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看着湖面不说话,让沉默代替我来说出可耻的回答。
“不会对不对?不论你是不是和米桀在一起,你都不会选择皂一是不是?你从来也没喜欢过他是不是?”
我没有办法回答不是,因为答案是‘是’。
“你知道黄婧媛为什么服你吗?她和你要好,不单单是缺朋友,她这样的人可以什么都不缺。是你们在某些方面惊人的相似。不喜欢的人,到死了还是不喜欢,这样的诚实让人又爱又恨。”
我还是不说话,他有话,让他说吧,他的话,我接不了。
逮着个菠萝包就往肚子里吞,他是被谁饿了,体能老师?“我常常怀疑,黄婧媛有多喜欢我?在我看来,不过是一时得不到的迷恋。和宝贝闹的最僵时,我有时候在想,不如索性和黄婧媛交往一段时间,等她对我腻了,将来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愿意谈及黄婧媛,谈及那段不好的过去。而我,要用多长时间来谈及米桀,谈及皂一。“但当我看到她对你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时,我知道,她对我是认真的,她不该是我潜意识里可以轻视的轻浮女子。可我又不及你们勇敢,可以直白的告诉一个骄傲的人,我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原谅我,打断他,“你当真,对她,没动过情。”记得,当年,他们至少有一个吻。
“她是可以令全世界异性都心动的男人,Gay都行。我想亲她,我也亲了,那时候没醉,可是感觉糟透了,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宝贝,动情,没有。”
“你当真,原谅了苏贝的半路出家?”毕竟,她的身体曾经属于过别人,心甘情愿。
呵呵,他冷笑。“前几天,我妈把话放台面上说,她对宝贝的忠贞有所怀疑,孩子必须做完DNA才能考虑办婚礼的事。宝贝二话没说的去了医院。换了简单,大概又是士可杀不可辱吧。我们这样的人,和你不一样。我们不要什么完美的爱情,不要至死不渝的信任,不要外人的簇拥和羡慕,我们只要彼此,有这个人在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尤其是在皂一离开之后。我更不敢去奢求,更想要去珍惜。”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为了哄我们家人开心,她大着肚子在厨房学习厨艺。她晓得自己不聪明,怕生出不聪明的宝宝,一遍遍的逼自己看胎教书。她比不得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她也曾心高气傲极了,为了一个叫屈是辛的男人,她都变得不是苏宝贝了。简单,也能为米桀在厨房忙活一天,简单也能忍受米妈妈的高压电网,或许,我们四个人,能有一场集体婚礼。”
他说的都没错,我太没有资格埋怨谁,米桀,卓佑蓝,米妈。放掉幸福的人,是我自己。连苏贝都明白了要争取的意义,我却选择了发小姐脾气,活该我孤独和寂寞。
“那么,你想过未来的生活吗?这个孩子要怎么养?你还不到22?所要背负的社会压力、经济压力?”
“瞧瞧,又来了,你就是太有计划了。人生有太多事等不及你去计划。我们两个家庭,还会养不了一个孩子?我屈是辛再差也是个职业球员,签约是有收入的。苏爸,很快也是我爸了,更有意思,生女儿,即刻宣布继承人人选,生儿子,先养着吧,他们家的重女轻男已经到了为之发狂。她大哥,送了个酒吧,给小外甥,这样宝贝生完小孩,退了学,也能有些事情做。二哥好像给了个高级会所,差不多吧。”
他误解我的意思了,“Sorry,我没表达清我的意思。我一点儿不担心你们的经济状况,别说你们的家族,有黄婧媛和我们在,莫说一个孩子,三五成群也不成问题。我是担心你们足够成熟到可以委任为年轻爸妈吗?出生在父母婚龄前的孩子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与众不同的社会压力。而宝贝的家庭,你将来要怎么告诉你的孩子,他外婆和外公之间的关系,他母亲的出生合法不道德?”
揉揉我的头发,他很快乐。“嘘,简单,放过你自己吧。过得简单一点,轻松一点,快乐一点。”
我不快乐?我不轻松?好像是的。我总在操心那些轮不到我操心的事,我总在忧心那些还未曾发生的悲伤。这也是米桀痛恨我的地方吧。原来,竟不是他毁了我的爱情童话,是我毁了他的生活。
我们说了许久许久的话,在易大兜兜转转,还能没了方向感,冒充外校的学生打听出口。好不容易找回车,开了一半居然还能没油了,打车,两个身价都不低的人,100块的零钱也不带着出门,下了车还是酒店的门童垫付的。就是这么不靠谱的活法,最后竟然吃吃地笑着上了电梯,看来,是要给自己的心放个假,让它去远行。
皂一,你还好吗?我和屈某人都很好。他好的不得了,活的最简单,却最充实,最幸福,我也会幸福的,很快。
、大结局(一)
约了9点试婚纱,我八点半到店里等他们。其实那个时间对于孕妇来说还是早了点,不过为了迁就众人的行程表,她也只好委曲求全了。这个品牌店按规定是9点才开始营业的,我走了一点点的后门,行使了比普通顾客更多一点点的权利。
几个员工从后台仓库抬出了我要的东西,恩,不愧是她的作品,和我心目中的如出一辙,只是,这尺寸按着我的板子来的,宝贝大概是穿不了,距婚礼还剩下20多天,改细节还是来得及的。
“额,等下,把这件婚纱挂进你们的产品中,如果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选中了,就给她试,如果她没选中,麻烦送回老地方。”
“这么好看,都不亚于我们这最贵的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并没有因为早上半个小时的班而对我心生厌烦。“对了,要是其他顾客选中了怎么办。今天还有一对新人预约了看婚纱的!”
“那就告诉他们,这是非卖品!”简单嘟囔着嘴回答。“再好看也要她觉得好看才是!”小声嘀咕。
鬼魅的铃声响起,我的交际圈除了我本人,没人能在9点以前起床出门,沙老师是个例外,可是他的公司在成立之初已经剥夺了他24小时中的20小时,没道理现在给我电话。
何凭、尹酩灼,两个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开着带有GPS导航的车,在这座人满为患的城市里迷路了,找不到一间招牌显眼到隔了一条街还能看得清的婚纱店。要不是屈是辛的队友个子和我们几个伴娘实在不搭,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几个。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奔着黄婧媛来,当初一句话应下来,现在却连个家喻户晓的婚纱店都找不着。
放下电话,动了怒的到他们所说的停车场,揪出了两尾寄生虫。
情敌是什么时候互相认识的?算了,也不要去纠结这些了,这个圈子不大,背景大致的大家原来都熟悉。
到了地儿,他们还在掐架,看那态势,倒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相好’。一个指认另一个是乡下走出的暴发户,另一个回击前者和普通顽固子弟没有区别。
“您二位消停一下可以吗?俩大老爷们也不嫌丢人!”简单跟交警一样指挥这二人,内容是停战协议。最觉得丢人的是简单,心底最有气无力,还要俨然一副傲然的态度领着两个互相不看好的男人去婚纱店。围观的群众要怎么想这样的组合,听过最夸张的版本:一女怀孕,与三男性分别交往过,不知生父是谁,三男性均表示等DNA结果下来,证明孩子是自己的,则愿意娶该女子为妻。那么,我这个版本可以改写为,一女怀孕,不知生父是谁,与其交往的两名男子均表态,若孩子是自己的,则娶该女子,遂三人一同前往婚纱店试婚纱,落榜的男子可直接把新郎礼服改成伴郎礼服。
看简单也不搭理他们,他二人也没了话说,老老实实的在后边跟着。商业街不能停车,最近的一个停车场也离得远,简单穿着高跟鞋,走得慢。尹酩灼和何凭才开罪了她,她又点点滴滴的仗着身体不好,要敢嫌弃她一下,她能把黄婧媛藏一个礼拜让你找不着。
所以等他们到婚纱店的时候,其他人都齐了,黄婧媛、屈是辛和随杨围着沙发喝早茶,苏贝撑着腰杆和店员大眼瞪小眼,施小布很无奈的帮腔。
卓佑蓝居然也在,所谓的另一对新人也预约了看婚纱指的就是他们。米妈米爸也在,作为礼貌,是应该上前问好的,可我内心又十分不情愿。
尹酩灼,您似乎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好听点叫执,现实点叫拽,一把把我摆到米爸米妈身前,“干妈,干爸,给您二老看看儿媳妇?”
“什么儿媳妇?你的?”米妈不可置信的瞪着她的干儿子,据她所知,尹酩灼深刻的了解我和米桀的过去。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她才根本没信网上的流言蜚语。
“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坐在米妈身后随手翻宣传册的米桀听了这话,心里百感交集。
“这是我干妈干爸,快,赶紧叫人那!”
我抖掉了他搭在我肩上的双手,这演的哪一出啊?完全摸不着头脑。“叔叔您好,好久不见了,最近身体还好吗?”好生疏,好淡然,好一般客体。
“米太太,您好!”这更是奇怪,连阿姨也不肯叫一声,取而代之的是更生疏的米太太。
米桀再一次的百感交集,因为他发现他怀念极了,曾经有一个人即便再不情愿也会讨好的喊一声伯母。只是如今,你再不能从这人身上看出一丝可由你亲近的入口。
米妈慵懒的伸出手与我握手,我犹豫再三下保持了我的风度,友好的碰触了她的手掌。那戒指?
简单太过贪婪的盯着米太太的戒指,在场的人不可能熟视无睹,就连隔着一个会客厅坐着的黄婧媛和屈是辛他们也在观察着这边局势的变化。
我的不自在焕发了米妈对自己戒指的引以为傲,不过我调整的也很快。一楼的落地窗可以给摄影记者很好的视角,在场有太多社会名流可以拍,他们应接不暇才是。
埋头拨弄头发以遮挡脸庞,尹酩灼不愧是风月场里的老手,和狗仔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对于被偷拍的嗅觉不亚于我。当在场的其他人还没折射出反应时,我们已经学会轻巧地背过身。
“皖何制药,何小凭。”何凭一进门就冲着黄婧媛去,不料黄婧媛很珍视和屈某人一起安静着喝茶的时光,他被赶了过来。这才想起来和未谋面的米家人认识。
“你好,我是MI KING创始人,这是我太太和小儿子,那是他的女朋友。”卓佑蓝一直坐在边角,未曾言语。
“你小子充什么诗人,何小凭是吧,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你是不是叫何小凭。”又来了,我无力的抚额。
“你再这样,我就告诉外公,你看上了一个根本不会嫁你的女人,这才拖着不结婚的。”
“你要敢告诉老爷子,信不信我知会你爸妈,把你一辈子锁美国得了。”
原来是表兄弟,这关系,够紧张的。互不待见的表兄弟外加情敌这一条。正当我甩手想去解决苏贝那头的争端时,某个男人把我拉住了。你们可真行,俗语说的家丑不可外扬,这二位却拉着人不放的要直播吵架。
“谁说老子看上一个根本不会嫁我的女人,简单,诺,你说,大家都在结婚,不然你考虑考虑,咱索性把婚也一块儿结了。”史上最糟求婚。
一张张脸刷刷刷地整齐如一的看着我,你们看什么,不会期待我对此作出回应吧!
“恩!”支了一声。
一张张齐齐看着我的脸都没回过神,她刚刚说了什么?恩?在中文里是答应的意思?简单,要嫁给尹酩灼了。米桀的杯子滑了,咖啡泼了一身,他注意不到自己的四肢都在发颤,再给他一杯咖啡,十杯咖啡也还是一样会碎。黄婧媛放下茶杯,深邃的望着简小姐,想看出点不对劲,屈是辛的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他想一个箭步冲到简单面前质问她,皂一是哪里不比他好,怎么他就没有这个机会呢?黄婧媛按住了他,事情哪会那么简单。
“你答应了?”尹酩灼的脸上有芬芳的气息,这个家伙,演的太逼真了。有屈是辛在,你这儿结不结婚,黄婧媛压根无所谓,她都不会费半个脑细胞来合计一下包个多大的红包。
“我的‘恩’是说,我考虑过了,我不要和你结婚。”人群里有呼气的声音。
“真是无情呢!”他不满道。“那帮个忙总行吧!”嘴角往狗仔站位那个方向努。
我明白他的意思。炒作,我前段时间的出镜率,和他的绯闻,不知能帮他们家企业省多少公关宣传费。走两步,又折回来,“米太太,可否借您的戒指一用!”米妈看了米爸的脸色,得到默许后摘了戒指与我。“这一次,玩大一点。”戴上米妈的戒指,走到尹酩灼身边,贴近他的脸,很好的热吻借位,把戴着戒指的手搭在他胸口,直对着他们相机的位置,拍不清楚,等第二天被总编炒鱿鱼吧!
圈外人隐隐约约看出了他们的把戏,无一不大呼高哉。也有人心底不是滋味的,那个吻该是真的,那枚戒指也该由她戴的,而那个搂他的男人也该是他的。
麻烦来了,在摘戒指的时候,跟粘了胶水似的拔不下来,都拽的破了皮,红了指节,“不要紧,戒指送你。”怎么开口的是米桀,戒指的所有权不是米妈的吗?
卓佑蓝低头冷的嘲笑自己。那是给准儿媳的传家戒指,他们全家提都没向她提过,他二话不说的开口承诺了别人。最初是给不了爱,现在是,尊严也护不周全了。
“不必了,尹妈妈也有一个相同的,她给了我。那个和我的尺寸刚刚好!”满座又是一惊,豪门里的事不就那些,都给了戒指,能说明什么,离尹太太的位置不远了。
屈是辛听不下去了,起身透透空气去。何凭眼尖,一见着这位离开,拔腿就往黄婧媛身边的沙发靠,这回黄婧媛不赶他了,却也没正眼看他。她这辈子,正眼看过的男人没几个。
黄某女幽幽的开口,不知在同谁说话,“你不要去喜欢简单!”
围在他身边的还有何凭和随杨,她谈话的对象到底是谁?不管是谁,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让听到的两个人都很欣慰。
“我没有喜欢她。”何凭答,随杨也想如此回答,可他云里雾里觉得黄婧媛这话不是与他说的。
“你只是暂时没有喜欢她,呆在她身边的时间长了,就很难保证。难道你看不出来,尹酩灼那笨蛋已经亦步亦趋地快要陷进去了吗?他刚才一瞬间的欢喜不是伪装,是真情流露。”何凭当然看得出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