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妇女乐津津地听着,眼珠不停地翻动,她们的脑部可能是一个独立的搜索引擎,嗡嗡嗡地运转着检索出符合条件的女性。
“最后,我希望她的名字叫做简单。”米桀的双手合在一起,我知道他在我面前仍无法解脱紧张。
“啊,哦!”那两位声音由温婉变为尖锐。在僵持了一分钟的超级尴尬期之后,老女人们走了。我和米桀面对面坐着,“三颗草莓,三分之一杯牛奶,一口干拌面,你的午餐结束了?”
点了点头,脑中还是烦恼不断,“你率先打破了我们的协议。”
看到他嘴唇上下触碰了,大概还是没想好组织语句,他坐到我身边,用手撑着腮,侧坐着,“我在想你是不是生气了,可是我感到你没有。”
“老实说,是没有,这种协议维持不了多久的,我得对我的姐妹们有个交代啊!”
第一次知道,在易大缓缓走着,也能走出味道。我们牵手漫步了,起初他还想帮我拿包,但这是我最厌恶的‘男友行为’之一,当然最后还是流产了。“是你想告诉我什么吧!”用玩笑的孩童般的嗓音小嚷。
“我的一些现况,还是由我告诉你更好一些,免得你一不小心道听途说了。”
“现状,哇!你想说你很抢手,那么多人想和你相亲啊。”我说的很起劲,心里却闷得慌,不想让他说不下去,才接了句有失水准的话。
“别闹!”他揽了我的肩膀,“能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他低头在我耳边说。
“喂!”想跟他再犟几句,手机却不争气的响翻了天,接完电话,我的一个小世界又毁了,上帝在给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关上十扇窗。
见我的脸色铁青,米桀真切地问,“你怎么了?!”
苦笑一个,“没什么,我被fire 了。”掂着手机,怎么那么想重重砸了它,“沙老师给我电话,单位来了个科班出身的小美女,学历不错,后台很硬。”
“你很受打击?”不冷不热的。
“你真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不懂得安慰的人!”我们走向米桀的楼下,“还好,平常心态,这样我就可以专心致志地做另一件事了。”
“哦!”他似乎有点儿兴趣,“什么啊,要我帮忙吗?”
“想知道啊,把头低下来,”他乖乖照做了,“Being your girlfriend 。”呵,发生了点小插曲,但还是会心情舒畅的踏步。
米桀心情也很好,希望那是我创造的。这样,我就开个快乐工厂,每天像牛奶工一样给他传递产品。
作者有话要说:暑假的最后一更!!!!
、第十四章(一)
苏贝向我坦白了她和屈是辛的复合,而我却不由得‘咯噔’一下,咬坏了舌头,忽略掉血的酸味和腥味,总隐约觉得这小蹄子还有事瞒着我。
近期天气转好,这两天都热得不像春天了。有那么几个爱出风头的脱了外套,却留了件短款衬衫在篮球场、足球场上作秀。我倒是挺纳闷的,施布弥让我留心看他们看似偶尔实际频繁的一些小动作。果然,老往胸口的商标看。稍一判断,春款marc jacob ,至于吗,这也拿出来眩,中国人就是改不了这种民族特性。
黄婧媛这周表现地异常乖巧,从来不扫地的她,辞了钟点工,安安分分地为我们提供劳务服务,还每个死角都不放过。这不,那两个心情一好,我们又进行周末四人聚餐了。
这个季节,不像是飞鸟还巢的时辰啊,怎么学校里的鸟类变得非正常的多起来。难道说,我们这儿的空气质量一下子改善那么多?苏贝笑着说不是,“我们身边不还有毒气么?”这是在暗指黄婧媛,恐怕也算不上暗指了,这样的明显。黄婧媛和前几天一样,一言不发。她在隐忍什么?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吗?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啊?苏贝也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主,人家不还牙,她就更欺人太甚,什么‘三姐’啊,‘妖媚’啊乱七八糟地都出来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家湘菜馆,倍受打击的是,大门紧锁。几张不显眼的广告纸上写着‘招租’,下面就是电话号码了。四个人纷纷“哎!”起来。非常不情愿的到旁边一家不正宗的川菜馆将就一下。
可能是处于复合期甜蜜阶段,半顿饭下来,苏贝就撂了几筷子,老是埋着头摆弄手机,脸上不乏有奸诈的笑魇,这么说她有点过分,但确实不是什么好表情。
“好怀念隔壁那家哦!”施布弥处于半吃饱状态,叽哩咕噜的抱怨着。
“我也是!”这是我和黄婧媛的同声。看来,我们在心底还是有一样的期待的,我甚至在内心肯定她也在怀念六个月前的美好。只是由于某些原因,她不能。“你们说,如果我们把那家店铺盘下来怎么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我的馊主义是怎么跑出来的。
三个人同时闪烁着眼望着我,仿佛世界只有最后一杯水,而那杯水此刻就在我手里。“如果我们也开个饭馆什么的,就不用预约啊,排队啊,永远有预留桌。”
三人又同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施布弥又马上清醒过来,猛的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我爸妈就是这么干出来的,现在年纪大了,关节炎、偏头痛,健康状况堪忧啊”
“哎!”这翻话下来,我们就立马打消了那个念头。也是,本来也只当说说的,没认真想的。
“那我们开个咖啡馆,港式茶餐厅之类的总行吧!那个很轻松,再说了,总要请员工的!再说了,咱们这帮人又不是以盈利为前提的”黄婧媛这番话怎么听着这么具有可行性呢!
那两位轻轻的笑了两声,分不出真伪。她们对待黄婧媛永远皮笑肉不笑,这种怪腔,比吵架还让我不能接受。可能我的防患意识还太薄弱。
见没人反对,黄婧媛继续她的幻想,“最好是南美风情,浓重的咖啡味,厚实外加线条感明显的深色系杯子。。。。。。”她已经在勾勒属于她的,应该说是四分之一属于她的咖啡屋了。
“打住!”不得不让她现实点,“您该不会从巴西空运咖啡豆,从泰国还东南亚弄点可可吧!”我很怀疑她是这样想的。
“那当然。”她伸了个懒腰,仰在椅子上,“追求品质是我对生活的理解!”
“追你个头,”我喝了杯茶,口中顿苦,“咱这学校就两类人,一类,靠爸妈养着的咱的同学们,另一类,付了首付,还着房贷的咱的房奴老师们,你这一两百一杯的咖啡卖给谁啊?”
黄婧媛哑言,施布弥又开口,“倒是可以从我爸那儿挖一个点心师傅。
“恩,请勤工简学的学生做服务员应该比较省钱。”我补充了句。
苏贝的嘴张的大大的,我知道她有机关枪一样的说话了,这次她却向门口望去,显得格外高兴。她别是把屈是辛叫来了,这不是当面给人家示威吗?万一打起来,伤了人还得赔盘子钱呢。
正想着,我意外的放心了,却又不放心了。来的人,居然是米桀,苏贝这家伙在想什么。“米桀老师,麻烦你先去结帐。”苏贝这虚伪的礼貌。
米桀看起来很高兴,利索的跑前台掏钱去了。我马上叫人加了张椅子。现在她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我旁边的椅子。
空调打的太热,米桀脱了那件我最喜欢看他穿的棕色大衣才坐下的,“你们俩什么时候暗渡陈仓的,说!”苏贝展开第一轮审问。
“是宝贝叫你来的啊,我以为你今天不在学校呢?”跳过苏贝,我直接进入和米桀的对话。
“本来不在的,现在就过来了。”这什么回答,都不像句句子,看他热了,倒是倒了杯果汁给他。
“喂!严肃点,我问话呢。”苏贝拍了拍玻璃桌,顿时发出瓷器和玻璃相撞的声音。
“哎,刚刚还在说想租隔壁的那间铺子,你觉得有可能吗?”岔开话题,随便找个话丢给米桀,当然我很清楚米桀一定会反对。
“你们四个小女孩,好端端的租它干吗?”米桀顿生疑问,不过他的‘小女孩’气到了这里的三个女人。
“女孩?这里可就简单还是个女孩!”黄婧媛拔高了嗓门,她等这一天好久了。终于舒畅的说话了,可她又狐疑地看这米桀,“现在也难说了。”
哈哈,那两个起劲地笑,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惟独米桀一人尴尬,好象采花大盗被逮个现行,可他又什么都不做。
一顿饭以莫名其妙的眼神和玩笑结束,她们几个在我们后面跟了好一段路,“今天挺不好意思的,我的朋友们,都喜欢闹腾。”
米桀整理了我的衣角,在我的额上轻轻一吻,小声道,“哎呀,非得这样,她们才能让我们独处吗?”我猜到她们三个一定死皮赖脸的还在附近。“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至少她们在我面前展示真实的自我,没有刻客套套地演来演去。”
“唔!”叹了口气,确定四下无人,“终于走了,你开车小心。”
“喂,别急着走啊,你不是想回A中吗?”米桀这句话很像是邀请,从他的性格看,更像安排。
“所以呢?!”我推波助澜。
“今天,我们去吧。。。。。。”
我被风吹醒的时候,我们已经在A中了。蓝砖红瓦,什么都没变,只是更年迈了。敲钟楼上的大钟迟缓但又精准的跑着,一如往年。寄宿生三五成群齐步走着,时代在变迁,中学生一成不变。我们那时侯的女生喜欢留齐刘海加马尾,现在的中学生延续传统。保安齐刷刷地打盹,米桀就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没有丝毫的暗示,我们一起走向了天台。只不过,这一次是执手并进。眼前的这一切使我失落万分,曾经简单和米桀的‘秘密基地’已不复存在,这上面扔满了包装物,塑料瓶,甚至是避孕套。
大煞风景,我的脚都没有片干净的地方站。米桀小心的牵引着我的手,来到一个很偏的角落,在这里可以望到我们原来的教学楼,仿佛是回到了三年(4)班的教室,我正抬头专心的听着老班的废话。老班一定又因为太用力而连连折断粉笔,没有粉笔了,就自杀式口水袭击。
米桀伸手抱住我,他一定认为我被冻到了。风起的大了,而且不明风向。他‘咯咯’地笑,我觉得可能是我的头发挠到了他的脸。“不用下一辈子,我已经爱上你了!”他的脸贴着我的脸,两张没有温度的脸在一起会升温,“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兴奋而意外的想挣脱他,可他还是抱的紧紧的,“你一定看到了,在哪里,我都找不到了。”
“在,我们的记忆里。”他望着这座小垃圾山,皱了皱眉,“‘下辈子,换你爱上我’,你怎么想的,怎么会这么消极。”
“怎么想的?”反复着他的这个问题,笑对着他的脸,“哪一天,我不留一句话的走了,让你怎样都找不到,你就能体会那句话了!”
他不留情的捏了我的脸蛋,“不可以!”生硬的语调。“你们毕业那天,我在天台看到你的字迹,这些话让我觉得生命之所以存在的必须,我们可以有很多理由,而你,是很大很大的一部分。”
推开他,犀利的盯着他,“在A中,也不知道要来见我。”推开玻璃门,就直直的一马平川。看他在后面追着,我的心态反而更好。
“简单!”哪里传来这种干瘪青梅味的声音,“简单!”又来了一声。不紧不慢的朝周围望了一圈,走道里一件湖青色风衣的女人,不可能忘的掉的人啊——老班。米桀受我浅示,收回了放在我肩膀上的大手,又回到了礼貌而话少的米老师。
“老师,您好!哎,风衣很漂亮!”淡淡的亲切的口吻。
“哪里,哪有你们漂亮,哎。。。。。。”她仔细瞅瞅米桀,眉间那份精明丝毫不输当年,“你,是小米吧,”声音微弱,透着不确定。
“你好,好久不见了!”米桀可比我大气多了。
“你们过来么,给我打个电话啊!”看来老班一定以为我是专程去看她的,脸色里充盈着粉红,真不忍心说不是。“小米在易大带课吧,简单真运气,大学里都能碰到中学老师,一定帮了你不少。”
我刚想说没有,其实我自我感觉还是很自主的,“应该的,简单可是好苗子,一定好好培养。”讨厌米桀抢我的回答,他总是这样小小的惹我生气。
他们并排着在前面说笑,我委屈的在后面跺着步。末了,老班还硬拉着我们吃饭,要不是赶着回易大,我说不定真会留下。
温度骤降,夕阳短暂的可怜。老班站在残阳里,旧了,皱了的风衣,难看又不搭的鞋子,依然是这个凛凛着微笑的女人。说不出来为什么,我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转身的时候,鼻子酸的不得了。
直到上车,那个曾经因为她的奖金而强制我们念书、比赛的女人,那个曾经因为爸妈特殊关系才找我三番五次谈话的老班,那个曾经拔了电视线、砸坏粉笔盒的老师,还在目送着我们。要知道我在车上已经打空调了,可她还是那件老旧的。。。。。。怎么暖呢。
“我原来很不喜欢她的!”
“恩!”他应该在听我说。
我突然在心理觉得他不是个倾诉的好对象,就什么都不说了。他大致也觉得了些东西,“你不想知道她跟我说什么了!”
“想!”
“这个可不是想的表情。”他把我拎拎正,此刻我快要缩到椅子下面去了,满脸的呆滞和弱智。
“好吧,米桀,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的话告诉他,我快要生气了。
他忽然就把车靠边停了,又关了音响,我被他的严肃提起了精神。“简单,有时我觉得很难,我不知道怎样才不惹你生气。”
我把他拉近了,“我怎样都不会对你生气。”估计这话把他说的心花怒放。我懒散的用手勾住他的脖子,“那老班,到底说了什么呀?”
吻了一下我的脸颊,这一定是他的软肋,“她希望我照顾你,给你你想要的生活。”
在车里拿了瓶苏打水,不是惯用的牌子,饮的怪怪的。“你跟她摊牌啦,这么沉不住气!”
“简啊,可别先怪罪于我,她这么细腻的女人什么看不明白,要在A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点眼神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高中时候她就看出来我们,恩。”假着小咳一下,“我们不一样。”
他露出了我喜欢同时又反感的笑容,“不一样,很好的形容词。一个学生,有时对一个老师而言,可能不单单是学生了,几年的时间可以掺杂很多的情感。”
无聊地翻着CD,心想以后一定把我喜欢的加进来,听到他的话,“很好!”。心情没了,又把CD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