拼命的为了娶老婆而努力研究,我更应该发疯图强。所以,就算我不是在跟老头作对,也应该拥有自己的事业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母亲。
说到母亲,我就更是心酸,她若知道自己唯一保护和疼爱的儿子是个弯的,恐怕都想从土里跳出来打我两巴掌。
可在我印象中她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总是笑着说我是她的骄傲。
在纸上画了好多个圈才练成一句像样的词,又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暑假,我被海蛇咬到视力下降到几乎没有。那个时候我总是闭着眼睛画画,同时听着门外不同人产生的脚步声。到后来我只靠声音就能辨别是什么人站在房门外。而那时候出现最多的,莫过于男人嘘寒问暖又毫不避嫌的脚步声和小梓永远都很徘徊犹豫的温柔轻巧的脚步声。
还有好几次他都是在门口来回走了好多次最后还是没有敲我的门,弄得我好郁闷。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都没办法抽出时间去见他,终日都流连于和各类人士的接见和拜访的场合中,有时连早晨和下午都会弄混淆。为了工厂能有好的效益,我拼了命的找合伙投资商,见了一个又一个可能的有价值的人。
而教练至始至终都陪在我身边,为了提供我所需要的一切伎俩对策。
“教练,你说谈妥了今天这一单生意,工厂是不是就可以考虑扩张了?”
“你就尽管做梦吧,希望天上掉馅儿饼吧。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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