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百世千锤百炼修来的。
“卓佑蓝呢?她又不傻,明眼人都看得出你身上心上还贴着简单的条形码。”
“我答应她,忘了简,很努力的去喜欢她。她喜欢我,与我在一起的条件,自然答应。”混蛋话,说起来也不怕烂嘴。“至于你,允下的回馈呢?”
摆摆手,“我能有什么回馈?不过是想起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想必与你很熟,沙师兄。他和你的简单走的很近,是我们政党里深入敌营最深的一个了。别说你没想到他,是拉不下脸来吧!电话联系过了,你直接约了见面说吧,还有一个人,最好争取也最应该争取过来。”
暗许过橄榄枝的黄婧媛,米桀不笨,可他也没聪明到如何排解自己的犹豫。没有可能的可能,简再不会撇开心房让他进。即使老天怜悯,把她再一次搁他枕边了,他知道,这一次,别说其他异性、同性、工作、地域,他都不争了,她爱怎样就怎样,可那也不能保证她的快乐。既无法供养快乐和幸福,他处心积虑的抢她回来做什么?
简小姐被特批回家静养,她回的哪是家,是被改成特殊病房的酒店。简爸简妈原意是领了孩子回家自己好生照顾,施布弥将自家的客房腾空了三五个,一个给简小姐精装,还有两个供煮饭煲汤的理疗师住。苏贝和沙师傅分别在郊区的湖边有一栋二层小屋,苏贝的建筑风格和格局都洋气,是女孩子都喜欢。沙师傅的是他祖父母留下来的,老洋房翻修了,因他说爷爷奶奶住到八十多岁才去了新加坡,这房子肯定既保长寿又佑爱情长久的,搬去再好不过了。简一拍而定,回黄婧媛的酒店住着吧,习惯了。
要说,顶尖的心理医生,再没理由久病着,可人家简小姐的病情时好时坏,总体来说是坏的。长期数据来看,体重是一条斜率为负的曲线。她喜欢在朋友们面前吃些他们希望她吃的,过不了多久又藏到洗手间悉数吐了出来,有时是吐的比吃的还多,如此这般强颜欢笑,弄得大家也没逼她吃食的心了。
病到最重时,一日两日的床也下不了,东西端了进去,看一眼也是要吐的。随杨伴着她看了半日的流体力学,他倒比病人先乏了。医生看进度太缓慢,逼不得已吊了营养液。
比所有人都乐观的是病人自己。她不像是坚信自己要好起来的样子,更像是放手了的撒手不管,好比那不是她的身体,好比它如草芥,任凭着其他人急疯了,她本人看书习字兴致来了还哼几句小曲。
黄婧媛知她是功夫到家做戏了给他人看。她细细勘察过,生了一两道鱼尾纹,眼长在视觉上看也长了较许。不用说,久哭之后的遗孤。睡不着时,她要兜兜转转了跟中学宿管阿姨一样的来查房,不过她只查简单的就是了。那个女人睡觉可真不老实,她更愿意相信她是不在睡的,侧着身子,当自己睡着了,眼泪竟悄悄淌了一夜。
是夜,黄董才看了财务报表,累的不行。从乡下回来到现在,公司的事丢给随杨扛个一时半会。他不是科班出生,念得是与酒店管理浑身不搭噶的物理,学了小半年也做的有了起色。笨的学不会其他人的职场升职守则,在她眼里,俨然成了劳累后不可多得的可信之人。当时简把他推过来谋个生计,如今看来,倒是她赚到了。不行,得给秘书打个电话,要给随杨加薪了,不然他毕了业可就要往本专业领域跳槽了。
摸到简单房间附近,见那里有微弱的灯光。开了台灯吧,这丫头,千万别被她抓到挑灯夜读,想不开也不要寻个半夜。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探头进去,与正扭开了台灯支起身来的简单四目相对。简单赶忙别过脸挥却泪渣。
在我面前不必牵强了。我听到一个女子凉凉的平煦声,她那天在医院说的,‘别指望原谅你’是真的吧。
“你来干吗?”问完失笑,她手里拿了个包裹。不过我现在对礼物不感兴趣,尤其是用粉红色卡片上写上加油、坚持这类空洞难为的话的。
婧媛把包裹送至我床头,“美国那边寄来的,不想看看Leo给你寄了什么?”她撒谎了,这包裹到了好几天,她晓得简单是不会要看,不会要这里边的东西的。而她,夜半起了疑的来看她,需要一个借口。
罢了,你要假惺惺,我就顺了你的意。一把抓过那包裹,本想撂过置床头一句谢谢完事了。那包裹上的字迹,分明是,这怎么会是Leo寄的,Leo只记得一个中国姑娘,她的名字叫黄婧媛。
皂一给我寄东西了,皂一终于又肯联系我了。这死小子,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麻利地去了封皮,里外好几层包装,东西不大,用礼盒装着。黄婧媛,请期待,这位简单所识男子中最温文尔雅知性有品的男子能给人带来多大的惊喜。
‘哇’地,黄婧媛还在不明所以,简单一手捧着礼盒,一手捂嘴哭出了声,她跟近细瞧了瞧,没什么特别的。一支话筒,精致倒是真精致,一看就知是定制的,出自名家之手,可毕竟也不是什么绝世之作,她黄婧媛要起来十个二十个也是有的。
“哭什么,不喜欢。”她不知道皂一,她也不知道曾经的岁月对简单而言意味着什么。
“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果真,最爱她的,还是只有皂一。全世界好像只剩下那个永远将第一名考去把第二名剩给她的男子懂得她有多眷恋她的舞台,她的梦想,她的播音。两年不在身边,一年失去音讯,隔了太平洋,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懂她,比日日夜夜守在她身边的家人朋友更贴近她。我好生后悔,这样的男人,我怎么会没爱上。
、第二十三章(二)
做了这么多,换一句没心没肺的‘你不懂’。是个正常人就该甩了袖子走人,黄婧媛是属于正常人一类的,可她又没那么随性,她可穷了,穷的情感寄托只余下那么一点点。我们都知道,简小姐不止病情恶化,心情也跌落万丈,两者交互相替,恶性循环展开。再这样下去,会休克也说不定,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又不是没有死在厌食症上的。死,是她最为恐惧的。母亲的,外公的,唯一几个她在乎的人的,眼前这个也囊括,她根本不敢去想象她是否承受的起,假如那样的事情发生。
“不准哭!”这要求听着好苍白无力
“方才是高兴的哭。”
“那也不准。我进来时呢?也是高兴的哭了?”
装一下笨,放过我一回不行吗?“是因为梦到他了。”要诚实,对朋友起码的尊重,即使诚实的背后隐藏着无能的我。
“想他那就去见。”
真是口轻,你也想见屈是辛吧,能说见就见吗?“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我有20多天没见他了,今后还有20周,20个月,20年,我连20天都撑不过,别说年年岁岁的永恒了。哭,不是想念,是我好不容易在梦里见了他,好短好短,可该死的却醒了,来不及去深记他的轮廓,来不及,我气梦里的时间好短,我气我为什么要醒来,阿媛,你说呢?”
黄婧媛重重的被敲醒了,阿媛是妈妈的专属味道。床上的女人,你别巴望黄婧媛的道德标尺在认识你之后被抬的有多高,可知那一声‘阿媛’难保她不会一下眼红着把你变为后妈。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难为自己,你不知不知道你,再这样沉沦,最坏的结果是——死亡。”
“可是我现在活的并不比死亡快乐多少。”
心里话,说出来了,悲切而寥遥。
“阿媛知道。你一直坚强,你一直在在告诫自己,小布撑过了失恋,婧媛撑过了单恋,苏贝撑过了分分合合,失而复得,沙师傅撑过了婚姻的分解。”掀了被子,兀自躺到我被窝里,安置我躺下,她自己也躺了下来,转暗了台灯,亮度只够下床看清去洗手间的路。“你命令自己撑过去,你不输给其中的任一一个,大家都办得到的事,你不允许自己矫情特殊。阿媛想说的是,倒下去了也无可厚非,我们的爱情,没有过你的那份天衣无缝,赝品摔碎了也就是费点心力,古董摔碎了才真真可惜。倘若你一声不吭的跨过了这道坎,我们反而会奇怪,到底你们之间,是不是有我们想的那样弥足珍贵。”
零零碎碎,耳畔妙语,搞不清是睡着醒着,有人在拍打我的肩膀,有人在哄我,有人掖了我的被子。简单好发冷,动不动就浑身打颤,苏贝道是由内而外,心里头冷出来的,可她明明是生理上寒冻了,她感觉的到。其实她不敢扬言她的触觉感官已经退化了一大半,有几项反其道的敏锐了,所以她怀疑自己要残疾了,无人时瞎想残哪里较方便行乞呢?
自这个有惊无险的夜晚之后,每晚有人巡逻着来陪夜。众人对简单的监控上升到黄色预警,也就是说,生命迹象有所波动了,引得人坐立不安了。随宝瓶和苏孕妇是最闲的,她们一个盯学校一个盯酒店,简单上课回家是不可能出现单人的情形的。简的卧室就是黄某女的工作区域,她本人踩着高跟鞋来的情形不多,但两日前工程部接了套房的监控镜头到董事长的电脑上。小布、屈是辛和沙老师等非传统意义上的工作族则是排了班的轮班看人。她不是精神病患者,她不需要重症看护,谁也不许花钱请两个看护亵渎了她。
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用了太多,那些男男女女又在治本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强烈的分歧。除了黄婧媛,其余一干人等都认为简单需要一段新恋情,一个新男人,这中间,缺的仅是时间,时间上的空缺就由这帮朋友们的关怀暂为填补。黄某人一条道走到黑,认准了米桀,也不管人家的瓜是苦是甜,非得扭了下来尝个鲜。沙老师意外的投了弃票,大家都在期望这个阅历丰富的老男人能概括一番有道理的说辞。
要是有一个女人从不服从大会(主委会)的安排,对手党的话全是耳旁风,那这个女人一定是怀孕前的苏贝,现在的黄婧媛。随你们拿典故、法律、托辞来反驳,她认定了对的有益的事,也许在你拿手指着她骂她二时,她已在着手计划行动了。
探子来报,米老师、卓老师在附近一家法国餐馆进食。好小子,简单瘦的没了人样,你照样三餐不误,吃嘛嘛香。
传说中易大男人梦寐以求的梦露极不优雅的给自己拉了座椅不请自来的坐到米卓对面。
“吃饭啊?嗯,法国餐,口福不错。”来者不善。
卓佑蓝知她见不得她有好日子过,欲要恣意闹事。多个回合下来,也摸清了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富家小姐,断不会真动手动脚大的动起粗来,也就逆了她的意,一应问答概不作答。
“你!”挑衅者直指卓老师,咕咚喝了侍者送来的纯水。“和他,”再手指米桀,“什么时候分手?”
开什么玩笑?操心起别人的家务事来了。莫说她还是她的辅导员,就是没有授课、辅导等直接关系的老师,也不可以这样无礼。这有礼无礼的事儿,放普通人身上还说得通,放她身上清规戒律也是一天之内破光了才好。
“忘了你母亲病重住院,忘了哥哥的减刑被缓,忘了你已没有脸面正大光明地从全村人面前抬头挺胸,还有什么,容我想想,还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吗?”招招毙命,在她的信条里,早忘了手软是个什么颜色。
米桀停下了午餐,转脸对着卓佑蓝,“你受到了威胁?”“我怕你担心,又怕你说我多事才不说的。”
“黄婧媛,不关她的事,三人之中该有人为此买单的话,那只能是我,只要是她开出的罚单,我拿的出手的,这条命,也不吝啬。”
谁要你这条命了,留着照顾该去照顾一生的人吧!“别急,你以为你逃得掉?对付你,简爸他们出手就可以了。在老丈人面前,你就乖乖地打不还手吧。至于这个女人,我黄婧媛发挥一下本色,恕难从命!”
半趴在桌上,引得隔壁几桌的客人频频歪头,还以为是哪个穷酸学生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餐厅坏了风景。嘲讽地咧嘴低看卓佑蓝,“两条路,天堂就是,对这个男人,你就此罢手。你母亲的医疗,你哥哥的牢狱之灾都能一笔勾销了,没准哪天我善心大发,待你又逢着个穷教书先生时再奉上一笔丰厚的嫁妆。地狱之路,我想你是不会要听的,身败名裂,穷困潦倒,工作保不住,再就业更是难上加难,也别幻想着嫁进米家一了百了,万事OK了。不巧的是,米家此刻遭受了一点很小很小的财务风险,你执迷不悟的话,我也不介意吹个风添把火把它闹成财务危机,资金链断裂什么的,谁知道呢。到时候,米妈从朋友那儿得了信说是你害的他们家公司蒙受损失的,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和能帮助米家度过危机的简单相争。”一大串话没停下喘口气,补了两口水,整理仪容仪表,“我也算是个中文系的才女,话说的再浅显不过。你呢,一要好自为之,二要好自为之,三还要好自为之。”
米桀拉了卓佑蓝的手,覆着着不松开。黄婧媛看不惯他们虚假的伉俪情深,忍着对卓老师的厌腻,拍分开了交叠在一起的两只手掌,“我说了不要针对她!”
“I’m sorry,我是黄婧媛。不是你呼来唤去,凡是以你为中心惨遭抛弃命运的简单。你的话在我这里不是圣旨。我今儿还放话了,这个女人,伤了我204的人,绝不能善了了。”
米桀难为的手撑了额头。局面失控了,简的家人、朋友为难他,刁难他,给他难题,让他出丑,他二话不说。只是自始至终,卓佑蓝所做的只是在维护他,在他认为熬不过的关头守在他身边。他应该把她像局外人一样地推出去躲过一场血腥的劫难。还是?其实他清楚她应该是想与他一起坚守的吧,如果是简单,她就会这样选。“做你,你们的敌人是我最不愿看到的事,你一定要让它变为现实吗?婧媛,我知道简对你来说有怎样的意义,听我一句劝,把心思放在哄她开心上,纠结往事,是她不愿观感的。”此时的米老师,头一次给黄婧媛当了老师。
“哼”不知是哪句话哪个词戳中了她的泪腺,黄婧媛红了眼圈,就连她本人也始料未及。趁着冷场之前,婧媛细长的手指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晶莹。“我妈挂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爱我了,我也已经很久没有爱过人了。这个世界上,还爱着我的,我也爱着的,只有爸爸和简单两个人了。你们要毁她,还要叫我坐视不管?”
“不止是这样。”苏贝猴一样的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