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未婚妻那里呢？”
“她也不要告诉。”
“那平时怎么办？”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她想着就觉得太凄惶。
“你会帮我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白天还要上班，只能晚上来一会儿。”
“我不是已经放你假了吗？”
“你没有。”她微微抬起了头。
“我有。”他强调着，“你白天来找过我，我同意了的。”
“扑。”她长吐了口气，心里暗忖，“真是个无赖。”
28。 逃不出仇恨的漩涡
phyllis确实把何若风照顾得很好。
医院里的厨房，她借来用，一日三餐，都是她亲自来搭配。
Tonny也提前过上了寒假生活，每天在病房里跑来跑去，为不用再去幼儿园特别班而高兴异常。幼儿园为了照顾没有大人照顾得孩子，特意在寒假举办了特别班，将不同年龄层次的孩子放到了一起。很多像phyllis这样的上班族，都把孩子送到了那里。
她细心的请了个男护工，每隔一天，让他过来帮何若风洗澡换衣。
每天晚上，她都会和tonny一起留下来陪他。即便是大年三十也不例外。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tonny在病房的阳台上和院子里的一个小男孩儿说话，她在帮何若风准备着热毛巾准备擦洗，接到phyllip的电话，他要求一起过春节，phyllis看着病床上的何若风，抱歉的和phyllip说，“因为有些事情，现在没有住在家里，在外面，所以不能和你一起过了。”
看她放下电话，他满脸紧张的神情释然，“英国的圣诞节都是怎么过的？”
“和中国的新年差不多，只不过时间和节日的名字不同而已。也几乎是家家户户都在房子里聚餐，所以平安夜街上人少的可怜，就像中国的大年夜。”她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心里在作比较，“不过大学的校园里，广场上会举办舞会，有盛装的圣诞老人派发礼物，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上天的礼物——雪花会飘下来。”
“你去参加过吗？”
“只是路过。因为要去打工，还要照顾孩子。”她笑了一下。
“那孩子的爸爸呢？”
“……”她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为什么给tonny取名叫加错？是因为遇到孩子的父亲是个错，生下他又是个错，所以才叫加错吗？”他又接着问。
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阴沉，沉默了几秒钟，“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为什么不愿意讨论？是因为心里还在想着孩子的爸爸？”
“你再说这些话，我就带孩子走了。”她认真地看着他。
他双手举起来，表示着投降。她不在说话，屋子里静得要命，只有她默默擦拭着屋内的家具和整理着床铺、桌面的声音。屋子里暖气很足，开到25度，只穿着衬衣就可以在屋里走动。
过了一会儿，何若风看着她说道，“我想和你谈谈玙А！�
她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说吧。”
“玙俏颐羌乙桓霰冉咸厥獾呐耍饧改辏疾惶崴撬荚谙胱潘盖椎难劬Γ褪钦庋档摹！�
“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而且都死了5年了，为什么还念念不忘？”她继续拿着抹布擦着桌子，头也不抬。
tonny跑了回来，和她要水喝，“妈妈，我能不能出去玩？”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摸了摸他的头，“就在阳台上。等一会儿妈妈忙完，再带你出去。”他便又跑回了阳台上。
“已经刻骨铭心，怎么忘得了？”他苦笑道。
“噢，”看着他的因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好看的五官，她有点谴责自己的残忍，“那她是怎么死的？”
“查小海，被她的亲哥哥给害死的，他把一大瓶硫酸泼向了她，最后全身并发感染而死。”他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
“查小海是她哥哥？”她惊讶地嘴都张成了“O”型，手里的抹布掉到了脚面上都浑然不觉。
“是啊，同父异母的哥哥。难怪宋海波对玙Р焕聿徊牵纹精_У哪盖兹绾伟螅疾换丶遥词侵懒双_Р皇撬那咨侨狻Ｕ舛际遣樾『５陌职帧榭顺细傻暮檬隆！�
“你怎么知道的？”
“妈妈告诉我的。妈妈怕玙е勒饧赂诵模跃兔挥懈嫠咚饧隆＜幢闶遣榭顺虾筒樾『＃彩窃讷_酥刈≡褐螅胖赖摹Ｎ寺杪枰恢焙茏栽穑绻绲闼党隼矗_衷诳隙ɑ乖谌耸溃幌氲秸獾悖桶没诓灰眩崴傲啊？墒悄悴恢溃_У男乃际嵌嗝聪改迕舾校睦锊蝗菀坏愕愕纳白印！�
“那查小海现在人呢？”良久，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妈妈在关键时刻帮他说了话，她说，如果玙Щ够钭牛隙ㄒ蚕Ｍ饷醋觥！�
“查克诚呢？”她的声音不像刚才那样颤抖，弯腰将地上的抹布捡起。
“他就在本市。他说，儿子在这边的监狱，女儿埋在这里，他就留在这边陪他们。”
“听起来好像很伟大。”她冷笑道，眼里却有着隐隐的泪光。
“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到查克诚，如果当初他不怀有恶心，那么玙У募彝ゾ筒换崞扑椋_Ь筒换崮敲疵舾校簿筒换嵛蠡嵛液鸵樟钟心信椋敲唇酉吕匆簿筒换岱⑸獬”纭！�
“什么意思？”她有些听不太懂，“什么叫误会你和艺林的男女之情？”
“艺林曾经是我的女秘书，她一直都喜欢我，这我很清楚。这也都怪我，我应该早点把她调离，可是又觉得她是个能干的人员，又舍不得让她走，谁知道，她竟然对玙д箍睦砉セ鳎毛_Чサ木毛_Ф晕沂バ湃巍？墒撬溃彩潜徊樾『＠玫模矣眉记扇』亓丝顺戏闹∪境В樾『Ｓ眯睦碚绞酰∽吡宋野娜说男悦！彼纯嗟赜檬肿ё磐贩ⅰ�
阳台上传来tonny欢乐的笑声，一只小鸟飞进了阳台，在他的召唤下，玙岚戳艘幌露钔罚砹艘幌滤夹鳎杆僮叩窖籼ǎ籼ǖ拇盎Ш屠镂莸拿殴厣希蚜司排６⒅Γ镒舤onny捉住了那只小麻雀，找了根绳子拴住了它的小腿。“只能和它玩儿一会，然后我们就把它放了，不然它会死的。”
“why？”
“因为它觉得不舒服，被人绑助了腿，它会很生气，一生气就不吃饭了。你想想，如果别人也绑住你的腿，你会觉得怎么样？”
tonny转着眼珠，想像了一下，“很难受。”
“所以，过一会儿，我们就放它回家找妈妈，好不好？”
“好。”tonny乖巧地回答。
“好乖，继续玩儿吧。”她揉了揉儿子的浓密的黑发，又走进了病房。
何若风见她进来，又接着说道，“我去监狱探监，问查小海，为什么要这么做？夺掉他家工厂的是我啊，为什么伤害玙В克担_燮怂母星椋艺庋觯崛梦腋础Ｈ肥担庑┠耆梦彝慈牍撬琛！�
他用手掌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看到一个男人这样的流泪，她也禁不住心酸，心痛。将桌上的纸巾盒递给他。
“那他现在还在监狱吗？”
他抽了两张纸巾，擦着眼睛，“还在。我那天上午去玙У哪沟睾螅值郊嘤タ戳怂Ｎ蚁氚勋_撬酌妹玫氖虑楦嫠吡怂也幌氆_篮螅褂腥思岛匏庋谔焯茫膊换嵝陌驳摹！�
“可是这样，他可能会承受不了啊！”她担心地说道。
“难道玙Ь桶姿懒寺穑克且桓瞿腥耍偷梦约核龅氖虑楦冻龃邸！�
她半天说不出话，“这样永远都逃不出仇恨的旋涡了。”她有些心惊肉跳，一种无法形容的痛楚紧紧地抓住了她，感到血液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
“可是我到最后却没有说出口。我知道，玙Р换崛梦宜档模苌屏肌Ｄ悴恢溃业男⊙就罚芸闪４有∶蝗烁娑挥邪职致杪杼郏恢被钤谧约旱那抢铩：罄此淙缓昧诵椿故鞘苄∈焙虻囊跤罢勰ィ砻嫔虾捅鹑讼啻芎茫导噬希男幕故潜蛔霸诹艘桓龊凶永铮蘼鬯ㄋ约海疾荒艽蚩！�
“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太伤心。”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我这里有她的日记，你可以看一下，就能够更了解她了。她细细密密、不肯轻易透露的心事，都和莫离说。她很孤单，没有安全感，甚至给她的日记本起了名字，叫莫离，给她喜欢的古筝，取了名字，叫莫弃，给狗取了名字，叫莫愁，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不会离开她，会长久的陪着她，会听她说所有的心里话。”他拿出了玙У娜占潜荆莞藀hyllis。
她犹豫了几秒钟，接过了那本日记。
“妈妈，好了吗？我们出去玩儿会吧？”tonny手里握着麻雀跑了进来。
“噢，好，咱们走。”她给孩子穿好羽绒服，然后将拐杖递给何若风，扶他下了床，搀扶着他，三个人一起向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已经洒满了美丽的阳光。
29。 只是重复
将近中午的阳光，有点儿小阳春的意思，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今天是大年三十，似乎连病人都在过年，院子里不像以往那么多的人。
不远处，冬日里唯一的一抹淡雅，梅花，在风的轻送下，将那一缕别样的清香，传了过来。
何若风陪着tonny在干枯的草地上玩耍，phyllis坐在长椅上，看着那本日记入了神，好久都没有翻动。
“你看完了吗？”何若风腋下撑着拐杖，走到了她的面前，凝视着她。
“嗯。”她好像应了一声，但声音低不可闻。
“你哭了？”望着日记本上湿透的一角，他问道，“是它让你想起了一些事情？”。
若风的问题让phyllis瞬间睁大了双眼，仿佛被触动了心灵死角。但她立刻恢复平常的表情，轻轻点头。
她盈聚泪水的双眼，似带着星芒，让他心中一动。
“嗯，看着有点伤感，她就犹如那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寻着一点点微渺的光芒就再也不肯放掉，可是到最后还是死去了。那点点光芒，相对于她的经历，根本温暖不了他，她需要的是光芒万丈的太阳。但是，当太阳出现的时候，她又没有勇气去相信它，把它当成了彼岸的太阳对待。”她沉吟了一下，“艺林后来怎么样了？。”
“她辞职了，她很后悔，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听说她现在和查克诚在一起。” 他从鼻子里哼了声，极低的声音说道，“鱼找鱼，虾找虾，乌龟配王八。”艺林离职之前，他给了她一笔遣散费，她利用那笔钱开了一家咖啡馆。咖啡馆刚开张时相当顺利，但过了半年客人便开始减少，后来更是每况愈下，原因不明。她试着更新品种、改变店内装潢，生意仍然愈见低落，不得已只好削减人工开支，却导致服务质量降低，客人更是不肯上门。最后，不到三年便关张了。后来又开始打工，在查克诚那里做事。
“是非难解虚如影。没想到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居然会是这样，死的死，散的散，没有一个人是胜利者。”看着树木在地上投下的斑驳的影子，她轻轻地说道，“总应该有个Happy Ending才对。”
“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就是那天，不该让艺林去找玙Ы馐停以趺淳驼饷幢磕兀浚 ！比舴缱揭巫由希米抛约旱耐罚潭醯貌唤馄钟霉照惹米抛约菏苌说耐龋坪踔挥腥馓迳系奶弁矗拍苋米约壕竦奶弁椿竦没航狻�
“你不要这样，这样会对伤势恢复不利。”phyllis奋力的夺下他手里的拐杖，急切地查看他腿上的伤势，“有没有很痛？觉得哪里不舒服？”
“就让我残废好了，这是我该受的惩罚。没有了玙В颐刻熘皇侵馗吹钠鸫玻馗吹某苑梗馗吹乃酢Ｖ荒苡闷疵墓ぷ骼绰楸晕易约海揖褪且痪咝惺呷狻！�
“这不怪你，玙绻兄膊换峁帜悖换嶙８Ｄ恪！彼椎剿拿媲埃址诺剿南ジ巧希銎鹜房醋潘�
“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不是你的原因，或许是命运造成的，她太敏感了，即便是你们两个最终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她也会每天杯弓蛇影，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终日。因为她每天都不确定你是不是一颗完整的心，这样她不会快乐，你也会觉得很累，终有一天，你会厌弃她，那样她还是会死，而你也会更自责。所以，现在的不能在一起，是老天在帮助你们俩。”
“这样说，太残忍了。”他情绪激动地说，眼里闪动着雾气。为了让情绪冷静下来，他望向远处，正是北方的最冷的时段，虽然阳光明亮，却仍是寒风凛冽，这从人们的装束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她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加错红红的笑脸，在看着小麻雀飞起飞落，声音有些语重心长，“流失的每段光阴确实都值得怀念，但是人还要往前看。往事休堪惆怅，前欢休要思量。要抓住现在和未来才对。
“你现在有爱你的未婚妻、家人，自己的事业，还有那么多的朋友，还有着蓝蓝的天，美丽的太阳，新鲜的空气。想想这一切多美好，不要再用过去的事情惩罚自己。你没有做错事，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折磨。
“打起精神来吧，除了自己没人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他慢慢恢复了平静，“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吗？真的能够做到吗？”
“你能的。”她坐回到椅子上，看着她，笃定地说。
“你呢？你有过去吗？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的？”
“我已经把过去放逐了，放到了天涯海角。”她自认为心中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她告诉自己，生命中的这一章已经翻过去了，她不要把一页书翻来翻去地读。尽管这书中又苦涩又甘甜的滋味让她难以忘怀，但时间能弥合一切，至少她希望如此。
“唉，我真是的，竟然忘记到了做午饭的时间了。”她匆忙站起，“土豆丝、凉拌菠菜和胡萝卜牛肉可以吗？还是要吃别的？”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因为tonny受的伤，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看着他说道，眼神中满是感激。这些年，如果没有tonny，她将靠什么坚持活下来？tonny是完全属于她的，表面上是她在照顾着孩子，实际上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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