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是轩辕澈啊……不然还能是谁？”空灵的嗓音，带着几分鲜少流露的柔软与娇责，女子微微蹙眉，似乎，很不满意，他为何会问她这么白痴的问题。
一抹喜色划过眼底，还好，她总是是清醒了几分。
“那，轩辕澈是谁？”轩辕澈压抑住心底的紧张，紧接着开口。邪肆幽深的凤眸，一瞬不瞬的落在慕云希的脸上，似乎，不愿意错过她一点半点的神情变幻。
呼吸，竟是不由自主的凝滞，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底，是有多么的紧张与复杂，他，期待她的回答，却又害怕她的回答，这种心情，就如同，一个孩纸在期待着大人的肯定一般，那样的急切彷徨，又是那样的惴惴不安。生怕，她会给了他一个，无法承受的答案。
“轩辕澈……是谁？”眼底的飘忽与迷茫，渐渐转为清明之色，慕云希微微凝眉，看着轩辕澈近在咫尺的脸，绝美的容颜之上，似乎，划过几许疑惑。
“对！于你而言，轩辕澈，是谁？”努力克制住心底的紧张与期待，轩辕澈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但是，却莫名的坚定。
他的视线，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慕云希的双眼，害怕，却又期待着她的回答。
在他，一瞬不瞬的视线之中，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神色，一点点转深，由最初的疑惑，渐渐的转变为沉思，摇曳的烛火，明灭生姿，映着她恬若秋水的双眸，迷离清浅的流光，让人，微微恍神。
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幻，每一次凝眉的动作，都会牵动着他的心，莫名的紧张与不安。
只是，他等了许久，终是没有等到慕云希的回答，不知是月色太迷离，还是烛火摇曳的光影，他，竟然有些看不懂她眼底的情绪。
这让他的心，不由得再次绷紧了几分。
慕云希轻轻垂眸，长长的睫毛，恍若雪月蝶的羽翼，掩去了她眼底的情绪。淡淡的烛火，摇曳不定，明灭浅淡，在她绝美的容颜之上，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交织缠绕，恍若，世人看不穿的前世今生。
良久之后，慕云希似乎微微叹息了一声，缓缓闭上双眼，彻底隔绝了轩辕澈溢满紧张与不安的视线。
轩辕澈是谁……
他是那个自初见时，便已印在了她心底的少年，有着温暖的笑容，恍若九天明日，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依恋。
他是那个，在危险降临之际，总是未经思考，就挡在了她身前的笨蛋，纵是以他的血肉之躯，也誓要为她挡开切金断玉的利刃。
他是，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的男子！身份，地位，功名，利禄，甚至，生命。
为了她，纵然，千夫所指，纵然，不容于世，纵然，倾尽所有，都，不错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这，便是轩辕澈，是她此生，唯一爱上的男子。
“娘亲……”对不起……我终究，还是放不下他……
当折颜告诉我，他死去的那一刻，我才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什么是，真正的，万念俱灰，心死无声。
当在密林之中，我看到他浑身是伤，昏迷在我的怀中之时，那一刻，心底的恐惧，几乎要让我绝望与崩溃，我从来没有，那样害怕与恐惧过，直到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才真正的知道，他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娘亲……我爱他，爱到，早已超出自己的想象，而我，也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这万丈红尘之中，若是没有了轩辕澈，慕云希一个人，真的没有勇气活下去……
所以，娘亲，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他那样痛苦绝望的眼睛，再也不想，让他一个人，被永无止境的孤寂与荒凉吞噬。
纵然，你会怪我，怨我，甚至，不愿意原谅女儿，我，也还是无法再放开他……
娘亲，对不起……我终究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只是，一直紧闭着双眼的慕云希，并没有看到，轩辕澈脸上的神情。
那张，美若夭邪的脸上，神情，一点点的冷却，由最初的明烨如九天曜日，渐渐的，被冰封，凝滞成，一道亘古悠远的伤，黯然，沉重，无望。
那双，浩渺幽深如墨夜苍海般的眸子，眼底的神采，一点点消失，暗淡，最后，跌入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冰冷之中，仿佛，灵魂，早已坠入九幽之底，被万丈黑暗吞噬，无法救赎。
眼底飞逝陨灭的星光，如流星，在一瞬间的绚烂烟华之后，彻底的消失，永远的沉寂。
那一声，饱含了太多复杂心酸的轻唤，那一句‘娘亲’，恍若一道惊雷，直击而下，将他的心，炸的支离破碎，灰飞烟灭。也让他的灵魂，沉浸陨落在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永生永世，再难救赎。
一点点的支起身，看着，在视线中，渐渐远去的绝美容颜，她的神情，虽然哀伤，可是，却那般的决绝，仿佛，她的心底，已经做出了抉择。
是啊！终究是他，太过奢望了吗？
他怎么竟忘记了，他是她亡国灭族的仇人之子，是轩辕烈，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得她，从小般成了孤儿，一个人，在丑陋阴暗的尚书府，艰难的存活，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这一切，都死拜轩辕烈所赐而他，却是轩辕烈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怎么可以忘记？怎么可以忽略呢？
他的存在，只会让她痛苦罢了！让她，挣扎在父母的仇恨之中，饱受煎熬与折磨。
他，怎么可以那样残忍呢？
真正的爱一个人，不一定，要与她长相厮守，白首不离，而是，要她幸福！若她幸福安好，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可如今，他的存在，却只会令她，痛苦不堪……
他，最不愿见，便是她痛苦……
缓缓起身，坐到床边，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仿佛，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又或许，是他，想要再多看她几眼……
“对不起……是我，情难自禁了……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便让人……送你回去……”支离破碎的一句话，几经艰难，才说出口，却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他的眼底的神采，也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彻底归于沉寂，如烟花，绽放之后，彻底的湮灭消失，寂灭到永生。
心，仿佛跌落在了万丈深渊之下，冰冷，却感觉不到，或许，是心底的冰冷，早已超越了世间的寒凉吧！
夜风萧索，那一句，支离破碎的低语，带着满满的绝望心殇，异常清晰地飘进了慕云希的耳中，恍若一把利剑，狠狠的刺进了她的心底，让她的身与心，皆是不可抑止的震颤。
下一瞬，她陡然睁开了双眼，视线，却看到他写满了萧索与苍凉的背影。
他，就坐在床边，背对着她，身体紧绷，动作僵硬的系着盘扣。
虽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是，那一抹，萦绕在他周身的冷寂荒凉的气息，却是那样清晰地闯进了她所有的感官之中，让她的心，狠狠的抽痛。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他系了半天的盘扣，却连一颗都没有系好，是手指僵硬的厉害，根本，就不停使唤？还是，他的心，在轻颤悲鸣？
艰难的说这句话完之后，他一手扶着软榻，缓缓起身，只是，身体却仿佛有千钧般沉重，竟沦落到，扶着软榻才能起身的地步么？
一抹自嘲划过嘴角，却僵硬的，失了笑意，看上去，是那样的，让人心酸。
下一瞬，一双手，蓦然自身后伸来，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那样紧，那样用力，仿佛，心底，正浸染着强烈而不安的情绪。
“希儿？”轩辕澈的身体，狠狠的一颤，那双死寂无波的眼眸之中，似乎，划过一抹微弱的亮光，带着些许的希冀，却是明灭如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痕迹。
“轩辕澈，我喜欢你！”
☆、079 情定，此生不悔
寂静的夜，静美无声，窗外，月光柔白，落下，点点迷离幻灭的影，在风中，飘散出一抹遗世清绝的潋滟风姿。
房中，烛火摇曳生姿，明灭闪烁，一室静谧。
却，清晰地回荡着，女子清冷空灵的嗓音，清浅如风，却，坚定如玉石。
轩辕澈的身体，骤然僵住，美若夭邪的脸上，划过满满的难以置信，那双，已然归于沉寂的眼眸之中，迅速的掀起，惊天的风浪，波澜起伏，涟漪千尺，一如，他此刻的心，仿佛，是飘摇在万丈幽海之中的一叶轻舟，随着滔天的风浪，被送到了云端，又狠狠的跌路。如此，起伏，不定。
她、她说什么？
轩辕澈，我，喜欢你……
她，真的这样说？还是，这只是他心底的幻觉？
他想要转过头去，看一看她的表情，可是，身体却僵硬的厉害，就连双手，都是轻颤不停。
“希儿，你，说什么？”轩辕澈张了张口，几次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只是，声音之中，却带着几分不可抑止的轻颤。
是他听错了吗？这一刻，他竟是不敢再有丝毫的幻想了！因为，希望的越多，当，失望来临之时，便会让人无力招架。
轩辕澈身后，慕云希半坐在软榻之上，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轩辕澈有力的腰身，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后背之上，绝美空灵的容颜之上，神色坚定，只是，眼角，却有一滴清泪划落。
“轩辕澈，我，喜，欢，你！”慕云希半垂着眼脸，红唇轻启，一字一顿，声线清冷，音色空灵。清清浅浅的嗓音，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坚定之意，一点点，传进他的心底。
轩辕澈的脸上，划过一抹明显的呆滞与茫然，仿佛，是置身于月下迷雾之中少年，看不清前路，看不到方向，心中，是一片彻彻底底的茫然与无措。
他就那样大睁着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仿佛，失了魂一般，不言不语，神情怔愣。
心底，却是万丈幽澜，狂风呼啸，他的世界，一片，冰封山摇。让他，根本无法有半点的反应，只能，那样愣愣的坐在那里。
“轩辕澈，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清晰地感受着他身体的僵硬和轻颤，慕云希愈发收紧了环抱着他腰身的双手，似乎，是想用她的怀抱，驱散他心底的震颤不安，口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一句，萦绕在心底许久，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短暂的呆愣之后，轩辕澈的眼底，骤然漫过无边无际的狂喜与激动，下一瞬，他倏地转过身去，双手抓着慕云希的肩膀，满脸无法抑制的狂喜与动容。
“希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如魅慵懒的嗓音之中，带着满满的激动，隐着，不可抑止的轻颤，是那样的不可置信，忍不住，去确认。
“慕云希，爱，轩辕澈，永生永世，都不愿再与他分开！”慕云希直视着他的双眼，绝美的容颜之上，神情坦然而坚定，红唇轻轻，一字一顿，缓缓的说道，像是，用生命，在诉说着一份誓言，一份承诺，一份，永生永世，都无法放下的爱恋。
“希儿！”纵然，世间的语言千千万，然，却无一种，可以描摹出，轩辕澈此刻的半分心情，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漫过心底，一瞬间，又仿佛，所有的情绪都飞离去，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心，仿佛飘在云端，又仿佛，沉在海底，这种，复杂混乱到极致的情绪，是他，从不曾经历过的。
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心声，都只化作一句，倾尽了所有爱恋与深情的低唤。
“我在！我永远都在！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抹清泪，自眼角滑落，划过她，空灵如月的容颜，缓缓。落下，跌进无尽涟漪的夜风之中。
下一瞬，轩辕澈骤然张开双手，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那样紧的力道，似乎，是想要将她的身体嵌入到他的身体与灵魂之中，从此，再不离分！
“希儿，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我不是在做梦？”身体与心，都是不可抑止的轻颤，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是带着几分明显的颤音，是太过震惊？是太过欣喜？早已无迹可寻，大脑，仿佛已经无法思考，这一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紧紧地抱着她，真实的感受着她的存在。
“永远都不会！除非，我死……”感受着他身体的轻颤，感受着他狂乱的心跳，慕云希缓缓开口，声音之中，尽是坚决。
“不！希儿，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只是，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轩辕澈急声打断。
他倏地将她推开了一些，双手捧着她的脸，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美若夭邪的脸上，神情满是动容，眼底的深邃与幽澜，几乎，将人的灵魂吞噬其中。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有事的……”修长的指，缓缓拭去她眼角的泪滴，动作之中，带着倾世的温柔，他，就那样凝视着她的眼睛，低低的开口，嗓音，很轻，很柔，可是，却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决然。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眼角的泪痕，虽然未干，可是，她绝美如月的容颜之上，却满是笑靥，发自内心，发自灵魂，那样，毫无杂质的笑。
她当然知道啊！他宁可自己受伤，自己深陷危险，也绝不会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这就是轩辕澈啊！一个，爱她爱到不顾一切的男子！
“希儿，我们永远都不分开！”看着她唇边绝美空灵的笑靥，他性感慵懒的薄唇，也不由自主的上扬，弯起一抹明烨如九天曜日般的灿烂笑容，这一刻，心，仿佛置身于万丈阳光之中，那样的暖，那样的安静。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她，静静的回望着他的双眼，唇边的笑意，一点点绽开，空灵若烟月的眼眸之中，是一抹，清浅潋滟，却决然不悔的情愫，红唇轻启，嗓音清浅，诉说着，心底最深处的爱恋。
清冷空灵的嗓音，静静的回响在夜风之中，一点点，落进轩辕澈的心底，让他的心，不可抑止的轻颤。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许下诺言，也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心底的爱恋，
“希儿，就算天地幻灭，万物不复存在，我也不会与你分开！”他看着她，笑着开口，低沉如魅的嗓音之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固执，一双邪肆幽深的凤眸之中，眸光灿若星辰，眼底的华光，炫目耀眼，让人一不小心，便坠入其中，无法醒来。
闻言，慕云希忍不住轻笑出声，空灵的嗓音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缓缓响起。
“哈哈……天地都幻灭了，那我肯定也死了……唔……”
只是，她后面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蓦然被他封住了红唇。
“不准再说死，你不会死……”有些含糊不清的话语，自唇齿相依间传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