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站在那里,白烟兀自地自管自的随意扭动。画面被定格,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画面每天每天的上演。
米桀缓缓走过来,我的心脏装了个加速器,不断地提速。雨丝变得厚重了,掉落人间时不再是温驯的小猫,更像是狂野的花猫,即便是这样,滴落在发丝上的也不是细珠,而只是雾滴。
他越走越近,雾霭里看不见的王子出现了。
他在我身边驻足、停步,学我,失神地望着远方,远方,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他是否在思考,而我在思考,思考会不会从哪一天起,我余下的生命里每一天都可以这样。
我转身过来面对他,所有的感情都挥发在空气里。空气的密度增重,重到我脚挪不了,重到我的灵魂游离于我的身体。期待他会做出一样的回应,他也又一次的让我失望,令我现实了。
轻轻地离开,生怕每一步都要干扰了他的思考,更怕他突击的回应粉碎了我那么一点儿的可能性,灰蒙蒙的天灰旷的恐怖,似乎要吞噬了我。忍不住回头再望一眼米桀,几十米的距离可以扩大到几光年那么长,我的天空忽然又昏天暗地了,闭落眼皮想重新审视世界。再次睁开眼,世界开始混沌不开,心在抽搐,它强烈的需要一个依靠。
我浅浅地反方向跑故去,踮脚贴近他,在他没有反应之前,吻。
他没有反应,开心或是愤怒?我爱上的是颗石头吗?喜欢,不喜欢,清晰果断的答复有这么困难吗?还是,以我在你心里的分量,连答复都吝啬的给不起。
天崩地裂都可以不在乎了,我要在他面前沉睡,心里有一个世界安逸的就快要消失了。我本能地抱住他,好像我可以巨大到把他拢到怀里。
猫儿雨停了,一点儿都没有了。云层里沙漏地批落了光线,我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吸血鬼对阳光慎地发骨。“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说,我对他说。
他,没有说话。
我放开他。我的爱情死亡了。
五一时,全家去了趟海边。正在念中学,不能要求太多,等上了大学,苏黎世、哥本哈根、赫尔辛基,我要来拥抱它们。那里的天气还算不错,就是人很多,中国哪里都是这样的。节假日旅游就是人看人。老妈玩的很开心,如果可以改善她的亚健康状态,我也是很开心的。他们的初衷是找另一个城市住几天,使我的精髓彻底放松,高考之前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我,想要快点独立,离开这个城市,这样也可以尽早让他们去享受他们的生命。老爸想去西藏,老妈没意见,但其实我知道,我和老爸想去哪儿,她都会相随。
“跟小时候来的时候不一样了,不及以前有意思了!”点完餐,还没上菜,我向爸妈抱怨。
“你现在长大了,和小时候的想法不一样了。”老妈解释。
“是变了,开发的严重了,太商业化了,度假村盖的是不是多了点?原来可以手抓的螃蟹现在可是看不太到喽!”老爸说的神采奕奕的,眼神里闪烁着感慨。
“没有那么多度假村,你住哪儿?”老妈还想很帮着人家说话。
我只能略微地读懂他的那些感慨,老爸一喝酒就爱讲他的小时候,下塘摸蟹、钓龙虾、闯河里抓鱼都有过。一次喝的挺厉害,还讲了件糗事,他小时候逮蛐蛐逮过头了,比平常晚了两个钟头还没回家,爷爷奶奶着急坏了,满世界的找他,最后在一片看不到边的田野上把饿扁了的老爸打包回家,第二天是我的太奶奶,老爸的奶奶把他赦免了。
饭后在酒店外的人工湖边散步,好动的小昆虫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人怀疑是踩上了枯化的梧桐叶。爸妈开始聊些我小时候的好玩的事,(只可惜我不这么认为),唯独不讲他们的爱情。我痛恨保守教育,戕害了我可爱的爸妈。十岁以前,我还尝试着问他们关于爱情和婚姻的事情,他们总是以诸多借口堵住我的嘴。以后更大些,知道这个是没有答案的问题,自然不问了。
我羡慕爸妈,祝福他们,更深深地爱着他们。只是,又想起了一个人。
米桀,你这个犯罪家,莫名其妙地闯进我的生活,然后开始操控我的快乐和不快乐。
老妈真该多出来走走,换了短袖和七分裤像个馅铺了出来的粽子,这是我和爸爸的一致想法。脱掉了人字拖,脚尖试着海水,不够热。我妈更是拖着拖鞋不肯放,把我的丝巾也抢了去。
我跑到另一边,想给我们家那对中年夫妻腾个空间。我的确也是想去那一片沙滩的,据说能找到小型的海蟹,找了大半天,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是被大家都抓走了,还是旅店工作人员逗我。
把疲惫的自己放到不远处的公共石凳上。脚弯起来,它酸痛的有必要让我捏捏了。突然,后背感觉被一个面粉袋重重地撞击,“对不起,对不起,”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转过头一看,一个小男生,年龄和我相差无几。单眼皮,长得很干净,其他也没什么特色,是很容易被人遗忘的相貌。
“算了,我没怎么样!”当着男生的面,我还是把脚放下去了。
“你能给我挪些位置吗?我,想坐下。”他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我说。
“哦!”我意识到一个女孩子把整个身子都坐在椅子上在外界看来是多么不礼貌。“好吧!”我挪了半个身位给他,很拘谨地坐着。
过了会儿,他又说话了,“你一个人?”
我恍惚了下,“不,我们全家,你呢?”
“我一个人,你叫什么?”
“简单,就是那个形容词‘简单’。”我回答他说。
“我叫何凭,不是那个名词和平,呵呵!”他苦笑。
“今天的天气好像很不错呢!”又过了十分钟,他说。
“你习惯这么间断着说话吗?”我反问他,想了想又忘了什么,“对,天气很不错。”
“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愣了一秒钟,“那真是很抱歉。”
“没有!”我告诉他,然后走开,回房间去。这个何凭真是奇怪的人,话好像很少,又好像欲言又止。不过,这样的男生大部分很招女生喜欢。
一个人先吃了晚饭,这让老妈很是失望,只是我的胃再也等不到他们散步归来了。晚饭后,出去吹吹海风,碰到了何凭,他又用‘呵呵’的口气没重点的说些事。我边走边听他说,有时会给他一点建议和想法,他还会回答我说,“恩,好啊,我会试试的。”
次日清晨,想看海平面的日出,传播媒介介绍说那是血红的美丽,短暂,珍贵。我披着件薄外套,打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走出度假村。那里的老人家,商贩们起床都非常早,早市早已如火如荼的开张了。老太太带着自家的老伴摆摊出来卖当地传统的早餐,小工艺品的摊子摆的很长很长,沿街的一路铺展下去,少妇们坐着看自己的摊位,手巧的还在用纤细的竹片编手工艺品,编好的可以直接卖,我觉得很有意思,不禁多看了会儿,又在当地人的摊位上吃早餐。
天空的黑开始渐变,我加快了步伐。
海滩边三三两两地散落着些游客,他们普遍地穿的比我少。
“嗨!”有人在身后拍我,很明显,是何凭。
我皱着眉,觉得不可思议和半点生气,“你在跟踪我吗?第一天遇到,可能我们被冲末在人群里,再也见不到,第二次遇到,我感到惊讶,第三次,天啊!知道吗,这里每天有超过一万名旅客,来来回回,我们不可能是遇到的,对吗?”
呵呵,招牌式微笑,“对,不对。”
推了他一把,体质好的他没事。人群随着蜿蜒的海岸线席地而坐,我也顺势坐在海边。“不要打马虎!”
他微笑着望着天空,躺下,“昨天你拿过一次手机,刚拿出来的页面还在QQ上,我无意中看见了点信息,然后利用一些技巧,进去看到了你的状态,所以来走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你。”
“两个问题,第一,你通行无阻的盗号了?第二,你为什么要遇到我?”我也半躺着。
他有种坏情绪,接而怪异地看着我,“我想要遇到你,所以通过一些途径来达到目的,用第二个问题来回答第一个,放心,我不会常常去浏览的。“
“你要我相信一个认识两天的陌生人,他犯过一次的错误不会再犯,在此基础上我几乎完全不认识他。”
“放松,我不想骗你什么,就是聊聊。”远处天空鱼肚白了,云一块一块的被感染。
“聊什么,爱情,我不懂。”
“你懂的。”说完便不说话了,相互笑着看远处的红日的一个小角,交叉的线条,一个锐角,弧度张的很厉害了,我们找着差劲的形容词来形容日出。“你们女生到底想要什么?”太阳完全升上来的时候,他问我。
“你真的找错人了。看,”我指着自己的衣服,“一年365天,我穿帆布鞋、板鞋的时间超过平底鞋、高跟鞋,我不喜欢大多数女生喜欢的毛绒玩具,粉红色的东西,宠物,最讨厌糖果和瓜子,所以,我不知道大多数女生喜欢什么?”
方才这些话,我也对宁宁说,对班长说。
“你还不常笑,你几乎不对陌生人笑。”他补充。
“是的,我不否认!所以,我想我帮不了你。”
“那么,你呢,你自己喜欢什么,如果我遇到你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样才能讨她欢心。”空气里温度升高,人群也帮了不少忙。
他很绅士地帮我拿外套,“相信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我这样的怪胎了,”我侧脸看他,嘴角杨起了些弧度,“我成绩不错,是老师和家长的乖乖女,可是他们都不真正的了解我,”
“你怕吓到他们?”他打断我。“烟熏妆,抽烟,喝酒。”
我讨厌这样的打断,不过对不熟悉的人并不计较,“是的,不过没有抽烟,还有蹦极,我喜欢。”
“叛逆的女孩呢?”说完拍我的脑袋,他真的把我当成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吗?
我们聊天,介于他接近于陌生人的身份,我觉得这种方式很愉快,很安全,不怕多久之后被翻出来,被嚼舌根。几天之后,就分道扬镳,很快就成为过客。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何凭不知怎的,说了那些使他难过的事情。何凭失恋了,是来疗情殇的。我半开玩笑的嘲笑他是以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青春期的所谓爱情。可他连这个都赞同了我的看法。
从心底还是欣赏和喜欢这个男孩子的,他有普通男孩的生活,爱情、学习,成长。所以和他谈了我作为女生的想法,但愿他别再失恋了。作为答谢,他送了一块他认为最好看的贝壳给我。
回家的路上,多了种奇妙而美好的情愫。心里面,轻轻的,空了一块地,又被填满了,疗伤?
所有的旅客都必须坐大巴离开这片景区,不允许私家车和其他机动车辆出入。我坐着摇晃的厉害的大巴,比大部分游客提前离开,所以大巴还没被坐满。我选择一个人坐在大巴的最后排,探出窗外,让鼓着热气的风吹拂我的脸庞。
老班最终还是被留在了4班,说是陆校都出面安抚了,看来我得再次审度她的魅力。于是,她更变本加厉了。苏贝的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好,不过她现在很会做人。终于在上一次的月考里进步了,倒数第二,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被她踩在脚底下。
高三学长们在楼下拍毕业照,我们在阳台上喝着饮品,评头论足,“哇,那个女人的裙子好短,我刚看到粉红色小内裤了,上面有只熊,不过那裙子不怎么样。”苏贝指着列队第一排的某个女生大胆而夸张的说着。
“小声一点,A中又不是只有我们几个人。”郁芳菲小声嘀咕,算是提醒苏贝。
“不要介意,她骗人的。站在四楼的这里,鼻梁上架着望远镜才能看见人家内裤上的图案。”向郁芳菲道破,她的表情可不好呢。
“简单,多嘴!”她都懒得和我多说,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看,那个还不错,看起来挺清纯的,瘦的剩下根棍子,我赌她不是处女了。”苏贝还是苏贝,放荡不羁。
“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看出来的?”郁芳菲早已忘记片刻前的不愉快,积极地向苏贝发问。
“看屁股的形状,”突然,苏贝警觉的看着楼下路面上的谁,眼里不可置信的光芒,“她是谁?”指着连接着篮球场那边的路的尽头,有一个女孩,约莫一米七出头,比我稍微高一点。蝙蝠衫、热裤和长靴,性感美丽,并不风骚。
“顾晓辰,艺术班的班花,蛮美的吧?看她男朋友,屈是辛,就站她旁边那个,好帅的。”郁芳菲给了她精准的答案,她似乎不可能错过这些。含蓄的盯着屈是辛不放,张天翔看到这些该有什么反应?
“班花,我觉得不怎么样吗?一看就知道平胸。”苏贝不屑的口气,充满了鄙夷。
“平胸?还好吧,B75。”郁芳菲反驳。我瞠目结舌了,A中的人都在干嘛,那么我,不,宁宁的杯罩是不是她们也知道了。
“才B75,发育不良。”苏贝口下不留情,眼睛却未从他们身上移开半步。
“不要这么刻薄,你好像也不怎么大么?”我瞄着看她的胸部。没发现她还有这一爱好,‘班花这种东西很重要吗?早知道她喜欢,刚来的时候封她一个就是了。
“哼,不管了,你去告诉她我讨厌她。”
“你的讨厌来的可真快啊!”我笑着继续跟郁芳菲侃侃,“哦,得原谅她可能在经期。”郁芳菲比我还能掰。
看着楼下的毕业生,我无比羡慕。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从4班这个牢笼中解放出来,从那片低级喧闹声中走向安静
一年零一个半月之后,我会从A中有罪释放。
昨天晚上接到何凭的电话,知道他也离开度假村了,听口气,心情较佳。他的话比遇到他的最初多多了,他告诉我又暗恋了隔壁班的一个邻家女孩,对方很腼腆,所以好没有展开行动。我倒是很好心地奉劝这位小情圣,不要一不小心踩个地雷,撞上冰山美人了。这样,他就又得跑回海边了。要是一来一回的多了,他就可以在那儿长住了。何凭还是会呵呵地虚心接受我的唠叨。
挂了电话,翻出在度假村时的照片,一口一口地啃出回味的美好。我细微地抚摸照片里自己的小脸颊,想要掩去两颗碍事的痘痘,可只要想到何凭呵呵地淡笑声,那么就不必太苛求了,青春的logo,似乎我要允许它们在我脸上多住两天了。走到镜子面前。这两颗可气又可爱的家伙,如雨后春笋般的茁长成长,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简单,你也会很美的!”鼓励自己。
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