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和玙У牡诙渭妫�2）
这几年，何老太太一直在何耀堂的耳边念叨着原英宁的不是。说原英宁根本和何耀堂不是一条绳上蹦的蚂蚱，江南那边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这么隔三差五的回去。
何耀堂起初根本不把何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或者说他放在了心里，但是嘴上并没有表示出来。
但最后这两年，原英宁一去之后，却更是音信也不给何耀堂。何耀堂撑不过内心的煎熬，到江南去找她时，也没有见到她的人，连她父母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他暴怒了，从江南回来后，每次都是借酒浇愁。
在一次醉驾中，竟然将张翠花的男人撞死，可是张翠花很通情达理，同意私了，拿了一笔赔偿款。
在原英宁离开两三个月仍然没有消息后，何老太太又和何耀堂说起那个张翠花，说是那样的女人才是过日子的人，而他偶然在一次和母亲回到乡下老家，在村上的一个小店买烟的时候，看到了刚刚丧偶的张翠花可怜兮兮的样子，母亲便将她带了回来。
何老太太将翠花安排住在了家里，她只是想让原英宁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是非她不可，这世界上不光她这一棵歪脖树。
由于奶奶的不停的渲染，何若风的心里也是对母亲满腹的不满，他不知道母亲到底为什么要留在南方，甚至连个音讯都不给家里，让父亲带回的女人鸠占鹊巢。
这所房子，是属于他和父母的，到处都留着母亲的踪迹。而这个张翠花来了之后，便把这踪迹给破坏了。
何若风给外公家里打过电话，想问母亲的近况时，外公外婆一直是说不知道，到后来语气变得含糊、模棱两可，更增加了他的怨愤。给英宁打电话，想让母亲回家时，英宁却说，还要过段时间再回去，但是说什么都不让他知道她在干什么。
若风对母亲的感情，恨中夹杂着爱，从他上初中起，母亲便开始不停地回往娘家，是奶奶一直在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奶奶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儿媳妇的不是，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女人，曾经他也在奶奶的感染下，对母亲的爱中掺杂了一丝丝怨愤。
1。 如听万壑松（1）
艺林像以前一样，很大度地容忍了他的“无礼”。
何若风有很多女性朋友，其实她们都是主动贴上来的，他对她们都是一个态度，普通朋友而已，红颜知己都不能算。
对于他周围出现的女孩子，不提感情，可以互相走动，如果提感情，就立即六亲不认。何若风就是这样一个人。
何若风最出众的，就是他与生俱来的酷酷的气质，这是其他人后天怎么努力也学不来的。每一个五官长得并不完美，略显古铜色的面容，宽宽的前额，有着异样神采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和那略嫌方正的下巴。但是团在那张面孔上，却是显得那么的帅气，尤其是他修长的双腿，漆黑的短发，他并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留长发，或者将头发染成其他颜色，但这样更增加了他的英挺，显示了他酷酷的与众不同。
冬天的一个风雪黄昏，走到办公大楼外，随风飘过来的雪花，扑到他的脸上，这是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这样诗情画意的景致，艺林不想放过，从后面追了上来，缠着若风，非要在人来人往的西大街逛逛。
从街角的一家乐器店，传来的亮丽悦耳的古筝声音，两个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到门口时，声音已经停了，却传来店老板的不耐烦地声音，
“小姑娘，这副龟壳义甲很贵的，你又没有钱，又不肯摘下来，让我怎么办嘛？”
何若风只顾看店门口的自行车，觉得很是眼熟。脑海里顿时浮现了一个人的模样，是玙У难印�
艺林则走到门前，向里面看着。
然后她推了推何若风说道，“哎，是你家那个哑巴蒙面人噢。”
向里面看时，器乐商店里，一架架古筝，不炫耀，不张扬，像一个个默想心事的江南女子婉约地倚墙而立。
一个戴着面具的女孩儿，像古筝那样，也倚墙立着。
果然是她，无措的站在那里，无助的样子，楚楚可怜。
2。如听万壑松（2）
他立即走了进去，看了玙б谎郏劾锫冻瞿盐榈囊馔狻�
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老板，说是这个女孩儿喜欢的东西，随便她拿，钱算在他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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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将钱付给了老板。
老板很会做生意，知道何家家大业大，能够付得起店里各种乐器的钱，便殷勤地笑着说道，
“这个小妹妹，隔三差五就来这里，看这些古筝，肯定是非常喜欢，她刚才弹得这个筝，就很好。刚才那曲《寒鸦戏水》她也弹得好，您要是买，我会给您算便宜些。”
“想要吗？”何若风看着玙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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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我家里。”他不再看她，直接和老板说。
她站到他面前，急切地想要拦阻他。
他朝她笑了笑，“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看着他，眼中有泪光，眼神有感谢，默默地走到店外，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艺林在旁边愣怔地看着，何若风平时对女孩子，都是不理不睬的，怎么对这么个黄毛小丫头，倒是一反常态？还会朝她笑，而且那眼神里，还有着关心。
晚上回到家，在大门口，就听到了古筝的声音，那清亮典雅的乐声， 它的干脆、响亮的音色，如一缕淡淡的清香，像夜百合般恬淡清幽，让人脱俗忘尘。
何若风静静地站在车的旁边，如听万壑松，被乐声感染的有些入神，心情似被烙铁熨过般宁静，竟呆住了。
乐声停时，才想起来走进院子。
母亲在院子里等着他。
“若风，玙凳悄懵虻哪羌芄朋荩媸且恍荒悖÷杪枥狭耍浪不墩飧鑫锛】墒嵌枷氩黄鹄窗锼颉！�
他看向楼上她的房间。
“从古筝到家里，她就开始弹，她一直都这样，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忘记所有的不开心。”原英宁继续说道。
“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他问道。
“……”原英宁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向乐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之后的一些日子，他都尽量从公司或者学校早早地回来，只为听那亮丽的乐声。
可是，从那天之后，她却很少弹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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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11月25日 天气 晴冷
莫离，我好高兴，我又有了自己的古筝了，又有一个朋友，可以让我离开孤独了。我给它也取了个名字，叫莫弃。
现在我有了英宁阿姨，紫瑛，莫愁，莫弃，还有莫离你。我真的不孤独了。
今年的初雪，是在今天，也是我第一次收到年轻人送礼物的一天，而且是我最喜欢的古筝。
英宁阿姨，对不起，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没有当成礼物看，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妈妈。
我想起了妈妈教我弹古筝的时候，挨了很多妈妈的训斥，我哭了很多次。
那时，因为这件事情，我还会和妈妈赌气，故意不按她说得去做。
妈妈，我再也不这样了，我甚至希望每天都能遭到你得训斥，哪怕是责骂，只要你健康快乐！你能够再抱抱我，能够帮我扎辫子。
妈妈，那个老板的脸色变化好快，我没有钱，他对我很凶，脸比雪花还要冷；若风有钱，就对他笑逐颜开，恰逢三春暖。
“如果贫穷的话，坏事会发生在任何地方。”这句话一点儿都不假。
可是，我也很理解他，他也要赚钱养家糊口啊！
两次我碰到困难，若风都会出现帮助我。
真好！
虽然是冬天，可是我却觉得很温暖。太阳照到身上的温暖。
3。做了个梦
那一夜的雪并不大，只是象征性的飘了一点雪花，连地面都没有铺白。
早晨晨练时，玙Р幌褚酝茄惚茏潘亲宰匀蝗坏募绦约旱穆埽翘豕吩谒橇礁鲋屑浔谋奶摹�
他把自己的步调和她调整成一致，发现她眼睛有哭过之后的红肿，他的心忽然像被一丝丝牵扯似的发紧，他看着她问道，
“怎么哭了？想家了？”
她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哭？有人欺侮你了？”他紧张地问道，似乎知道了谁欺侮她，他就立即会跑过去和那个人算账一样。
她仍然摇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小丫头。”他有些发急，停了下来，拦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然后找了根树枝，在地上写着，“我做了个梦，很害怕。”
“Hi，你不会说话吗？”他弯下腰，歪着头，看着她得眼睛，很好奇，如果丑，戴面具也就算了，感觉她应该会说话，可是她为什么也不开口呢？
她立即警觉地站直了身体，轻轻地、轻轻地向后退缩着。
看着她害怕的样子，他立即温和地说，“小丫头，别怕，我只是问问，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咱们就用写的。”
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透露出的真诚，她停下了脚步，眼睛的惊恐消退了。
“我习惯了。”她重新在地上写道。
“我会尊重你的习惯，小丫头。”他略带郑重地说道，边促狭地拽了拽她的辫子。
从她的眼神中，他看出，她笑了。那笑容，那么单纯，那么美好。
“你做了个什么梦？”他接着问道。
“梦见一个人，很丑，没头发，没眉毛，脸就像发酵过头的大面团。肢体被细菌吃掉了，就好像蜡烛燃烧后融化变形。他拖着残缺不全的四肢，半爬半走，身后留下一道道血痕。我最后看清了那个人是谁，原来是我。”她手有些颤抖，神色黯然。
看若风看完，她继续写道，“我好害怕，好害怕。”眼里翻滚着泪花，似乎是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人，终于放下心的激动的无助的样子。
若风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泫然欲涕的表情，喉头竟然有些发酸发涩发痛，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小丫头，不用怕，那只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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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玙У娜占�
1999年11月29日 天气 晴冷
怎么办，莫离？我想唱歌，可是却唱不出口。
这几年，我都没有说过话，我现在还是无法把嗓子亮开。
记忆中，还是上小学三年级，参加学校的音乐会，我在台上演唱过一次，那时我是全校的优秀学生，大家都羡慕我，好的家境，好的容貌，还有，一颗美好的心。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当人们看到我吓得大惊失色，甚至四散奔逃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因为我就这样被吓到过，当时的我，就是手足无措，目瞪口呆的。
我时常梦到这个景象。
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了。
当我哭喊着醒来时，英宁阿姨抱紧了我，把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我，过了好久，我才停止了哭泣。才发现，我的眼泪，把她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妈妈，那个时候，我真想喊英宁阿姨“妈妈”，我一直都想这么喊她。
因为那样，我才觉得自己有了真正的依靠。而她，也一直像妈妈那样对我。
可是妈妈，我又很害怕！
我害怕这样喊她后，会把你给忘记了。
所以，我一直都没有喊出口。
我把你的照片，扫描成了电子文件，存到了英宁阿姨给我买的手机里，我想每天都看见你亲切的面孔，看见你的微笑，看见你美丽的容颜。
可是，妈妈，我又那么的想要忘记你，因为记得你，就是痛苦之源！
我害怕忘记你，又害怕记得你！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莫离，我不想理你了，因为每次和你说话，总是让我想哭。
4 。笑脸的图腾刻在了心里（1）
过年之前，若风去江南出了趟公差。这次回来，和往日只带个公文包不同，拎了好大的一包包裹严实的瓶瓶罐罐，打开时，除了一坛八年陈酿的太雕酒，其余全是霉干菜、霉千张、霉毛豆、霉豆腐、臭冬瓜等刺鼻的霉臭味，惹得五婶儿等人，都捂着鼻子跑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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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看着她眼里透露出的惊喜，若风笑着扯了一下她的辫子说道。
“我说呢，大老远的，小风你怎么背这些回来。原来是专门给玙ё急傅摹！蔽迳舳ψ潘档馈�
“谁说的，妈不是也喜欢。”若风忽然有些难为情。
“得了吧，我从小带大的你，怎么以前从来没见你给你老娘带回来过这些东西？”五婶儿嘴巴不饶人的说道。她是何宅里的老工人，干得时间和若风的年纪一样长，所以说话自然也就更随便些。
“五婶儿？”若风将一瓶臭冬瓜打开，往她面前凑过去，五婶儿捂着鼻子快步走远了，边走边笑着说“坏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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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点头，沾着水，在茶几上写道，“谢谢你！”
“不用谢，这些东西都不贵。”他笑道。
她继续写道，“人离乡贱，物离乡贵。”
他看了，那言语，似有些伤感，便岔开了话题， “这些东西你会不会做？”
她摇了摇头， 写道，“阿姨会。”
“不过这些东西要放到哪里？真的很臭！”若风的鼻子也皱了起来。
“可吃起来味道很好。”她继续写道。
“小丫头，你喜欢就好了。”他又扯了扯她的辫子。
她眼里带着笑意、带着谢意的抬起了头，歪着头，俏皮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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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玙У娜占�
1999年12月14日 天气 晴
莫离，若风出差好多天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些天，他不在我的身边。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无边的悲哀就会涌上心头。这搞得我筋疲力尽，我被过去深深伤害，晚上到我临上床时真恨不得去死，或者从来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
莫离，我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幸福而走运的人，有着爸妈待自己如亲生女儿般的疼爱，还有若风阳光般的温暖。
但是早年的家庭阴影已使我受到了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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