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安点了点头,有些头皮发麻,越来越看不清楚她心里边想什么来着了,眼前的唐媚,心思细腻却深沉得像个大漩涡,看不见底。
“唐媚?”李淑月却是惊讶地瞧着唐媚,声音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是那种柔柔弱弱中带着种独特质感,介乎成熟女子和少女间的味道,要不是这熟悉的很的声音,李淑月要是在大街上看到她,根本就想不到她就是那个有着鸡窝头,大眼镜的糟糕女孩。
李淑月想过,唐媚若是悉心打扮,自然是不错的,却不曾想过她有现在这样的程度,看了看感觉两个人之间有着一种奇怪默契的唐媚和秦安,李淑月越发觉得那天晚上孙荪过来时,她把楼上的钥匙交给孙荪是正确的。
“嫂子。”唐媚挨着李淑月坐了下来,一般情况下,像嫂子这样温婉动人的女子,待人接物都是十分恰当而礼貌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唐媚和她初一见面,嫂子却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可不像嫂子的正常表现,唐媚瞟了一眼秦安,微微一笑,“秦沁呢?”
“回青山镇了,你先坐……我去脱了衣服。”秦安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怎么了,突然改变形象,我都有些不适应了,秦沁要是回来了,指不定都不认识你了。”李淑月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像往常一样闲聊,实际上这时候她尴尬难堪的要死,脸颊都在发烫,唐媚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李淑月自个有些心虚,就觉得唐媚定然会有所猜疑。
换了任何一个人,能不猜疑什么吗?李淑月想安慰自己,可是却一点自信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说她和秦安刚才只是关着门打牌,没有一点儿见不得人的事情发生,谁信?
“秦沁认识我的。”唐媚犹豫了一下,“嫂子,暑假的时候,你会回青山镇吗?”
“应该不会吧,没有时间。”除了想念孩子,如非必要,李淑月是不大愿意回青山镇的,不管是面对公公婆婆,还是叔叔婶子,李淑月都心虚的很,感觉像是做了什么极其丢人的事情一样,对不起他们,也没有脸见他们。
虽然有些事情,他们并不知道,李淑月却没有办法在和他们一起时,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她不是那种能够理直气壮地撇开世俗道德的人,她没有那份所谓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并且以为理所当然的可以觉得无愧于人。
“那我们商量个事吧。”唐媚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
“你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慎重其事的?”李淑月笑了笑,唐娜给她的感觉很奇怪,这是一个可以让她这样成熟的女人也无法用过来人的眼神注视的女孩子,唐媚和叶竹澜,孙荪都不一样。
“我的事情,我和秦安的事情,我和秦安父母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和秦安的事情,我也会暂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唐媚说完,扭过头来,紧盯着李淑月说道。
“你什么意思?”李淑月被她的目光看的心头一慌,那是一种仿佛间可以看穿她所有心事的目光。
唐媚淡然微笑,却是心头发苦,李淑月的眼神透露出一种心虚,羞愧和惊骇来,这显然意味着她和秦安,真的有什么事……至少李淑月对秦安,那份感情已经不是简单的小嫂子对小叔子的照顾了,从交给孙荪钥匙那个事情起,唐媚就觉得有些问题,今日里稍稍试探,这个感情上还只是雏鸟的成熟女人,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
“我是说啊,秦安这么大个人了,总是喜欢瞎折腾胡闹,你这个当嫂子的,也太宠着他了,什么都依着他,你想这么大热天,就算是空调开的低,穿那么多衣服,不怕中暑啊?现在穿了又脱,一会热,一会凉的,对身体不好。”唐媚挪开眼神,仿佛没有看出什么来似的,眼前的女人,应该也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种吧,温柔而恬静,善解人意的很,只是她终究是他的嫂子啊,他敢?
李淞月的心从嗓子眼里一下子掉了下去,虽然她觉得唐媚说这话,有些其他的意味,但是唐媚这么说了,她哪里还能继续去探究什么,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心却还是在怦怦跳着,脸色都有些泛白了,一直觉得自己和秦安,是两个人关起房门来,自家人的亲热,不关别人什么事情,从来就没有真正想过,这段关系能够公之于众,能够让别人知道……唐媚轻轻一点,却让李淑月意识到,自己和秦安根本就一点希望也没有,那种偷偷的,静静的,暖暖的,细细的,浅尝辄止的暧昧,就是他和她最大的程度了,也是她能够品味的幸福上限了。
“拿他没有办法,你先坐,我去换一下衣服。晚上在这里吃饭吧,等下我去买菜。”李淑月坐不下去了,她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叶竹澜和孙荪和唐媚谈不到一块去,这个女孩儿,只要有任何问题牵扯到秦安,那就和一只刺猬一样,浑身是刺,让人靠近她就会感觉不舒服,生怕不小心被她刺着了。
“嫂子,这些东西你怎么也乱丢,也不怕秦安看着了尴尬。”唐媚的脸颊儿微微有些泛红,沙发上还有一双丝袜和乳贴,这些女人最贴身的东西,对于男人来说,总是透着一种难言的暧昧诱惑。
李淑月尴尬地笑了笑,慌慌张张起身,居然都忘记了这个,拿过去,就走进了房间。
很短的睡裙,要是穿上丝袜,刚刚遮掩住丝袜根部,能够在家里穿着这样的睡衣和男人相处,哪怕是有亲人的名义,也不太正常,这往往意味着她和他即使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却也意味着两个人之间的诱惑和程度,只差最后一步了,要知道丝袜最大的惑就是一直延伸往上,通往腿根儿内禁地的感觉。
睡裙下有一条内裤没有问题,绝大多数时候,女人都不习惯下身空荡荡的,可是为什么还有胸罩?难道说明她和他的关系,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近?实际上,绝大多数女人在穿着睡衣时,都不大愿意穿胸罩的了,要是两个人关系极近,更没有穿的必要,那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除非她并无意诱惑。
乳贴和丝袜……难道也是像胸罩一样,只是他和她打牌的彩头,他输得比较多,穿的就太多了点,她输得比较少,女人又占便宜,拿着了乳贴和丝袜凑数,这就有些耍赖的意味了。
用这些极香艳暧昧的东西来凑数,还能让男人包容着她耍赖,这两个人的亲近,似乎就有些你侬我侬的缠绵味道了。
打牌之前,实际上应该是秦安占优势的,因为一个大男人,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女人呢,女人不可能只穿着一条小内裤吧?唐媚相信,不管怎么样,李淑月都做不出来只穿着一条小内裤光着身子和泰安坐在一起打牌的事情。
女人不管心里边怎么想,遮羞的东西总是少不了的。
可是李淑月能够拿出丝袜和乳贴来……丝袜这种东西,有着一双肌肤细腻白皙,匀称修长美腿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当着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的面穿丝袜是什么样的诱惑?丝袜也就罢了,就当李淑月不知道了,可是乳贴呢?这种东西,对于许多女人来说,甚至比遮掩她们最隐秘地带的小内裤更加羞于见人吧。
李淑月和秦安打牌时,到底穿了多少?是只穿着睡裙,里边什么也没有穿,还是就是刚才这副样子?唐媚想了想,敲了敲李淑月的房门问道:“嫂子,刚才你和秦安玩牌,他才赢了你几局啊,输得这么惨?”
“不记得了,光看他输来着。”李淑月在房间里笑着说道。
虽然从李淑月和秦安打牌时穿着的多少,就可以隐约判断出两个人的关系,可是很显然,李淑月的这个回答没有给唐媚参考的意义。
其实最关键的是,自己敲门,他和她在房间里,不愿意开门,为什么?难道这个游戏这么好玩?大概是自己打电话过去,才惊醒了两个沉浸在某种情绪的人,然后他们想到敲门的是自己。
然后门上闩了,那定然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是她,知道她有钥匙,上门闩是为了争取时间,遮掩他和她不愿意让唐媚看到的某种状况。
要是两个人都输了很多局,穿了很多衣服,那没有必要这么遮掩。
秦安穿了很多衣服,也没有必要遮掩。
那需要遮掩的只有李淑月,那她的情况定然就是穿的衣服太少了,足以让旁人看到会联想到些什么。
也就是说比现在李淑月穿着睡衣,内衣内裤的情况还要少。
唐媚习惯在沉静下来仔细思索,思路愈发清晰,一点点地推敲,却是让她的脸色愈发阴沉的仿佛要滴水的乌云。
第四卷 氤氲 第016章 唐媚可以失败,安洛不可以
在很多男人眼里,女人谈恋爱时智商迅速降低,和懵懂无知的小女孩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她们警惕男人出轨时,她们就会化身福尔摩斯,金田一之流,抓住每一个细节,真相直指唯一的那个。
唐媚缓缓推开秦安卧室的门,轻轻掩上。
“我正换衣服,你进来干吗?才发现我的衣柜里也像女人一样,永远少一件衣服了,不过我的原因是因为长个了,要不是总有人惦记着给我买衣服,大半年前穿着刚刚好合尺寸的衣服,现在就穿不了……去年夏天的衣服,现在也都穿不下了。”秦安背对着唐媚,裸露着精壮的后背。
只有唐媚才会这样悄然无息地走进来,不需要刻意提醒他她走了进来,就像是她应该是理所当然地可以随时出现在他卧室里的那个人一样。
唐媚走到秦安身后,搂住了他的腰,紧紧地搂住他,脸颊贴在他微微发热,还有些汗水的后背。
熟悉而陌生的男人气息,直透人心里的温度,烫的唐媚闭上了眼睛,却不肯放开他。
秦安搭在衣架上的手放了下来,放在腰上,握住她的手。
“怎么了?”秦安轻声问她,确定与不确定,最后一丝疑虑存在与否,让他对她的态度有着截然不同。
然而,等两个人终究能摊开话来说时,定然是在她能够摘下眼镜之后,从她进门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她做出了一些改变,但是她的初衷和最终的意图,却一点也没有改变。
“因为在很多时候,当男人因为某些原因想要离开女人身边时,女人都会用这个姿势拥抱着男人,这个姿势里边的潜台词就是,别离开我,转过身来,看着我,不要让我最后看到你的只是背影。”唐媚的声音像是从破碎的玻璃壶里边淅淅沥沥地漏下来,带着一丝被割裂的情绪。
秦安转过身来,双手从她的脸颊往后掠过,搭在她的后背上,望着她那一副浅藏青色的无框眼镜,远比原来的那一副要好看的多“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戴着眼镜?”
“因为唐媚可以失败,唐媚可以因为自己的异想天开而溃败,唐媚可以看到她喜欢的男孩子花心,唐媚可以看到她喜欢的男孩子不喜欢她……可是安洛不可以。”唐媚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大概女孩子都是很喜欢这样的,喜欢的男孩子的心跳声,让人莫名欢喜。
安洛不可以,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要是安洛也失败了,那她就没有退路了,只能完全放弃自己所有的希望了,凭着那一份无可解脱的羁绊,把他拉回自己的身边。
若是可以不用如此,她也不想。
她要给自己希望,不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就放弃,至少现在自己失败了,受到了挫折,还可以告诉自己没有到最后的地步,哪怕明知道也许结果都难以改变,可是人不都是这样吗?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流泪。
更何况黄河可以飞渡,棺材也可以劈开,希望永远都有,除非他只是在那一天,那个时间,那个房间,那个地方等着她。
“朱雅男和我说过,她认为我不会喜欢唐媚,可是我告诉她,我喜欢唐媚。”秦安低下头去,轻轻触碰她的额头,有哪一对夫妻,能得两世姻缘,若有此机遇,愿此生世后,常伴仙佛座下焚香颂唱恩德,再无欲无求,抑或永堕地狱,再不入轮回,受无数苦难,那又如何?
两个人的心贴的很近,可他心里的话,她听得见吗?
唐媚抬起头来,有些发怔地看着他,她的心弦被拨的很快,跳动的那些乐符,竟然是她细细聆听,也无法辨认识得的意味。
曾经自己也傻乎乎地问他,喜欢自己吗?他总是说喜欢,哪里有当丈夫的不喜欢当妻子的,每一次她总是理所当然地感觉到安心和甜蜜。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丈夫还可以喜欢除妻子以外的女人,丈夫如此,父亲如此,许多人都是如此。
可是,夹夫为什么不能只喜欢妻子?否则,为何要选择她一个人结婚,既然婚姻是一个人和另一半结合成完整的一个人,为什么两个人的心里边不能只有一个人?
“你喜欢唐媚是吗?因为唐媚可以是你喜欢的女孩子中的一个,若是……”唐媚很想问他,你可以喜欢安洛吗?你敢说你喜欢安洛吗?
他不敢回答,就像她不敢问。
真相,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直视。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沉默了许久,唐媚轻声问道:“你刚才在和嫂子干什么?”
“玩牌,你知道的那一种。”
“就像你和秦小天,孙炮他们玩的那一种?”
“是。”
“只是这样吗?”唐媚没有像盯着李淑月那样地盯着他的眼神,也许只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也许只是不想去看,也许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可以相信他。
“嫂子是我需要照顾的,有些事情,我终究有着难以推却的责任。”秦安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告诉她一个事实,嫂子是会一直和他生活着的人,是家人,是亲人,还有秦沁,是会在一个房子里生活的人,可以是在秦家大宅,也可以是在其他地方。
“是我的责任。”唐媚咬着唇“我知道亲人在你眼里十分的垂要,就像你对嫂子,你对秦沁……这是我最看重的地方,你花心,你薄情,你狠心,你混蛋,你流氓,你虚伪,那都没有关系,只要你看重家人……这就是我的希望,我的信心所在,让我知道,你还是秦安,你还是那个秦安。”
秦安缓缓放开她,看着那张将太多智慧和心机潜藏在精致柔美之下的脸颊,身子微微一颤。
“九五年的夏天,我让人在青山镇买了一些煤,让人以现金不够,拿刚刚拿到条子可以收货上牌的一辆桑塔纳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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