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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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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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急忙拦住,被撞了个趔趄,何氏和菊花扶住他,王忠又忙上前帮忙。

周小满大怒,招呼一声,几个汉子上前围着王忠和黑皮,也挡住了何氏,他则一把揪住菊花胳膊,质问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只顾收辣椒,你安得是啥心思?”

菊花被他拉住,挣脱不得,小秀又从旁一头撞过来,她无所倚仗,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小秀就压到她的身上,伸手揪住她头发。

菊花很少挽那些松松的发髻,她为了爽利,向来是将头发绑得紧紧的,小秀一把抓下去,轻易不得散,正因为如此,抠得菊花头皮生疼,额头上火辣辣地痛,似乎被指甲划破了,一时间嘴角直龇。

她仰脸瞧着这兄妹两个,有些晕眩和迷茫:曾经,他们是那么纯朴腼腆,半点心机也没有地跟自己和哥哥来往,今天,却两人打一个,毫不手软地对付自己。

这还是那个一开口脸上就滚滚红晕的小秀么?

小秀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菊花那只曾经抠人眼珠、戳人喉咙的手,却仿佛有千斤重,又好似失了灵气的仙〖家〗宝贝,根本无法举起来,对着小秀那近在咫尺的面庞发挥它应有的威力。

周小满听人说菊花在集上抠人眼珠,戳人喉咙,下手狠辣的很,生怕妹妹吃亏,便紧紧地攥住她胳膊不放,甚至想要抓住她另一只手,防止她突然抠妹妹眼睛。

可是,菊菊花却呆呆地瞧着他,任由小秀身上,扯住头发使劲拽,光洁的额头上横着一道刺目的指血痕,目光有些奇怪,似乎被吓傻了,那澄净的眼波里映着自己和妹妹的倒影,不住晃动。

他们在干啥?

对着这样的目光,他忽然感觉心慌起来,脑海里闪现青木和槐子的身影,急忙松开菊菊花的胳膊,又抓住小秀的手,将菊花的头发解救出来,已经揪掉一大撮了,有些紧张地结巴道:“不……不要打她。她……她也不晓得那人是人贩子。”

小秀从未跟人打过架,虽然将菊花扑倒,却不知该打哪儿,只是本能地去扯她头发,手指甲在她额头上划出一条血痕。她也跟哥哥一样,见菊花毫不还手很诧异。手下略松动,再一对上她然无助的目光,顿时心气就怯了,那眼光仿佛在问:这到底是咋了?

这到底是咋了?

小秀被哥哥拉起来,呆立不语,忽然放声大哭,哭得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引得人们又是一阵忙乱。

何氏见菊花被小满兄妹俩按在地上。以为她吃大亏了,遂疯狂地在一个庄稼汉脸上挠了一把,一边推开另外一人,急冲过来,骂道:“两人打一个,不得好死。作死的小婆娘,你自己没看好儿子,还怪旁人何氏将菊花扶起来,听见有人回嘴,说乡下娃儿不都是满村到处跑的。谁家大人还整天跟在屁股后头看着?要是人贩子没进村,泥鳅也不能被拐子抓了。

何氏见菊花头发散乱,脸上还有道血痕,不禁大怒:因为她想要菊花做儿媳妇,人家却老是在背后叫菊花“癞皮女”她听了当然不高兴了,所以当菊花脸好后,她很是扬眉吐气,跟杨氏一样,比菊花自个还在意她那张脸。这会子见白嫩嫩的脸被人抠出一条血痕来,如何不生气?

转身想找小秀算账,却见小秀被人围着。说是晕过去了。

何氏见这么多人围在郑家门口,张大栓和郑长河、青木和槐子都不在家,自己家里还躲着一堆老弱妇孺,她跟菊花就像掉进狼窝的兔子,被人欺负的感觉涌上心头,遂跳脚拍手哭骂起来。

她对着周矮子骂道:“一群男人,欺负我娘俩。不要脸。老娘就是要收辣椒,谁敢管?有本事让人家下塘集的铺子全关门。我就服你们。”

小秀娘扯着破锣嗓子跟她对吵:“下塘集是集市。专门买东西的地方,那能一样么?咱村啥时候成集市了?”

何氏怒道:“放屁!村里就没买卖人了。长雨不是在家收干货么?只要有人来卖,村长就代收了。还有那走村串户的货郎挑子。人家一来,你们不都屁颠颠地围上去跟人换东西么?那时候咋不嫌弃人家,赶人走了?”

看着小秀娘理屈词穷、答不上话来的样子,何氏一拍手,暗恨自己猪脑子,咋早没想起这茬哩?心里一直不得劲儿,总觉得泥鳅丢了就是自家收辣椒害的。

正这么想着,就有媳妇帮着小秀娘说话,说人家那货郎才一个人,来了好多回,大伙都认得了,谁像你家,门口摆的跟集市似的,卖辣椒的人来来往往,人贩子不就混进来了。

何氏觉得话不应该这么说,却又不知如何回应,只得嚷嚷着跟人扯不清。

菊花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一时间头晕目眩,又是难过又是无奈:都是些什么人哪,伤心难过的昏了头,只顾吵,娃儿还没找回来哩!

她想着那个亲吻小葱的小娃儿,心里一痛,眼睛也酸涩起来,正要上前提醒一句,忽地瞥见村长过来了,便闭上了嘴。村长来了,就好办了,她还是少开口为妙-,免得又被人按在地上打,她头皮可还痛着哪。

于是,她将何氏拉到院子门口,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听村长吩咐吧。马叔等人也脱身出来了,聚在两人身边。

黑皮见菊花脸上见了血,吓坏了,急得问道:“少奶奶,你脸上叫那个王八蛋抓破了?”

他真是太没用了,待会爹肯定要骂他没照顾好少奶奶。

菊花说没事,让他不要说话,听村长说话。

周小满听见黑皮的话,看着菊花额头上那道血痕,心里极不自在。正望着,忽见菊花对他瞧过来,慌忙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他心里很不安,隐隐觉得自己今儿做得有些过分。

李耕田是来问娃儿找到没有的,听这些人全怪张家郑家收辣椒引来了人贩子,心里掂掇:话虽这么说,但人贩子是自己来的,张家和郑家又没跟人贩子勾结,不过人一多,他就容易混过去罢了。先前没收辣椒的时候,好多村还不是都丢了娃儿?

第四百五十七章杀鸡儆猴

李耕田问清泥鳅可能是被一个卖辣椒的汉子拐走了,遂冲着刘胖子叫道:“那还不赶紧去找哩,都堵在这干啥?”

刘胖子五十岁的人了,整天笑嘻嘻的,这会儿忽然跟老了十岁似的,抹着眼泪哭诉道:“村长,咱泥鳅找不回来了……叫人带走了哩……”

小妹娘也放声大哭起来,小秀醒来跟着伤心地痛哭,她娘、哥哥都抹起了眼泪。闻者莫不心酸落泪。

一时间,郑家门口跟哭丧似的,哀声一遍,听得菊花心焦不已:这是放弃找娃儿了?真是糊涂!

所幸李耕田不糊涂,对着刘胖子和周矮子骂道:“你两个老东西,哭哭啼啼的,跟个婆娘一样没出息。三顺还带着人在外边找泥鳅,长河跟大栓也没家来,赵三也没回来,我家的下人也没回来,你们倒好,只顾在这嚎丧……”

刘大顺和刘二顺听了这话,转身一言不发地又往河边找去了。

这时,偏又来了两个卖辣椒的,菊花和何氏几人哪里还敢理会,只做没瞧见,肃然对着人群。

便是他们自己,瞧见这哭的哭,吵的吵,混乱不堪的场面,跟前天来卖辣椒时大不相同,也十分纳闷。将辣椒担子歇在旁边,不等主动找人问询,就有先前几个卖完辣椒,留下来看热闹的人凑过来,悄悄地跟他们两个说了事由。这才恍然大悟,暗叫倒霉。

那几个人眼睛闪了闪,以手掩口,低声跟他俩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话。

那两人听了十分高兴,便挨挨擦擦地从墙边溜到院门口,对王忠赔笑道:“小兄弟,你瞧,咱俩大老远的把这辣椒挑来,也不晓得这边出了这样事,不然就不来了。可总不能再挑回去。这么多辣椒也吃不完哩,肯定坏。能不能行个方便,把这辣椒收了?”

先前那几个卖辣椒的也在一旁帮腔,说也不敢耽误东家的事。趁着人不注意,把辣椒挑进来,随便给些铜钱让他们赶紧就走,省得搁外边叫人踩了挤了。咱们穷人家可是一文钱都是命哩,那还不心疼死了?

说到随便给些铜钱时,那神情是极为放心的。

原来,他们巴不得不称。然后马叔估计个整数付钱,连那破篓子都给了钱,总要比细算账多出十几文,如何不开心?若不是路远,恨不得再回去挑一担来,只怕那时候这架已经吵完了,还得一篓一篓地称,占不到便宜。

王忠和马叔见有人朝这边瞧。只得道,眼下没空,等会再说。

那几人等了一会。见村里人围着李耕田吵闹不休,硬说这是张家和郑家惹的祸,要他们赔,便听住了。

李耕田这回却铁了心站在张家一边。他想着已经进京的张杨,心道,我再要犯糊涂,也没脸见大儿子了。

于是,呵斥他们胡搅蛮缠,不管啥事,也要等人找回来再说。

人真找回来自然就没事了。

又有几个人出去找人。一边又来了几个媳妇和老人,继续围着讨伐指责张家和郑家。总人数丝毫不见少,只有增加的。

菊花见李耕田没随大流,很意外,也放心不少。一松神的工夫,就听那几个卖辣椒的人不住恳求马叔。让他偷偷地把辣椒收了。

菊花便示意马叔赶快收了辣椒,让他们走,不然挤在身边更麻烦。

马叔和王忠正被那几个卖辣椒的不停在耳边聒噪,烦得很,得了菊花的暗示,便低声道:“悄悄的挑进去。快点!”

那两个人巴不得一声儿,转身飞快地挑着辣椒进了院子。

马叔见先前收进来放在树下的辣椒,因为太阳的移动,这会儿遮不到阴凉了,于是小声对王忠道:“把这辣椒都搬到后院第一间屋子里去。”转头对那几个卖辣椒的人道,“你们帮把手,每人一文钱。”

那几个人听了大喜,屁颠颠地挑着挽着,将那些篓子篮子弄到后院去了。

菊花见村里人不罢休的样子,终于领教了顽固守旧不讲理的厉害。也不知他们真是为了泥鳅哩,还是因为张家大肆采买辣椒,那分明要发财、吃独食的情形刺激了他们,说来说去,都是张郑两家在家门口采买辣椒妨碍了大家。

她焦急地望着村路,为何泥鳅还没找到?

正忧心着,就听身后传来“咚咚”急促奔跑的脚步声,又有人喊:“挡住他。那是个贼。”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从她跟何氏身边挤了过去,将她扒拉得身子一歪。

何氏定睛一看那人背影,骂道:“死狗子,鬼撵你呀!撞丧哩!”

忽觉不对劲,惊叫道:“你咋进来的?”那人早溜进人群了。

接着,那几个卖辣椒的人跟着跑了出来,王忠则拖着一跟扁担,飞快地窜过来,对菊花跟何氏嚷道:“那人翻墙进了院子,偷看辣椒。”

众人顿时都明白了:这个死狗子是想趁着前边混乱,偷偷地瞧张家和郑家到底买了辣椒干啥,好跟着学了赚钱的。

人群立时“嗡”的一声炸开了,就有人揪住死狗子,一叠声地问道:“你看到啥了?快说,都看到啥了?你要不说,就把你捆了送给张家打,菊花可是杀过人的。”

死狗子原名四狗子,最是小气爱贪便宜,人说他“抠屁眼吮指头”,所以大伙最是讨厌他,也不大理会他,张口就喊他死狗子。

这会儿被人揪住,见菊花和何氏愤怒地盯着他,那几个下人也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不禁哭丧着脸道:“啥也没瞧见哩。辣椒还是用篓子装着,放在屋里,不晓得要做啥。不过有几间屋子门是锁着的。我从门缝往里瞧,黑咕隆咚的,啥也没看清。”

听的人就失望了,又有人问后院有啥,收了多少辣椒等等。

周矮子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脸上浮现兴奋欣喜的神色,忽地心冷如冰:他们堵在这,到底是为了外孙被丢的事不平,还是因为眼红张郑两家的生意而故意为难人家?

这些人兴奋地猜测张郑两家买了辣椒干啥。有人就说,不管干啥,赚钱是肯定的,不然不会这么下死力气采买辣椒,竟然还旁若无人地问死狗子,郑家院墙好不好爬。

他阴沉着脸,对着小秀娘和周小满大吼道:“都给我滚家去。再不然就去找泥鳅。走!”

刚一转身,就听菊花厉声喝道:“给我抓住他。今儿我要剁了他的手脚。”

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顿时呆住了,其他人也都呆住了,只见菊花手执一把雪亮的菜刀,扬手举起,杀气腾腾地吩咐马叔和王忠,让他们去抓住那死狗子,她要剁了他的手脚。

死狗子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要跑。

可是他被人围着,有人想问他在郑家后院瞧见了啥,正扯着他的胳膊哩,一时也挣不开,急得大骂道:“日你祖宗。让老子出去。”

越急越出不去,都快哭了,又听王忠叫道:“少奶奶,那家伙瘦不拉几的,浑身都是骨头,还是让我来剁,小心震了手疼。杀了他我来抵命。反正我也不是张家奴仆,也带累不到东家。等我死了,少奶奶多照应些我老娘就成了。”

何氏也怒道:“菊花,让娘来剁。你劲儿太小,一条腿还不晓得要剁几下才能剁得断。黑皮,再拿把刀来,我跟王忠一人剁他一只手。”

黑皮答应一声,飞奔进院子去了;而王忠则从菊花手中抢过菜刀,高举着冲人群就杀过来。

李耕田吓得慌忙上前挡住,连连呵斥。

死狗子彻底崩溃,浑身一哆嗦,下边就失禁了,裤腿淋得湿哒哒的,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拉着他的人慌忙松开手,闪向一边,也没心思嘲笑他,惊疑不定地望着菊花和王忠等人。

原来,菊花见这些人露出贪心的嘴脸,虽然不至于做出阴险歹毒的事,但像死狗子这样,干些小偷小摸、窥视捣乱的行径,乡人并不认为是多大了不起的事,今日若不震慑一番,往后将不胜其烦。

她便让黑皮去厨房拿了把菜刀来,摆开架势,借着先前杀人贩子的凶名,吓唬死狗子。当然,也不全是吓唬,这该死的家伙,大白天的就敢翻墙偷窥,她一定要抓住他痛打一顿,杀鸡儆猴。

她张狂的气势,瞧得王忠热血沸腾,一激动就喊出了那番话。当他夺过菊花手中的菜刀时,她低声飞快地吩咐道:“别真砍。抓住他打一顿就好。”

王忠这才明白少奶奶的心思,佯装拼命,凶狠地冲着人群就杀过来。被李耕田挡住,顺势就停下脚步,并且让菜刀被李耕田夺了去,他自己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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