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都省了。比任何合约都宽松,等于是只享受优等权利,而不需要履行一点点义务。
所以,简单重返电台的那天,尹少保驾护航的一路送进台里。简单也一改往日的愁眉不展,兴致盎然地向尹少介绍了电台的各个部门的运作,哪怕他一点不陌生,他这个花花大少,绯闻缠身最多的就是文艺圈、娱乐圈的美人,送人录节目是除了他本职工作外最熟悉的业务。
黄婧媛看着八卦天团更新的微博傻笑,笨蛋,人要真在一起了,会这么大大方方地给你拍。就是转性也没有这么180度的转的,简单投胎换了人家也不是拿着恋情招摇过市的人。企图挂羊头卖狗肉的蒙蔽了她,叫她放弃撮合简单和米桀的复合,那就小瞧了人,她黄婧媛不止这点能耐。
好久没到台里了,这个东西更新换代的太快,换一个主播,就换一个运营模式。我不可能指望原封不动的复原离开前的情景。
尹酩灼当着我的面勾搭新闻频道的几个实习生。虽然咱俩不是来真的,虽然咱俩从来也没发表过什么恋爱声明,但他这种行为无异于在公共场合丢我嘴巴子。
丢不丢脸已经无所谓了,我们这种暂时性的借助关系,最终结局注定是双方丢脸,或者一方以崭新的婚恋关系使得对方颜面无存。我有预感,颜面无存的那一方一定是我,坦诚来讲,米桀之后,我已经不会去爱了。黄某人也断言,我再也爱不上别人了,一般来说,她的断言是很准的。只是,办公室的姐妹兄弟们接二连三地投来同情复杂的眼光,努嘴示意我赶走潜在的狐狸精,别又像上一段恋情一样被人钻了空子。那样的室内关注,让我不适应了。
编导在同我讲要点,他说的很含蓄,言简意赅的说,他是要我谈谈和Leo的私人关系,我们生活中遇到的趣事,反正东谈西扯的把他扯进话题里就算完成任务了。这可难为了我,我们相识的短短几天,简单的生活是黑色的,哪有什么趣事可言?
手机忘了静音,宝瓶不在,连细节都疏忽了。我没有具体的长久的留在电台的打算,那个小跟班也就没有必要来了,虽然她很想跟在我身边,可是我总恍惚间认为耽误了人家的生活。年轻是我们最耽误不起的贵重物品。
本来无论如何谁的电话我也会果断切了的,可是那个号码太诱人。“不好意思,导播。”我们还只是录了一段宣传片,在没完成工作的情况下接私人电话显的从业者很不专业。“Hey,I really miss you。”明明是背过身接电话的,怎么感觉背后成千上万双眼睛在我这句话之后盯紧紧我。真想回头破口大骂‘老娘不是在联络Leo!’
简的手机那头有别于办公室的人声鼎沸,来来往往,是低盲的空白,然后,仿佛是第三空间的奏响。她落了手机,她的手臂垂下,她静静的一个人转身转了一圈,看了周围的人和事,在众人快节奏的工作状态中,直立立的倒下。
晃荡一声,心不在焉调情女职员的尹酩灼最先反应过来。千算万算,别触霉头轮着他,哪天不出事就跟他出来一会儿出事。
编导跟哭丧一样抱起简单,沙老师从他怀里抢了过来,拍脸颊,掐人中之后都没了反应,扛了起来也不管等一下要不要直播抱着就往停车场跑。尹酩灼哭丧着脸给黄婧媛、苏贝打电话,通知那边医疗人力备好,这次的病情不容小觑了。
急诊室外里外三层围满了群众,赶走一批来一批,活生生的敢死队。这还不算被挡在医院外的媒体‘朋友’们。
苏贝和屈是辛事假来不了,缘于他们要拖着疲乏奔溃的身体前往美国代替简单参加他们共同的至高的朋友——陈皂一的葬礼。苏宝贝哭晕过去好几回,险些出现小产的征兆,屈是辛自顾不及,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手足,他无言表达,照顾好未婚妻的同时,他也被掏空了。
他们先是接到尹酩灼的电话,宣称简单病危,一颗心往下沉到了底。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许宁哭哑了的嗓子透过无线电告诉他们那个温和的男子不存在了。屈是辛忘了去反应,那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的,他才21岁,他比谁都要聪明,他很坚强,他是天才陈皂一啊。
然,他,A中那一届人心目中传神的触手不可及的神仙一样的人物,是自杀。
叫人怎么能不恨,你既然装点了我们青春的记忆,又怎么能自私的抛下我们独享极乐。天大的事,犯罪、被伤害、声名狼藉等等那又怎样,哪怕是这个世界上人类想象力的巅峰所能登极的顶端,哪怕你的心灵和身体都肮脏的如同恶魔,谁又能否认你是我们的皂一,我们永远也不放手交给死神的皂一。
谁让你一个人做的决定,谁让你自以为是的认为远离了这个世界我们就会原谅你,且等着,等我们五六十年后来天堂向你讨一笔偿不尽的债,一赔我们少一个聪明的人生伴侣,二赔我们不完整的余下人生,三赔我们再也寻觅不到的生死至交。哪一天,当我们被问到中学时代的最好的朋友时,怎么办?哪一天,当我们在往后的人生中困惑不前,需要明智的指引时,怎么办?苏贝和屈是辛迫在眉睫的婚礼少了主伴郎,怎么办?
休想躲到地狱去,我们早已百炼成仙。就是上天入地,天堂地狱的,你在哪儿,追到哪儿。
简单说,谢谢你,不然我不会有那么精彩的十七十八岁,不然我不会了解被一个人爱着的感觉有多美好,不然我不会在被这个世界遗弃之后重新带着梦想的心起航。
可是为什么,你那么拼命的要我保全我的梦想,却不小小的坚持一下下。既然,你都长眠地下了,那我可不可以任性的不要睁开眼。因为,努力去微笑,努力去生活,努力去忘掉发生过的一切,真的太辛苦,我吃力了,吃不消了。
医生说简单在生理上已经清醒,是她的内心在抗拒着不愿醒过来。她要是保持这种状况的话,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少。
什么叫能做的事情很少?是不是说等死吧,很快的。干脆间接的让家属准备后事。
黄婧媛一个失控砸了不少医疗器材,她巴不得被送到警局,再以一个破坏社会公共秩序的罪名被起诉。这样她就可以不用面对她一直担心一直害怕却还是发生了的局面了。
施布弥窝在墙角抽烟,简单身体差了之后她很少抽烟了,在她面前更是烟酒不沾。偶尔迷信的她相信,那是一种赎罪的方式,清心寡欲。要是能让简好起来,她也愿意与命运交易,十年之内不吃鲍鱼,不穿皮草,捐建希望小学,帮助白血病患儿等等等等。这种时候,哭了没什么大不了,哭的肩膀都抖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料理大事的剩下沙老师和随家两兄妹。据传,沙师傅因为翘班吃了处分,他本人一怒之下离了电台,自起炉灶。简爸简妈休了无限期的长假,长伴女儿床前。
简单,我们在等你,等你快乐起来,等不到,我们就每人少快乐一点,匀你一点,你听不听的到啊!
、第二十四章(一)
我醒了,竟然醒了。我以为我醒不过来的,至少我并不想醒来。睡着可比清醒要简单的多,永远睡着就更轻松了。
简单醒来后不久换了个人似的嚷嚷着要吃东西,上演了一出丫鬟小厮忙翻天备菜的好戏。她不问屈是辛和苏宝贝上哪儿去了,大家也就默认了的不提。黄婧媛以为她会哭上十天半个月的,心理医生都约好了,这次她却大跌眼镜的不再放肆宣泄痛苦,咬着牙的不哭,好几次眼泪来回地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憋回肚子里了。
吐的情况稍稍好了一点点,发寒,脸色苍白、脱水还和原来一样,心率、血压、心脏功能经几个国产名医说是有了进步。她很要强,他们看得到。他们更想看到她要强的根源,挖掘出来,她就再也不会软弱了。
在她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回家了,当然随行带了几名家庭医生一同吃住。要再发生一次晕厥什么的,没有人的神经经受的住。
沙老师到底还是没辞职成,不过也因此有了隔阂,毕竟有点眼力劲儿的都看出来了。辞职那一说辞并不是情急之下的愤怒,是早生了去意,那一天,他是无意说漏了嘴呢还是假意说漏了嘴,谁知道?
我硬把他拉来录一段VIDEO带给原来的同事,告诉他们我很好,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别忙活着在我的葬礼上的发言稿了。要不是其中一人多事的把我倒地的视频拍了传到网络上,简爸简妈也不会拦着不给探视,我也无须多此一举的装健康了。
黄婧媛把米桀藏到主卧外面的小套间里,那个套间通常是陪夜的护士或者她们几个女孩子睡的。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可以清晰的观察里面的动态。而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外间的情形,黄婧媛为了监视,已经不择手段了。沙老师推门进来,看到藏在墙后的米桀,悲恸的无耐,跟没看见过一样。
“哟,丫头今天气色不错啊!”他进屋时,简单已经穿戴好坐到沙发上看书了。
“化妆的。额,要你带的饼干带了吗?”
屏风后的米桀听了这话,可有可无的松了口气,她终于开始吃东西了。
“当然,你看看,你喜欢的抹茶饼干,芝士条,苏打水,还有猪肉脯…。。跑了好几个地方,你这丫头就是嘴刁。”
我想,他是误会了。“您,是不是搞错了,那不是我的下午茶,是要你送录影的时候顺带给同事准备的点心。”
“早说嘛,给他们带的。楼下打包了就可以了,哪用得着满世界的一家一家的找。”您这是太明显的区别对待了。
为了不驳了他的好意,我轻轻拆开饼干盒子,拿捏着曾经很爱很爱的抹茶饼干,对着镜头连续吃了好几块。“谢谢大家的关心,简单很好,真的,只是食欲不振,没有像外界传闻中的厌食症那么严重。”好吧,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撒谎了,对着很多真正关心我真正诅咒我的人。“还有谢谢沙老师,这饼干真的很好吃。额,在赛前考虑到健康问题从而没有办法坚持完成工作,我感到12万分的抱歉,对电台,对等着简简的观众,对所有支持我们工作的朋友们。我现在处于亚健康的休养阶段,欠下的那场解说,等恢复了元气还是要还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好吧,暂时就说这些吧,有事我们电话网络联系都OK。”沙老师很奇怪,怎么最后那段那么仓促,她原来不是准备了3分钟的腹稿吗?这些才多长时间,最后几句话说的简直就是打仗。
很快,他看明白了,简冲到厕所去为她吞下那几块抹茶饼干付出代价了。
躲在外面的黄婧媛藏不住了,一下到了主卧里看她。不看不要紧,看了容易出事。那几块饼干是计划外的,她为了让视频拍的好看一点,强吞下的。跟平常一样吐的翻江倒海的,更甚的,咳出血来了。反复几下后,虚的躺在了地上,她不是不想爬起来,是没了力气。
“沙和尚,快来。”
沙老师一个箭步冲到洗手间抱起了半仰地面的简单,每倒下一次,她就看着更奄奄一息一些,抱着也怕揉碎了,玻璃人一个。
黄婧媛喊来隔壁间的家庭医生,粗略地检查了,没什么大碍,就是对进食这件事不要极功利益,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把简单当小朋友一样哄睡着,这个女人还想着她的视频拍的不好,想再过一遍。拜托,又不是一线的演员拍广告,一遍过不掉就反反复复的重来,我们不过是录了给外界一个良好信号,充充门面的。沙老师了解她完美主义的顽固,从施小布那边匀了台性能高的电脑在她隔壁房间修改片段,力求真实性能入了完美主义高要求的简小姐的慧眼。
保持能量平衡无外乎两个方面,摄取能量,或者减少消耗。第一条,简单走不通,只能走第二条。她大多数时间被要求睡着,不睡着也是躺着看书。不是学校有课,有考试,有活动,她是不被放行的。在她的健康问题被炒得沸沸扬扬之际,狗血的竞选学生会主席成功。一度怀疑,是不是背后得了谁谁谁的神助,职位犹如空降。之所以在准备初期瞒了朋友们这么久,就是不想借助外力,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肉。现在得的不明不白,图这个虚名也不是我本意,并且不理事的学联主席太不负责任了。
定了四点的闹铃,晚上赶回学校处理内务。不用说,闹铃在我设下不到半个小时内悉数被破坏光。可我还是准点醒了。心里有事,睡得不踏实。
“沙老师,有点饿了呢!”沙师傅耷拉着眼皮在我卧室的外面,我能分辨出专属他的动静声。
他将信将疑的看我,是在揣度我是不是再度说谎了,“是真的小饿了。”
Waiter知我心的送东西来了。沙老师跟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似的,去了好久才回来,明明才两步路。
很快,我知道了为什么两步路的距离他去了那么久。“特地让我妈熬的粥,老人家做的,筋道好,你吃一两口吧。”
那个味道很相像。热度刚好,不烫不冷,在炉子上煨了多长时间?
“怎么了,不好吃?”看我吃了半口停了嘴,他神色匆匆的问我。
“不是,”叹息一声放下碗勺,“如果不能常常吃到,如果不能吃一辈子,你救的了我吗?”
“你喜欢的话,我让她常做啊!”
我是病了,可行为能力还没有退化到你们可以忽悠的地步。“米桀做的吧。”那个味道,弱化到千万分之一,我也能品尝出米桀曾有的痕迹。“他能给我常做到什么时候?我病好之前?他结婚之前?”
“你想吃的任何时候。”他本人出现了,这是我第二次打破誓言和他见面了,被逼无奈的。上帝要判我言而无信罪,我也认了。
这话说的多漂亮。我想吃的任何时候。那个时候卓佑蓝也饿了怎么办?那个时候米妈喊你回家了又怎么办?
米桀小半个月没见简单之后,再一次见她居然是在这样不妙的情况下。他费尽心力讨好沙师兄,却是因为她病情大不好了,沙师兄叫他来试一试才得以见上一面。
难怪个个要把她护在手心里了,她整个人身上不剩多少肉,某些突出的骨关节看着脆生生的,眼睛比原来大了,应该说脸部瘦了衬的。
“沙老师,和米桀曾在校篮球队有过一年的队友生涯,那时候,一个刚入校,一个马上离校。因为生性寡言,所以沉闷的两个人反而在队内更有共同话题。一年后,沙老师进入职业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