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八月份的淡季,黑里程和范范从泰国回来后,就投入了下一季的准备工作中。老黑忙着接待客人,偶尔会亲自去对方公司拿版,铺设关系。白天大多时间工厂和写字楼两边跑,晚上也要安排些应酬,谈些生意。
而范美人,严淑甄给她介绍了一个拍鞋子广告的活儿,会和几个外国模特一起合作。现在拍的是明年春夏的款式,她回来和黑里程说,鞋子都好漂亮,喜欢的她都想买下来。
黑里程‘恩’了一声说:“好,那就买下。”眼睛都没离开杂志一眼。
气的范范一把抢过杂志撇向一边:“那能买吗?那是人家的版,明年春夏的又没上市。”
“那你说要买干吗?”老黑不解。
“我随便说说,向往一下不行吗?”美人的嘴气的鼓鼓的。
“哦。那你继续向往。”黑里程又继续拿过杂志看了起来。
看他那死德行,范范气的把冰箱的‘明治’冰淇淋吃掉大半桶。
晚餐过后,黑里程突然想起,对正在看连续剧的美人说:“对了宝贝,我过两天可能会去趟北京。”
范转头:“干吗?没听说最近有展交会啊。”
“不是有展会才能去。而是我想考察下华北地区的市场,我们现在做的是欧美单,款式和版型绝对是最潮流的,在尺寸上也偏大,这完全适合华北及东北人身材上的需求。我在考虑公司再开辟另一片市场的可行性,如果可以,在客人下单的同时,我们可以再另加单,稍微做下国内趋势的调整,这又会是个不错的商机。”
“哦,那你要去几天?”好遗憾哦,好想和他去,可惜自己目前的工作走不开。
“看行程而定吧。先到北京,像石家庄,天津,都在考虑范围。然后可能会去趟东北,是长春还是沈阳还没确定。”
“老公,我也去,我还能直接回家,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范美人乞求的神情像只小狗。
“那你工作怎么办?不是签合同了吗?起码要拍一个多星期吧?乖,这次是去看市场,行程紧,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回去。”黑里程拍了拍狗狗的头。
美狗狗沮丧的接受了现实:“哦……”
“你自己一个人去吗?”
“和杨霍”
黑十二
就在黑里程和厂长杨霍,结束完华北的考察飞到沈阳的第二天,一个号码打到了杨霍的手机里,是找老黑的电话。
黑里程刚接过电话,就听那边悲痛且大哭的传来小舞的声音:“黑里程,你死哪儿去了?为什么电话没开机?你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阿风快要不行了……”
黑里程顿时像被雷劈中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在消化着小舞之后说的阿风得了尿毒症……现在已是晚期快不行了……在广医二院……你快回来……
机械的他连忙转身就打车去了机场,忘记和杨霍交代,忘记拿行李,就连杨霍在他身后喊问他去哪里,他都听闻不见。到了机场坐上了最近时间回广州的班机,这一路上感觉自己像没了心一样,说不出哪里痛,麻木的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就这样麻木的飞回广州,麻木的下飞机后又上出租车,就这样麻木的来到广医二院,走进了有着风,这个他今生最铁的哥们的病房。
还没进去房间,里面一声声的哭泣就传出门外,黑里程当它是自己的幻听。机械的推开门,里面所有的人都抬起眼看到了他,小舞看他才赶到,扑到他怀里就猛捶他胸膛,哭着责怪他来晚了……你怎么可以来晚……来不及了……你该死的怎么可以来晚……怎么可以……
黑里程此时的耳朵里听不进一句话,眼睛一动也不动的只会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风。放开小舞,缓慢的来到床边,弯身贴近风的脸,就像看到他午睡的样子,表情也前所未有的安详。在白色被单下找到了他的手握住,风似乎也在回握着,紧紧的且冰冷。另一只手拂向风的眼,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打开他的手,他睡眠轻,有个风吹草动都会惊醒。可这一次,他睡的最实!
像突然从迷梦中醒来,黑里程醒悟了这一切不是幻觉,不是他自欺欺人的认为是老天给他开的玩笑。再也忍受不住,后退几步摊在了椅子上,如果对面是墙,他恨不得就这样撞晕过去,一种巨痛压的他直不起身,脸埋在手掌里,泪,如雨下。
从此以后,黑里程的手机一天24小时开机,身边也总会带着另一块充满电的手机电池。几乎每天都给家里一个电话,一周或两周就会带范美人回一趟家。在过后的风的葬礼上,他看到了从香港赶回的小舞,一直陪在风身边的大飞,已经定居在珠海的老关,不知从哪个城市飞回的南山,和瘸着一条腿也从福建赶来的平子,就连身边的家姐都痛哭的伤心欲绝。
看着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黑里程鼻酸的骂自己真的是疏离他们好久了,什么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什么大家现在有很多都不在一个城市,什么好朋友是不在乎朝夕相处的,什么心中只要有朋友的这份情就好……这些都是放屁。
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他的心也竟是如此无情。如果他及早关注到了风的病情,可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会陪伴在他左右,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悔恨的一辈子都会责怪自己。想到几个月前他还打电话给身居江门的风,如今短短的时间里两人竟是天人永隔。
黑里程病了,他真的病了。送风走了后,以后的几年里,搞的他一想起来,心里仍不舒服。一股火上的,原本被范美人喂胖出的20斤肉,也又掉了回去。公司要开辟另一条线的事,他也没了心思去拓展操作,的确消沉了好久。
小舞坐在对面望着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总喜欢和自己逗嘴的男人,感觉到了他心中的愧疚和悲伤,风的离去,他真的是比任何人都来的伤心。
“阿里,振作点,我想阿风就是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他才会不把病情告诉你。其实他骗了我们所有的人,他也不让我哥和我们大家说,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他不希望我们知道后,为了他伤心难过。”
小舞伸手抽出了夹在黑里程手里快要燃尽的烟,按熄到烟灰缸里后,抬手盖在了老黑的手背上。黑里程一句话也没有说,覆手过来握住小舞的手,指尖无意识的抚摩着掌下的光滑柔嫩。
许久后,黑里程轻声开口:“你在香港还好吗?上一次到那儿都没来的及去看你。”
撤出了老黑掌中的手,小舞从包里翻出了‘KENZO’香烟,抽出一根优雅的点上。
“还不是老样子,我决定要调回来了。宇航这边走不开,一时半会也回不了香港,我厌倦了两人聚少离多的日子,刚好广州这边策划总监有空缺,我和RICH做了申请,他答应我会考虑看看。”
“也好,虽说在总部前途无量,但女人到什么时候,感情都是最重要的。回来吧,直到风走,我才感觉到咱们这伙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远了。再说你和宇航拖的也够久,趁早把婚事办了得了。”
“这伙人其实还是很近,只不过是你离我们远了,一个范美人就把你迷的晕头转向的。切。”小舞吐了口烟,不屑的白了眼黑里程。
“你再切,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咬掉?”黑里程严肃的恐吓。他极讨厌听女人说‘切’。
“切,怕你不成?纸老虎。”女人挑衅着。
话音还没落,就见黑里程探起身一手揽过她的头,猛地就堵上了她的唇,找到她的舌头一口咬了下去。痛的小舞使劲拍打他的脸,在黑里程退开后才有嘴大骂
“你发什么神经,我发现你真和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拿起面巾纸使劲擦拭着被疯狗咬过的唇,抬头看见黑里程嘴上也印有她的口红唇印,便又丢给他一张纸,告诉他擦干净。
回到家,宇航看见亲亲女友臭着一张脸,问道:“怎么了?脸臭臭的。”
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小舞在转身进浴室之前丢了句:“被疯狗咬了。”
回到家,范美人迎上前去,刚想亲吻黑里程,就眼尖的发现老黑嘴上有唇彩的痕迹。她不会看错的,自己再熟悉不过了,那种水晶璀璨唇膏,就是擦拭过后也会有闪闪光亮留在唇上。
美人瞪着眼睛问黑里程嘴唇是怎么回事,老黑看着她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向洗手间走去。
范美人在后面抓狂的都不想活了
黑十三
圣诞前一天的平安夜,一大帮人聚在清远家,从中午打牌一直到晚上7点多。找个酒楼吃完饭,有人提议去K歌,附近有名的就是“金矿”,所以酒足饭饱的人们大队人马般杀了过去。
一进包房,美美那几个女人就先把自己要唱的歌都已排满,相信这一晚,男人们只有听唱的份了。没关系,男人通常都懂自娱自乐,在这里,猜拳,摇骰子,猛灌蟋蟀似乎才是重要。刚才吃饭都已酒过三巡,可现在仍能看到加州红一瓶一瓶的见底。
那边歌声刚停下,范美人就跑过来拉住黑里程正拿酒杯的手。
“老公,下一首歌是我帮你点的,是黄征的‘爱情诺曼底’,你快去唱”范兴奋。
“不会。”老黑回的干脆,转身又要和南山斗酒。
“老公,去啦,你上次都有唱过,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去吗,去吗……”范摇着老黑手臂撒娇。
“乖,别闹。”黑里程今天没什么K歌的状态。
“啊,前奏都过去了,快唱,快唱。”说完强塞给他一个无线话筒。
黑里程勉为其难的接过麦克风随着音乐唱了起来,见他看都不用看大屏幕就能对的上字幕,说那不会唱简直是给傻子听。
说句不谦虚的话,黑里程偶尔也会想,如果年轻那时候就有像现在这么多的选秀比赛,自己如果想参加的话,拿个超级男声奖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想当年在大学里唱Beyond的曲目,也算是大名鼎鼎。
一曲毕,迎来众女人们的喝彩,只有男人无动于衷的继续玩他们的,实在也是习惯了黑里程走到哪里的骚包样,不唾弃几声就不错了。
酒喝多了,又刚唱了一首歌,感觉喉咙又干又哑,头还有点晕晕的,似乎是感冒的前兆。好像自从几年前的车祸后,自己都很少得病,可能是昨晚做完爱后想抽烟,被美人制止,自己趁美人冲凉时偷跑到阳台,只披了件睡衣,又出着汗,被风吹到了。
一趟洗手间回来后,黑里程就没有和他们再玩,只静静的坐在了一角,对面正好是范范和小莲在聊天。见范范侧耳聆听,偶尔才会问出一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小莲在说她自己的。房间太吵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只能见到小莲的表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其实小莲在和范范说的是,她和那个,被她骂了近一个月王八的钟儒尚的感情纠葛。是的,他俩在一起了,也只是现在是在一起,至于未来,小莲自己都一片茫然。这个她曾经认为是生来就注定被自己欺负的男人,万万想不到,自己最后才是那个被欺负的对象。洪小莲莲啊,洪小莲莲,难怪最近销声匿迹,原来也是去打了场感情的仗。
范美人就像朵解语花,似乎每个人都愿意向她诉说着自己的苦闷,而美人,也真的是实实在在的,以心对待她的这些同学,朋友,以及亲人。黑里程喜欢看美人姿态安然的笑,喜欢看她倾听着别人说话时认真的表情,认真的女人最美。喜欢她在他身边的感觉,如微风吹过,拂起他一心湖的涟漪。
可他不喜欢的是
他告诉过范范不知多少遍了,在家她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在外面,不可以一只脚压着另一只脚坐着。两腿间的迭起,很容易就让人看到裙下风光,就算穿的是裤子,这种坐姿也不雅。
偏偏范范今天真就穿着一条短裙配靴子,就见坐在对面的黑里程气的,拿起台子上的一粒开心果就向美人露出的大腿使劲投去。突如其来的疼痛,惊的美人立刻抬头看到黑里程的眼,顺着他瞪她的目光往下看……赶忙把腿收回,坐好。
老门和美美带着孩子准备回吉林过年了,他们两口子能有3年没回去,老门把他的父母接过来给他们带仔仔,只有美美的父母在东北可让他们想念。冬天回北方很遭罪,太冷,小门这是第一次带回去,真的怕才一岁的他有什么不适应。
主要是美美想回去看看,家里姥姥听说身体不是很好,70多岁的年纪了,能看一天是一天。把小门带回去也是想让老人家见见她的曾孙,享受一下自己活了近一个世纪,四世同堂的喜悦。
老门越到年关是越忙,因为各处都要有新年展示秀和促销活动来让他编排,这个昔日的男模,如今是功成名就的秀导。193公分的身高,满脸浓密粗矿的大胡子,如斧雕般的脸庞和体型轮廓,雄性激素发达的总让女人疯狂的尖叫。
这样的男人是会让老婆担心的,身边无时不刻总是围绕着美女,那些想一跃成名的女人们,更是肆机想跳上他的床。美美曾经是时装买手,相当知道圈里的黑暗性,自己的条件也不错,又是和老门真正的两情相悦,没生宝宝之前,对自己及老门都是相当自信的。
可随着自己的怀孕,随着医生嘱咐几个月的禁欲,美美胡思乱想了起来。想法就像曼佗罗,一有种子种下,就会逐渐生根发芽,快速滋生蔓延。偶尔一次的性生活还是有,平常美美也可以帮他,但大多时候,看他在自己身上得不到彻底纾解的痛苦模样,她怀疑这男人会不会另找渠道发泄他的旺盛精力。
美美把这想法和自己的妹范范说了,范范又在晚上睡觉时问了黑里程,老门会不会真在外面找女人。
靠着软包床头看书的黑里程,像看白痴样看了她一眼,低下头都不屑回答她这个弱智问题。
范范看他那鄙视的表情,气的大力的抓了把老黑腋下浓密的毛毛,疼的他差点一本书拍过去。
“我发现你们女人相当无聊。”黑里程咬牙切齿。
“只有做过亏心事才会反责别人无聊。你俩总在一起玩,他是怎样你最知道。”范范极力为自己的姐声讨。
“我只知道自己是怎样,别人怎么着管我屁事。”黑里程没好气的说。
听到爱妻如命的老门会这样被亲亲老婆怀疑,黑里程在心里,真的是为他掬了把同情泪。就说这男人啊,确实可怜,是好是坏,怎么着,也逃脱不了被冤枉及不信任的命运。
美人想想也是,靠着黑里程的肩膀躺下,侧身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放在了专属她的,老黑的腋下。手指刚要动起来摩挲毛毛,就被黑里程一手抓开。
“今天