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莲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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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莲烙-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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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啊,呵……”那个声音突然在她身后清晰地响了起来,带有着些许的兴奋与蛊惑,“怎么,是不是千年未见,太过于思念……所以来主动找我了?”

少女猛地一回头,映入眼底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魑炎?!”

然而话刚一出口她心底便否决了,她诧异地望着那张与自己夫君完全相同的面容,秀眉紧蹙,“不,你不是魑炎……你是谁?”

邵菡卿深深地凝望着他的眼睛,虽然同为淡蓝色,却是阴暗而残酷的,与魑炎的迥然不同。虽然魑炎也是个极度冰冷的人,但邵菡卿心底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露出这种眼神来的。

想到此处她乍然一怔——为何她会如此深知魑炎的本性?

闻言,那男子稍微顿了顿,旋即露出了一抹明朗的笑,却是看得邵菡卿心里止不住地发寒。

“你说得对,我并不是魑炎。”他也回视着邵菡卿的眼眸,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颌,缓缓凑近,“我是你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的人……”

少女呆呆地看着那双妖媚而蛊惑的眸子逐渐逼近,脑中一片雪白,仿佛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时间竟忘了抗拒。就在他们的双唇刚要接触到的那一瞬间,眼前男子的脸色突然一变,身体于刹那间便破碎了开来,全身上下都化散为了碎屑和粉末。满尘的齑粉迎面向着女子飘去,穿透过了她的身体,疾迅地钻进了那间黑屋子里。

“不是叫你不要乱闯的么?你把我的话当成什么了?!”真正的幻溟宫主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少女的面前,满脸愠怒的盯着她。

“我……”邵菡卿有气无力地半眯着眸子望向他,方才的那些粉尘让她很不舒服,似乎有些还随着她的呼吸被她给吸了进去,只觉胸口处瞬间便涌起了一阵灼热之感,整个人无比昏沉。她刚一出声便直直晕倒了过去,魑炎伸出臂膀抱住了她柔似无骨的身体,默默地垂眸看着她。

“我警告你,罹。若是你敢多嘴或是做出何种肆虐之举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是么……”黑色石屋中响起了低低的冷笑声,饱含着讥诮与轻蔑,“你要如何不放过我?杀了我么?呵……你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若是死了,你的魂魄也将灰飞烟灭……况且,凭你能杀得了我么?”

“闭嘴!”

“哈哈,那个人,你寻觅她的轮回转世已有上千年了吧?这一世,她们两个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呢!”那被唤为“罹”的人并没有停口的意向,反而还发出了一阵阵肆虐的狂笑,“她之前的每一个轮回,不论男女,全都被你沦为了奴役,但这一次可不同哦,我看你很疼她嘛……”

“给我闭嘴!”魑炎对着那一个方向厉叱,凌厉的杀气从他的体内爆跃而出,紧接着两侧的血池便开始翻滚,几股鲜红的液体从池中飞溅而起,在陡然间凝结为固态,径直向着黑屋穿透进去。一阵沉闷的声响从里面传出,那是利器刺破身体的余音。

“灰飞烟灭又如何?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倘若还有下一次,我就不会再放过你了。”黑衣男子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环抱着怀中的女子,转瞬便消失不见。

此时有黑红色的血液从石屋底下漫溢而出,沿着地面淌进了旁侧的那一池血潭中,恍若打翻了的墨瓶,缓缓向四周漫延开来。然而诡谲的是,屋中那人竟并无半分痛苦之色,唇畔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阴枭而又毒辣。

“业火如华,红莲一度……当赤色莲花开遍天地的刹那,我将灭毁整个世界!”

当魑炎抱着女子再度出现时,他们已是身处浮莲水榭的内室之中了。

玄衣男子将邵菡卿轻放在了玉榻上,抬袖一挥,她身上便已无半点血迹,换了一袭全新的雪纺纱衣。整间室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魑炎凭坐在榻沿,垂眸看着榻上的女子,神色漠然。而后他突然伸出了手,手指在女子的脸颊上来回摩挲。

“连他也看出来了……莲姬,这次果真是你么?”

魑炎低声呢喃着,他深深地看着昏睡中的邵菡卿,眼前似乎有两个身影重叠在了一起,目光逐渐由冷漠变为了柔和。他继续轻抚着邵菡卿的脸颊,另一手撑在了枕边的玉榻上,缓缓低下了头去,就在彼此的双唇即将碰上的那一瞬间,玄衣男子的面色骤然一凛,迅速地站起身背对过去,再度恢复了素日的冷然之气。

躺在榻上的女子此时动了动,而后她挣扎着张开双目,一眼便瞧见了跟前的这个身影。

“你醒了?”玄衣男子背对着她低声开口,冰冷的语气里毫无任何感□彩。

邵菡卿顿了顿,这才回想起了方才在幻溟宫地下室里所发生的种种,猛地一头惊坐而起。

“……你是谁?”女子坐在玉榻上,双目紧紧地盯视着这个黑衣男子。

“我是谁?我是你的夫君。”像是听到了什么悠谬之语一般,魑炎讥诮地一笑。

邵菡卿蹙眉望着他,讷讷开口,“那么,刚才那个人又是谁?为什么会跟你长得一模一样?那个地方是做什么的?”

玄衣男子依旧是语气冰冷,“我有说过你可以问这么多问题么?”

邵菡卿顿了顿,换了一个问题再道:“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天下女子何其之多,何为偏偏选中了我呢?”

她自始至终都有一种感觉,认为眼前的这名男子有些似曾相识,他与她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必然的羁绊。

玄衣男子并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立在原地。

“你……是人么?”邵菡卿小心翼翼地开口。

“哦?”魑炎这才转身走过来凭坐在榻沿,漠然地望着她,“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他的那双眸子宛如黑洞般,此时泛着幽蓝的光,仿佛要将人吸进去一样。而邵菡卿始终只是一个十八岁的懵懂少女,与他双目对视时只觉两颊一热,连忙赧然低下了头去。

由于幻溟宫的地下幽狱里瘴气浓重而浑浊,邵菡卿也在其中呆了有一段时间,所以此刻她的脸色仍旧是有些苍白。那如白瓷般细嫩的颊边飞上了两朵红云,宛如一抹朱砂在白绢上晕染了开来,显得万分娇艳动人。

魑炎望着她怔了怔,旋即霍地站起身转过去负手而立,声音冰冷如霜:

“你不必知道这些,你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你了。你只消明白,从今往后,你叫莲姬,不许踏出此处半步,并且永生都归我所有!”

邵菡卿愣愣地遥望着男子渐远的身影,内心凄凉一片,泪不由自主地便顺着她绝美的脸庞滚落了下来,濡湿了她的双腮。

——难道,这就是她所向往的生活么?

竟是如此的,无望啊……

正文 9第八章 暗中情愫

幻溟宫的夜晚总是犹如深海般沉默寂静,高悬于顶部的夜空好似幕布一样笼罩而下,繁星点点,淡云稀薄,偶有几颗恍若流星的光点划破空际,拖曳着长尾在顶部留下了一道迷蒙的弧度,看上去好似真的一般。

邵菡卿正在水榭内室中沉沉地睡着,然而不知为何却总也睡不安稳,恍惚中感觉到有个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颊上也似乎传来了若有似无的酥|痒感。

她翻身咕哝了一句,缓缓睁开了眼睛,睡意朦胧地望过去。

一个黑影正坐在她面前,手指轻轻触摸着她的脸庞,一丝轻微的凉意自那人的指尖处传来。

室内虽然有着琉璃水晶的光华映照,但此刻却是逆着光,邵菡卿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那人皱了皱眉,抬手打了个响指,身侧的一盏琉璃壁灯便凭空亮了起来,映出了他的绝世容颜。

“魑……魑炎?”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邵菡卿吓了一跳,连忙一头坐了起来,抓着被子往后挪了挪,看着他的眼睛,“你来这里干什么……”

那双眸子幽邃如深潭一般,淡蓝色的眼瞳中仿佛有一道流光盈盈,人一旦望进去便无法移开视线,甘愿为此沉沦。

邵菡卿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身体也变得有些轻飘,神志朦胧间眼前倏忽一黑,魑炎突然将手掌覆上了她的眼眸,略带冰冷的体温让邵菡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要直视我的眼睛。”男子淡漠地开口,手掌一直停留在邵菡卿的双眸上。他就这样平静地望着她半晌,而后突然间缓缓靠近,吻上了女子的唇。

邵菡卿心下猛然一颤——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居然……吻了她……

这是邵菡卿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竟是在这种状况下毫无征兆地就发生了。于她而言,这一个吻,没有丝毫的感情与心动。

邵菡卿本能地想推开他,但身子却是无法动弹,只能僵直不动地任其亲吻着,脑中一片空白。

他的唇同样也是冰冷的,此时在女子的唇瓣上轻啄游移,如此温柔的举动,仿佛突然间换了另外一个人。

邵菡卿的双目被魑炎的手掌所蒙住,眼前一片漆黑。在这种状况下与一个虽说是自己的丈夫,却是极其陌生的男子亲吻着,邵菡心底莫名地涌出了一丝焦虑,硬生生强制自己压了下去。

“莲……”唇齿相依间,魑炎低吟出了这个名字,气息缓缓变得灼热,耳边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然而他就只是在亲吻着女子,并无其他的举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倏然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双唇相离,男子的手掌也随即敛回。还未等女子出声,他便低低道了声“睡罢”,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此时的内室中唯剩了邵菡卿一人,尚在迷茫和惊讶中回不过神来,半晌之后她重新拉着被子躺下,然而这心绪却是已被扰乱,无法再度安心入睡了。

此后的这段日子里,魑炎每晚都会来至浮莲水榭,在邵菡卿尚未入睡之时,漠然地走近坐在榻沿,用手掌覆住女子的眼眸,轻柔地去吻她。除此之外便无任何举动,更加没有和女子多言。

起初,邵菡卿总是处于一种极度紧张和忐忑的状态,接连几夜都无法安稳入眠。不过渐渐地到后来也就习惯了,知道他每晚都要来一趟,便随他去吧。

只是令邵菡卿感觉最为奇怪的是,为什么魑炎每次都要蒙住她的双眼,他为什么不让自己看他呢?邵菡卿从以前就察觉到了,魑炎的那一双眸子不同于常人,只要望进去了便无法再转移开视线,仿佛是入了魔障一般。

邵菡卿几次都想找机会去注视魑炎的眼睛,然而每回不是那人及时转移了视线,便是自己眼前一黑,双目再度被其手掌所覆盖。虽说她与他四目相对的时间极其之短,却总是有一种刹那间的错觉——魑炎的那一双眸子,自己似乎很是熟悉,并且还从心底腾升起了一种眷恋不舍的情愫。

邵菡卿不解,非常地不解,多次向魑炎询问而起,那人却是什么话都不与她多说。

一天又过去了,此时正到了夜晚,邵菡卿褪了鞋袜,抱膝坐在玉榻上,一双小脚白生生地露了一半在裙外。她默默地低垂着脑袋,等着魑炎的每夜来访。

似乎是等了很久,却仍是不见那人的影子,邵菡卿皱了皱眉,抬眸向门口望去,心中浮起了一丝困惑——平常的这个时候,那人早便来过走了,今晚是怎么了?

有些事情,一旦接连持续了一段日子,人们便会不由自主地去习惯它,其间若是突然中断了,难免会感到刹那间的不安。而邵菡卿每日都呆在幻溟宫里,成天寸步不离无所事事,对于在此处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极其敏感的。

女子就这样直直地望着门外半晌,心想魑炎要来便早点来,不要再如第一次那样,大半夜地将她给吓醒了。

又过去了半刻,门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此时的邵菡卿仍旧毫无睡意,枯坐了一会儿后终是按捺不住,下榻穿鞋,披了一件大氅便走了出去。

她出不了这个宫殿,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殿中游走着。不知不觉间,女子突然发现自己所在之地很是熟悉,一条笔直的玄色幽廊直直通向前方,她歪头回忆了片刻,而后瞬间恍然想起,幽廊尽头处是她上次所见到的那一面硕大的水镜,这里应该是魑炎的寝宫。

邵菡卿当即便茫然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样站在原地皱眉踟蹰着。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一个人影,那个唯有在她面前才会犹豫不决的青年,也是这世上最宠溺她的人。

峙渊哥哥,这是邵菡卿自小到大对他的一贯称呼。

就在女子怔神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越的响声,将她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她侧耳仔细聆听,那响声“叮咚叮咚”的,似乎是滴水的声音。

邵菡卿迷茫地皱起眉来,此时的好奇心已然蓬发而起,她深吸了口气,轻步往幽廊深处直直走去。

随着邵菡卿的不断深入,那个声音越发地在耳边明晰起来,清透而空灵。

幽廊尽头处那个白亮亮的圆点逐渐放大,邵菡卿知道那就是水镜,上次她所见到的奇异画面便是由此映出,水滴声应当是源自于此。

邵菡卿一直都轻声朝前走着,极为小心谨慎。耳边的水滴声就只持续了片刻便倏然停止,女子下意识地放眼望去,而后浑身一怔,连忙侧身躲到了旁边的廊柱后面,平定了下心绪,皱眉探头望过去——就在不远处那面巨大的水镜跟前,一袭玄衣长身而立,右臂平伸向前,半条手臂已然没入了水镜之中,由外泛出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仿佛被风吹皱了的一池春水。

邵菡卿仰头盯着那面硕大无比的镜子,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然而这次的水镜里却是未曾显现出任何画面,唯有波光潋滟不断。她又把视线转移而下,这才发现原本站在水镜跟前的那个黑影竟会突然不见了。

邵菡卿愣了愣,下意识地想转身,没想到刚回头便看到魑炎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身后,心下一颤,双肩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你……”邵菡卿讷讷地出声,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方才就只是眨眼的时间,他的速度居然会快到如此境界。

玄衣男子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女子,这一次的他并没有伸手去捂住女子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隐隐泛出了妖异的光芒,摄人心魄。

而邵菡卿也就这样回视着他,不知为何,这刻的自己在与他对视之时并无感觉到任何的晕眩之态,她看到魑炎那双幽蓝色的深瞳里清晰地映出了自己的脸庞,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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