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三)
她施施然头昏脑胀的样子,不想听了。没说拒绝,就是同意。“闹不明白你火拼个什么劲,小学生处理三角恋都比你成熟。”物极必反,往往越聪明的人在某些越简单的问题上越爱钻牛角尖。
那个男人果真在等,一盏茶的功夫,从内到外的修饰美容了个遍。衣服还是昨晚的,而今看来过于繁重的正统西装,领口袖口发皱的地方被捋平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古龙水描绘着他的闷骚。
“婧媛,简单!”道貌岸然,彬彬有礼地招呼问好。黄贱人不在场的话,会演变为“喂,那个没人要的,怎么又是你!”不然就是讥笑一声,“简幼仪,要坚强哟!”
黄某人无视他的存在,走过他身侧时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她与我并肩走向一食堂,“依我们正常商业往来的关系,尹总还是喊我黄董吧!”一句正常生意往来把本就没有多少的情分剿杀的干干净净。
“尹总不介意的话,一起吃个便饭吧,在附近的校园食堂,就当帮你回味学生时代!”是怎么了,不忍心他的受伤。大概将心比心,自己无法承受的爱情里的冷漠也不忍心让同样处于爱情中弱势的他承受吧!可若不一次伤的彻底,就得由得它反复循环,无穷无尽。
避人耳目也好,图个清静也好,我们上了三楼,教职工食堂。食堂大妈只认钱不认人,我和黄婧媛在取食过程中没有遇到一点刁难,那人仿佛真听了我的话,参观校园餐厅,回味念书时光。他本来找了靠窗的桌子,可那里有我不想重播的记忆,任性的,一人端着餐盘往最中央人顶挤的餐桌坐下,黄婧媛是被我调教的皮影戏,他又是黄婧媛的皮影戏。所以,以我的决定为准。
胃口不佳了好几周,今天上午步步为营的考试反而引出了馋虫,吃了小半盘黄瓜。
老实说,不想听那些窃窃私语的,但他们摆明特地说给我们听的窃窃私语。A女,“7栋女生楼下的那辆布加迪,看,就是那边那个男人的。”B女,“知道,知道,尹力重工的太子爷,谁不知道。”C男,“都开布加迪了,还来食堂凑什么热闹,我看分明是来炫富的,这帮猪油脑子的富家子,真丢男人的脸!”A女,“简单又勾搭上这一位了?”B女“我看悬,人家少爷怕是看上黄婧媛了。”
黄婧媛坐我对过,尹酩灼坐她身边,我斜对角。这俩人的嘴角一个频道的抽搐,“恭喜尹少,今晚床上不缺人啊,再卖力点开着你那堆破铜烂铁易大兜一圈,能拉一车易大的女人。”不对劲,不喜欢也可以有酸味。
这厢尹大少乐开了怀,他别真以为那股酸劲儿名正言顺,必有出处,“你要是拉皮条的,我可愿意把自己进献到你门下了。”
呵,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点情侣的模式。
本以为黄贱人会回击到底的,她一向视口腹蜜剑为己任。可她,只是僵硬了表情,眼神复杂失神地锁定在楼梯口,她正对着,我背对着的地方,饶有兴味地放下食指与拇指里嘬着的咬了一半的黄瓜。
转身,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哦,他们突兀地站在楼梯口。不能如此说,他们很自然,女人挽着男人的手,悄悄的说着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话。只有在我看来,才显得突兀。
我和他分手之后的第二次碰面,他已装备好所有幸福,我,在跟一个欲打擦边球的男人相亲。
分开不到一个月,躲不过去证实他已有了别人的流言,不是流言,是事实。
相对于黄婧媛的深思愁眉,理应是路人甲的尹酩灼一脸兴奋,急冲冲的拉着我们上前走去。要怎么样?甩开他拉我的臂膀,别傻了,整个食堂的用户都在隔山观虎斗,那样子的简单没开战就输了。
“小米饼。”哈哈哈哈,笑的多年幼,他贴着搂抱我的前任,看上去对彼此很熟悉的样子,“意外,意外,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你。”
“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一直在易大,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还是他,不,我不敢这么说了。其实,米桀的潜台词是,‘你为什么在这儿?’
“对,对对对对对。”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的摸样,装得挺像,“婧媛,简单,来,来,你们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学校的米主任,以后大事儿小事儿,出了事儿就找他,一句话摆平。”称兄道弟的情态,米桀不抵触,应是真的。
黄某女不敢回话,她在琢磨我的脸,她在等我的态度。
长期掩在米桀身后的卓佑蓝浮上台面,娇羞的模样,同居中的女人才有,也舍得买五位数的裙子了,那个,是他的宠吗?他们发展的真快,明年收到喜帖也不是不可信。“简单,你……”鬼知道她伸手要干什么,可那个味道,不得不承认很催吐。
捂着嘴强忍着吐字不清地回了,“卓老师,好久不见。”不顾形象的奔跑到洗手池边干呕。
“这么多天就没好好吃东西,好不容易今天吃了盘黄瓜,三儿,你可真行。”黄某女趾高气昂地抬脚往洗手池边去,那里有个比孕妇更难照顾的人。
“搞什么,从早吐到晚,还有完没完了。”尹酩灼咕哝道,跟他抢黄贱人的,男人女人都是敌人。
火上浇油,窃窃私语大爆发,一发不可收拾。D女“她不会怀孕了吧,如果因为这个被甩,倒也说得过去,那样米桀也太不是人了”。E男,“没准怀了Leo的,所以才被甩,不是更合理吗?”F女,“不会不会啦,看米主任领着卓老师到处溜达,深怕人家不知道似的,一点不像受害者的可怜样啦!”
一时之间,整个易大好像拿到了医院化验单似的肯定,简单怀孕了。
他们走了许久,食堂的人渐渐散光了,余下的三三两两是白眼刹不住地抛给米桀。他坐在原来坐的较多的位置,靠窗,一半身子耷拉在墙面,手里搅拌着几乎没动几口的面条。
卓佑蓝不敢吃的太多,怕坐在他对面失了形象,虽然她猜得到他可能就没看过她的吃相。“额,那个,简单会不会怀孕了?”
“八卦的胡话你也要听?”听起来是以证清白的义正言辞。
“那就是很讨厌我。”她以为,简单的呕吐是一场Show,要是去检查一下案发现场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没有,她只是受不了你身上的柠檬香。”说完米桀即刻就后悔了,在女友面前清晰地记得前女友的任一小癖好是大忌,他没了搅面的兴致。
卓佑蓝也没了拐弯抹角的兴致,她要寻求改变。现在的她,不再卑微的只是个远观他的学生,是他亲口认可并且介绍给大家认识的正牌女友。“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怀孕了,你会怎么做?”
“那不可能。”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的回答,一是十足的确定,二是十足的谎言,米桀以为是肯定的。他们很谨慎,很有原则,可细想下,不是那么回事,最后的最后,他们的关系摇摆不定,是有几次把持不住的。每次事后她都一笑而过地扬言自己会吃药,可实际上,她一次也没当着他的面吃过,他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有那些药。黄婧媛说她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尹酩灼说她吐了一天了,矛头直指她的肚子。到底是他们联合起来放烟雾弹,还是确有其事?
是啊,如果她怀孕了,我要怎么办?米桀问自己。推翻之前的种种?终结错误?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从来不准备让她一个人面对孩子。
苏贝回来时简单在埋头整理宿舍,空置了许久,失了人气的屋子冷的渗人。小布前脚踏进门后脚奔桌头摆弄她的电子产品,来回的搬家害的她的这些宝贝们流离失所。孕妇不客气的拎着小布的衣襟将其甩到我跟前,“额,那什么,咱马上就成孕妇村了啊,恭喜简单和简宝的爸爸。”颤颤悠悠的抽风。
风言风语一顿饭的时间就传开了,易大不愧令政府每年投入那么多钱,信息化建设做的如火如荼,大有一步登天的力道。
“我没有怀孕!”真想发狠说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重申’。可这流言一旦传开了,这句话在未来三个月内将比‘最近好吗’‘吃过饭了吗’来的更像礼貌用语。
“你们再接再厉吧,我撬了两小时没撬动她老人家的金口。等下有董事会,先走了!”苏贝怀孕以来,她变得会逃避了。不是怕输,是怕看到她的幸福而唯恐不及地遮掩自身的落寞。问我怎么这么清楚,看到卓佑蓝时,我有一样心情。
肚子里添了一个食欲大振?无需以减肥为借口而大吃特吃,“宝贝,能不能请你为我牺牲一下。”抬手看了眼手表,“再过半个小时,校电台会在我们宿舍对我做一个专访。刚收拾的屋子,你掂量着下手轻点吧。我这名声早臭了,你这满屋子的鸭脖味儿,迟早我连品味都毁了。”
准屈太太委屈着小脸立正站到施布弥身后,婆娑着两汪杏眼贼溜溜地盯着吃了一半不敢动的脖子,“她那是嫌弃你!”小布也不帮她了。护短也是有个尺度的。
“说的对,不仅是她,小布也是。这个节目会在食堂、语音室、校园超市,以及易大的绝大多数露天电子屏上播。虽然早就破罐子破摔的晚节不保了。可还是想说,我丢不起那么大个人!”
那两孩子搂着泪奔,“死女人不要不知好歹,我们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名门之后,花多少钱也请不来的绿叶”“就是,就是,上次XX集团的千金拉我们入伙,还……”本来脑袋就不好使,再叠加一个更好短路了,亏得施布弥捂她嘴捂的及时,她要把她们三入名媛会的过往抖出来,可得什么时候不看简小姐的阴阳脸了。
“最优方案呢,自然是你们俩带上购物卡去给商场的低收入群体加加提成,但就目前你俩的体能来看可能性较低。你们逼得我做出退步,响应国家主旋律,立志成为有为青年,请你们两只趴在桌上呈看书状,三个小时,不是电子书,施小布。”
门口架着机器的学长学妹们已经到了,比预计的还早了15分钟。敲过门之后被那两位非人类的热情友好的四好青年请进了屋。这个节目是校电台(这里大部分是同专业的前辈同辈小辈们)会同宣传部、文艺部、体育部共同做的一档访谈节目,内容大多无聊,平时基本上无人问津,偶尔有个话题多的,面相好的访问对象,没准还有人愿意停下脚步看两眼。而我在意的是哪位大神拉的赞助,这么多期低迷的市场反应还能屹立不倒。
拿到书5分钟便嗜睡的苏贝被那组采访团吵的睡也不是看漫画也不是。她在偷瞄着好奇,20分钟前还在说要保有品味的简单怎么会穿着运动服就上镜了呢?
“简单,可以开始了么?还需要准备什么吗?”编导是大一届的学姐,也是她主动联系我的,从他们这档节目开播到现在,半年多了我才应下声来。虽然没有实际操作的经验,指挥起来也是一板一眼的带劲儿。
给出了OK的信号,主持人故作大气的开口。坦白讲,这丫头的长相在这行估计混不出头。谁知道呢,现在不是流行异端风嘛,长的好不及长的怪红的快。
“这里是易大校园频道……”
“大家好,我是简单。”
女主持不大习惯我简短的开场白,通常情况下,后面会拖一句‘很高兴…’
“简单目前可是炙手可热的主持人了,有想过坐在这个位置,或者说面对镜头时,作为嘉宾会让你不自在吗?和主持人有什么不一样?”
还好,不是一上来很犀利的让我接不下去嘴。“专业的媒体人会随时准备变换各种身份,只要镜头需要,所以,没什么不同。”
“我们统计了一下,一个月之前开始,您就几乎停了节目,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某件重大事件。有网友揣测是您与Leo的私交引起了电视台的不满,有这回事吗?如果不是这样的,正好借此澄清一下。”这姑娘连基本的串词都没学好,态度不卑不吭的让人百寻不到婉转。是Leo的球迷?姑娘,你恨错人了。黄婧媛,这暗箭我且替你挡着。
呵!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不紧不慢的道来,“简单的确是中断了主持事业,不过这是我个人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和电台、Leo并没有关系。我,没有被雪藏,和电视台的合作也非常愉快。只要我愿意,我们还是能做出很棒的作品。”
“那到底是什么使你的态度发生如此之大的转变,现在是你最活跃的时期,为何不乘胜追击,以便你大展宏图。”对我的称谓由‘您’将为‘你’。丫头片子,你心急了。
“相对于事业,我个人觉得是时候把重心转移到学校的事情上。比如说,学习、社团活动,还有,这个访问也是一部分。”其实,不是我个人觉得,是米桀个人认为的。如果你认为那是对的,我就照着走下去,哪怕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路根本不通往幸福。
“那么Leo呢?他也是你重心的一个方面吗?”猜对了,果然是那混小子的球迷。
简单轻轻摆弄耳际的头发,熟悉她的人知道她对你心生不屑了。“哦,不,不,不,我们不熟,他构不成,我想他还不够格。”是的,气你怎么了。不削削你的气焰还真让她忘了自己姓什么。
“那谁够格?米桀老师吗?”
204宿舍一下寂静了,小布佯装的翻书声都停止了。众人屏住呼吸,我相信这话他们没对过稿,是这女孩一时兴起的。关键是,机器在运作,镜头空白了半分钟,放我们台里,该扣工资了。
“他曾经是!”
怎么像疯婆子狗一样咬了块馊肉不放呢,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着我冷冽的面容反倒没了开场时的怯生生。这女孩子与我同届,年岁上小个一年半载的,常年被简单的光环压着积怨已久了吧,找个机会好好出出气。传媒系的擎天大柱她也想空个肩膀挑挑看。“作为你唯一公开过的男友,不想对他说点什么吗?”
也是唯一交过的男友啊,你们这些浅薄的旁观者。“如果有话对他说,我会打电话给他,或者私下告诉他。”
“您这么做不怕引起卓老师的误会吗?似乎不是明智的举动。”露出狐狸的狡黠,她是站在老虎屁股后头拔毛了,什么都豁得出去。
“谁?”装傻行不行?充愣行不行?
“卓佑蓝老师,米桀老师的女朋友。”
“会吗?她以前可是一天三顿按着餐数来的找我男友,要是她认为那是不恰当不负责任没脸没皮的行径,那我当然不会去找她男友。”此话一出,在场的哗然。大家都知道没有三的介入他们不会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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