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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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心经-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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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千一是混帐,你们也是!”丽姬哪肯去送命。隆科多失声一笑道:“姑娘如此心机,难道不明白,你若不去,我一样杀了你!”说着一按腰间刀柄。丽姬无奈。上前抱过锦衾。隆科多便向白千一摆手示意。白千一也便示意放人。恪宁身后大汉一推她道,“你滚吧!”恪宁踉踉跄跄向前闯了几步。那边丽姬便也向前走几步。恪宁无奈,只得稳稳把住脚步向前走去。眼瞅着丽姬抱着锦衾就要与自己擦身而过。恪宁忽然忍不住轻声道:“算我对不住你。”

丽姬扭脸恶毒的剜了恪宁一眼。正这时,忽然一道冷光从两人之间窜过。两人皆是一愣。还不等她们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无数白光。从两边矮山丘上忽然立起无数伏兵。个个张弓搭箭射向白千一等人。“嗖嗖”的箭锋从恪宁身边飞速闪过,竟无一支伤到她。然而只一声惨叫,眼前的丽姬身子一晃,背上肩上竟中了好几支箭。自是已抱不住怀里的锦衾,正当她堪堪要摔倒之时,在一边的白千一已经飞身过来,一脚踢开丽姬,抱锦衾在怀。待他转过身,伸手要抓恪宁时。却迎面飞来一条长鞭,正是阿奇。白千一一面抱住锦衾躲闪流箭。一面却要与阿奇周旋。顾此失彼,乱了阵脚。这一边却早有清军围攻上来,阿齐步步紧逼,鞭鞭都冲着白千一怀里的锦衾,却也留有余地。白千一只当她出手狠毒,攻势凌厉。由不得渐渐退后。阿奇见机拉过呆在一边的恪宁,飞身便跑回清兵队中。 隆科多见阿奇出手利索,恪宁平安无事。放心的长出一口气。挥手命人送恪宁阿奇撤出危险境地。哪知忽然身后不远处猛地跃出上百白衣人,个个骑着纯种蒙古骏马。如风一般冲将过来。隆科多大惊失色。忙令紧随自己的得力副将们护送恪宁。他们也知道,来这里就是为了救恪宁出去。早已不等他这毛头小子下令,早已牵来快马。阿奇正欲扶恪宁。恪宁强忍恐惧转身对隆科多说:“你有把握吗?”

隆科多没想到这样关头,眼前娇小瑟缩的小姑娘竟还有胆顾得上问话,忙尽量肯定的答道:“属下一定会救小主子出去的。小主子要放心。”
“我的意思是,求你尽量保全那个孩子。不要多杀人!”恪宁说着,已流露出无限惊惧。阿奇不待她讲完,已推她上马。隆科多微微颔首,似是应了她的话。然而形势不待人,哪有那么多时间等她的慈悲为怀。阿奇翻身上马,紧紧抱住她,跨下一紧。宝驹已飞驰而去。

只留身后一阵阵血腥的喊杀声。






春寒

“格格,醒醒。”

阿奇的声音温柔的响起。仿佛是一场激烈而绵长的梦。是不是都过去了?
恪宁感到自己被一双温暖的手臂圈住。她毫无戒备的依赖在这怀抱里。像个婴儿一样酣睡着。抱着她的人儿,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冷,嘴唇微微颤抖。眼中却流露出激越的热情。像个父亲一样小心翼翼的抱着她。送入早已备好的马车。

“不要叫醒她。希望她是在做一个好梦。”他吩咐着阿奇,眼睛还望向马车。

“四弟,我说过,一定不会有事。恪宁已经回来了。我们快些赶回去。以免惹事。”说话的是太子。一双眸子泛着寒气。不停的催促着四阿哥胤禛。
“不,不要。我希望慢一些。马车行的快了,恪宁会醒的。”胤禛视太子眼中的急促不安为无物。自顾自说着。可语气里的坚定还是不容置疑。太子无奈的抿了抿嘴,回头向马车投去一个复杂的眼神。用手轻轻一推胤禛,道:“只有回到宫里,我们才算安全。听话,胤禛。回了宫中,随她想睡多久睡多久。随你想看她多久就看多久。”

黄昏时,载着恪宁的马车缓缓驶向紫禁城。良久沉寂的皇宫,因为她的平安归来,从有升起阵阵欢声。那被重重打击过的皇室尊严,似乎又因着离弦山庄凝固在北风中的血色而渐次恢复了往昔的光彩。

恪宁躺在暖炕上,听不到任何外界的消息。每日被各宫的问候,太医们的请安问脉围绕着。她几次想要从胤禛哪里探听,都被他巧妙的岔开。

入了春,天气仍是寒冷。但到底人的精神高涨了许多。她也终于被允许下地四处走走。一大清早,她便穿戴好了,来看惟雅。
惟雅斜倚在炕上,屋子里笼罩着长久挥散不去的汤药味道。只有几案上摆着的几盆晚开的水仙,多少散发些人气。

恪宁打帘子进来,惟雅便强撑着坐起身,眉目上挂上许久不见的笑意。抬手招呼她。恪宁便坐在炕沿上。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却是昏昏白白,惨淡的很。一双眸子比之以前越发清亮。身子却弱的不象话,动一动就气喘。恪宁见她这幅模样,又看几个伺候的人不甚尽心,也只是因为她掉了孩子,必定受了不少委屈。惟雅也见恪宁面容清减,自然也是受了苦,加之自怜自伤,好姐妹都一时无话,相对垂泪。

“主子们竟是如此,仔细又伤了身体。早知是来招惹五福晋伤心的,奴婢就应该劝主子您回去。这不是给五福晋填烦愁吗?”阿奇忙一旁劝解。
“就你会说,这么明事理的样子,倒比得我像个不懂事的了。”恪宁慌忙止了泪,勉强笑道。
惟雅也掩了泪痕,命人上茶来。恪宁抿了一口,不由得皱了下眉头。回头冲端茶的宫女道:“真是好丫头!这半温不凉的的水是给谁喝的?你平日里就这样伺候主子?谁教你来着?我今儿倒要问问!”
惟雅见她动气了,又想劝她。恪宁却当不见。仍冲着一屋子宫女,嬷嬷们道:“你们主子是好性儿!也轮不到你们欺负!还不好好伺候着,仔细你们的皮!明儿我告诉李公公,打不断你们的腿!”
好不容易发作了一通,这些人果然麻利起来,恪宁才消了气,又问惟雅:“你怎么就容得他们这样!”
惟雅一低头,沉了半晌道:“如今这些人都不是过去跟着我的,使唤不动她们。我又病着,没那个心思找事。若不是你来,她们更是没样子呢!这也就罢了,只是这宫里的人情冷暖,比天气,更让人心冷!”说罢叹口气,手里只管拽着恪宁,不出声。恪宁看她是心里有话说不出口。也只是免不了宜妃那里给了气受。如今她嫁了,太后过问得少了,宜妃又那样刁蛮强横,五阿哥性子软,又不会照料。惟雅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到此处,也不免难过起来。

好在进了三月,惟雅的身子渐渐好转。更喜的是,韶华十月怀胎,产下了一个女儿。恪宁年轻,哪里见过生孩子。空在一旁又急又乱又怕。好在有经验丰富的稳婆,才没有出大事。最终竟是母子平安。这女娃儿生的甚是白净细嫩,一双眼睛空灵剔透。竟是一见了恪宁就笑。恪宁喜欢的了不得,整日抱着,不肯放手。一边要照顾惟雅,一边又要顾着韶华产后虚弱。一时间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日,恪宁坐在向阳的窗子下,拿着块大红缎子左比右比。胤禛在窗外就见她一幅极认真地样子,便悄悄走进来到她身后,偷瞧了半日,忍不住笑起来。倒唬了恪宁一跳。她嗔道:“你这么个人,就爱搞些古怪,也不可怜我虚弱,这样咋唬人!”
胤禛多日不见她这样娇憨,心里忍不住地喜欢,挨她坐下道:“你又做不惯这些,又动针动线的干什么?真是糟蹋好东西。再说,我不喜欢这颜色料子,你要做也换换啊!”
恪宁听了“噗哧”一乐:“真没脸,就知道是做给你的?”
“哦?”胤禛略一皱眉,又贴过来笑着:“不是给我做,那做给谁?”
“难道我就没有贴心的人,干嘛定要做给你?”恪宁笑道,扭过脸不看他。却还是笑眯眯的。
胤禛假装不乐意:“看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说罢,不理恪宁。
“你又吃这莫名的醋了?”恪宁回头笑他,“是做给元伊的。”

“元伊?”
“是啊,我想给韶华的孩子取这个名字。你说好不好?”恪宁笑道。
胤禛一愣,神色微变了下,又笑着说:“这元字,是皇阿玛赐给孙女们用的。”
“不好吗?”恪宁问道。

“很好。很好的名字。”胤禛点点头。干巴巴的说。眼神游移到别处去。

恪宁满心欢喜给孩子准备满月。一边又要照顾韶华。谁知忽然又得知父亲病重,少不得回家看视。然而,当她回来的时候,却听到出生不久的元伊死去的消息。
她穆然的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向她禀报的铃兰,她是韶华身边的丫头。

铃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前儿夜里,小格格身上突然发热,我们主子见您不在,就请了谢嬷嬷,正巧四爷屋里的秀姐姐来了,见小格格不好,就抱到四爷屋里,说是好让太医看视。,哪知,到了拂晓,秀姐姐过来说,小格格没了。还说是四爷说的,孩子不足月,让我们主子不要再惦记了,四爷自去命人料理。我们主子当下就晕过去了,到现在还不甚明白。只求福晋主子,好歹让我们主子再见小格格一面。这可是母子连心呢!……”
她颠颠倒倒说了半天,好歹说完了。恪宁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血都凝住了一样。耳朵里轰轰作响。闭上眼,却怎样也静不下来。她忽然转身,劈手打碎案上的青花瓷瓶。吓得众人,都闪到一旁。谁也没见她发过这么大脾气。她疯了一样冲到胤禛书房里。却忘了,此时他并不在。倒是苏培盛奉命回来取暖手炉。见恪宁这个样子,大气不敢出。知道是因为小格格的事情,慌得一溜烟跑到毓庆宫请胤禛回来。

胤禛从外面回来,见恪宁脸色不好,倒在门口踌躇了一下。静了静神儿,方才进来。

“什么事情,找的我这样急。他们又笑话我,说我最听你的话……”他笑着踱到恪宁背后。
“孩子呢?”她只冷冷问道。
胤禛别转头,示意伺候的人退下。在屋里转了转,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我也是怕你急,才没告诉你。你阿玛生病,你若两头着急,急出病来,我怎么舍得……” 
恪宁回头看看他。眼神忽然飘忽起来。
“你以为我就这么笨吗?”她吐出一句话,口气冷的没有一点温度。“我走的时候,元伊还好好的。她下生的时候,身子壮的很。怎么会突然没了。你不要哄我,你还哄不了我的。”她忽然闪出冷峻的神色,狠狠盯住胤禛。
“我求过你的,你也答应过,为什么现在反悔了——倒不如一开始,我想办法送她走。也好过今日母子分离。”

“宁儿,你不要乱说。难道你……”他坐下去,定了定心神。叹了口气。
“那孩子,我们不能留。皇宫不能留她。你知道的,宁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淡淡地说。嘴唇微微颤动。少了平时的凌厉。

“我该明白什么呢?”她问。

“身份……”他回答她,但那回答,逐渐地沉下去,他不想触碰她心里的隐私。

她迎上他的目光,似乎在追问他想要表明的意思。忽然,她悟到了。这个身份,是说元伊,也是说她的,更是说她母亲的。若是没有皇帝的保护,若是没有众人的安排。她怎么会安安心心的活在紫禁城里?不会的。身份不明的孩子,皇宫是没办法收留的。更何况,元伊是在混淆皇室的血统。原来,始终是她,在勉强自己的丈夫。他能够留下韶华,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她没有怀疑错,刚才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多疑,转眼间,事实就如此清晰残忍的摆到她面前。

“是野种呢……”她轻轻的冷笑。她不能,也不敢,再要求他什么。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身份不明的下贱之人,哪里配得上这高贵尊严的皇城。

她怎么会傻的以为他会不在乎呢?她眼前的一切,怎么都颠倒了?她向那高高的门槛迈去,可脚下的世界,怎么突然离她而去了?

在她倒地的一瞬间,被人小心的扶住。可她本能的推开了他。毫无意识的继续向外走。茫然四顾,怎么只剩下无情的春风……



作者有话要说:考完了,谢谢各位的关注。很累,我们几乎是全中国考研考试持续时间最长的。晚上九点的车回我梦中的内蒙古。原谅我只开了个头。回家之后努力。在此深表感谢,一直愿意相信我的朋友们。祝新春快乐!




惊梦

这一年的春天,异与往年的寒冷。

恪宁枯坐在院中,迎着呼号的北风。她拒绝底下人的看护。只是一个人长久的坐着。安静的,沉默无语。背后的房间里,偶尔传来女人低沉哀怨的啜泣。一声声鞭子似的抽打在她心上。每到黄昏日暮,乌鹊暗哑的叫声,总让她心情低落。

她很久不愿意见胤禛。即便见了,也很少有话。她不是怨他。她似乎是在怀疑什么。她明白他有他的道理。可她难以接收这样的方式。有时候,她也试图说服自己。可当她面对他的歉意时,孩子清甜的哭声,还是撞击着她的魂灵。

生活要回复往昔的样子,几乎是一件很难的事请。

惟雅和靓儿时常会来看望她,甚至胤禩也不时来探望。胤禩的婚期临近,在人前多少有点羞怯不安。倒是和她见面时,总是老样子。

“唉,四嫂,你看这个雀儿长得真丑!”他那一贯飘摇柔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掺杂着点滴兴奋。
“总不见四嫂拿针线,就是做了,也被小十三,小十四抢了去。看来四嫂是瞧不上我这个弟弟。”

他说得多了,恪宁也会忍不住露出笑容。她知道他是在宽慰她,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多少总是勉强。

“你不用总来看我,马上要大婚了。回去多和兄弟们一处乐乐。不然,月然进门,有你好受!”她也会拿他取笑,但更多时候,她喜欢看他年轻的身影在阳光下逐渐显出男子汉的气魄。

“四嫂!”他问她,“你是不是,后悔了?”他看着她,看到她心里去。
“不是,只是想着,你也长这么高了。”她迎着余晖望向他,心里想的是,等他成了亲,他们再不能如此无所顾忌的说话了。

他回给她一个漫无边际的笑容,慢慢蹲下身,坐在她旁边。

“宁儿,”他低声换回过去的称呼。“我们都长大了,你无需独自难过。”

“我不难过。”她笑着。眼中晕开一片柔暖的色彩。

我只是看不到未来啊——

“不要担心,无论以后怎样,你都不要担心……”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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